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決絕

遠處芙洛的宮人還在四處喊公主,一道身影若飛電閃身而至,一把抓住一個太監,冷聲問道,“芙公主出了什麼事?”

“亓將軍!”小太監顫聲道,“公主的馬驚了,帶着公主跑了!”

旁邊小宮女忙接話道,“剛纔慕容世子已經追上去了!”

慕容遇?

亓炎微微鬆了口氣,有慕容遇在,想來便不會有事了。

亓炎剛要上馬去尋芙洛,突然身體僵住,心電急轉,方纔那侍衛來報信時說的是錦二白和明鸞,他怎麼會知道錦二白同明鸞上了山?

難道?

幕後之人真正要對付的人是錦二白,芙洛這邊纔是真正的調虎離山?

亓炎臉上血色瞬間褪盡,迅速的調轉馬頭,向着山上行宮的方向再次疾馳而去。

這一次,他身形僵硬,那道冷峻的背影竟因慌張而有些繃直。

一羣小太監和宮女看傻了眼,

“亓將軍怎麼往回追去了?”

“是不是認錯了方向?”

“算了,別管了,咱們還是趕快去找公主吧,公主若是有事,咱們都得死!”

“是、是,快找公主!”

……

呼喊聲又開始在山林中迴響,

“公主,公主!”

“公主你在哪?”

芙洛的馬受驚時,一侍衛騎馬進了打仗,下馬向着龍帳飛奔而去。

“勞煩稟告大司馬,小人有要事稟告!”

帳內君燁正向燕昭宇回稟這兩日的狩獵事宜,商議同北楚聯姻之事。

聽到賬外喧譁,不待門口守衛進來回稟,便開口道,“進來!”

那侍衛身着靜安侯府下人服侍,聞聲忙躬身而入,拂袍跪拜,“小人蔘見皇上、參見大司馬將軍!”

“何事?”君燁長眸掃過來,淡聲問道。

“回大司馬,明鸞公主車駕被困山崖之上,請大司馬派人前往營救公主!”

“明鸞公主怎麼會上山?”君燁挑眉問道。

“是朕!”燕昭宇輕懶接口,隨意的道,“明鸞說她受不了山中寒氣,身體不適,是朕讓她去山上行宮修養。”

他桃花眸一閃,擡眸看向君燁,“那就勞煩大司馬走一趟吧!”

君燁看向那侍衛,“本尊馬上派十名精兵隨你去營救公主!”

說罷,他突然想起那日在府中對明鸞說過的話,只要她需要,自己不會忘記曾經的承諾,定會守護她。

“算了,本尊親自過去吧!”君燁低沉道了一聲,起身看向燕昭宇,“臣先告退了!”

“大司馬快去吧,定要將明鸞公主安全的送到行宮!”燕昭宇斜倚在塌,漫不經心的淺笑。

君燁眸中波瀾不興,掃了一眼燕昭宇,目光有些幽深難測,隨即垂眸轉身出了大帳。

很快,君燁帶了十名手下精兵,由那侍衛引路上山而去。

燕昭宇起身走出大帳,看着君燁一行飛馳進山,瀲灩長眸緩緩眯起。

突然,一侍衛騎馬飛奔而來,離玄寧帝十丈外勒馬停住,翻身下馬快步走到玄寧帝面前,低低道了幾句,躬身退後。

燕昭宇臉色頓變,驚聲問道,“你說什麼,二白同明鸞一起上了山?”

“是!屬下奉皇上之命保護錦姑娘,見她上了明鸞公主的車駕,特來回稟!”

明鸞來求自己去行宮修養,卻半路帶上了二白,現在又要君燁過去?

明鸞到底想要做什麼?

燕昭宇眸子急轉,再不見方纔的從容淡定,騰空掠身而去,落在那侍衛馬上,向着君燁方纔離去的方向急奔。

二白上了明鸞的馬車,沿着去行宮的路徑直而行。

明鸞神情溫婉,爲二白倒了茶,“我在侯府寒院中九年,閒來無事便練字烹茶,錦姑娘嘗一下,我煮茶的功夫可已入了火候?”

二白端着茶盞輕抿一口,淺淺懶懶的笑,“很好,明鸞公主蕙質蘭心,只是煮個茶實在是屈才了!”

明鸞輕輕搗着茶葉,斂眉輕笑,“錦姑娘不必笑我了,之前在宮裡時,太傅大人的確也這般誇過本公主,只是我被困十年,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明鸞公主了!”

二白低頭抿着茶,沉默不語。

山路顛簸,明鸞瘦弱的身體微微顫抖,垂下來的墨發半遮她略憔悴的面容,更添幾分柔憐。

“聽說錦姑娘在香蘇時十四歲便已經執掌館做了掌櫃,如今又已把館開到了上京,而且生意火爆,每日上門的顧客無數,這般能幹,性子又開朗,難怪君燁他會喜歡你!”

“明鸞公主想說什麼?”二白擡頭問道。

“錦姑娘和君燁這般親近,想必也知道我們小時候的事,那時候君燁承諾過會守護我一生,可是遇到錦姑娘以後,他便忘了之前的誓言,對我越來越疏忽。”明鸞擡眸,眸子裡沁着霧氣,暗暗沉沉,看不分明,“錦姑娘,你說,男人這般薄情,我們女子該如何自處?”

二白勾了勾脣,隨意的道,“你可以不必仰仗男人而活。”

“不仰仗男人?”明鸞嫣脣撇出一抹諷笑,悽然道,“錦姑娘說的輕巧,可是我和母親被困侯府,不要說行動不能自由,就連飯食都要聽二夫人的施捨。也許錦姑娘不相信,我母親好歹是大燕的長公主,而我也有公主之尊,卻連侯府的一個上等下人都不如。二夫人派了人監視我們母女,稍有不順心,便非打即罵,極盡的侮辱,我和母親受了九年的煎熬,只等有一日我能嫁出去,帶着我母親走出侯府的牢籠,你說,我不仰仗男人能仰仗誰?”

她極輕的一笑,直直看着二白,“君燁,是我活下去的全部的希望,我和他有兒時情誼,有再見時的傾心,他是我和母親的希望,可現在,這個希望被錦姑娘奪走了!”

二白向後依靠在軟枕上,淡淡的看着她,“希望放在別人身上,本來就很容易失去,何況,明鸞公主這個希望本來就是錯的。”

明鸞好看的眉沉下去,眼睛裡蒙了一層淚光,將火爐上燒開的水倒進青瓷茶壺,她溫婉的面孔氤氳升騰而起的熱氣中,模糊而陰鬱。

她緩緩搖頭,“我不甘心,我不想失去君燁,失去我唯一的希望,不想再過任人擺佈,生不如死的日子。”

二白撩起眉梢,“那明鸞公主想怎樣?”

此時馬上行駛在一處斷崖上,因是去行宮之路,山道修的寬闊平穩,韻兒眼中幽光閃爍,對着車伕使了個眼色,車伕會意,不動聲色的將馬車靠近崖邊。

馬車後,漸漸有馬蹄聲由遠及近。

“錦姑娘,我們打個賭吧,看看君燁心裡的那個人到底是我明鸞還是你錦二白?”明鸞語氣決絕。

二白心頭一跳,問道,“什麼意思?”

“贏的那個人從此可以得到君燁的獨寵,輸的那個人,便去死吧!”

明鸞眸子一眯,面露狠色,極快的說完,伸手死死的拉住二白,猛的向着車廂的一面撞去。

二白大驚,眼尾一瞥被吹開的車簾,才發現不知何時馬車已經緊緊的貼着懸崖邊行駛,立刻明白這個女人想要做什麼,可是,她這樣撞車,不怕整個馬車翻下山崖?

心思急轉,剛要甩開她的手,車廂一面車壁竟然輕易的就被她撞開,兩人撞出去,直直往崖下墜去。

“燁,救我!”

二白身體撞在崖石上,劇痛傳來,極快的往下滾落,呼嘯山風中,就聽明鸞嘶聲大喊,然後一道墨影飛身而來,長袖捲住白影,抱着明鸞踏風往崖頂而去。

黑白交疊,那樣相稱,那樣刺目!

君燁神色冷峻,衣袂翻飛如雲,抱着懷中女子,突然胸口莫名的一慌,下意識的回頭,正對上二白的眼睛,隔着崖風山霧,少女清眸迥澈幽深,失望的看着他,只一眼,少女急墜的身體被崖風狂卷,急速墜落。

這一眼,他心神俱裂,放下明鸞,轉身就要撲下崖去。

明鸞死死的抱住他腰身,哭道,“燁,不要丟下我!求你,不要!”

女子頭髮被吹散,淚流滿面,用盡了全力的抱住男人,彷彿一撒手,就會永遠的失去了。

只這一瞬,突然眼前紅影一閃,紅袍展若孤鷹,向着崖下那道墜落的身影急追而去。

崖風怒吼,飛沙走石,燕昭宇長眸緊鎖那抹淺綠色,狂風捲起他的墨發,遮住如玉的容顏,他眸子堅定深邃,並無半分惶恐懼色。

鸞兒,昭宇哥哥來了!

碧落黃泉又如何?

崖壁陡峭,蒼翠峭拔,雲遮霧繞,二白手抓住山藤,墜勢一緩,隨即藤條砰然斷裂,手臂被尖利的崖石滑出道道深可見骨的血痕,身體再次墜落。

崖風凌厲,若刀割在臉上,耳旁風聲若海浪狂嘯,幾乎要將耳膜震破,腦子也漸漸混沌。

頂上隱隱約約可見一道紅影急墜將至,他身後,風聲呼嘯,男人亦已經撲身而至。

燕昭宇聽到身後風聲,神色一凜,脫下身上紅袍,握在手上,腳踏崖石,猛的將紅袍一甩攙在墜落的少女身上,用力一卷,裹住女子腰身,飛身而下,伸臂將她抱在懷中。

而君燁人已到,伸手去他懷中搶人。

燕昭宇旋身躲開,狂風呼嘯中,揮臂一甩,紅袍翻飛而去,如霞雲在烈風中錚展,颯颯聲響,擋住君燁的攻勢,腳點山石,帶着懷中少女,極快的往崖頂上掠身而去。

明鸞還伏在崖頂上,身子抖若篩糠,山霧遮擋,看不到崖下的情景,卻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

最好,那女子永遠不會再上來!

忽然風聲一緊,就見一紅一黑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緊隨而上,不過片刻已經飛身落在山路上。

明鸞被勁風一帶,猛然向後跌倒,臉色慘白,直直的看着燕昭宇懷中的人。

二白蜷縮在燕昭宇懷中,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山石刮破,一道道血痕滲出,染紅了青翠色的長裙,遍體鱗傷。

君燁上前一步,向來清傲漆黑的眸子此時一片赤紅,聲音因驚慌而不穩,

“二白!”

二白墨發散開,頭上不知哪裡受了傷,血一直從額頭流下來,凝在脣角上,她緩緩睜開眼睛,眼前被血跡遮擋,一片模糊的暗紅色。

她目光冷寂,從撲倒在地上的明鸞身上移到君燁蒼白的臉上,淡淡掃過,然後轉過頭去,埋在燕昭宇懷中,輕輕閉上雙眸。

君燁只覺女子冰冷的目光似一盆雪水潑下來,身體陡然凍結,再挪動不了半分。

呼嘯山風揚起他的衣袍,寒冬一剎而至。

燕昭宇心疼的看着懷中少女,緊了緊手臂,低聲輕問,“疼嗎?我帶你下山去找太醫,堅持一下!”

他一邊說着,一邊飛身上馬,對君燁和明鸞兩人視而不見,迅速的沿着山道飛奔而去。

冬天日短,天色一點點暗下來,風聲似乎更緊了,似刀子一樣刮在臉上。

遠處亓炎飛身而來,沉目一掃眼前的情景,頓時瞭然,單膝跪在君燁面前,沉聲道,

“屬下該死!”

君燁俊顏緊繃,一甩寬袖,一股罡氣猛然向着亓炎拍去,將地上半跪的男子拍飛出去,撞在山路對面的岩石上。

砰的一聲巨響,亓炎撲倒在地,頂上岩石滑落,全部砸在他身上。

亓炎臉色慘白,捂着胸口起身,依舊保持着半跪的姿勢,一動不動。

君燁轉身,走到明鸞腳下,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氣息冷寒,

“鸞兒,兒時的情誼已經完全被你消耗完了,錦二白若有事,不管是誰,本尊必殺之!”

明鸞伏在地上顫抖不已,仰頭哭道,“燁,我沒想傷害錦姑娘,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想傷害她!”

君燁墨眸凌厲,若冰雪一般自女子滿是淚痕的臉上滑過,大步離開。

明鸞突然慌張起來,一把抱住君燁的腿,惶惶搖頭,“燁,不要這樣對我,我是無辜的,你說過會保護我的,你和錦二白認識不過數月,怎麼抵得過我們從小的感情?”

君燁長眸淡淡瞥她,俊顏清寒,淡聲道,“你和皇上纔是從小的情誼,他方纔可曾看過你一眼?”

明鸞似被當頭一擊,愣在那,神情恍惚。

君燁猛然擡腿,翻身上馬,墨袍迎風飛舞,看都未再看女子一眼,向着山下疾馳而去。

亓炎起身,身體晃了一下,嚥下喉中腥甜,臉色冷峻,掃了女子一眼,騰空而起,緊追君燁身後。

明鸞仰翻在地,撲在崖邊,痛哭出聲。

一直躲在馬車後的韻兒此時方敢出來,小心走過去,攙着明鸞起身,“小姐,不要哭了,天快黑了,這裡風大,說不定等下還有狼,我們先上山吧!”

“爲什麼?”明鸞哭的涕淚橫流,一把抓住韻兒的手臂,嘶聲喊道,“爲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爲什麼?我是明鸞公主,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以前的百般呵護,都是假的嗎?”

“小姐,都是因爲那個錦二白,自從她出現,君公子對您就變了,可是她竟然這樣命大,皇上都會出現在這裡救她!”

“對!”明鸞目光閃爍,抽泣道,“皇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說他最疼愛明鸞,爲什麼要救錦二白,他們才認識多久,竟不顧生命危險去救她!”

而且看樣子,對錦二白極爲在乎。

“這個錦二白真是個專門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小姐,您不能再心軟了,她存在一日,君公子就一日不會將您放在心裡!”韻兒咬着牙道。

明鸞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扶着韻兒緩緩起身,思忖道,“我們不上山了,走,回去!”

“爲什麼要回去?小姐,那個錦二白那樣刁鑽狠辣,如果告訴君公子是您推她落崖,君公子不會放過我們的!”

“不,必須要回去!”明鸞面色蒼白如紙,眼神卻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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