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孫魯班:不是我,是咱們姐妹一起!

從合肥港口直通往柴桑地界九江港口的水路上。

一艘烏篷船去勢如飛,盪開了翻涌的波濤,起伏在一望無際的江面上。

張遼與一名四十歲的儒雅男子坐在船頭,望着兩岸遙遠縹緲的青山,張遼輕聲感慨道:“四季如春,青山如黛,這便是江東麼?如此醉人景色,怪不得人人都想收入囊中。”

“是啊…”

張遼身旁的儒雅男人名喚高柔,乃是昔日袁紹的好外甥,幷州刺史高幹的從弟,以善於治法聞名。

建安九年時,他歸降曹操,從一個縣長做起。

如果按照歷史原本的軌跡,二十年後他官至九卿,二十三年後升任太常,七十二歲時出任司空,然後在高平陵之變時,支持司馬懿,數年後榮升太尉,進爵安國侯…

先後仕於五任魏國皇帝,可謂是見證了曹魏政權的興衰。

當然,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今的曹魏,正直用人之際,曹操便派遣他來張遼身旁做幕僚。

“昔日赤壁,大王是要用戰爭換取和平,而這裡的百姓卻早已有了和平,大王是手上有兵,可這裡…卻是人人皆兵,這也是爲何…總是有人覬覦江東,可江東三代基業就擺在那兒,從未被動搖…”

說到這兒,高柔頓了一下,然後目光遙遙的望向遠方,不遠處的九江港口已經若隱若現。

張遼則喃喃:“不過這一次,在那關麟的運籌帷幄下,是最接近滅亡江東的一次了吧!”

聽着張遼的話,高柔沉吟了一下,沒有回話。

很快,烏篷船靠岸…

有荊州兵士詢問:“大戰在即,此處港口已封,爾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

張遼直接將一個包裹拋給兵士。

“把這個給你家將軍,就說故人來訪——”

荊州兵士接過那包裹,只覺得沉甸甸的,再看來人神武英姿,口口聲聲還說自己是二將軍的故人。

當即,這些兵士不敢怠慢,“我等即刻去稟報,閣下稍等片刻——”

關羽今年五十有六,額頭上的皺紋明顯增多,可那標誌性的丹鳳雙眸,那棗紅面頰,那美髯…一如年輕時飄逸,威儀棣棣。

此刻,他與徐庶正一道在聽女兒關銀屏的稟報。

關銀屏說的內容,無外乎便是關麟提及的破解廬江的方略。

“張文遠?”關羽有些驚訝,連忙問:“雲旗真是這麼說的?文遠會助我一臂之力?”

“四弟的話是如此…”關銀屏接着說,“如今滅吳是符合荊州與逆魏之間的利益…再加上,張遼已經率軍席捲淮南,那被東吳奪去的淮南之地,幾日間再度異主…這更應證了四弟的那句話——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隨着關銀屏的話,徐庶一捋鬍鬚,感嘆道:“雲旗這話頗爲精髓,就像是《周易》中提及的,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都是相互轉化的…昔日孫劉看似聯盟,勠力同心,實則同牀異夢…反倒是曹操與劉使君,雖是死敵,卻也是惺惺相惜,敵友的轉化…取決的都是利益!”

聽過徐庶的話,關羽一捋長髯,頷首點頭,他試着分析道:“如今的廬江,孫權派遣了賀齊、蔣欽、徐盛駐守於此,兵力不下四萬,戰船不下五百!”

“這五百艘戰船陳列於皖口港,與九江港隔江相對…這是要以水戰抵禦我關家軍,若是此時…他張文遠能從合肥港出一支水軍,南下攻濡須口,那便直接威脅到了東吳的國都建業城,皖口港的戰船勢必要回援…如此一來,我們的勝機就出現了!”

關羽一邊說着話,一邊望向輿圖。

像是在腦海中已經匯聚出廬江一戰大致的方略。

——分而擊之!

倒是徐庶…對關羽的提議,他輕輕的一擺手,像是有些許質疑:“其實,他張文遠沒必要去攻濡須,或者只需要佯攻濡須…然後從合肥過江,經‘成德’、‘六安’可直抵廬江…”

“這就繞過了水戰,變成了魏軍與張文遠最擅長的是陸地戰…從陸地兵臨廬江城下,到時…廬江既要防範文遠的陸戰,又要抵禦雲長的水軍戰船,偏偏還有戰船分至濡須口…如此一來,兵力分散,顧此失彼,無論如何這廬江,他們也守不住——”

徐庶不愧是讓關羽都佩服、都信任的謀士,他的一番話…無疑,把整個戰場局勢都算透了。

只是…這個方略的實施,目前看來,還差最重要的一環。

“元直所言極是…只是…”關羽擡起丹鳳雙眸,隔着大門,目光幽幽的望向北方,“關某要如何聯絡到文遠呢?此謀,需得我與文遠一同計議啊!”

話音剛落…

“二將軍——”周倉匆匆的闖入大帳,將一個包裹高高捧起,張口說:“二將軍,九江港口有一烏篷船靠岸,那人呈上這包裹,說是將軍的故友——”

唔…包裹?故友。

關羽連忙打開了這包裹,一枚鑲着金邊的巨大印綬出現在了關羽的面前,而那印綬下的字體格外的醒目,乃至於讓關羽的心頭微微一顫。

——漢!壽!亭!侯!

這…

這是昔日他關羽掛印封金、千里尋親之際,留在府邸中的印綬。

雖是一個“亭侯”的印綬,可曹操因爲想留下關羽,故而這印綬,派人鑄的比“縣侯”的印綬還要大,特別是上面的金字鑲邊。

這些,關羽都太熟悉了。

恍然間,他彷彿回到了那十六年前,又一次置身於那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日子,還有…曹操、張遼,這些故人的面頰瞬間浮現在關羽的面前。

讓他有些失態的張口:“漢壽亭侯——”

徐庶則當即反應過來,他驚呼:“是張文遠?是文遠來了?文遠竟…冒險乘船…至這九江了?”

不等徐庶把話說完…

關羽已經出帳,他一躍而上那赤兔馬兒,只聽得“嗒嗒”的馬蹄聲響徹。

赤兔馬宛若一道旋風一般,在關羽的趨馳下,很快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此刻的關羽,心頭無比的炙熱。

也不知道是因爲他與張遼的同鄉之誼;

還是因爲文遠來了,那攻取廬江的方略就能夠定下了!

總而言之,聽到這一條消息的關羽,整個人突然就亢奮了起來。

許都城,駙馬都尉府中,曹操一邊大步走入,一邊大聲下令,“派太醫來,把太醫署的太醫都派來,決不能讓孤這駙馬都尉有任何閃失!”

程昱、賈詡均是擔心的跟在曹操的身邊,也是滿腹憂慮。

此刻的曹操已經走到了駙馬都尉府的內院,眼見着一個個醫者、婢女在院落中與閣宇間端着水盆不斷穿梭。

曹操不敢進去打斷他們救人,只是蹙眉道:“萬一駙馬都尉有個閃失,那於孤,於大魏,將是一大損失,大魏亦將遭遇巨大的難關。”

程昱安慰說,“駙馬都尉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兒的!”

曹操搖搖頭,沉吟道:“但居安思亂,潛水出谷運。點火糧草如夏花,設計印刷如造化…孤昔日讀到司馬遷這話時,怎麼就沒感悟出,這些發明、機巧之重要!國之六職,百工與居一焉…孤還是感悟的還是太晚了。”

說到這裡時,曹嬰聞詢…已經行至曹操身旁,原本英姿幹練的她此刻竟像是強忍着…隨時都要“梨花帶雨”的哭泣一般。

“翁翁…”

看到曹操,曹嬰直接哭了,一把撲到了曹操的懷裡,一邊哭一邊說。

“那…那馬鈞就是個呆子、傻子、憨子…哪有那飛球剛剛能飛起,他自己就要坐上去的?他…他就傻到不能派個手下去冒險麼?”

曹操一邊聽一邊拍着曹嬰的後背,他能感受出來,曹嬰是在乎馬鈞的…他也想安慰這個孫女兒,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誠然,馬鈞是個呆子、傻子、憨子,可如今能救大魏的,能讓大魏與荊州在軍械上對等的唯有他。

“翁翁…他說…他說…”曹嬰的話還在繼續,“他說他想到辦法了,他說他…他找到將那飛球總是飛不高的原因了,可…可他…他渾身都是血…他…”

曹嬰越說,曹操越是心疼,越是膽戰心驚,也越是擔憂…

他忍不住朝身旁吩咐道:“把那太醫令吉平也喊來,他能讓孤的頭風緩解,他定然也能把馬鈞給孤治好了!”

吉平!馮翊池陽人,是漢末有名的太醫令,醫術高超。

如果按照《後漢書》的記載,他會在兩年後,少府耿紀、丞相司直韋晃及其子吉邈、吉穆等人起兵許都反抗曹操,事敗被殺!

在演繹中,吉平則是參與董承的衣帶詔事件,當然,那是小說家之言,一切爲了劇情發展,不可當真。

但無疑,這吉平…是一定會背叛曹操的!

且還有一條,這太醫令吉平的確曾爲曹操治療頭風,就是他提出的讓曹操頭風發作時,把腦袋放在涼水中,片刻之後,痛感消除,這一招甚是好用。

當然,現在看來,這些都不重要,唯獨重要的一條,是曹操就是傾盡全力,傾盡大魏的一切太醫資源,也要把馬鈞給救活。

就在這時…

“醒了…醒了…駙馬都尉醒了——”

隨着這樣一道聲音,曹操、曹嬰、賈詡、程昱,所有人的眼眸望向閣宇那邊,曹操當即第一個往那邊走,衆人也默契的讓開一條道,讓這位大魏的國主迅速的進入房中。

看到馬鈞時…

他身上有許多處都纏着厚厚的繃帶,整個包裹的像是一個糉子一般。

曹操問:“駙馬都尉?你可還好?”

馬鈞有些虛弱,可因爲看到曹操,他一下子就亢奮了起來,“大王,大王…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是漆…是用漆來密封…再…再給我一個月,一個月…那飛球…足夠…足夠飛起來了,飛…飛起來…”

哪怕是剛醒,馬鈞最在意的還是他那仿製的飛球。

這話…無疑讓曹操一怔,他下意識的心頭暗道:『嬰兒說的沒錯,果然是個呆子、傻子、憨子啊!』

當然,看到馬鈞沒有生命危險,曹操打從心底裡是高興的,但…因爲馬鈞口中這一個月,無疑…又給他的心情蒙上了一層重重的陰霾。

時間並不站在他的這一邊…因爲,按照他與關麟定下的約定,他距離遷都…距離割讓許都城,只剩下五天了!

一個月…還是太漫長了,現在的曹操必須要做最壞的打算,即——用空間換時間!

即——遷都!

一壺濁酒喜相逢。

柴桑地界的九江港,岸邊…一方石亭中,這本是日已西陲,暮霞灼灼,張遼站在石亭中獨自徘徊等候之際。

忽的,他的眼中一亮,一眼就在官道上看到了那赤兔馬兒的疾馳,而騎在赤兔馬兒身上的,除了他的同鄉摯友關羽關雲長,還能是誰呢?

“雲長…”張遼當即大喊一聲。

關羽則已經翻身下馬,邁着大步朝張遼快步行來,一邊走,一邊大聲道:“你張文遠不要命了?伱豈不知這九江對面的皖口港…陳列着東吳數百艘戰船?”

“哈哈…”

聽着關羽的話,張遼直接笑了,笑的無比清爽,“只許你關雲長單刀赴會,不許我張遼踏江而來麼?至於雲長你說的那羣江東鼠輩,他們但凡聽到是我張遼的名字,借他們十個膽子?又豈敢攔我?”

這…

說到這兒,兩人已經走進,彼此深出雙手,互相拍打着對方的肩膀。

他鄉遇故知,關羽是真的高興啊,“你、我聯手,取這孫權小兒的廬江城,如探囊取物爾…哈哈,看到文遠,關某是安心不少啊!”

突然…聽到關羽這句話,張遼的神色變得黯淡了一些,他張開嘴,想說什麼,卻最終以一個拖長尾音的“唉”字收尾。

“怎麼?”關羽連忙問:“文遠是有心事?”

“不瞞你。”張遼轉過身,面朝長江,又一次幽幽的嘆出口氣,感嘆道:“你、我聯手,我從不擔心對岸的那羣江東鼠輩,讓我擔憂唯獨兩件事兒,其一…是你、我兄弟相聚於此九江港口,可咱們的同鄉徐晃徐公明他…他還因爲你兒子的計謀深陷那平魯城的煉獄火海…不知如今是死是活…”

這…

張遼的話讓關羽微微一怔,他下意識的感嘆:“公明是麼?可惜公明瞭,他遇上的對手是關某那逆子,莫說是他,就是關某自己在與這逆子的交鋒中,也是屢戰屢敗,從未佔到半點好處…”

關羽是故意在張遼面前用“逆子”這樣的稱呼。

從關羽的話中,張遼能感受出來,救徐晃這樁事兒,怕就是關羽也無法主導,一切的主導權都在那“逆子”關麟身上。

——『好一個讓雲長都感到畏懼的關家逆子啊!』

心念於此,張遼接着說,“第二件我擔憂的事兒是…雲長,你可想過,若東吳滅國,那天下降形成漢、魏南北對立的局面,到那時,你、我可就要正面相對了…”

唔…

張遼的話是觸動到關羽的,但關羽迅速的收斂起那份惺惺相惜的心神,他反問張遼,“文遠?是怕了?”

“哈哈哈哈…”張遼大笑,“你若說十五年前,我跟在你身後目睹你斬顏良、誅文丑的壯舉,那時,若是讓我與你對決,我或許會畏懼幾分,可現在…哈哈哈,這些年,我用你教我的這個方法,白狼山斬烏桓單于蹋頓,逍遙津八百壯士破十萬吳軍,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會怕你?” 說到這兒,張遼頓了一下,“雲長,你、我之間總是要決出誰纔是古往今來的山西第一勇烈的!”

“山西?”關羽搖了搖頭,“何必山西,你、我在有生之年,難道不應該角逐一番,誰該是這華夏大地上的第一勇烈麼?”

言及此處,關羽也沉吟了一下,他捋着長髯,露出了那已經有些斑白的鬍鬚,方纔繼續說,“文遠哪,時至今日,能打的沒多少了,你、我也都不再年輕,這時候不拼一把?更待何時?”

一壺濁酒…

關羽與張遼聊得話題似乎完全跑偏了,似乎完全不是東吳,不是廬江,也不是那名聲在外的東吳水軍。

又或者說…

關羽與張遼,他二人就存在着某種默契,山西排名前二的勇烈聯手。

東吳水軍?根本無需過多的討論。

就一句話——引頸待戮吧!

河網密佈江夏陸口,河流兩岸的花街之上,有一處高軒華院、亭閣樓臺之所名爲燕寰閣。

這裡白日裡清靜安寧,可一入夜就是燈紅酒綠,笙歌燕舞…

緩緩流淌的河流蜿蜒側繞,令這裡的溫柔仙境更添韻致,倍加令人流連忘返。

這是孫魯班與孫魯育一起開辦的一家煙花柳巷、風塵之所。

倒不是她二人墮入風塵、自甘墮落…而是因爲她們既然出了江東,就想要在江夏…獲取到更多荊州的情報,然後傳遞給東吳。

無疑…這種花間柳巷,只要稍稍訓練江東“解煩營”的女諜,裝扮成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然後從那些毫無防備的男人口中探取情報、消息…是最便捷也是最高效的獲取情報的方式。

孫權原本幾次派人去接回兩個女兒,可都沒有結果。

後來在孫魯班屢次送回“重要”情報後,孫權索性也就不再管她倆,讓她們在那裡…權且做江東安插在荊州的一枚暗哨!

似乎,兩人這暗哨做的還不錯——

說起來,自打自詡“一擊必殺”,刺殺關麟成功後,孫魯班一直處於一個飄飄然的狀態。

也不怪她如此,在她看來,那些文臣武將,一把年紀的官員苦思冥想都沒解決掉的大麻煩,她卻只是略微出手,就已經完成。

這,太讓她興奮了。

可…興奮來的快,去的也快。

就在這個七月到來之際,孫魯班先是得到消息…關麟沒死,他好端端的出現在了襄陽城頭。

要知道,這個消息已經讓她驚詫到了極點。

一瞬間,將她所有的自豪與驕傲變成深刻的恥辱。

可…這個消息才傳來幾天,接下來,就是樊城的煉獄火海,就是東吳的背刺受阻,就是關羽的長驅直入,就是現如今…東吳的危如累卵,存亡之秋。

特別是當關羽已經打到柴桑,就連父親孫權都“病急亂投醫”似的發來急件,讓兩姐妹想辦法…阻撓關羽的進軍,給東吳爭取喘息的機會。

這一刻,孫魯班意識到她必須站出來,她必須爲東吳做點什麼了。

歷史上的孫魯班是江東破壞王,是累死兩任丈夫後…讓侄兒接着上的存在。

但有一條,她對家人…當然,是不包括她妹妹在內的家人還是沒得說的!

“姐…爹這信…江東的局勢…”

孫魯班身旁孫魯育咬着脣,面色煞白如紙。

儼然…她比姐姐孫魯班更擔心父親,擔心東吳。

孫魯班咬了咬牙。“我們必須得做點兒什麼了。”

“姐姐與我不過是女子?又無兵馬錢糧…又能…能做得了什麼?”孫魯育的聲音有些怯弱,與姐姐孫魯班的氣場形成截然不同的對比。

呼…

反觀孫魯班,她的眉眼輕輕的挑動,眼珠子也隨之一定,然後細細的說,“誰說…幫東吳就一定需要兵馬錢糧了?”

“那…姐姐…”

不等孫魯育把話講出,孫魯班的聲音再度吟出,“我有個計策,那關麟…不是還未娶妻麼?你、我何不…”

“啊…”

這次,孫魯班話才說到一半兒,孫魯育驚訝的打斷,“可…可當初父親已經派過使者赴荊州,就是去替姐姐向那關麟提親,卻…卻被關將軍給…給…”

儼然,孫魯育是想說,“被關將軍給回絕了”但…這話到了嘴邊,她還是沒有說出口,是覺得有些傷這位一貫要強的姐姐的信心。

“哼…”哪曾想,孫魯班一聲冷哼,眉宇輕輕的凝起,像是因爲這事兒,頗爲記恨、懷恨那關麟。

她的語氣也轉冷,“誰說要嫁給他了?妹妹豈不聞,凡是大家子弟,往往在束髮之年(十五歲)後,就會安排填房丫鬟…用以教授其房中之術…”

說到這兒,孫魯班的嘴角微微的勾起,“這幾個月,咱們的情報裡,可有一條…這位關四可還從未安排填房,他的母親胡夫人對此事可是頗爲上心,一直在尋覓合適的女子呢!”

填房丫鬟,又稱“通房丫鬟”…

這事兒在古代,特別是在大家族裡,並不是什麼諱莫如深的話題。

事實上,在講究“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的古代,一個家族的子弟,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繁衍後代!

無論是男子、女子,在束髮與及笄之前,都會有人專門來教授這房中之術。

男子一般是“經驗豐富”的填房丫鬟,實地練習。

但有一條,不能讓填房丫鬟有孕…

袁紹就是犯了這一條,所以…讓許多士人議論紛紛,最後也是迫於無奈,墮了這胎兒,平息了這場議論,隨後方纔娶了李夫人生下了袁譚。

女子的話,往往家裡會請老婆子言傳身教,當然…也有的家族會忽略這點兒,比如…曹操的母親、曹操的夫人的家族——丁家。

那還是曹操的祖父曹騰一代,因爲曹騰服侍天子,大多數時間是無暇顧及養子曹嵩的。

故而…哪怕曹嵩時任經學院博士,肚子裡的學問一大堆,可不會輸出啊…

成親娶了丁家的丁氏後,六年無所出!

後來曹騰一打聽才知道,他是疏於教導兒子,丁家也忽略了教導長女。

雙方一合計,敢情不是不能生,是這倆人…不會生…

於是,曹騰給曹嵩找填房丫鬟練習,丁家也給這位丁氏找老婆子教習,果然…成效斐然,第七年,曹操就誕生了!

當然,這都是野史雜記,真實性有待考究。

但無疑,這也說明了,古代…填房丫鬟對於大族子弟、富貴人家的子弟是成爲男人的過程中必不可少要經歷的一環。

考慮到大漢定下的規矩是女子十五歲若不嫁人,就要繳五倍的人頭稅。

故而,古代在填房丫鬟與安排老婆子教授這一項上,是越早越好。

比如孫魯班在這牀中之術上,早就是集大成者,是老司機…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了。

可又諸如關麟…十六、七歲了,還沒有“開蒙”,已經是格外的晚了…是違背了“無後爲大”這一條的。

也難怪胡夫人會如此心急。

在這點兒上,可以說,孫魯班建立的青樓紅館這個情報機構,是卓有成效的。

“姐…你該不會…”孫魯育彷彿聯想到了姐姐要做什麼,連忙驚訝的問。

“噗…”的一聲孫魯班笑了,她只淡淡的說,“不是姐姐我,是咱們姐妹一起!”

“啊…”肉眼可見,孫魯育的眼瞳瞪開的更大了

說到這兒,孫魯班的眼眸中精芒閃爍。

接下來的一句話,也更添得一絲不苟:“你、我若能與那關麟同處一室,那豈不是…控制他,將易如反掌?”

這…

孫魯育驚惶的看着姐姐,像是因爲她的話…孫魯育竟有些…腿抖,連帶着腿軟,像是因爲緊張,就要一下子直挺挺坐下去了——

許都城,夜的羽翼覆蓋之處,一般會有見不得人的勾當發生。

比如現在…

在夏侯惇府邸門外,剛剛走出大門的李藐沒有上馬車,而是尋了一處酒肆想討上一壺酒水。

就走到酒肆門前時,沿街乞討的乞丐…伸出手向他討要銅板。

李藐懶懶散散的從懷中取出一枚,拋到這乞丐身後,乞丐連忙把腦袋從自己的褲襠裡穿過去…整個動作無比滑稽。

李藐卻笑話這乞丐,“看你這樣子,一輩子也就能做個乞丐了!哈哈哈…”

說話間,他表現出饒有興致的模樣,蹲下來,看這乞丐滑稽的表演。

而就在這時…

李藐的餘光左右環視四周,發現並沒有人注意他,他那極輕極細的話迅速脫口,“告訴你們‘七公’,魏王喜得良婿,無比器重,良婿名喚馬鈞——”

唔…

這一句話讓那腦袋還在褲襠下的乞丐微微一怔,整個身子像是突然不受控制,一下子滑稽的倒地…腦袋還被壓在下面,十足像個二傻子一樣。

“哈哈哈哈哈…”

李藐連忙大笑,拍拍身上的灰塵,就準備離開…

哪曾想,這時…

“等等——”

那乞丐發出了一聲更低更細密的聲音,“七公有令,讓曹操遷都洛陽——”

這…

無疑,乞丐的話讓李藐腳步一頓,不過只是一個瞬間,李藐就恢復了他往昔的神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像是帶着對那乞丐的嘲笑,大踏步往酒肆中行去,看到店家高喊一聲。

“小二,上酒!上沛國譙縣的九釀春酒——”

話是這麼說…

可李藐的思緒已經開始迅速的轉動。

他記得…曹植昨日還來信,說是已經完成改造了幾處地道,作爲重要建築的“防空洞”,他還說洛陽城已經完全具備遷都的條件…

乃至於還有最關鍵的一條,“防空洞”的修建,使得原本的地道…失去了一大截。

呵呵…

曹植這麼來信,李藐當即就笑了,據他所知…曹植與曹丕知道的…僅僅是洛陽有一條地道。

可除卻這一條,還有至少兩條——

心念於此,李藐就很想笑…

——『呵呵…若真能促成遷都洛陽,那可就有意思了!』

——『曹阿瞞哪曹阿瞞,你以爲是空襲,是煉獄火海,殊不知…洛陽城是地道戰哪,啊,哈哈哈哈哈!』

想到這兒,李藐再度提高嗓門以掩飾自己的興奮,“跑堂的,你特孃的是屬烏龜的麼?某的酒呢?酒呢?再不來,某把你這酒肆給砸咯!”

第663章 劉備:蜀將何在?隨我衝鋒第181章 一口氣在就不能退縮,當敬醫聖第578章 今日只有斷頭的曹丕!第374章 毒士登場,一計擒關羽,一計守漢中第24章 鐵甲連弩車第238章 讓這箭,先飛一會兒,咻——第554章 這四海萬方,只能有一個聲音!第705章 這注定是姜維最震撼的一天!第555章 這,就是偏愛第227章 先帝創業未半,蹦迪花光預算第627章 血的代價?呵,我決不允許第382章 並無大礙?你的命就那麼不值錢?第533章 吉時已到,破賊之勢就在今朝!第314章 血逍遙津之恥辱?我張遼隨時奉陪!第6章 你不是我的四哥!第655章 攻心術 讀心術,智者巔峰的對決第660章 魏王虎目如刀,刀刀奪人魄第167章 老爹,咱能不能心裡有點數?第579章 亂世謀存,當學琅琊諸葛氏第303章 我不針對某個人,東吳諸將都是垃圾第22章 ——堅如磐石第42章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第138章 此謂,語不驚人死不休乎?第577章 論安心立命,論佛釋道第479章 咬定青山,粉骨碎身渾不怕第18章 我要打十個第519章 錯了,孤全都做錯了!第566章 黑暗的世道,何時才能幽而復明?第739章 關家逆子大結局(貳)第133章 張飛:你小子覺得俺閨女咋樣?第371章 此子的才華,不應該限於荊州!第297章 這是多麼痛,多麼深刻的領悟!第54章 他就是咱們的倚仗第508章 那裡,何曾有這般血性的男兒?第150章 我關麟,就是可以爲所欲爲!第720章 勢要接住,這潑天的勝利啊第743章 關家逆子大結局(六)第615章 想當劉備第五個兄弟的,還真不少!第197章 曹賊謀主是荀攸,父帥謀主乃雲旗第527章 真兒子知易行難,假兒子如雨得水第273章 時辰已到,死神,來收人了!第144章 這小子真狠哪!第158章 權子求娶虎女,此謂之一石三鳥第577章 論安心立命,論佛釋道第540章 孫權已經擒獲,江東的戰事結束了!第185章 人苦不知足,既得隴,復望蜀耶第84章 既當又立,曹賊的婊子牌坊!第710章 臥龍吟第392章 這陰謀,足以讓我司馬懿自由了吧?第701章 破六丁甲陣,姜伯約獨掌軍權第480章 攻,直插心臟;守,固若金湯!第78章 何謂丐幫?重諾守信,一心向北第231章 勸降劉曄之策,在此'進淄趕烤'之中第38章 江陵出了個“洪七公”第286章 這是那碧眼兒欠我們的!他該!第748章 關家逆子大結局(十一)第650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第669章 神器出山,堅不可摧,金石可鏤第614章 好一個血腥殺戮的疆場第282章 此陽謀無解,亦無懈可擊第251章 你知道什麼是‘熬鷹’麼?第716章 截殺曹操的行動,怎少得了我?第219章 吳下阿蒙斥吳侯,孫權,你不如狗!第271章 大丈夫生於世,心不狠,站不穩第515章 魏諷,你這是強行開主線哪!第296章 甕中捉鱉?原來鱉是他自己!第534章 江東就快被釘在恥辱柱上了!第127章 陸神將,哀莫大於心死第384章 戰場上,就該以成敗論英雄!第128章 如果,他是我的人呢?第395章 你 我兩不相欠了!第190章 南帝問世,未雨綢繆,奇貨可居第231章 勸降劉曄之策,在此'進淄趕烤'之中第157章 孫魯班:若能會會這關麟,就好了!第404章 你 我可謀定勝天,逆轉乾坤第442章 天下三分,才最符合寒蟬的利益第308章 足下不死,孤不得安第673章 這咆哮,震破山巒,碎屍萬段第522章 那是我的摯愛親朋啊第750章 關家逆子大結局(十三)第155章 我還是喜歡,老爹那桀驁不馴的樣子第373章 魯肅:我賭的是曹操的猜忌心!第407章 空襲?這很有想象力啊!第56章 操刀必割,執斧必伐第530章 關麟的眼界,開啓大航海時代!第295章 別回去了,全部都葬送在這裡吧第173章 人在軍魂在,烈火焚燒若等閒第165章 貂蟬怒敲登聞鼓第229章 仰天大笑出門去,亂雲飛渡仍從容第367章 劉備的信仰,關家軍的前世今生!第698章 今朝座上客,它年階下囚第442章 天下三分,才最符合寒蟬的利益第58章 懷土之心,安居而厭戰第461章 前奏:逼上梁山,甘寧誤入白虎堂!第114章 風起雲飛揚,吾弟關麟鎮四方第559章 曹魏的反擊,從帝王谷開啓第155章 我還是喜歡,老爹那桀驁不馴的樣子第406章 兵者詭道也,攻其不備,出其不意第43章 攻勢勿緩,不予敵喘息之機第173章 人在軍魂在,烈火焚燒若等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