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前腳剛剛出去,韓放立刻進來了,動作極快,明明是關心,臉上偏還要掛上一副傲慢的表情,很欠抽的問道:“你這麼那副德行出現在茅房前面,差點讓個跳樑小醜給佔了便宜,你面對我的時候,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面對別人就不行了?”
“你怎麼一副這種表情出現在我面前?”楚月牙歪着頭反問道,“我滿心以爲會是一個臉上寫着關心之『色』的人呢,我纔好好好感激一番。”
“我……”韓放被噎住,臉上表情扭曲了一會,還算是保持了平和的表情,慢慢走到楚月牙的牀邊坐下,瞅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藥』碗,神『色』有些彆扭的問道,“喝『藥』了嗎?”
“喝了。”楚月牙答道,“我是被下『藥』了對嗎?”
“嗯,一種下三濫的『迷』『藥』,混入了些瀉『藥』。”韓放點點頭,“你纔來太學院十多日,這又是招惹了誰?是誰下的毒?”
下毒之人是簡水柔,招惹之人該是上官可和楚月珠,不過沒有證據,楚月牙抿了抿嘴沒開口。
又是一陣沉默,好像兩人不鬥嘴,便是沉默,要交流只能通過鬥嘴的方式似的。韓放看着楚月牙的臉,眉頭越皺越緊,手緩緩擡起,輕輕的撫上了楚月牙的臉頰:“還有掌印,疼嗎?”
楚月牙只覺得被韓放觸碰的臉頰上一層雞皮疙瘩,頓時利索的往後一靠,躲開了韓放的手,讓他僵在空中,心中微微有些不自在,這動作太曖昧,讓她覺得不適應:“你還是剛纔那種傲慢的模樣說話比較好,你這麼……嗯,我吃不消。”
“哦。”韓放收回了手,心中一陣失落,又想起了杜辰逸的那句話,若她心中已經有了他人……
“臉頰,該死的,這輩子還沒有誰這麼有種敢扇我耳光。”不提還好,一提起這事兒,楚月牙心中就是一陣怒火,雖然那秦二沒有下重手,臉不算痛,甚至連腫都沒有,“我要將他扇成豬頭,他人在哪兒?”
“他尚且在昏『迷』之中。”韓放答道,臉上的表情不太好,依舊糾纏着杜辰逸的那句話。
“昏『迷』。”楚月牙惡狠狠的道,一想起被那猥瑣變態的男人壓過,就覺得噁心,一想起還被那人撕了衣服,就覺得憤怒,“哼,等他醒了,我要親自去將他繩之以法。”
“本王會好好整治他的。”韓放陰森森的吐出了這一句話,再補了一句,“敢碰我的女人。”
“什麼你的女人?!”楚月牙的憤怒瞬間被這個詞組轉移了注意力,“我們兩個是清白純潔的關係,你不要搞錯了。”
“都同牀共枕了。”韓放理所當然的道,鼻孔幾乎要對着天空。
“那晚你是故意的對不對?還欺騙我說不會有謠傳。”楚月牙的怒氣頓時轉移到了這裡,“你就是本着想要生米煮成熟飯的想法?喂,你就這麼喜歡我,這樣讓我覺得很煩惱也!”
“那日在郊外的話,本王可不只是說說而已。”韓放的淡定,讓楚月牙很蛋疼(如果她有的話),“本王說了,你避我,我就要纏到你煩爲止;你沒將我放在心上,我便煩到你每時每刻都忘不了我爲止。”
“你很無聊。”楚月牙有一種想哭卻不知該大哭還是抽噎的感覺,“你知不知道就是你這種引人誤解的行爲,害得我遭到暗算的。就算不是全部,至少你有一大部分的功勞,你就放過我吧……”
“是你先不放過我,若你從未出現過,本王怎麼如此。”韓放很賴皮的道,隨即面『色』一轉,突然緊緊的握住了楚月牙的手,表情認真語氣鄭重的道,“你放心,本王會保護好你的,絕不讓任何人傷到你。”
“保護我?就這回,我差點就名譽全毀了,若是真被散課的所有人看到那人欺負我的話……”楚月牙抽回了手,說到這裡,眉頭皺起,面『色』難看,被個賤人壓,自然心頭不爽得緊,“就算你趕來那會兒,恐怕都來不及收拾場面,要不是……”
要不是他來得早,及時打暈了秦二……說到這裡,楚月牙突然住了口,想起此事不應當讓韓放知道,特別是還有個杜辰逸在外間的情況下。
韓放的臉『色』變得沒有表情,半晌,才用有些糾結的聲音,輕聲問道:“你……你身上的那件男子的衣服……是誰的?”
不能說,肯定不能說,楚月牙微微一頓,腦中便浮現了只出現了幾秒的那人,還有他微微有些啞的聲音,似乎就在耳邊,心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澀澀情緒,片刻之後,楚月牙才裝作沒事兒的模樣:“不知道,我昏『迷』着呢。”
“你知道的。”韓放挪了挪屁屁,朝着楚月牙靠近一寸,凝望着她面部的每一個線條,“你昏『迷』前,還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看了看。”
“看哪兒啊?”誰說韓放粗枝大葉的?楚月牙很無語,這麼點她自己都快忘記的小東西,爲什麼他會觀察到,口中很是無恥的道,“我一點兒也不記得的。”
怎會不記得,那個堅實卻有些冷冰冰的懷抱,不似韓放的溫暖火熱。
“我記得很清楚。”韓放又挪了一寸,離楚月牙的臉更近了,俊美的臉上,藏着一絲絲楚月牙看不見的悲傷,“在你心中,救你的是他,我只是在他將什麼都解決後,包括給你裹上他的衣服後,纔到的那個是不是?”
楚月牙沒說話,皺起了眉頭,伸手推了推他,韓放這樣的表情和臉『色』,讓她想避開。
“是不是?”韓放一把握住了楚月牙的手,湊得更近了,離她的臉只有一寸的距離,那雙墨『色』沉沉的眼眸,似乎要看進她的心中,連帶聲音似乎也有些暗啞起來,“回答我。”
“放手。”楚月牙掙了掙手臂,愣是沒有掙脫。
“你心中有他,對嗎?”韓放有些苦澀的說出了這句話。
有他嗎?這個問題把楚月牙也問住了,一時之間忘了回答,忘了掙扎。腦中閃過許多的畫面,從那日在茅房中看到那一雙冰冷的眸子,到救治他的時候那種頑強得一聲不啃的意志,赤身『裸』體的共處一個浴桶,再到半個多月的朝夕相處,兩人時不時的鬥嘴,還有那場似夢非夢的午夜賞花……
有些淡淡的情緒繚繞在心頭,比如趕走他的時候,那種傷感,比如賞花時那種滿足,比如跟他叨唸這菜苗發芽了,母雞下蛋了的溫馨,還有剛纔的澀澀的感覺。
楚月牙分不清楚,這算是什麼,算是……心中有他?
“是不是?”韓放『逼』問道,眼中竟閃過一絲殺意,看着楚月牙的不掙扎,有些默認的表情,只叫得他的心絞得厲害,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受,語氣冰冷的拋出一句話,“你可知他是什麼身份?”
楚月牙搖了搖頭,她不知道,她問過,沒答案,似乎誰都不肯告訴她,後來因爲那次的惱火,她說過不再問關於他的事情半句。
“我告訴你,他和你是不可能的。”韓放靜靜的吐出這幾個字,“你不要癡心妄想了。”
“癡心妄想?”楚月牙覺得好笑,她有到癡心的地步嗎?退一萬步說,最多也就有點萌芽的感覺,立刻就可以扼殺在搖籃中的東西,至於妄想?從他說出讓她做侍妾開始,她想都沒有想過和他的可能『性』,“王爺,你請回避吧,我要穿衣回去了。”
“你逃避我的問題。”
“我是懶得和你理論。”楚月牙推開韓放,自顧自的站下了牀,反正穿着中衣褲,也沒『露』什麼,拿起了搭在牀邊的粉『色』褶子準備往身上套。
“你是我的。”韓放突然從後環過楚月牙的腰,將她緊緊圈入自己的懷中,環抱着,嘴脣湊在她耳邊,低聲宣佈,堅定不已,“就算你心中有了他人的影子,我也要將你搶過來,這世上,沒有我韓放做不到的事。”
楚月牙沒有掙扎也沒有憤怒,靜靜任憑韓放抱着,心中五味雜陳。
“韓放,謝謝你三番四次的救我。”楚月牙開口了,聲音很緩很平穩,“雖然我一直跟你鬥嘴,其實你對我所做的,我真的有記在心上,有感激。也謝謝你能喜歡我,我自認不夠美貌不夠德才兼備,能得高高在上的你的親睞是我的榮幸。”
韓放的身子微微一顫,卻將她圈得更緊,生怕她飛走了似地。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是被虐狂,誰能虐待你,你就越往誰身上貼。”楚月牙輕笑一聲,試圖緩和緊繃的氣氛,不過不算太成功,“你一直說,關於你對我的感情,是我的錯,不錯,我也覺得是我的錯。”
“不是。”韓放突然開口,沉沉的,雙手幾乎如鐵鉗一般將楚月牙摟着,不鬆絲毫,“你不要說了。”
“你聽我說,從一開始,我就不該瞄準你的馬車。”楚月牙輕聲道,“不該從天而降,出現在了你瀟灑的王爺生活當中,成爲你的羈絆。我不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是否達到了‘羈絆’這個程度,可我知道你已經做了許多你不該做原本也不會做的事情。所以……”
“本王有事,你自行回去。”韓放突然鬆開了楚月牙,轉身便走,他不想在聽,心中很痛,更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似乎,她在爲他強行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