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千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蕙怡郡主唐溪,身爲醫者,竟然不給自己的嫡母治病?
雖說嫡母不是生母,且已經被趕出了唐家,但說到底十多年的親情也沒那麼容易抹去。而且唐萱再怎麼說也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姐姐親自來求,唐溪竟然能夠狠得下心,將病重的嫡母趕出去,眼睜睜看着她病死都不救治?
若真是這樣,唐溪豈不是太狠心了?
一道道異樣的眼光掃了過來,注視在唐溪身上,有的厭惡,有的疑惑,有的冷笑,有的不相信……但無一例外,所有人都被唐萱的哭訴感動了。
就連對唐溪很有好感的宋懷秀也紅着眼圈走了過來,看着唐溪道:“郡主姐姐,到底是這麼回事啊?唐姐姐真可憐,郡主姐姐既然醫術這麼好,你救救她孃親好不好?你看她都這麼可憐了。”
季良辰絕對相信唐溪,而且她也親眼看到了上次唐萱和陳婉舒設計陷害唐溪的事情,她根本不相信唐萱說的事,臉色一沉便道:“唐姑娘,不知令堂生的是什麼病,具體病了多久了,有什麼症狀,曾經吃過什麼藥。若是令堂真病的嚴重,我可以派人請大夫去給令堂看看。”
“我娘她……”一愣,唐萱語塞了。
晶瑩的淚珠還掛在臉上,但她就是說不出話。
不過是瞎編的,她哪裡回答的上來季良辰的話?她根本不懂醫道,頂多知道個風寒咳嗽,頭熱肚痛之類的小毛病,要讓說個嚴重的病症,她只能茫然。至於有什麼症狀,吃了什麼藥,她更是兩眼一抹黑,直接呆住。
果真是個蠢貨!嵐熙公主心中暗罵一聲,神情一正,淡淡道:“季小姐,人家唐姑娘又不是醫者,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你有空去問這些,不如跟郡主求求情,讓她發發善心不要再計較以前的恩怨,去救救唐姑娘的孃親好了。”
“公主,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從未聽唐溪說過李夫人病重之事,更不知道唐姑娘說的帶着李夫人上門求醫被拒這一點。”
對於嵐熙公主,季良辰明知道她和唐溪有過節,卻因爲她的身份不得不按捺住性子解釋一番,“今日唐姑娘當衆說出這種事,若是不解釋清楚,豈不污了唐溪的名聲?”
“呵呵……”
嵐熙公主眼神一挑,面容頓時冷了下來:“怎麼,季小姐的意思是說,唐姑娘因爲和郡主以前有過節,不惜詛咒自己的孃親重病來陷害她?季小姐,本宮一直認爲你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溫柔端莊,善良大方,今日才知道你竟然也是如此小人之心!”
“公主!我……”
季良辰急的站了起來,俏臉上飛起兩團紅暈,心中雖有無數話語想要反駁,但看着嵐熙公主明顯針對唐溪,不惜將火發到她頭上,她擔心再說下去,只怕事情會越鬧越大。
“良辰,你不用說了。”唐溪一把拉住她,示意她坐下來不要着急。
“唐溪……”
唐溪搖搖頭,安撫的拍拍她的手,後者見她神情平靜,胸有成竹的樣子,猶
豫了片刻,終於緩緩坐了下來。
這突然冒出來的唐家大小姐,竟然幾句話就引得閨秀表率的季良辰和陛下最心愛的嵐熙公主當衆爭執,其中更牽扯到唐溪這位最近名聲如日中天的才女,衆千金早已經忘了今天聚在一起的目的,一個個看的又驚又疑。
究竟是怎麼回事?
唐家發生的事並不是沒有人知道,唐萱和李氏被驅逐出門,更是因爲唐溪的緣故傳的人盡皆知,只不過無人敢當着唐溪的面議論罷了。如今唐萱找上門對公主哭訴,說的似模似樣,難不成都是真的?
無人開口,就連嵐熙公主都冷冷的看着唐溪,一副不齒的樣子,等着看她如何處理。
“唐萱,我問你……”唐溪眸光一轉,看在唐萱身上。
“二妹……”唐萱卻彷彿吃了一驚,神情一暗:“你……你果真如此恨我,連一聲大姐也不願意叫我了?我……我真是……”聲音哽咽起來,她作勢又要哭。
“唐萱,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啊,從小到大,你在我面前哭過幾次?只怕我纔是流過的淚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怎麼你一段時間不見,你反而變的跟我以前一樣怯弱了?都說本性難移,這句話用在你身上,似乎半點不對啊。”
“二妹,你……”
唐溪眼神一凌,彷彿一道寒芒般看的唐萱渾身一涼,她沒有半點平時的溫和,更沒有耐心一點點拆穿唐萱的耐心,直接道:“用不着假惺惺的裝柔弱,唐萱,我問你,你剛纔既然說帶了李氏來找我看病,反而被我趕出去,請問是什麼時候時候的事?我怎麼不記得?”
“是……大約一個月前的事吧。”唐萱似乎不敢看她的眼神,小聲低頭道。
“一個月?不對吧。”
目光從嵐熙公主身上收回,唐溪輕笑一聲,白皙俏麗的臉上閃過一抹嘲諷:“一月前剛剛是閩貴爆發疫情的時候,算算時間,今天是十月初八,一個月前就是九月初八左右,那個時候……我應該已經在前往閩貴的船上快要到安平城了,怎麼可能將你和李氏趕出去?”
衆千金聽得,頓時又盯着唐萱,一個個又懷疑起她來。
唐萱心頭劇跳,今日一番演戲不過就是想要鬧得唐溪背上個壞名聲,焦頭爛額,至於事情是真是假根本無所謂。她早知衆人就是喜歡捕風捉影,越是有名氣的人就越喜歡打聽那人的隱私和秘密,不是真的也會傳成真的。只要她裝的越像衆人就會相信,是真是假,由的衆人去猜測,她根本無所謂。
可是,她卻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竟然被唐溪抓住漏洞,若是她說的話完全是造謠,起不到半真半假的作用,那今天一番抹黑就白費力了。
她心頭一轉,忙道:“不是,二妹,我說的不是你親自趕我們出去,而是……是明溪館的那些醫者。既然你當時已經不在盛京,可能……是你醫館中的那些醫者自作主張吧?或許是我誤會你了。”
“是嗎?”
唐溪冷冷看着她:“那麼請你說出來,當時是哪位醫者將
你們趕出去的?我明溪館爲人治病,從來不看身份貧富,怎麼可能將你們趕出去?只要你說出那人是誰,我立即找他來你和對質,只要屬實,我立即讓他給你們賠禮道歉……”
“郡主,你何必這般一直苦苦逼問?”
冷漠的一聲,帶着一股威嚴的氣勢,聲音悅耳清雅,卻讓人聽得有些發寒。嵐熙公主一拍桌子,拂身站了起來:“唐姑娘既然說不是你了,你怎麼還要逼她說出那人是誰?誰不知道明溪館是你的地方,那些醫者都是你請來的,他們爲了維護你的名聲,就算真的幹出這種事,又怎麼會承認?”
“哼,他們若不承認,你自然也會相信他們,包庇他們,難不成你還真承認你明溪館的醫者做了那些事嗎?”
同時,唐萱已經咬着下脣抽泣起來:“二妹,你……你不用問了,好,我承認,我和娘沒有去過明溪館,沒有被你的醫者趕出來……嗚嗚……我都是瞎說的,求你不要再問了。我只求你能夠救救我娘,除此之外,你願意怎麼我都認了。好不好……”
聲音越發悽婉,讓人不忍。似乎她就是一朵被寒風摧殘的小白花,而唐溪就是仗勢欺人,刁蠻霸道,乘着自己大姐和嫡母落難之際,落井下石的惡毒女子。
周圍的議論聲,竊竊私語聲逐漸大了起來,真假不辨,腹誹揣測,一雙雙明眸帶着疑惑和憤怒盯着唐溪。若非忌憚她身份,心頭還念着想要她的塑形湯,平日裡喝慣了明溪館的玉顏香茗,只怕真的有人當場站出來,對唐溪破口大罵了。
縱然如此,大多數千金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一個個眉頭緊皺,面色陰沉,更有幾個走上前扶起唐萱,小聲勸她不要哭了。
笙蘭看的纔是氣憤不已:“郡主,她們……她們真是的!大小姐她明明……”她急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明明是唐萱胡說八道,她都可以作證,但那些人居然如此輕易就被騙了,實在是……哼,比她還要笨!
“唐萱,你真要我去給李氏治病?”驀地,唐溪開口。
“二妹,你……”本來還哭着的唐萱聞言,忽然眼睛一亮,破涕爲笑:“你不生氣了,當真願意去醫治我娘?”
不露痕跡的飛快看了嵐熙公主一眼,唐萱沒想到唐溪竟然不再狡辯。
只要將唐溪騙走,今日之事她就解釋不清了。看周圍人的樣子,她們已經基本相信了那些話,到時候再等嵐熙公主說幾句,唐溪就落下個仗勢欺人,惡毒陰險的名聲了。
至於之後再進行的第二步計劃,由她孃親再出場,不但是唐溪,就連她最親愛的孃親林氏,也會被一起拉下水。這纔是她們最終的目的!
飛快的擦擦眼淚,唐萱站了起來,兩步走過去又驚又喜的道:“太好了,那二妹,我們現在就去吧,我娘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
“不用。”
唐溪一把拂開她的手,淡淡道:“笙蘭,告訴杜掌櫃,讓他派人去唐家將李氏請過來,我今天就當着大家的面給她治病,我保證藥到病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