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我們纔算是在同一條船上了!走吧,出發!”
山林之間,迴盪着呂柔輕快的笑聲。
“現在怎麼辦?”呂柔鬱悶的嘀咕道,前一刻,還興高采烈的說有了目標,正打算大展身手之時,卻發現自己居然無從下手,這種感覺當真是鬱悶極了。
“呃...”蕭別才也撓了撓頭,雖然大家都把目的說了出來,可是到頭來才發現呂柔知道的線索真的不多,爲此,蕭別才還特意抱怨了呂柔一頓,可是卻捱到了她一頓臭罵。
“你在開玩笑嗎,那羣人怎麼說也是‘月樓’的精英,哪裡有那麼容易就能被抓到了,那他們都不需要混了。”
被她這樣一罵,仔細想想,好像是那麼個理,蕭別才只能無聲嘆道,“怪我嘛......”
思量半響,最後兩人還是決定前往戎州,至於其他事情,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誒,有關你們四大家族的傳聞可是千姿百態的,可那麼久以來,你們四大家族的人從來沒有出現過,流傳至今,只知道抓住你們就可以知道太古遺蹟線索,至於其他的,好像知道的不多了。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呂柔好奇的問道。
蕭別才擡頭思索,想了片刻,無語地說道,“我開始聽說你們的傳聞也感到好笑,抓住我們又待如何,並不是每一個人都知道太古遺蹟的事情,就拿我來說,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看着蕭別才這樣一說,連忙追問。
蕭別才轉頭看着她,搖了搖頭,“我知道的也不多,也是來到中原才聽說的。”
旋即又認真回憶了一下,肯定說道:“反正我在家待了那麼久,從來沒有聽起其他人提起過什麼太古遺蹟。”
“那其他的家族呢,你們沒有聯繫嗎?”呂柔以爲他還是顧忌些許,有一絲隱瞞,不過他能吐露那麼多,已經是不錯的了,畢竟他身份特殊,既然不肯多說,那也沒辦法,倒不如從其他三大家族入手。
令她沒想到的是,蕭別才嘆了聲氣,道,“我們的祖訓便是限制我們踏出去,違者...將受到四大家族的追捕!”
其實,這也是蕭別纔想快點找到他父親的原因,現在連他的身份也在慢慢暴露,這樣下去,他不敢保證廖長老會保守秘密,一傳十十傳百,後果不堪設想啊。
蕭別才繼續說道,“所以啊,我們平時四大家族都是不來往的,而且互相都不知道家族地點在哪裡,西疆毒蟲野林,東山羣山連綿,北荒荒蕪人煙不毛之地,南域層崖峭壁,哪一個都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哪有那麼容易找到四大家族,你們又不是沒有奇人異事去闖過,可是現在還不是這樣,什麼都不知道。”
呂柔聽他說完,點了點頭,大有贊同之意,這幾年來,她一個人也走過很多地方,卻也是一點收穫都沒有,還曾經懷疑過太古遺蹟的傳說,四大家族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那寶箱呢,三年前你們搶奪的是什麼?”
蕭別才苦笑着搖頭,“不知道,我要知道的話就可以從那裡下手找到我父親了,還需要你幫忙?”
“......”
呂柔靈光一閃,像是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嘴巴動了動,看着蕭別才欲言又止。
望着她的神情,就知道她還有些事情沒說出來,不滿的說道,“想說什麼就說把,對你吐露了那麼多,雖然是建立在你幫我找尋我父親的前提下,可那也不是因爲我信任你嘛。”
呂柔愣了一下,漆黑的眼睛轉個不停,一時心中也說不出歡喜還是擔憂,咬咬牙,“算了,給他看吧,估摸着他也看不出什麼,而且,我就這樣跟着他,他也跑不了。”
一下定決心,就從懷裡掏出一塊破布,遞給了蕭別才。
蕭別纔不知道她賣什麼關子,接過來看,臉上表情漸漸凝固。
一霎間,蕭別才的身體,就猶如一座雕塑般,目光近乎滯然地死盯着眼前古老的破布,只見那塊布上如深深鏤刻一般,只有簡簡單單的幾段話——
鸑鷟現 巨石塌 荒漠裂 山河毀 戰龍應劫而窹覺 太古遺蹟現
(這...這不是族中族壇禁地的那些話嗎!小時候不小心誤入禁地,看到古怪的一段話,覺得好奇才把這段話記了下來,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不對,上次那段話是——鸑鷟現、巨石塌、荒漠裂、山河毀、戰龍應劫而窹覺、不死不休,那裡沒有提到太古遺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中猶如滔天怒海,波濤洶涌,然後,令他更吃驚的事還沒完,待他辨認許久,將那段話來回看了數遍,發現了更讓他心顫的事,“這是老頭子的字跡......這是他寫的。爲什麼,爲什麼,老頭子要這麼做?”
蕭別才咬緊牙關,一遍一遍問着自己,只不過一瞬間而已,心中無數想法一一浮現,設想了無數可能,最後勃然大怒吐出兩個字。
“混賬!”
“蕭別才,你怎麼了。”呂柔料想不到只不過隨便拿出一塊莫名其妙的布料竟惹得蕭別才情緒如此激動。
蕭別才猛然抓住呂柔雙肩,手中不禁用了力道,捏的呂柔黛眉皺了起來,“說,這東西哪裡來的,還有沒有其他的,你有沒有給別人看過。”手中力道持續加重。
“你弄痛我了!”呂柔嬌喝一聲,雙臂不停扭動,卻是如何都掙不開那如巨鉗般的雙手。
“放...放開我!”呂柔水靈的眼睛中,聲音有點顫抖,因爲驚慌甚至出現了些許水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別才深吸一口氣,臉色從原來的焦慮、痛苦、煩躁中漸漸平息了下來,才緩緩放開呂柔,只是起伏的胸口說明了他此刻還是緊張萬分。
“剛剛的問題,回答我,馬虎不得。”蕭別才冷然問道。
呂柔本想嘀咕幾句,剛到喉嚨的話就被蕭別才的冷厲的眼神制止,不甘的答道,“這東西是從‘月樓’裡面拿過來的,反正我只有一份,至於其他人有沒有看過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就只給你看過。”
“你沒騙我?”事關重大,蕭別纔不得不小心翼翼再次確認。
“沒!有!”顯然,呂柔現在對蕭別才非常不滿,剛剛對她那麼粗魯,連一句道歉都不說,現在還在質疑她。
蕭別才咬緊牙關,微微點了點頭,急忙收好布條,旋即不管不顧,加快腳步,徑直的往戎州方向走去。
“喂,那是我的...你...你等等我。”
(可惡啊,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事發生,要是這張布條被其他人所知道,特別是四大家族的,那...那我們一家人的命都要被搭上,那可是覆水難收啊,老頭子難道不知道嗎?爲什麼還要將這麼重要的東西泄露出去。)
“你到底想幹什麼。”蕭別才仰望遠方,悠悠想道。
戎州,三面環水,一面靠山,雄踞水陸要津,乃是一座渾然天成的要塞之城,這座山城平靜怡然,來往商家旅客衆多,經常有江湖人士在此駐足,然而如此魚龍混雜之地,百姓能安居樂業,全是依靠戎州一大勢力—天玄宗。
天玄宗,傳聞宗主乃百年前修真門派弟子,一身劍術絕倫,道法高深,被人推崇爲當代劍俠,然後他生性狂放,不受拘謹,便將宗主之位丟給門下連城冀之後,遊歷江湖,不知所蹤。然而當代宗主連城冀也是光風霽月之人,執掌天玄宗多年皆是盛世之局。
戎州集市上,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
蕭別才兀自走了一陣,覺得心中的煩悶略散去些,才站定,無奈肩上的擔子更加沉重了。
轉頭瞥了一眼呂柔,當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抓起呂柔,命她將自己帶到父親面前。
看着喧鬧的集市,提不起一點遊逛的心緒,繼續往前走去,來到客棧門前。
忽然之間,好像是聽到有人呼喊他,急忙左右看去,沒有發現。繼而看向呂柔,面帶詢問。
呂柔委屈來的快,去的也快,或許常年混跡江湖,什麼怪人沒有見過,蕭別才這種或許是最正常不過的了。
呂柔聳聳肩,瞥了瞥嘴,表示不知。
“蕭大哥!”這次叫喊聲卻是真真切切的響在兩人耳邊,兩人擡頭一看,只見一個白麪小生正開開心心的搖晃着手臂,跟蕭別纔打招呼,臉上掛着和煦明朗的笑容......
茶樓之內,三人坐在一起,周長雲一臉猜疑的打量着呂柔,而蕭別才似乎想到了什麼,想笑又不能笑,只能使勁憋着,只有呂柔,看到他倆這樣,鬱悶之極,拍桌而起,大怒,“你們,幹什麼呢!”旋即指向周長雲,怒道:“本姑娘黃花閨女一個,豈是你順便亂看的,當心我挖了你狗眼!”
周長雲一驚,急忙側身向蕭別才低聲詢問:“蕭大哥,她就是你說的那女竊賊吧,那麼快就抓到了,你好厲害,而且你是不是還把她勸入正途了,不然他爲什麼跟着你,不過她脾氣好差啊。”
“呃,對啊,對啊,哈哈哈哈。”蕭別才忍住笑意說道。
周長雲恍然大悟,一臉正經地對着呂柔說道:“有道是勿以小惡而爲之,勿以小善而不爲,苦海無涯,姑娘你既然能回頭,那是......極好的。”
一邊勸解着人,一邊搖頭晃腦,當真是古怪極了,讓一旁的兩人像看怪物一樣地看着他。
其實最氣憤的是呂柔,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呆子一直打量着她,過後還對她說什麼苦海無涯,而最可恨的卻是蕭別纔在一旁一聲不吭的看笑話。
蕭別才心中陰霾被突然出現的周長雲一掃而空,心情大好,轉而低聲對呂柔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偷偷說道:“我倒是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天真之人,這就是你們所謂糊塗可笑,癡情好色,榆木呆瓜的絕世物種——“書生?”。
“哦~~~”呂柔拖長了口音,終於是明白怎麼回事了,可是還是不敢相信周長雲真如蕭別才所說一樣。
不懷好意地看着周長雲,笑道:“呆子,你叫什麼。”
“小子周長雲,還有,我不是呆子。”周長雲不滿的答道。
“管你是不是呆子,回魂秘典呢,我可以還你,不過你要幫做事情才行,成功的話,雙手奉上。”
“誒,你這是?”蕭別纔不明白她要幹嘛,正欲詢問,就被呂柔眼神制止。
“對啊,按照呂柔的性格,這樣耍了她一次,她可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就是有點對不起這呆瓜了...”蕭別才呡了一口茶水,心中無奈道。
“你、你.......你不可理喻,蕭大哥白教導你了,你居然還敢對我提條件。”周長雲怒聲道,“而且,你還把我最喜歡的小蛇......恩.小蛇!”
他這才猛地驚醒,情緒激動起來,換成他雙手拍桌而起,指着呂柔怒色斥問道,“爲什麼,你要弄死我的小蛇,爲什麼?”
“蛇?”
還不待兩人問清楚什麼小蛇的時候,忽然,樓下一陣刀劍交加的吵鬧聲吸引了他們,自然而然的三人往下看去。
只見茶館樓下不知何時早已圍起了一羣人,而在人羣中間,一男一女各持武器相互對持着,看樣子,剛剛發生打鬥的聲音應該就是他們。
“哦,原來是天玄宗的連城沁小姐和青會的宋權管事,他們又打起來了啊。”周長雲呆呆的說道。
蕭別纔不禁好奇問道,“長雲,沒想到你纔來戎州幾天,既已經將這裡的勢力打聽的七七八八了啊。”
周長雲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笑着答道:“還不是因爲這幾天這兩個幫派一直在鬧,好像是爲了爭奪戎州碼頭的管事權利,本來呢,青會好像是不滿天玄宗長年霸佔碼頭這一大塊好山水,所以才鬧了起來。”
呂柔點了點頭:“那是肯定啊,不管在哪裡,我和你有一樣的實力,總不能看着你吃肉吧,我喝湯吧,所以要我說啊,天玄宗做的太霸道了。”
周長雲似乎有了一件事就忘了另一件事,此時早已忘記剛剛還想找呂柔算賬,反駁說道:“纔不是呢,我聽那些百姓說,天玄宗管理的時候,從不克扣他們,商人百姓拿到自己該拿的,倒是踏踏實實的做事。然而,每次一到青會插手,所繳稅利都要漲高,如果不服從他們的話,總是會被一些海盜土匪燒奪強掠,所以啊,久而久之,天玄宗是衆望所歸的,纔會跟青會鬧起來。”
兩人微微點了點頭,聽了這番話,算是大概明白了,“快看,他們又動手了。”呂柔驚呼道。
從上面看去,不知道兩人又說了什麼,那名男子面帶怒色,率先攻了過去。
“宋權......”蕭別才盯着那名男子喃喃說道,那名男子穿的普普通通,烏黑頭髮盤起,手握一把長槍,寒光閃爍,冷意逼人,看那仗勢倒是嚇人的很,只不過蕭別才目光移到他的手上和腳上,突然笑道:低聲說了句,“這傢伙不行,連最簡單的腳尖用力的法子都不知道,動作會很慢啊。”
“蕭大哥,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看熱鬧。”
旋即將目光移到天玄宗名叫連城沁的女子身上,卻禁不住發生驚疑聲,論容貌,怕是將呂柔比了下去,一套鵝黃色素裙裹着豐滿嬌軀,手持一把青綠色,模樣有些怪異的長劍,一頭髮絲被挽成高貴的鳳凰髮飾,美麗動人的容顏平靜而恬然,並沒有因爲自己面對前方帶着殺意的男子而有所變化,因爲她有實力。
不知道別人有沒有發現,蕭別纔可是看的清楚,青綠色長劍身上本繚繞着絲絲耀白色劍氣,卻被連城沁輕輕一抖,而消散開來,似乎是面對宋權那樣的對手還不值得她運用劍氣,事實也證明了她的想法。
宋權長槍只來得及一挑一刺,連連城沁衣襟都沒有碰到,就被後者一擊擊落,長劍對長槍,論起體積而言,長搶怎麼能被長劍擊落,除非握搶的人沒力氣或者...使劍的人太強。
連城沁擊落宋權長槍,順勢劍柄一戳後者,將他震倒在地,一臉淡然從容的將寶劍入鞘,動作優雅別緻,讓她成爲了衆人矚目的焦點。
呂柔看到這,不驚樂道:“蕭別才,你看她,這性子倒是挺像你的啊。”
聞言,蕭別才鬱悶,心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哪裡像我了。”白了一眼呂柔,卻是沒有接過話頭。
連城沁好像對着宋權說了什麼,因爲下面熙熙攘攘的人太多,嘰嘰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蕭別才他們都聽不清對話。
轉眼之間,宋權帶着他們這一方的人不甘地離開了,而連城沁看着他們離開,也是轉身就走,不做一絲停留,似乎有什麼急事一般。
“沒戲看咯。”呂柔倒是喜歡愛湊熱鬧,轉頭對蕭別才問道:“接下來我們該去哪裡。”
蕭別才咬牙思索,卻也是無從下手,只能是明天好好在戎州打聽一下了,看到周長雲在旁,隨口一問,“長雲,你在這裡可曾聽有什麼特別的事。”
周長雲皺眉思索,“特別的事...”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好像聽說附近的皎鎮有十多個孩子失蹤,說是什麼鬼怪在練什麼長生轉世之法。”
“長生?”
“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