“很多人會死,是怎麼回事?爸爸,到底發生了……”
“誒……事情很複雜,非常複雜。”就像莫張揚的神情一樣複雜。莫文看到了那麼複雜的表情,心裡產生了一些簡單的想法,也很簡單地說了出來:
“爸爸,報警吧,這可是會死人的事情——”
“文文,我只能這麼告訴你。警察們已經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但這次學校碰上的事情,不是警察——不是一般人解決得了的。”這位憔悴的父親支起了手,十分誠懇地對自己的兒子說:
“文文,去打電話,問問瑞貝卡的爸爸,看他能不能面談——讓他來這裡。”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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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敲門聲。
還在刷牙的瑞貝卡搶先去開了門,看到了一位身穿制服的民警,帶着稍顯嚴肅的表情站在門口。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馬上反應了過來,故意做出一副不太自在的樣子:
“額,警察叔叔你好,請問——”
“請問這裡有沒有一位叫……瑞貝卡的住戶?”警察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才篤定地問道。瑞貝卡點點頭的同時,看見這位民警的肩上彆着稍顯特別的肩章——一顆外有圓弧的紅色五角星,莊嚴而富有魔法意味。
“好的,能麻煩讓她出來一下嗎?我有些事情——”
“我就是,警察叔叔,你是不是……來問那個,就是,昨天的事情的?就……老開發區的那些。”她故意做出支支吾吾的樣子,陪着自己正在刷牙口吃不太清楚,顯示出了一個很好的懵懂效果。
這位小哥一愣,露出了一個和藹的微笑,道:
“不用緊張,我只是來問一問具體情況的。”
“哦……那我要不要到局裡去?”
“不用不用,問的東西並不複雜,比較你可不是什麼犯罪嫌疑人,對吧?”
門口二人的對話,在臥室裡的阿尚和伊莎貝拉聽得一清二楚。他們都知道,和神明有關的事情,一旦涉及到具體的儀式或是眷屬相關,對平民是最高保密度。一般而言,有關部門採取的詢問措施都是,“別讓當事人覺得這事很嚴重”,所以不會問太多,往往也不會過於正式。
當然,流程還是要走的:彔彔口供、做點筆錄之類的。
“額——你是昨天一點十分到達的大江苑,是麼?”
“是的,我昨天那個時候和我的同學會和……”
這場對話一問一答,看得出來這位小哥是位新人,各方面都顯得不大熟練,但人很和藹。他所問的問題,也基本都停留在時間、地點之類的客觀事物上,幾乎不涉及和魔法有關的問題。最後,他問道:
“你和你的同學在老開發區中心一帶的地方,發現了一座詭異的建築,和看上去很危險的紅霧,是嗎?”
瑞貝卡心裡暗笑,答出早就對好了的口供:“額,其實是我同學莫文爬上那堆石頭看的,我不大清楚,但他說很危險,我們就,就趕緊走了。他魔法學得很好,說那裡很危險,我們也是信得過的。而且,以前老開發區就很危險的,我們這次也是發現裡面的魔力沒有了,纔敢去探險的。”
警察點點頭,微笑着記錄下最後一個字,說:“好的,瑞貝卡小同學,沒事了。如果後面還有需要問道你的地方,我們還會有人來拜訪的。謝謝你的配合啊!”
“沒有,幸苦了!警察叔叔!”瑞貝卡也露出一個很陽光的笑容來,揮了揮手裡的牙刷。
制服民警走下樓,到了惡魔街口,便拿出了通訊器開始聯絡:“老郭,我這邊問完了,小姑娘的口供基本和報案人一致,沒什麼差錯。”
通訊器那頭傳來一道老練的聲音:“嗯……也就是說,可以確認兩人口供中的‘石堆’,應該原本存在,但在昨天到今早的時間裡被破壞了——和現場也對的上。”
“也就是說,還有人在他們之後,去過那裡。”年輕小夥收起了微笑,表情變得十分冷峻,看起來遠比剛纔專業。
“小歐啊……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可能遠超我們想象。前兩天的那個,‘國三高’校舍裡面發現的法陣,已經確認了和這次的法陣是同一個連攜體,這隻能說明,犯罪分子很可能發動一場規模很大的襲擊。我已經向上級請示,調請‘磐石’行動組的調查員和行動員,確保這次任務的成功。”
“那個魏組長帶的‘磐石’?倒也是,這件事情,值得重視。哎呀,田前輩剛被調走,就出了這種事情來,真有點難辦了。”小歐十分端正地走在街上,眼睛時不時往後瞟去,腳步漸漸緊促。
“這事兒,田西同那小子來也不一定穩妥。事關重大,你趕緊回來,咱們組內先開個會。”
“老郭,我這兒呢,一時半會回不來。”
“什麼?”
“我被人跟蹤了,起碼四個,變生氣息幾乎沒有,僞裝得非常完美。”他又加快了腳步,想要甩掉他口中的跟蹤者。然而他身後,始終有四道身影不緊不慢地跟隨,自然而然。
“你在哪裡,我馬上去支援。”通訊器裡的語氣逐漸低沉,隱隱約約聽見收拾東西的聲音。
“貢達路西口,馬上過車站。”
“好,撐住。”
於是,身在警局的老郭將通訊器夾在臉頰與肩膀中間,手上飛快收拾起各式各樣的戰術裝備——匕首、電擊器、燃燒棍和戰術刀。
對於變生感染體和眷屬而言,刀遠比槍要有效。
然而,就在兩鬢花白的他,備好了一切道具,準備衝出門去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只見他慌忙地拿起通訊器,開始呼叫前去調查“國三高”校舍事件的組員:
“小劉!小劉!”
無人迴應,一片雜音。
“劉崇根!劉崇根!!聽到就給我回答!劉崇根!”
通訊器發出了寂靜的嘶鳴,而後歸於寂靜。一股頭皮發麻的感覺衝上了老郭的腦海,迫使他腳下狂奔,衝出門去。在走廊上,他衝着任何見到的幹警呼喊:“叫所有沒任務的,帶好對感染體武器,穿好戰術防護,馬上去貢達路西口!”
隨後,他尚還在院中就解放了自己的速度,如漆黑的流星一般射向危機發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