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陳剛,陳剛綽號爲鑽地龍,又稱孝義郎君,曾寫過兩首詩,爲他娘而寫。其一首《呈觀音大士》詩曰:
餘奶花甲無疾革,四面農田或徘徊。
自必具豈弗勝乎?斷斷長跪搏顙宇。
用是特邀勝永年,雖舉趨死須含可。
託夢既白成茲願,薦世守糴實報澤。
但奶遠吾人世念,苟活世間被其輕。
餘擬將命易姑年,隨即可取捐館舍。
第二首乃《送二秀》詩曰:
把酒庭中獨望月,宛如鐮刀自天罥。
醉念嫦娥乞靈言,可報汝曹得永年?
被張雪兒、孫英喚作瘦疑怪,因陳剛沉默寡言,一發不語,也不與張雪兒、孫英耍子。
又有一日,陳剛坐在後院庭子裡,望着天上念出一首詩來,其詩曰:
西紅笑花更勝狀,儒憐日中閒亭坐。
適見雁南度悠悠,至與薄暮愜去留。
令這兩個聽了,深惡痛絕。
又有一日,也在後院庭子裡,對着唯一的竹子自言自語說道一首詩來,其詩曰:
至窮山繁竹深密,餘草蓆間或徘徊。
燕嬉心樂啖木石,好竹歷只相值言。
又被張雪兒、孫英聽了,恨之入骨,從不搭理他。卻得後來,爲張、孫兩人報了血海深仇。張、孫知後,刮目相看。從此後,才稱陳剛爲大哥,未報仇間稱爲二哥的哥。始刻離不開陳剛,近來人稱張雪兒爲左護法,行孫英爲右護法。
且說陳強的武藝比他哥哥陳剛更勝一籌。又兼吹的、彈的、唱的、舞的,無有不能,無有不會。亦是說他百藝皆能,不如說他有十全十美本事。又生的英姿颯爽,相貌堂堂。因此小時的張雪兒與孫英相當愛慕他。
說話當下陳保國喚張雪兒、孫英從西門尋他兩個哥哥前來。陳剛、陳強見張雪兒、孫英到來,大吃一驚。急忙道:“兩個妹妹怎地來這汾州西河?”張雪兒叉手道:“兩個哥哥,豬死了。”陳強冷笑道:“豬就死了便死了唄,還跑到這裡與我們說一聲。”張雪兒道:“不是跑到這裡來,而是騎着馬過來。”陳強又道:“我們只一年便回去。”
張雪兒、孫英聽了,大喜。孫英道:“乾爹喚我們過去一遭。”陳剛尋思,斷是叫我們去耍子。便道:“今日腳痛,不能行走。”你們三人去,不要管我。”張雪兒、孫英齊對陳強說道:“大哥的腳怎麼了?陳強正回話時,陳剛去了一個小房間,揭起簾子,自進去了。孫英道:“我去看看大哥。你們先去。”
兩人聽了,只好先去見陳保國。且說,孫英也揭起簾子,伸出頭看時,只見陳剛坐在自已牀上。也去坐到睡上。便問,見你心緒不安,怎麼了?陳剛道:“沒怎麼,只腳痛而已。”孫英道:“你爲何腳痛?也不說,是要急死我麼?”陳剛道:“昨日睡覺起來,便腳痛。養一日,便好。還有事麼?”孫英道:“沒事不可以坐麼?”陳剛無語。
話說,陳強、張雪兒見了陳保國,揀了坐位坐下。陳保國道:“今有廣東梁山出現一夥強人,橫行霸道,打家劫舍,十惡不赦之人。按寨在梁山,捉他回來,好建功立業,流芳百世。張雪兒心想:除草賊、除草賊,晝夜不停。害了性命可辦?便道:“乾爹,不去可行麼?”陳保國道:“你一個女兒家不去也罷。”張雪兒道:“不是我不去,是我們通通不去。那草賊,不捉也唄,怕掉了性命也。”陳保國道:“那草賊如芝麻一般,一踩就碎。似小雞一隻,一刀致死。明日天亮便出發。”二人辭去。張雪兒、陳強來見陳剛、孫英,說道:“明日去廣東梁山,攻打梁山水伯,一同前去。只陳剛腳痛,萬一出事,不得了。”陳剛也怕衆人出事,便道:“我腳雖痛,但可以騎馬去,又不是跑着,走着去,我非去不可。”陳強道:“我們四個衆志成城,定能剷除梁山,爲民除害。擊掌爲盟,對天祈禱。四人在此盟誓。張雪兒、孫英離開,去了隔壁小房裡去了。
不覺,辰牌時分時,張雪兒、孫英備了早飯,煮了四五個菜,放了十雙筷子。四人坐定。只見上首陳保國,左是張雪兒、孫英,右是陳強。原來,陳剛挑了菜自回房裡吃去了。張雪兒、孫英見陳剛去房裡去了,也挑了菜往陳剛屋裡吃去了。與陳剛說了此閒話。收拾碗筷,使布抹了桌子,自帶去廚房洗了,鑰匙鎖了門。別了汶州西河家,從知府上帶了五萬兵馬騎了馬,帶了長槍,徑去了梁山。
只見最前面是鎮國大元帥陳保國,陳保國後是陳剛、陳強,再後,乃張雪兒、孫英。一路無語,到了廣東。來到了梁山。只見有個水泊。只得渡舟而去。陳強道:“有個怎麼水泊在這裡攔截去路,如何是好?”張雪兒叉手道:“打造船隻,載我們過去。”陳剛道:“只前方便是梁山去處。水裡必有埋伏。若去,只能用飛行法。乃成功也。”張雪兒笑道:“大哥,你又沒翅膀,也不是神。怎麼飛去?”
陳保國道:“且看水下可有埋伏。”遂陳保國下令,喚了一百來會鳧水的士兵下水看清情況,若有埋伏。已即來報。一百來的士兵,令了鈞旨,脫了金甲,去了頭盔,跳進水面。只見這百來個抱頭鼠竄。四周看了,遊過對面,必無一個水埋伏。遂衆人上岸。衆人回報陳保國,不曾見有一兵一卒埋在水裡,萬事皆優。便下令,打造船隻過去。這些五千土兵忙得忙,累得累。已打造了七百艘戰船。每艘戰船上共幾千人馬。並無梁山人馬搗亂,順利過了水迫。離水迫三十里按下寨。圍了寨柵。
唯獨張雪兒與孫英住一帳篷。五人都到正帳商議,當下張雪兒道:“若兵馬分成四路,敗可退,進可戰。讓強賊無路可走。意下如何。”陳保國應成。便下令,陳剛去東路,陳強去南路,張雪兒去北路,孫英去西路。四路圍剿梁山。各帶兵五千。拿起長槍。出了寨門外。四路趕去。
分說兩頭,小嘍囉知道了,慌忙去告稟公孫勝。公孫勝尋思:蔡京本是宰相。多數是將軍、元帥之類大人物。不可小覷,也是造福百姓之人,不可忍心殺害。喚三個小嘍囉上臺受令,四個小嘍囉受令而去。
話說,四路兵馬到,兩對無語。便戰了起來,且說關勝與陳強兩隊,陳強在馬上衝鋒陷陣來戰關勝,卻被王衝攔下。只戰了三回合。樊瑞在馬上看見。挺起手中的刀來重刺陳強,陳強獨戰兩好漢也不懼。只不說另三路人馬勝敗如何?只說這兩好漢戰不過,托出圈子,驟馬便走。
陳強見了敗走,來追趕,撞出一個猛將。那人便是大刀關勝,關勝見了,來戰陳強,約鬥了四五十回合。不分高低。對方也不怕。忽來小嘍囉在圈子外報,公孫首領報說,休傷了英雄。只捉住他,便行。關勝聽了,又鬥了三十回合。陳強的馬失足,陳強落馬。正是:夯馬失足,成千足恨。關勝見陳強落馬。也立馬下馬來。陳強還沒有回過神時,早被關勝的大刀直向喉嚨,說道:“還去那裡。”衆小嘍囉一發上,捆了陳強。
有詩爲證,詩曰:保國下令共四路,飛天勇猛戰兩將。談笑一路被關擒,若敗梁山是夯馬。
且說關勝捉了飛天虎。士兵見捉了陳強,四處亂竄奔逃。捉得一半人馬,情願投降。一半或戰死了,或逃走了。關勝、樊瑞、王衝把陳強押到公孫勝、燕青等面前,公孫勝問道:“失了多少兵馬。”關勝道:“足二千多左右,公孫勝傷心不已。問陳強,可降麼?”飛天虎陳強死活不應成。
這時,三路頭領續齊班師而歸,只見歐陽克頭蓋骨中槍,原來歐陽克戰不過張雪兒,張雪兒在馬上只二十回合,又一槍,正中頭蓋骨,幸得碰了一下,美髯公朱仝、歐陽善兩大將及時趕到,四人在馬上又戰了三回合,張雪兒見三將齊來,驟馬便逃。三將領了公孫勝言語,不來趕她。以及安道全給歐陽克包紮了傷口,問題不大,自息去了,失了一半人馬。公孫勝聽了,更是傷心人馬。傳令下去,且把這人鎖在柴房裡,並用一百斤鐵枷釘住。輪流看管。小嘍囉來把陳強帶走,燕青想起,羅真人謁語,一句,龍虎雙降,與說而友。他知道這人是飛天虎,他哥是鑽地龍。在謁語中,包含了龍與虎,即是兄弟綽號。正靈此人。即伸出一腳。鉤倒了小嘍囉,燕青連忙扶起。又附耳低聲道:“且用二十斤枷鎖釘住。”小嘍囉領了燕青言語。尋了二十斤盤頭枷葉釘住,帶回了柴房裡看守。一面祝賀四路兵馬旗開得勝。打敗了將軍。叫蘇清、孫新兩人準備殺牛宰豬。大宴酒席,明日共度宴會。也把捉住的那人。一同宴席。送去整雞、整鴨、三壺酒。瓊英道:“他馬不及,送他一匹好馬。若得到此人,大功高成。若不是那匹馬失足,再戰三十回也分不出勝敗。”燕青唯唯連聲。
宋清、孫新準備好了飯菜,把負傷的歐陽克也扶到了椅子上,衆人吃起,一個小嘍羅去了柴房,來見陳強,陳強道:“你來做甚麼?”小嘍囉道:“我來柴房有一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告訴你。”陳強道:“有什麼好消息。”小嘍囉道:“好消息就是一個副先鋒首領叫我送一匹好馬與你。來人,把陳公子,不,首領的馬牽來,與他欣賞欣賞。”隨即牽了馬向前,送去了陳強面前。陳強摸了摸馬,果然是好馬。
但見,威風凜凜。強健有力。似關雲長的赤兔馬。如項羽王的烏騅,真所謂好馬配英雄也。陳強先吃了一驚,驚的是無緣無故送我一匹好馬。說道:“那壞消息啊。”小嘍囉答道:“衆道領定了,將來毒死你。”說畢,又吩咐幾個端肉、酒來,擺在眼前。陳強道:“我是一個敗將,如何怎麼管待與我?”小嘍囉道:“我方纔說明了,有毒耶。”陳強道:“我帶有枷子,怎生吃?”小嘍羅向前,用鑰匙開了枷子。便自去了。陳強尋思:若毒我,也怎生送我葷菜與我,我倒是將死之人,如何送我吃、送我馬?不管這麼多。自吃了完。又用盤枷釘住。自去了,鑰匙交付了公孫勝。
且話公孫勝、瓊英等好漢商議,該如何攻佔山寨?”朱武道:“我們已捉得他一人,他哥哥斷然來救,如此如此。”衆好漢稱讚不已。令了下去,做去了。
且說,陳保國大元帥在正寨焦慮不安。北路一隊張雪兒班師回寨,東路一隊陳剛敗走到寨,只不見南路陳強,西路孫英,原來,孫英戰呼延灼三回合。力敵不過,衆士兵在馬上見了情況,衆士兵力挽狂瀾,捨己爲人,救得了孫英,望東逃去。呼延灼在馬上去追孫英,只見楊林大聲道:“兄弟,必有埋伏,快快回來,快快回來,勿上當也。”呼延灼聽得,驟馬便回梁山。且說孫英也回到了,西路只剩得孫英與一半回寨。又不見陳強回來。
陳保國悶悶不樂,卻得巳牌時分。兀自不見回。只見探子來報,飛天虎陳公子被梁山將軍捉去了,氣的這五人火山爆發,如共工去撞不周山。似哪吒大鬧東海閣。探子來道:“在大戰中,對面聽得小嘍囉來報,報說,不可殺害英雄,陳公子不幸落馬而敗,被捉去了梁山,想必無害人之心。陳剛那裡聽得進去。只顧上梁山救他弟弟。卻被張雪兒、孫英扯住衣裳。說道:“梁山草賊如此攫戾執猛,像野獸一般,幸得你我逃脫,只可智取,不可力戰。”陳剛嗔道:“給我讓開,今日已死也去,只求好好照看爹孃,特別是我婆婆,若結了婚,也應孝順。挺起長槍便走。”張雪兒、孫英那裡肯放。陳剛喝道:“你倆不是對我恨之入骨麼?想看我死去麼?”今日你們願望便達成。”張雪兒正色哭道:“那裡有這般事,休聽別人亂講。”陳剛說出何事來,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