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鬼貂這麼一鬧,侯昂沒心思想名字了。鬼貂天賦異稟,喝了暗染之精後,竟厲害若斯,不但跳出了侯昂的絕招,還反將了他一軍,讓整片特殊的領域瓦解,重歸平靜。而且,它僅僅才喝了一枚暗染之果,就完全蛻變了。黃古屍藤結了不計其數的果子,要是都爲它所飲,該成就怎樣的絕世妖怪呢。
侯昂有心收服了鬼貂,有事扔出去大殺四方,沒事綁在頸上當圍巾扮時尚。他執着犀利的熔石匕首,招來了那塊空的暗染之果,如切豆腐一樣削着其表皮,對鬼貂傲慢道:“小畜生,看到了沒有,你想要喝果子裡的液體,就要乞求我給你削皮。我是一個厚道人,所以很樂意爲你服務,但你多少要乖一點,聽我的命令行事,對吧。否者,本人對你的恩將仇報,以德報怨的行爲深感寒心,想要喝這種美味的飲料,沒門!”
鬼貂似聽懂了他的話,人立起來,擬人化地表示了下不屑,然後一蹦,就消失在眼前的黑暗中。侯昂急忙跟上去,對於鬼貂的行爲猜測連連,但它一定是去摘暗染之果吧。
當侯昂再次來到墓園前時,鬼貂正巧摘了一個果子出來。它在侯昂的面前又人立着,一手託着漂浮的暗染之果,一手亮出了短三角狀的爪子,一劃拉,暗染之果就開出了一條縫。
侯昂被鎮住了,他的罡勁何其鋒利,卻破不開暗染之果,鬼貂卻手到擒來了。明明之前,還是一副任人宰割,弱小無能的小畜生。
鬼貂在毫無預兆下,又倒頭就睡,侯昂這時挺欣賞它,也不再計較太多。要想輕易地收服它,鬼魅是關鍵。她到底怎樣了?
從看到鬼道石碑的一剎那,侯昂就意識到,鬼魅的消失與之有關,否者在池水裡不會連丁點線索都沒有。問題是,鬼碑散發出奇怪的偉力場,和主流的武學造詣相沖突,不容人接進一步。所以,侯昂就突發奇想了——人像鬼道,這是接觸鬼碑的迂迴線索,相對來說比較容易應付。
侯昂往鬼冢走,經過癸水之精時,鬼貂驀地出現在眼前,一隻手爪指着池水,不等他多問一句,就跳進了弱水中。侯昂會意,也跟着跳進去了。若鬼貂能探知鬼碑,無疑是一件可喜的事。
一人一獸潛行了許久,才碰見了鬼道石碑,其偉力場依舊如是,一點氣息都沒有透出。鬼魅雖然不見蹤影,但鬼碑這麼神秘,怎樣意料不到的事情都可能發生。
鬼貂張牙舞爪,就是進不去,一次次地後退,來個全速衝撞,仍然是徒勞。也是,連熔石匕首都進不了,還指望誰呢?
侯昂以熔石匕首作了示範,示意鬼貂別做額外功,先上去再說。鬼貂停了下來,留戀地看了一會兒,隨侯昂上浮,衝出了癸水之精。
鬼貂不等侯昂說話,又跑去摘果子了,侯昂能說什麼呢。他也再次進入地下宮殿,來到了人像鬼道那。八個高大的踏步森然,肅穆,侯昂採取了謹慎的態度,跳上了第一個踏步,靜心凝望着石壁上的人像。
總共有三十四副人像,侯昂一一地經過,還真的發現了異常。最後的一副人像很奇怪,給他一種挺熟悉的感覺,實際上一點氣息都沒有透出。這,不就是碰見鬼碑時的感覺麼。
侯昂又踏上了一步,排斥力加強了三分,他凝望着這一副人像,依舊毫無所得。侯昂目露出堅定之色,再次踏上了一步,全身心都遭受了嚴重的抗拒。甚至,演化成了冥冥中的造詣比拼,武學見識上的抗衡。
侯昂的身形挺拔,淵渟嶽立,盯着那一副人像,沉浸在艱苦的鬥爭中。持續了一段時間後,侯昂的精神力衰竭,再也堅持不住,被排斥出去。
很有意思嘛。
侯昂的嘴角扯起了一抹弧度,被激起了好強的性格。他在對抗中,也瞭解鬼道的一點意思,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因爲有着太多迷惑不解的地方,所以無法言喻。只要,再繼續下去的話,他終會搞明白的。
侯昂堅信。
他開始運轉心法,恢復精神力。所謂的精神力,即人的精力,相對武者來說,即靈識運行的能量。
就像侯昂一次次地潛入癸水之精,又一次次地被送進壬水之精,其間的努力不可計量,他不言放棄,在不知不覺中提高了自己的武學造詣。雖然,侯昂還沒有達到合意境,但這種進步是意識流的,相對先天之境,甚至是超脫先天的發展都有巨大的影響。
不知多久,有多少次了,侯昂又吐血飛出了,因爲他想踏上第四個臺階。每一個臺階的異力懸殊,就像是量子的跳躍性變化,不存在連續性。
鬼貂閃了進來,頓了一會兒,不知從哪裡掏出了暗染之果,劃拉出一條縫,滋滋有味地喝起來。侯昂懶得理它,一個人盤坐起來,開始運功療傷。
第三個踏步再也收穫不得什麼,侯昂目前所知道的,所謂鬼道,即一種完全違背主流武學的修煉方式。鬼道否決經脈的存在,認爲力量在人體的循環,照着秩序與法則的束縛,是一種亦步亦趨的下乘形式。鬼道逆天,認爲力量的循環應唯我獨尊,按照個人的意願形成秩序。人體的微毫處,都可以形成力量的循環,而不該束縛於傳統的經脈。
這麼說,確實有道理。但武學功法不是兒戲,異想天開,天方夜譚只會造就廢人。侯昂要不是堅持自己的功法,恐怕會被蠱惑的走火入魔,突然暴斃。
先天之境療傷很快,侯昂剛收功,鬼貂的尾巴捲過來,不由分說地拉着他的腿就跑。
我操!
被一隻小畜生像垃圾一樣地拖走,侯昂氣急敗壞,三尸神暴跳,卻根本掙不脫一隻小尾巴。也就一息間的功夫,一人一獸就到了那個被疑爲育兒所的石室,鬼貂也放開了他。
“小畜生,你惹怒我了!”侯昂的臉上陰雲密佈,以一種可怕的眼光盯着鬼貂。
鬼貂吱吱一叫,周遭的文字浮動,讓侯昂明白了它的意思。
“道歉?道歉有個屁用,敢這麼戲弄我,看我不拔了你的皮。”侯昂拿着熔石匕首威脅道。
鬼貂又吱吱地叫了,意思是:“老大,請千萬要息怒,我的實力提高了幾百倍,再去一趟池底,把那塊破石砸爛。”
侯昂不信道:“提高了幾百倍?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那你就給我露露,你現在是什麼實力?”
鬼貂聞言,變戲法一般,又掏出了五個暗染之果,懸浮在空中,一指甲劃拉過去,暗染之精噴射出來,並聚攏成一條捲動的水柱,注入鬼貂的小嘴巴里。
侯昂不屑道:“就這樣?”
鬼貂甩掉了五個空殼,志得意滿道:“你看,我喝了五個果實裡的精華,卻沒有醉倒,這個成績難道不能說明我很厲害了嗎?”
侯昂目瞪口呆,跌破了眼鏡,小畜生原來是醉倒的,他還以爲鬼貂是在吸收能量,陷入了沉睡,事實的真相往往令人哭笑不得。
侯昂在鬼貂頭上敲了一記,嘲笑道:“既然你的實力如此厲害,就單個去砸爛鬼道石碑,還找我幹嘛。”
鬼貂吱吱叫着,傲慢道:“我不是找你,我是找那支匕首,它比你有用多了。”
侯昂暴跳如雷道:“我掐死你!”說着,去抓鬼貂。
鬼貂一閃而逝,如一道黑色的光線,在石室內反射,來回蹦跳。“要抓住我,小子再練個十年八載吧。”
侯昂一怒,甩出了熔石匕首,赤紅的光芒也一閃而逝。只一剎那,鬼貂突然被釘在石壁上,吱吱亂叫着:“小子,你耍賴!”
侯昂走過來,將匕首傾斜到它的頸上,批評道:“力不可逮,即不擇手段,看結果纔是王道。別以爲你實力暴增,就不可一世,說到底只是空有一身蠻力,有勇無謀罷了。你知道鬼道石碑是什麼,明白要怎麼突破它的偉力場嗎?你不懂!說到底,你只是一隻小畜生,靈智初開,就敢跟我耍小聰明。人類的文明璀璨,光芒萬丈,擁有的是大智慧,解決的是大實事。沒有一點把握,就少在我面前聒噪,咱是文明人,也不想跟你追究下去。現在,我們的首要目的是找到鬼魅,你偏要在一旁搗亂,影響我破解人像鬼道的秘密,這是怎樣的無理取鬧!你要是不反省一下,要找到鬼魅竟猴年馬月。幫倒忙是有一套,配合一下本人卻一無是處,難道憑你自己可以找到她嗎,放屁!”
侯昂將悶在鬼冢的氣釋放出來,一通說教的理直氣壯,鬼貂的黑色瞳孔也出現了波動,被侯昂批鬥得半天吭不出一聲。
侯昂逼視着鬼貂,直到它低下高傲的頭顱,吱吱叫道:“老大,我服了,你的氣勢太霸道了。”
侯昂擺架子道:“知道就好。現在,爲了綜合咱們的實力,我要問你一些問題,你最好老實交代。”
鬼貂忙不迭點頭。
“第一個:你是什麼品種,怎麼誕生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從那一片墓園出生的。”
侯昂點頭,繼續問道:“第二個:那片植物和果實是什麼?”
鬼貂賭氣道:“老大,你也說了,我是小畜生,靈智初開,搞不懂這麼深奧的東西。”
侯昂又點頭了,說道:“看來,你需要進行全方面的知識培訓,以養成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優秀品質。對了,你這小身板,是怎麼把果實藏起來的?”
鬼貂道:“嘿嘿,這是我領悟的技能,在墓園裡留下我的烙印,就可以穿越一切障礙,隨時隨地都能撈到果實。”
侯昂驚訝了,他道:“這個技能不錯,就叫偷天吧。”哈,侯昂可以想象,未來的某一天,他闖蕩四方,留下無數的足跡,所過之處,一切有用的寶物都雁過拔毛、片甲不留。
一人一獸熱絡地交流着,說到怎麼找鬼魅,討論得昏天暗地時,熔石匕首傳來這麼個信息。以下:
[那個小姑娘,已經被鬼道石碑傳送出去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