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着他們,不要落下!”鄧元覺大喊着,手中佛杖一陣狂舞,追擊着欲退出戰圈的禁軍槍兵。天籟『小 說然而,其他的魔教弟子則沒有這麼勇武,在數十倍於自己的禁軍面前,雖然殺得對方死傷連連,但終究雙拳難敵四手,逐漸與鄧元覺拉開了距離。
“呔!”鄧元覺又是一聲大喝,“擋我者死!”
他的面前已只剩最後一道防線。面對滿臉鮮血、猙獰無比的鄧元覺,守在最後的這隊禁軍不由得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休得猖狂!”正當鄧元覺欲走之時,斜刺裡又殺出了那名黑臉漢子。
“找死!”鄧元覺用力一躍,沖天而起,手中的佛杖攜着千鈞之力,雷霆一般擊向對手。
那黑臉漢子兀自不語,將牙一咬,須皆張,將手中的鬼頭大刀猛然上撩,便見鄧元覺在空中一滯,然後火花飛濺,兩人相互向後推開。
黑臉漢子向後退了幾步,卻是臉色鐵青、雙臂微顫,虎口之處被震裂開來,血沿着那刀柄隱隱流出。
鄧元覺本是凌空劈下,刀杖相擊之後,他卻是借力向後一躍。還未落地,他便揮舞鐵杖迫退圍上來的敵人,然後一扭身,向外衝去。黑臉漢子受傷之後,鄧元覺再無半合之敵,包圍圈被瞬間突破出一個缺口,缺口之外,鄧元覺衣袂烈烈,飛逃去。
“放箭,快放箭!”黑臉漢子見鄧元覺要逃,大聲令道。
兩側的弓弩手得令之後,一簇的箭雨便射向逃跑中的鄧元覺。而此時卻見鄧元覺驟停,轉過頭來將身上的袈裟一揮,箭雨便噼裡啪啦地被打在地上。原來他這袈裟裡面鑲有甲片,乃是護身的好法寶。
回頭之間,鄧元覺便見後面的教中弟子已經被禁軍隔斷開來,突圍之中,這些弟子或被亂箭射死,或被長槍戳中……
他“啊”的痛呼一聲,手中袈裟飛輪一般打落一撥射來的箭矢,然後轉身狂奔而去…… шωш▪ тt kān▪ c○
……
醉杏樓。
濟世堂前正在混戰之時,另一撥禁軍也在開封府探子的引領下衝入了醉杏樓。不同於濟世堂提前得到消息,呆在漱玉閣教授琴藝的唐盼兮,是在官兵叫喊着將整個閣樓包圍之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
門被“咣噹”一聲踹開。一名禁軍虞侯領了十幾人闖入漱玉閣內。
“我等奉命捉拿魔教妖人,閒雜人等離開!”那虞侯凶神惡煞地吆喝着。
幾個前來學習琴藝的小姑娘,何曾見過如此陣勢,見這幫官兵如狼似虎地衝入,均嚇得不知所措,坐在矮凳上瑟瑟抖,行動不得。
“沒有你們的事兒,都出去吧!”唐盼兮一邊撫弄着瑤琴,一邊平靜地對那些小姑娘說道。
十來個小姑娘這才如夢初醒,紛紛站起身來逃出門去。
“兀那妖女,還不束手就擒!”見唐盼兮遣散無關之人,並且沒有要逃的意思,那虞侯便指着唐盼兮道。
“咚咚!”唐盼兮並不理睬這虞侯,而是玉指急動,琴絃翁鳴,“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琴聲一陣急促一陣——《十面埋伏》!
見唐盼兮自顧彈琴,竟不將一衆人等放在眼裡,那虞侯揮揮手,兩個捕快模樣的人,拿了鐐銬和枷鎖,小心翼翼地向唐盼兮靠去。
琴聲仍在繼續,琴意之中漸有金鼓聲、劍駑聲、人馬聲……
兩名捕快見唐盼兮毫無反抗之意,便大膽着向前想要將那鐐銬、枷鎖套在唐盼兮的身上。
“咚——嚓——”琴聲突然變得刺耳,便如刀兵摩擦之音,唐盼兮似是未動,可那兩名捕快卻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在唐盼兮的兩側擺個拿人的姿勢,動彈不得。
琴聲稍緩。
那虞侯和闖入的七八個官兵面面相覷,見唐盼兮仍是不動,這幾人便相互點點頭,齊喊一聲“上!”,向唐盼兮撲將上來。
“嘣嘣嘣嘣……”琴聲戛然,琴絃崩斷,空中似有什麼東西飛起。
撲上來的幾個官兵突然慘叫連連,有的握着眼睛,有的胸口,痛苦地倒在地上。
“有妖法!快撤出去!”那虞侯大喝一聲,樓內但凡能動的官兵便連滾帶爬地奪門而出。
“那妖女施了妖法,快放箭,射死她!”外面先是一陣哀嚎與混亂,然後便聽那虞侯下令道。
唐盼兮縱身一躍,跳上二樓,一支支的及箭失便釘在她剛纔所坐的桌几之處。不過倒黴的自然是那兩個剛纔被唐盼兮用鋼針刺了穴的捕快,箭雨襲來,兩人動彈不得,眼見便成了刺蝟,一命嗚呼哉。
箭雨持續了三輪停止下來。唐盼兮皺起了眉頭:看剛纔箭雨射來的方向,漱玉閣已被團團圍住,而且四面均布有弓弩手,若是冒然突圍,輕則受傷,重則一死,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面對此種局面,縱是唐盼兮輕功高強,也是枉然,如果她凌空跳出的話,只會成爲樓下弓弩手們的活靶子。後世俗語說得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身手再好,一棍撂倒”,面對武器上的優勢,有時高手也是沒辦法的。唐盼兮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突圍,也是因爲不清楚外面的情況、不敢冒然行動的緣故。
此時外面情況已明,唐盼兮腦中快地思索着對策……
而就在此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整個漱玉閣震都被震得微微顫動。
唐盼兮躡腳來到窗前,戳開窗紙,循聲向外望去。只見漱玉閣西北方向之處的存酒庫房已經倒塌,廢墟之上,烈火熊熊……
樓閣之下的官兵似是一陣騷動,便聽那虞侯又令道:“莫管那邊,休要讓裡面的妖女逃掉!”
話音剛落,又傳來一聲巨響,聲音聽着比第一聲時要小,卻更加近了。
唐盼兮看時,卻見漱玉閣北面的一座小樓閣冒起了濃煙。煙塵盡頭,一個小廝打扮之人,推了一車的酒罈,向這邊跑來。
樓下又傳來官兵的喝止之聲,但那小廝仿若無聞,低頭只管向這邊衝來。
身影漸近,唐盼兮認出來人正是京城本地的教中弟子錢迪,他目前在醉杏樓負責酒水搬運,教中所購火藥便是藏於他看管的倉庫,剛纔的爆炸看來也是由他製造的。
樓下官兵的斥喝之聲突然變大,錢迪停下來,用火折點着了車上的什麼東西,然後又推起車子,繼續向這邊衝來,一車一人,眼見便要衝到樓下,而車裡的酒罈之上,隱隱飄着縷縷青煙。結合着風才的幾聲爆炸,樓下的官兵已經判斷出錢迪衝過來的目的,他們手中的弓箭紛紛向錢迪射去。
錢迪一邊貓身躲避,一邊奮力向樓下衝着,車子距離官兵越來越近……
“聖女快走!”
樓下,錢迪已經衝到了官兵中間。此時,他的身上已經插着許多箭矢,周圍官兵的長槍亦刺入了他的腹部。他有盡了最後的力量,喊出了這句話。
“嘣……嘣……”
唐盼兮只感腳下的地板微顫,片片的瓦礫砸在面前的窗戶之上。她趕緊將身子一挪,避過穿窗而過的碎片,再向下看時,便見樓下的煙塵之中一片狼藉,一衆官兵有的躺着一動不動,有的則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滾。
唐盼兮明白,剛纔是錢迪用性命爲她來創造了脫身的機會。
她揪心地一嘆,玉掌輕拍,身前的窗戶被打開,一道白影從樓上跳下,穿過青煙,向着北面飄然而去……
樓閣另一面的官兵此時也趕了過來,見唐盼兮已然逃走,便吆喝着追了過去。醉杏樓內一時亂成了一鍋粥,倉庫之處的大火已經藉着風勢向四周漫延開來,可官兵忙着追擊唐盼兮、樓內的夥計丫鬟早已遠遠地躲到了樓外,那大火竟是無人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