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和我一樣的人,你身上的傷是他們弄的!他們是誰?”蕭別才繼續逼問。
石天這才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疑惑地問道:“你,不是來殺我的?”
蕭別才搖了搖頭,“我本來就是無意中來這裡。說到底還是你口中的師妹帶我來的。回答我,和我使用同樣功法的人在哪裡,他爲什麼要殺你?”
石天眼珠一轉,琢磨着要如何回答,當務之急,是保住性命在先。
蕭別才也知道他在擔憂什麼,繼續說道:“別想了,你以前受的傷太重,現在可不是我的對手,要殺你易如反掌!”
“不過呢,追殺你的那人對我很重要,所以,我便不會希望你死,相反,我希望你活着,帶着我找出他們,這樣你懂了吧?”
石天猶疑不定,多年混跡江湖哪有那麼容易相信他的話,可是小命在人家手上,又不得不說。心中暗想,“只能吐露點信息,留下重要的,這樣才能活下來!”
“你想知道什麼?”
“你的傷是誰造成的,爲什麼他們要追殺你。”蕭別才問道。
“哼,那羣畜生,三年前,有一羣人找到我們‘月樓’,出了千金萬兩僱了我們組織的數十位好手,說是要刺殺一個護隊,搶奪東西。當年我們高傲自大,而且還出這麼高的價錢,我們肯定不會拒絕。”
“搶東西?”蕭別才心中疑問。
說到此處,石天嘆了口氣,似乎很後悔當年接受那任務。
“那日,我們和僱主共三十來人,發現目標,便開始行動起來。令我們沒想到的是,僱主他們那羣人高深莫測,擁有和你一樣的功法,能瞬間提高力量,平時看他們不顯山露水,沒想到隱藏的那麼深。可是對方也不是簡單之人,大戰不到一會,我們成員死的死傷的傷,這時我們才發現不對勁,似乎我們就是被僱來受死的,對方功法太過稀奇,似乎是陣法,可守可攻,每次發力,僱主他們總會特意找尋時機躲藏利用,受傷的總是我們,我們才知道我們被利用了。”
“嘭”的一聲,石天憤怒地在地上打了一拳,只是現在卻顯得沒有什麼威勢了。
“然後呢?”蕭別才繼續問道。
“哼”石天不滿的說道,“我們可不是任人擺佈的人,發現不對勁之後,爲求自保,不再出盡全力,我們明白,我們便想能引得他們兩方大打出手,可見寶物絕對不一般,所以我們便有了私吞的念頭。之後,慢慢的便演變成了三方大戰。當年‘月樓’的高手衆多,瞭解了他們的功法之後,我們還是可以一敵的,況且,僱主沒了我們的幫助,應付的也沒那麼輕鬆了。趁着他們分神,我們便奪取了其中一個寶箱。”
說到這裡,石天意味深長地看着蕭別才。
“在那之後,我們逃到一個小鎮,他們後來如何我們就不知道了。”
“就這些?,那寶箱你們沒有打開來看?”蕭別才臉色嚴肅的問道。
石天心中一喜,從容地回答:“看是看了,只是那件東西我也看不明白,形容不過來。”
“我所用的功法乃只是最簡單基本的,也虧得你能認出來。你的傷是誰留下的,無關緊要的不要多說了,找重點。”
石天訝異,本以爲他會繼續追問寶箱的東西,沒想到蕭別纔對給他留下傷疤的人的關心多過那寶箱,這讓他的想握住最後一根稻草的心思落了個空。
石天惡狠狠的盯着蕭別才:“那人便是領頭,也就是他僱傭的我們。那人身高六尺多,長髮散落在肩,頭戴抹額,擺着一張臭臉,說起來和你還有點像。”石天不以爲意的諷笑了一下。
“唯一惹人注意的便是人羣裡面就他穿了黑藍交錯的法袍,其他人都是身穿藍色法袍。還有便是他左手露出的半隻手腕纏繞着火紅的鬼牙冑甲,想殺我之時,那隻手臂浮現出另外一隻手臂虛影.帶着兇戾之氣撲向我。那種被壓迫的感覺我絕對不會忘,所以我才一下子認出了是你,只是你卻沒他厲害,當初他想殺我的時候,我連想逃的念頭都沒有,要不是他們的目標殺到,我也不會活到現在。”
“老頭子......”蕭別才聽到此,低喃了一聲。
“恩?”石天聽到聲音,疑惑地看向他。
“你知不知道你們截獲的那批人是什麼人?還有,呂柔向你討要的便是這些?她和你一樣,也是殺手?”
石天想了想道:“那批人全部穿着黃白長袍,至於是什麼人,看着面生得很,認不出,不過他們胸口處繡着火焰的圖案,火焰上有三條橫紋,倒像是‘災'字,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門派。”
說到呂柔,他的口氣瞬間變成不滿與不屑:“就那小丫頭片子,算什麼殺手,只會耍些心機手段,利用別人,要論起真本事,她也就只能逃跑而已。”
“三年前那件事後,‘月樓’大變,裡面的一些殺手開始渾水摸魚逃走,估計那丫頭片子就是這樣,應該也是打那寶箱的主意。”
繼而又看到石天似乎下定什麼決心,故作神秘的說道:“後來組織調查得知,似乎....那麼寶物是有關...”石天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太古遺蹟的!”
蕭別才一驚,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太古遺蹟....”
太古時期,刑天與天帝爭位失敗,諸神大戰之後留下的唯一寶藏,其中擁有無數至寶,傳聞長生成仙之法也在其中,引起無數人奔向而去。
唯一保留太古遺蹟線索的便只有四大家族,只是四大家族爲躲避紛爭,早已隱居各處。然而許久下來。世間衆人慢慢淡忘。即使如此,只要一聽聞到太古遺蹟四個字,就如同石頭擊水,泛起無數漣漪。
蕭別纔來到中原許久,多少也知道了這個傳聞,不過讓他意外的是自己家族就是其中之一,也難怪蕭母再三叮囑不要泄露身份,不過對於那個什麼太古遺蹟蕭別才卻從來沒有聽說過。
“真是的,都是死在一個貪字身上啊。”蕭別才感慨一聲。
石天自顧自的述說着,期間強調了數遍他們截獲的寶箱,卻發現蕭別纔對這個完全不關心,隱約覺得不好,看樣子似乎蕭別才已經沒有想再問下去的打算了,又想到當年他們那羣人的心狠手辣,以爲蕭別才也要殺人滅口。咬牙一橫,悄悄做好後手準備,準備抵抗。
蕭別才眼神茫然,似乎還在想着剛剛得知的事,全然沒有注意石天的動作。
霎間,石天大喝一聲,如離弦之箭,手呈鷹爪,抓向蕭別才脖子。
後者眼神凌然一變,急忙向後退去,只是終究是慢了一步。本以爲剛剛已經將他打傷,而且已經說了留他一命,他應該不會再抵抗,沒想到。
心中大怒,“本想放過你,既然如此,不要怪我無情了。”心中大怒,血氣上涌,身體開始冒出熱氣,煉體再次運起。
“咳”說時遲那時快,蕭別才感覺一股蠻力壓住自己的喉嚨,呼吸都變的困難起來。
石天沒想到一擊成功,狂妄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想要我的命!現在給我死。”爲防變故,他可不想耽擱。手中運起力道,青筋暴起,生生要將蕭別才掐死在手中。
蕭別才察覺不妙,左手從脖子與石天手掌的縫間劃入,打算掰開他,右手也沒落下,化作凌厲掌法,打向石天。
只是此刻石天看到一線生機,怎麼會輕易放棄,已經不顧蕭別才的攻勢,手上力道再次加重,只想早些捏斷他的脖子,這樣,他才能活下去。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事情發生太快,令蕭別纔有點措手不及,心裡一恨,不在耽擱。雙眼一閉一睜。森然殺意洶涌而出,此刻他的眼神早已變了模樣,血絲由瞳孔散佈開來,陰冷無比。
九玄決天位階準備施展!
“啊......”一道嘶啞的聲音從喉間傳出。
頓時周圍的氣氛低了下來,一股陰寒的旋風盤旋在兩人周圍!
殺意!
這一瞬間,石天殺氣與猖狂居然壓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人類本能的恐懼,他停止狂笑,臉上豆大的汗粒直流而下,彷彿感覺寒冷一般渾身顫抖起來,心臟像是被一直無形的手捏住了,窒息的厲害,掐住蕭別才的手也慢慢的鬆落下去。
“我會被殺,這樣下去我會被殺......,逃,逃,趕緊逃。”就像一個平凡的人,初次遇到野獸般的反應,腦中唯一清醒的認知告訴自己應該趕快跑,可是四肢卻像紮根在了原地,無法挪動半步,整個人陷入了恐懼當中。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咻”兩道匕首同時破空而來,正中石天背後要害。不遠處,呂柔紅色的身影焦急的跑來。因爲有石天擋着,她完全沒有目睹到發生的一切,蕭別才陰冷的眼神和石天無盡的恐懼。
石天渾身上下突然被抽空了力氣一樣,可以聽到自己背後鮮血滴答答,順着刀尖不停的落下,他並不覺的疼痛,也不覺得恐懼,甚至覺得解脫,他殺人很多,也知道自己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帶着怨恨,龐大的身軀終於是倒了下去。
蕭別才也隨着他的倒下順勢蹲坐在地下,一隻手揉撫着脖子,一隻手撐着地面。
“咳、咳、咳、”
“你沒事吧?”呂柔來到他面前問道。只是裡面真正的關心之意卻沒多少。
“呼呼呼...”蕭別才急促的呼吸聲表示着他現在很不好。
“現在只有她,只有她纔有線索,殺意...雙極...要剋制下去!如果這時候蕭別才擡起頭的話,就會發現此刻他正在努力的剋制自己,感覺到體內的氣到處亂竄,全身有無限的力氣想要發泄出來,這時候,殺了呂柔是他腦子裡面唯一的想法。
要是呂柔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的話,估計也不會那麼從容的呆在他身邊,有多遠跑多遠了。
“喂,你沒事吧,都說叫你小心點了,不要小看石天。”呂柔以爲他小看石天被打傷了,怕他怪罪到自己身上,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不滿地嘟囔道。
蕭別才一會才站起身,臉上冷汗淋淋,拍了拍粘在衣袍上的草葉,整理下衣裳,看着呂柔若有所思。
呂柔見狀,反應性地後退了幾步,“你幹嘛!”
蕭別才什麼都沒做,淡然的笑道:“沒事了,走吧,回鎮上。”
說完,真的就邁步前進,留下呆愣的呂柔。
一路上,呂柔一直觀察着蕭別才,欲言又止,偶爾問他點不着邊際的話,只是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問十句都沒搭理一句。
水琴鎮,午時。
蕭別才和呂柔一起走着,“回去收拾行囊,我們待會就啓程離開這裡吧。”終於,蕭別纔開口說道。
“啊!?”呂柔被突如其來的話驚道。
蕭別纔看着她,神秘地道:“難道你不想知道石天對我說了什麼嗎,還有三年前的事情。”
呂柔聞言一怔, “......可惡,你等着!”跺了一下腳,說完,便回去收拾東西了。
“別忘了我的回魂秘典。”蕭別才‘善意’的提醒道。
說完來到不遠處的茶樓等着。開始琢磨起從石天那裡得到的消息,這次來水琴鎮,倒沒想到誤打誤撞,讓他得到的出乎意料的線索。
“很快,就可以找到了!孃親,妹妹,等着我們!”
而距離蕭別纔不遠處,一個綠衣綢緞的白麪小生往這邊走了過來,嘴裡還一直唸叨着。
“這羣家衛真沒用,連竊賊什麼模樣都沒看清楚,只是說什麼一身黑衣勁裝,叫我怎麼找。而且昨晚跑出去的時候不攔我,害我白跑一晚,氣死我了。”少年說完,又急又恨,隔空虛晃幾招,雖然只是發泄怒氣,但是拳路倒也凌厲。
此人便是周家少主周少雲。
“恩?”路過茶樓,他停了下來看着正在喝茶,一身凌亂黑衣勁裝的蕭別才,一陣懷疑。
“黑衣勁裝...難道說竊賊盜取財物之後沒有速速離去,反而還能如此悠閒的喝茶!當真是目中無人。”周少雲心中怒道,剛欲進去找他對峙一番,忽然別的念頭又起。
“萬一認錯人了,那我豈不是白費功夫,不對,水琴鎮只是一個小鎮,像他這樣大白天穿着一身黑的,自己肯定也是一身‘黑’,不管如何,先過去問了再說。”周少雲想通之後,不在猶豫,向蕭別才走了過去。
“誒,你,一身黑那個!”
“恩?”蕭別才早就看到周少雲在外面打量着他,只是不知道他想幹嘛。
“有事嗎?”蕭別才疑惑地問道。
“你不是水琴鎮的人,你昨晚在哪裡。”周少雲稚嫩的問道。
蕭別才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腦袋,“怎麼了,我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沒關係,昨晚我家被盜,家衛說竊賊是一個黑衣勁裝的人,我看你有點像他,所以便來問你。”周少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噗”蕭別才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好笑的。”周少雲不滿道。
“真是對不起,不是我。”蕭別才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可是又忍不住想笑,覺得周少雲太怪了,照他這種問法,找一個竊賊恐怕要找一輩子,哪裡有人過去就問是不是你偷我東西,不是還好,就算是的話人家會承認嗎。
“哦,不是你啊,那...對不起了。”周少雲抱歉道。
蕭別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想道“這樣就完了?他這樣就信了?這傢伙難道相信人與人之間有着最簡單的信任嗎?”
看到周少雲正打算離開,急忙招呼他,“你等等。”
“怎麼了,我還要繼續去找呢。”周少雲不解問道。
“恩...你這樣盲目地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這樣如何,你將你知道的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到你。”蕭別才‘好心’說道。
周少雲自幼孃親早逝,平日裡在家豐衣足食,像個寶貝一樣被照顧着,他很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這個年紀本應該是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做出一番作爲。可是父命在身,平日裡只能從書本,說書先生口中瞭解外面的精彩。唯一能接觸到的便是父親從外面買回來稀奇古怪的東西,他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好奇喜歡的不得了。最中意的便是那是綠蛇...
昨晚本想靠自己學來的一招半式,捉拿竊賊,好讓父親不要小瞧自己,不要把他當做孩子一樣看待。可是出師不利,肯定已經被家裡的家僕當做笑料了。
仔細一看蕭別才,這不正是說書先生口中的江湖中人嗎!所謂行得高,看得遠。自己應該可以從他身上學到很多東西。
看到他好心的幫助自己,開心的坐在他旁邊,話匣子一打開便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你這麼一說,那竊賊已經被你們家衛纏住,東西又不見了,明顯是有同夥...或者...”蕭別才賣了個關子。
“還有另外個竊賊趁第一個竊賊不注意或者說利用的他,這樣一切不都說得通了嗎?”
蕭別才說到此處,自己都快忍不住想笑。
周少雲聽了他的話,一本正經的想了想:“恩,恩,果然如此。這樣一想,這件事好像不簡單。”
“其實很簡單......”蕭別才心中念道。
“多謝蕭大哥,我現在已經有了些眉目了。”周少雲誠摯的感謝道。
“那就好,能幫到你我也很開心。對了,我猜啊,另外個竊賊很有可能是個女的。按照你剛剛所說,第一個竊賊的武力完全可以搶奪寶物,男子漢大丈夫,絕不會偷偷摸摸,另外一個乘人之危,所以可以猜想就是女的!”蕭別才凜然說道。
周少雲看着他說的頭頭是道,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眼神之中頓時泛起崇敬的光芒,跟蕭別才淺談幾句之後,急忙忙的跑去找在最近在水琴鎮出現的陌生女性了。
蕭別纔看着他,呆了一下,無奈想道,“世間之人,多種多樣,就是因爲彼此不同,人生纔會有很多樂趣。 ”
調戲了一下週長雲,心情爽了許多。
看到呂柔收拾好行囊走來,結了賬,迎了上去,兩人向着城門的方向走去,只是兩人心境卻是大不相同。
“石天到底跟他說了什麼?還有那太古遺蹟的事他知道了嗎?一定要套出來!”
“殺手組織!三年前的事情,還有老頭子的行蹤,只有跟着她才能瞭解清楚。”
就這樣,兩人各自心懷鬼胎的開始結伴而行。
只是,另一邊。
“什麼!!!”周少雲多方打聽,這幾天出沒在水琴鎮的女的,正好就住在剛剛茶樓附近,本想折回想再與蕭大哥詢問一番,一起和蕭大哥雙劍合璧讓竊賊俯首認罪,卻從掌櫃口中得出,他跟那名紅衣少女走了。
“難道...”周少雲驚疑道。
“難道!蕭大哥已經已經知道是她,自己跟上去幫我捉拿她,不行,我也快點追上去。”說完,他不在猶豫,也急匆匆的追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