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心蕊哭的彷彿將要所有委屈都傾瀉出來的傷心樣,讓夏仕元看了心都跟着碎了,恨不得將她摟着好好地安慰一番,可是柳氏卻還是不肯罷休。
帶着十足的嘲諷道:“假惺惺地做什麼,都已經勾引老爺成功上位了,還委屈,既然要做表子,就別立牌坊啊!”
陳心蕊聽了這話,是真的羞憤欲死了,若是說剛剛那番作態還有演戲的成分,這下子是真的讓柳氏戳到了痛處。
如她所說,她作爲侯爺的女兒,雖然不如她說的那樣唄捧在手心,但是卻也沒有受過這樣的氣。
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拉着她的夏仕元,道:“士可殺,不可辱!今日你字字句句誅心,便是想要我去死,罷了罷了……”
說着就一頭要往牆上撞過去,還好夏仕元眼疾手快,在最後關頭拉了她一把,卸了幾分力,卻還是沒能阻止她撞到了牆,額頭頓時破了皮,鮮紅的血液歡快的流了出來。
夏仕元見了如此兇險的一幕,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一把將陳心蕊抱住,見她額頭一直出血,擔憂地大叫着:“蕊兒,蕊兒,你可能不能有事啊!”
陳心蕊緩緩睜開雙眼,眼神有些迷濛,眼裡飽含淚水,顫抖着嘴脣,虛弱地道:“老爺……雖然深深相愛,但卻相逢太晚,早知今日,寧願不曾相識。蕊兒只怪與你無緣,你不要怪柳姨娘,她也是太愛你纔會如此。我死了也好,免得大家都難受!”
夏仕元聽了這話,眼睜睜地看着陳心蕊暈厥在自己懷裡,心疼的直抽抽,眼淚都跟着落了下來,痛心地大叫道:“蕊兒……”
夏仕元趕緊將陳心蕊抱起來,送到了素心閣的臥室中,又着院子裡的大丫鬟香椿去請大夫,交代清楚了,才轉身一臉恨意對着一直跟在身後的柳氏。
夏仕元的怒意簡直要吞沒眼前依舊不知悔改的柳氏。“我當你是個端莊善良的好妻子,我從不嫌棄你是柳侯爺的庶女,卻不曾想你這般心狠手辣,不僅要害我的汐兒,竟然還要逼死蕊兒,你好狠毒的心啊!”
柳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搖着頭,道:“老爺,您怎麼能如此說我?夫妻十多年,難道抵不過你與這個女人一夜露水情緣嗎?”
“閉嘴,不要再跟我提什麼十多年夫妻情分,你何曾爲我想過?你趁我不在來找她麻煩,還當着我的面侮辱蕊兒,甚至要出言逼死她,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你真是自私自利,心胸狹窄到了極致!”夏仕元一想着陳心蕊暈倒之前說的那句話,就覺得五臟六腑都跟着絞疼了起來。
柳氏眼淚模糊的看着夏仕元,簡直有些糊塗了,往日她只要說這樣的話,夏仕元必然會心生不忍,即便她犯了多大的錯,他都會原諒她。因爲當年夏仕元娶她時承諾今生只娶她一人,後來在宋老夫人的手段下,被迫無奈娶了的秦素傾,所以他一輩子都覺得對她心懷愧疚。
可是今日,爲
了這麼個不要臉的女人,他竟然一再地罵自己,甚至說了這麼決絕的話,柳氏搖搖頭,心痛地道:“老爺,你怎能如此狠心絕情,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難道就爲了這個不要的女人,所以你就要厭棄我了嗎?”
夏仕元聽她此時還在繼續侮辱陳心蕊,一想到陳心蕊就是因爲這個要自殺,就恨意難平,道:“若不是看在夫妻多年的份兒上,那天你意圖害汐兒,我就可以休了你。如今你是我的妾,還不懂感恩戴德,還要善妒成性,你這是逼迫我休了你是吧!”
柳氏倒吸一口冷氣,愣了愣的退了幾步,她萬萬沒想到夏仕元竟然起了休她的心思,她望着牀上躺着的陳心蕊,恨不得撲上去將她掐死。
就在這個念頭快要付諸行動的時候,她看到夏仕元那一雙盯着她的眼睛,能噴出血來。
身後的宮嬤嬤不動聲色的拽了一下她的衣角,柳氏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一時衝動下究竟做了什麼錯事。
沉默了一會兒,才一下跪在地上,拉着夏仕元的衣襬眼淚婆娑地道:“老爺,我錯了,我錯了!求老爺原諒,我只是太在乎你,害怕你不要我,厭棄我。所以才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我絕沒有要逼死新夫人的想法,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說着便泣不成聲起來,那聲淚俱下的樣子,令夏仕元也有幾分動容,想想這十來年的點點滴滴,也覺得自己剛剛那些話太過絕情,剛想安慰她一下,便聽得宋老夫人冷冷的聲音傳來:“錯?現在知道怕了?你沒有逼死新夫人的念頭,那怎麼逼得好好的汾陽侯的女兒要自殺?”
宋老夫人帶着夏瑾汐一行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大夫。
宋老夫人說完睜眼也不瞧一眼柳氏,吩咐大夫,“快去給夫人診治吧!”
大夫不敢遲疑,趕緊上前爲陳心蕊把了脈,又處理了一下她額頭的傷口,才嘆氣道:“丞相,老夫人,夫人額頭上只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只是撞到了腦袋也不知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夏瑾汐一聽,假裝痛心疾首道:“母親,你可千萬別出事兒,你要知道父親很擔心你,你這麼好的人,老天一定會庇佑你的。”
大夫看夏瑾汐一臉擔心的模樣,在偷偷觀察屋裡其它的人臉色,想來這位新夫人一定是及受重視的。又恐把脈不準確,受到丞相的無端怒火。
連忙又再次爲陳心蕊把了把脈,然後鎮定自若道:“二小姐別擔心,夫人脈象倒是沒有什麼異常,只盼她能及時醒來,若是一切都正常,想來就無礙,再喝幾服藥,就行了!”
“好,那有勞大夫了,香椿丫頭,你送送大夫!”宋老夫人吩咐道,接下來要說的話,可不適合外人聽。
閒雜人等一走,宋老夫人轉而怒目看着夏仕元,問道:“這纔剛過門的媳婦,怎麼鬧成了這樣?若不是聽聞你請大夫,我還不知道侯爺的女兒出了事兒,她
大小是汾陽侯的女兒,纔剛剛過門鬧成這樣,難道你們是要陷夏家陷入絕境不成?”
夏仕元聽了此話,剛剛消下去的怒火又升了起來,走到柳氏面前,一巴掌甩過去,呵斥道:“都是你這個妒婦,胡言亂語!”
柳氏被一巴掌打懵了,看着夏仕元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耳朵嗡嗡作響,半晌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捂着自己火熱的臉,淚眼盈盈地看着夏仕元。
在看看宋老夫人和夏瑾汐在一旁冷眼相看,她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內心卻在不停地勸自己要冷靜,莫要上當,可是看着夏瑾汐那隱隱帶着嘲諷的眼神,就覺得心頭如火在燒一般難受。
宮嬤嬤見狀,慌忙跪在柳氏的旁邊,求道:“相爺,您可千萬別惱了柳姨娘啊,她都是無心之失,一切皆是因爲她心裡都是公爺,纔會一時昏了頭說了那些有口無心的話,您要相信她是真心對您的!”
夏仕元見柳氏半邊臉紅腫,心裡頓時又有幾分後悔,畢竟是十幾年的夫妻,他對柳氏到底是有真情的。
柳氏見夏仕元的眼神有些鬆動,便知自己的機會來了,斂着眸子,一臉沉痛,輕輕咬着脣,說道:“老爺,您若真的惱了妾身,便休了我吧!反正如今對於妾身來說,失去了老爺的心,也生不如死。與其如此,妾身願夫君能和新夫人和和美美,只願新夫人能夠真心待幾個孩子,視如己出也罷了!”
說罷就要拜下,那副心死如灰的表情做的十分到位,讓原本怒氣沖天的夏仕元一下子竟心慌意亂了起來。
他趕緊要上前扶柳氏,卻被夏瑾汐搶先一步,將柳氏扶住,只聽她還有些稚嫩的聲音,帶着十足的心疼,勸道:“柳姨娘,您何必如此呢?說這樣的話,豈不是要傷了父親的心?即便父親與母親有真情切意,難道還真能休了你不成?好歹你們也是十幾年的夫妻感情,而您也爲父親生了一雙女兒,父親豈是薄情的人呢?別說父親不肯休了您,我們做女兒的也願意的,否則傳出去父親必然要遭人唾罵,說父親爲了新歡無故拋棄糟糠,於父親而言,那仕途可是就毀了,您定然也不希望如此吧?”
此話一出,柳氏幾乎要吐血了,好個夏瑾汐,竟然明裡暗裡的陷害她,看起來是在幫她。實際上卻必然會令夏仕元誤以爲她故意拿休妾的事逼迫,怨恨他把自己將爲妾室,還要他背上一個喜新厭舊拋棄糟糠的罪名,這與她的初衷簡直背道而馳。
果然,夏仕元聽了夏瑾汐的話,眼神瞬間就冷了幾分,看着柳氏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再沒了剛纔的憐惜,心機深沉的連自己都想算計,只覺得她噁心。
便冷冷開口道:“汐兒說的有理,爲了這麼點兒小事,你就要我休了你,那不是要陷我於不義?你心存嫉妒,是要故意逼我嗎?算了,如今你已爲妾室,再加上心胸狹窄,在掌家中大權已經不合適了,還是把大權交出來,由蕊兒掌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