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牙!”另外一個耳熟的聲音響起,楚月牙感覺自己再一次被人打橫抱了起來,“你怎麼了?睜開眼睛,說話。”
“韓放……”楚月牙向來有直呼他人名字的美德,睜開眼看到韓放的臉近在咫尺,感受着他身體的溫度,竟然有一種很安全的感覺,“困。”
安全感一來,剛纔強打起來的精神、繃起的神經,再一次消失了,望了望前一刻那人消失的方向,抓了抓他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他沒有事,而且還有力氣跟蹤自己,在自己危險的時刻出現,嗯很好,一千兩黃金有着落的。
楚月牙緩緩闔上眼睛,放心的讓自己暈了過去——想着另外一個清冷的少年,很卑鄙的暈在韓放的懷中。至於待會兒要涌過來的人,該怎麼解釋,那就是韓放的問題了。
韓放皺着眉頭看了看失去了意識的楚月牙,心頭一跳跳的疼,原本白皙的臉頰被人扇過耳光,紅腫起來,嘴脣上留着鮮血,紅豔豔的刺目得很,凌『亂』的頭髮,若隱若現的肚兜,『露』在外頭光潔的小腿,還有一件男人的衣服……
男人的衣服,韓放望了望不遠處的陰影,想起阿語前些時日傳回來的消息,臉『色』更沉。
“啊……這……”第一聲驚呼響起,是一個女子,指着躺在地上的那少年,“這……這不是秦家的二公子嗎?”
“秦二公子?”第二個聲音響起,“怎會躺在這裡,還有,那是……”
“泰王殿下……”第三個、第四個聲音,“真的是泰王殿下……”
“可是泰王殿下抱着誰?”
沒錯,祭酒被韓放的那句“本王要方便”給噎得不輕,沒了講課的心思,韓放前腳一走,後腳他就叫了散課,所以韓放剛剛將楚月牙抱在懷中,思索了那麼一小米的時間,便被散課的衆人圍觀了。
“七哥,你懷中的女子是誰啊?”正在此時一位長了張肉呼嬰兒肥的圓臉公主冒出頭來,擠過人羣,拉了拉有些滑落的帔帛,目光定格在那截雪白的小腿上,“怎麼沒有穿衣服。”
這麼一說,無數道目光落在了楚月牙『裸』『露』的小腿上。
“所有人閉上眼睛,誰敢再多看一眼,本王便叫人挖了誰的眼。”韓放語氣如同修羅,臉『色』狠得可怕。
“七哥……”
“閉上眼睛,你也不例外。”韓放嗓音不高,但氣勢奪人。
“不看便不看。”那公主眼圈一紅,跺跺腳,轉身便跑了,好幾個隨侍立即跟了過去。
連公主都如此,這樣一來,所有人都害怕的閉上了眼睛,誰也不敢『亂』動『亂』說,原本竊竊私語的氣氛變得極爲沉寂。
“來人,將這秦家二子抓起來,帶回本王府中。”韓放繼續吩咐,立刻有幾位他的侍衛從人羣裡頭鑽出,架起了暈在地上的秦二,“通知秦家,其二子在太學院公然搶劫他人財物,因此扣押。”
“泰王殿下……”正在這時,祭酒也出現了,白鬍子一把的他看了看眼前的光景,『插』口道,“這不合適吧,在太學院的發生的事情,應由我太學院處理,再者你懷中的女子,想來也該是我太學院的……”
“閉上你的眼睛。”
“我……”
“閉上!”
祭酒老臉通紅,幸好沒人看得見,鬍子顫抖了幾下,便閉上了眼睛,嘴脣張合了好幾回,想說話,卻是憤怒的哼出一聲,不敢多言。
誰讓這泰王是王爺,皇后的獨子,且還是皇上最疼的那個,誰惹得起?
“泰王殿下,稍安勿躁。”衆人皆不敢言語之時,有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頓時衆人心頭的包袱一鬆,傳聞泰王殿下也只聽得進這人說的話而已,“秦二乃是我書學院的學子,交由我來處罰最爲合適。”
韓放看着杜辰逸,眉頭皺了皺,半晌才道:“送去杜博士處,交由他處置秦二。”
“還有,她……你打算如何?”杜辰逸走近了韓放一步,不用問他也知道能被韓放這般在意的女孩是誰。
“帶回王府。”韓放利索的答道,沒有半分猶豫,聲音還挺大。
杜辰逸回過頭看了看閉着眼擠在迴廊的人羣,兩步跨到了韓放身邊,壓低了聲音:“你這樣公然帶她回去,學院之人一定知曉她是誰,你讓她怎麼在太學院待下去,不單是名譽,還有那些有心於你的女子的嫉恨。”
“現在知道的人本就不少了,本王也不打算遮掩。”韓放皺了皺眉頭,“今日我帶她回王府,便去稟明母后,讓她做主。”
“皇后娘娘她……不會同意的。”杜辰逸幽幽的說了一句,“誰都可以,就她不行。”
“爲何……你這般確定?”韓放緊緊盯着杜辰逸問道。
“那你問過她的意思了嗎?”杜辰逸並沒有正面回答,看了看靠在韓放胸膛的楚月牙,“你覺得她會同意嗎?”
“本王會讓她同意的。”韓放自信的道。
“若她心中已有他人呢?”
“他人?”韓放心中一涼一緊,看了看裹在楚月牙身上的男子外衣,抱着楚月牙的手指關節有些發白,“本王也會搶過來的。”
“但,不是現在就帶她回府,你覺得呢?”杜辰逸緩緩道,“對她、對你、對你們感情的發展都不好,對不對?”
“所以……”
“所以現在送她回寢房,我會安排大夫爲她診斷,若是並無大礙,便讓她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來的模樣,靜悄悄的處理好這件事。”杜辰逸徐徐道,“沒有風言風語,她可以繼續安靜一段時日,這樣纔是對她最好的做法。”
“等大夫診過她之後,本王再走。”韓放總算是妥協了,說罷抱着楚月牙率先走了。
“泰王殿下已經離開,衆位可睜開眼睛了。”杜辰逸回過頭來,“各自散去吧。”
“杜博士,泰王殿下抱着的那女子是誰?”有大膽之人問道。
杜辰逸仔細瞧着那問話之人,臉『色』雖然是和睦,但語氣的冰冷卻讓在場的人繼韓放的張狂之後再次發抖:“你乃是太學院的學子,求的是學,並非這些無聊之事,我勸你不如把精力放在如何做學問的事情之上,他人的舌根,少嚼一些爲妙。”
“杜博士……”祭酒睜開眼睛,他一直都知道,杜辰逸是皇上親派,所以他可以對韓放憤怒,但對杜辰逸的意思卻是力挺的,“各自散去,誰若再『亂』議他人,必將處罰,我太學院不是茶館酒樓,不是議是非的地方,各自謹記。”
衆人散去,裡頭有不甘心的兩人悄聲議論——
“沒想到竟被泰王殿下救了。”上官可憤憤不平的道,聲音壓得更母雞似地。
“泰王殿下抱着的那女孩真的是……楚月牙嗎?”楚月珠聲音遊離,臉上盡是羨慕嫉妒恨的表情,“爲何泰王殿下會被她這樣要什麼沒什麼的卑微女子給『惑』住?”
“我也沒想明白。”上官可道,“大約是一時新鮮吧。”
“你說,楚月牙是不是真的會妖法啊?”楚月珠問道,“上回我看到的她憑空消失,還有楚府‘鬼敲門’的事情,還有……你遇到的事。”
“不會的。”上官可篤定的答道,“若真有她今日就不需要泰王救了,直接將秦二給……”
“說起秦二……”楚月珠擔心起來,“他會不會說出是你。”
“不會,你放心吧,我已經爲他準備好說辭了。”上官可狠狠的笑了,“雖然今日沒掀起風波,讓大家抓到楚月牙的先行,但此事兒還沒有完。”
熱,楚月牙是被熱醒的,額頭上,脖子上全是汗水,還蓋着一牀不算薄的被子,這大熱天的,給她蓋被子的人不是存心悶死她麼。
楚月牙順手就把被子給掀了,『揉』『揉』還有些痛的頭,昏『迷』之前經歷的一幕幕就在腦中浮現起來——她被人設計了,然後被救了,然後韓放來了,接着她暈倒了,那麼,現在她在哪兒?
環視一圈這不算大的屋子,不知雅緻,顯然是裡間,外間有人正在說話,自己身上已經套上了一套平日穿的普通中衣褲,腳上還穿着步履(襪子),怪不得這麼熱,是誰給她套的衣服?難道是韓放?太恐怖了。
楚月牙剋制住心中的怪異感,下了牀,試着走了兩步。
很好,身體回來了,無力感消失了,她該感謝上官可不算太狠,沒把她搞成半殘廢嗎?
當然不,楚月牙目光一閃,有仇不報非女子,只是……簡水柔,她輕嘆一口氣。
“楚小姐,你怎麼下牀了?”楚月牙正在心中各種報仇的時候,有人掀了簾子走了進來,聲音很柔,“感覺還好嗎?”
“雲舒?”楚月牙沒想到會看到她,“怎麼你……”
“王爺叫我來的,說是沒有丫頭伺候你不方便,你的衣服都是我替你換的。”雲舒手中蹲着一碗『藥』,放到了桌上,“那大夫說你出過汗醒來後,喝下這碗『藥』便好了。”
“這是哪裡?現在……幾時了?”楚月牙一邊喝着『藥』,一邊問道,“王爺呢,還有事情怎樣了?”
“這是杜博士在書學院的寢房,有些小。現在還早,午時剛過,楚小姐不過睡了兩個時辰而已。”雲舒笑答,“我這邊去叫王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