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我恨你?”簡雲苓嗤笑着反問,眉目高高挑起,眼底濁浪捲過,吞沒了宇文徵倒映在她瞳仁中的悲切的臉:“好,恭喜你,你做到了。所以我暫時不想要看到你,麻煩你出去。”
抱着被子翻一個身,只留給身後人一個決絕的背影。
長久的寂靜後,深重嘆息彷彿雲紗蠶絲,在空氣中飄繞,最終散去之時,伴隨着門扉關合的聲音。
一室的沉凝壓抑,好似滾滾烏雲覆上幽黑海面,唯一回蕩在室內的呼吸聲輕的若一根飛羽,了無痕跡……
之後幾天,宇文徵竟真的沒有再出現,只是不時派小廝送來各種補品,其中不乏龍噬果這樣的療傷聖品,但通通都被簡雲苓扔出去餵了山中的野狗。
後來聽說,有一隻野狗發了瘋,衝進山莊裡四處咬人,還弄傷了幾個有點武功底子的小廝,應該就是那龍噬果的緣故。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不值得贅述。
季孜墨這半個月忙的腳不點地,除了珺雪那邊需要他照顧,簡雲苓這邊他也要時時上着心。
畢竟,她雖非遭到真氣反噬,但卻受了極重的內傷,而且季孜墨一直認爲,她受傷,自己也是難辭其咎的,於是替她治療起來,格外上心。
一天三碗藥湯伺候着,他還嫌不夠。那位被如此“關照”的正主,卻實在是受不住了。
以前她聽珺雪說季孜墨開得藥方都極苦,她還道只是珺雪小女兒撒嬌似的嗔語,卻不想,她自己嘗過之後才知道,珺雪真是半點沒誇張。
季孜墨開的藥方,個個又苦又澀,還有幾種,透着酸味,簡雲苓簡直要懷疑,他這藥方拿出去喂某些圈養類牲畜,會不會被人家一蹄子撂倒在圈裡。
幾番抗議無效後,簡雲苓乾脆用各種辦法逃避吃藥,剛開始尚不能下地時,她就裝睡,弄得季孜墨差點以爲自己自帶催眠體質,不然怎麼他每次去的時候,簡雲苓都睡得如何叫也叫不醒。
後來這招被季孜墨識破,導致他每次來送藥,手上都捧一個小溫爐,可以把湯藥隨時放在裡面熱着,然後搬一把太師椅,順便捧一本醫書,從容不迫坐在牀邊等她醒來。
這樣一來二去,簡雲苓也實在裝不住了,憋着噁心喝了幾天藥。
你還別說,季孜墨開的藥,味兒雖不好,但效果還是很立竿見影的,很快她的內息便被他調理的平順了許多,人也漸漸可以下地走動了。
可這身體一旦靈活起來,簡雲苓便更想擺脫藥湯的摧殘了。
於是,那段時間,捧着藥碗,四處尋人的墨先生,和扶着牆根,一步一挪,面色恐慌的宇文夫人,成了雪塵山莊裡兩道獨特的風景。
這日,簡雲苓依舊爲逃季孜墨而在莊子裡四處溜達,可能是這些天的“鍛鍊”,讓她的行動能力恢復得異常快,季孜墨在後面追,她幾番蹦跳便甩開了他,來到了一間院子前。
擡頭一看,這不是珺雪的院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