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發生在天子的壽誕之期內,刑部所出的變故,未能驚起任何的一絲浪花。天大的事,也不能夠影響壽誕的進行。
現如今,壽誕之期結束,各地番王、勳貴的賀壽隊伍,也各自啓程返回。接下來,便是天子向各地番王回禮了!當然,各位大臣所送的壽禮,是不會勞動皇帝還禮的!所謂還禮,也不過是皇帝一家人之中溝通感情的一種方式而已。而其中最大的變故,便是出自蜀王那裡!
蜀王所進獻的白玉佛像,始終也未曾尋到下落,故而回禮一事,便難住了一班的禮部官員。最終,禮部尚書將此事奏明瞭天子,得到的是“一視同仁”的回語。
於是乎,禮部的官員正開始忙着準備回禮。而對於刑部官員的徹查,也在同步進行。刑部的各級官員,通通都被過了一遍“篩子”,但凡曾有過一絲污點之人,盡皆被罷官免職。
同樣還是這間刑部大牢,可牢內、牢外的角色,卻已是天差地別。昔日的刑部侍郎封琅,如今正被吊在牆壁上。他雙臂張開,四肢皆被粗大的鎖鏈捆綁着。
“封琅!你還不交代你的罪行嗎?”這位負責刑訊的官吏,手中揮舞着一個皮鞭問道。
封琅擡起頭,散亂的頭髮遮住了他大部分的面龐。“我沒有什麼可說的!這一切,都是徐尚書的意思,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劫奪天牢這樣的大案。自然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刑部士郎能夠組織的。所以,我今天要問的是另一件事。”
“哦!另一件事?”一時間,封琅也未曾想明白,自己還做過什麼讓朝廷所忌憚的事情。
“你兒子是怎麼死的?”這名官吏問道。
“咚!”就像是有一雙手,撥斷了封琅脆弱的心絃一般。他卻是不曾想到,對方因何會有此一問。封琅說道:“我的兒子是被歹人所害,現如今京城中人盡皆知,大人爲何會有如此一問呢?”
“封琅!”這名官吏面帶微笑的對其說道:“我既然問了你,自然是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實情。難道你還以爲能夠滿的過去嗎?”
“罪臣不知大人話中的意思。”封琅始終堅持自己所說的就是實情。
“哼!”官吏冷哼一聲,說道:“你因早年家境貧寒,無奈入贅,不想在大榜得中,高居刑部士郎之後,卻依舊不能拜託妻子的掌控,因而升起了報復之心。也正是因爲這樣,你才火同他人,殺害了你自己的兒子。這般做法,就是爲了報復你妻子這些年對你的冷嘲熱諷。我可說對了?”
“一派胡言!”聽完了這番話,封琅的情緒十分激動。雖然知道掙扎無用,可他卻依舊奮力的搖晃着被鐵鏈緊鎖的四肢。“譁楞楞”的鐵鏈聲響,夾雜着封琅的陣陣嘶吼,周圍兵丁都自覺如同身處地獄中一般。
“夠了!”
“啪!”官吏揮舞手中的皮鞭,抽打在封琅的身上,果然打斷了他瘋狂的舉動。“封琅!你可以不認罪,但卻無法否認事實。實話告訴你把!與你合謀的龐威,現就在你隔壁的牢房中。在我幾番的審訊之下,他已將你二人合謀之事全盤脫出。”
“不可能!你們怎麼會懷疑到他的身上?”封琅如此一說,便相當於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好叫你死的明白!”官吏說道:“還記得龐威家中闖入的那個和尚嗎?當夜,你二人府中各自有人潛入,查探到了你二人與妻子之間不和的事實。而後,那位小師傅更是親眼看到了龐威殺妻的經過。由此推斷下來,自然便加重了你二人的嫌疑。”
“而後,經過我等派人查證得知,當時你們爲了使賭局便的人盡皆知,特地所選擇了門生第子衆多的一代大儒姜先生,做爲賭局的見證人。通過姜先生的口中,我們得知,這場賭局的發起人竟然是你和龐威。”餘下的話,已不需要給封琅說的太細緻,因爲他身爲當事人,早已知曉一切。
最後,官吏對其告誡道:“若你們連姜先生也一併殺了,便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了!”
“你以爲得我不想嗎?可他是龐威的老師,無論如何,龐威也不讓我下手!”封琅說道。聽他的語氣,似乎對未曾將姜先生殺死滅口,而感到莫大的遺憾。
“不但如此!”官吏突然想是想起了什麼,接茬對着封琅說道:“我們還察到,保定府府尹齊輝,也同樣與你們參與其中。”
“你們怎麼什麼都知道?”
官吏說道:“要怪,你也只能是怪齊輝了!他的出身與你們差不多,同樣都是藉着孃家的勢力而登上的高位。齊輝他妻子已故去多年,一心想要納妾。然而卻始終遭到他岳母這一家的反對。所以纔會與你們一同設計,謀害自己的親生骨肉。然後,再以乏嗣無子爲由,達到他納妾的目的。不得不說,你們三個人都是徹頭徹尾的瘋子!”這是這名官吏對他三人的評價。
“哈哈哈……”事被拆穿,封琅反而不在繼續遮遮掩掩,而是顯露出了他那瘋子的本性。“多年的寒窗苦讀,在一朝得中之後,自然是要享盡齊人之福。可我們呢?卻依舊終日裡活的提心吊膽,這是因爲什麼?還不就是因爲那賤人一家嗎?”
官吏說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與你們一同合謀的齊輝,因爲他妻子的舅父是現任的禮部侍郎,所以他比你們更怕消息走露,被讓人察覺。所以,他這才假託小刀追查一番,做出假象,矇騙他岳母一家。可令他未曾想到的是,小刀竟然查出了真相!”
“小刀!”
“不錯!”官吏說道:“就是小刀!正是因爲齊輝的這一步臭棋,才讓你三人有這一場牢獄之災。若非小刀受他所託進京,你們換走刑部重犯的事,也便無人知曉了!”
“該死!你這個混蛋!混蛋!”現如今,封琅除了一聲聲的咒罵之外,做不了任何的事情了!
官吏說道:“別擔心,你會見到他的。齊輝正被押解進京,想來也快要到了!到時我可以做主,將你們關押在一間牢房。你願意罵,就當着他的面,好好罵一通吧!”說完,這名官吏帶着身旁的幾個差人,離開了刑部大牢。他甚至都沒有讓封琅簽字畫押,因爲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等等!”
當這位官吏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時,封琅開口將其叫住。封琅說道:“你們爲什麼會相信小刀與那個和尚的一面之詞。要知道,他們可僅僅是一個江湖人而已。”
“因爲有魏國公做保!”
…………
“你要到哪去?”
魏國公府,徐俊與小刀依舊坐在花園的涼亭之中。就在這,小刀第一次見到了魏國公的尊容。
“我要往南去!”小刀說道:“來的時候,我碰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我打算去看一看。而後,我會到逍遙樓去!”
“這麼說來,我們不久便能夠再次見到了!”徐俊說道。
“你也要到逍遙樓去?”小刀天生聰慧,加之隊徐俊瞭解頗多,當下便猜出了徐俊近日的行程。
“嗯!”徐俊點點頭,而後嘆了一口氣。他說道:“可我卻並不像你這般的輕鬆。這一次的蜀地之行,我依舊是帶着朝廷的旨意出京。”
“朝廷要對蜀王動手?”小刀問道。
“不!朝廷又怎麼會因爲一份壽禮的丟失,而輕易的遷怒一位王爺呢?”見小刀不懂朝中的規矩,徐俊便特意爲他解釋道:“前番皇帝壽誕,蜀王進貢的壽禮雖然丟失,可皇帝卻依舊按照禮節,爲蜀王準備了一份回禮。我此去的目的,就是去給蜀王送這份回禮的!”
小刀聽罷問道:“可朝廷爲什麼又要讓你去呢?”
“每次給各路番王回禮,除禮部官員之外,也會有其他官員跟隨,以防止路上發生意外。而這次,卻是禮部特意向皇上請的旨,希望我能夠隨行。而且,我父親也同意了,並且他還讓我代表魏國公府,單獨給蜀王送去這份禮物。”徐俊對小刀說道:“我父親與蜀王乃是故交。年輕時,他二人曾一同在前線對抗過外族。”
朝堂中的事,沒有一次是簡單的!禮部舉薦徐俊一同前往,也定然有些自己的目的。即便小刀不熟朝堂之事,卻也依舊感覺到了這其中隱藏着些許的東西。爲此,小刀決定加快自己的行程,提前進入蜀地中探查一番。
小刀與徐俊相交不淺,處處都會爲對方考慮。
“你呢?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徐俊問道。
小刀說道:“京城中,已經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若不出意外的話,明日我便動身。對了!梁贊怎麼樣了?”清閒下來,小刀纔想起那個跟隨自己而來的老人。
“他很好!並且,他很快就會有了用武之地。”徐俊說道。
“你要帶着他前去給蜀王送禮?”小刀問道。
“哈哈!小刀果然是如此的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