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玥擔心張毅會不會說的太直率了,如果金幸樹不願幫忙該怎麼辦。
張毅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篤定金幸樹不是會包庇家人的那種人。
他是典型的幫理不幫親,更何況有些事的確是他老子金虎做的不厚道。
事實證明張毅沒看錯人,換做平常叫金幸樹遇到這種事他或許還能猶豫一下,但誰叫金虎不問過他的意見就把他關起來,還在揹着他對付戰斧,爲的就是那批軍火。
一而再再而三,他作爲戰斧的一份子都不知道該拿什麼面目面對張毅這個首領。
張毅就聽電話那邊的呼吸聲驀然加重不少,剛心生嘆息,金幸樹就道:“本來就是我爸壞事做盡,才使得戰斧被新友會針對惹禍上身。張哥你就放心吧,我不會爲虎作倀,我會堅定你這邊,站在咱們戰斧這邊。”
“那你的意思是?”
“我這就安排下去,請你等我一下。”金幸樹說完便匆匆掛了電話。
張毅和洛玥對視一眼,只能寄希望於金幸樹身上。
不久之後金幸樹安排得當,他們又接到他的電話,這回聽見金幸樹走路都帶着喘。
“我已經在江門派位於漢城的盤口中,這裡的頭目我認識,什麼事都唯我爸是從,我們大可從此處着手。”
張毅心想,金虎這個江門派老大呼風喚雨一輩子也決計想不到自己最後會被親兒子出賣。
而且這不是一般的坑爹啊,金幸樹爲了賠罪明顯下血本了。
但不管怎麼說解決戰斧的困境要緊,張毅不跟金幸樹講多餘感情,帶着班克羅夫特他們就奔赴金幸樹說的盤口布置起來。
至於盤口裡原來的負責人,則一早被金幸樹打暈,渾然不知他在和張毅裡應外合暗搓搓搞大事。
沒人給金虎報信,因此當漢城轄下一個盤口突然爆出窩藏毒品的事,金虎第一反應是絕不可能。
可裴基勇是收到來自姜在民的消息,姜在民還是和張毅洛玥一塊行動的,他篤定好友不會騙自己,帶人撲到這個盤口果然大有斬獲。
對每一個H國警察來說,江門派和新友會的勢力範圍沒誰比他們更瞭解的。
這個盤口既然屬於江門派,那麼八成江門派也有開設毒品市場交易的嫌疑,他們的人也將會和新友會一起成爲H國警方嚴格盯着的目標。
這麼大的工作量,原本警力資源就顯得不夠用,外加裴基勇和姜在民的從中說項,警方終於轉移視線,不再繼續追追查線索不足的戰斧,轉而針對江門派和新友會展開調查。
待到新友會那邊韓尚浩發現自己的佈置沒起到打擊戰斧的作用,相反江門派還中招之後,他咬牙切齒也只能罵一句張毅夠狡猾。
他也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大舉攻擊金虎和江門派的機會,尤其在暗處還有個南充棟推波助瀾的情況下,新友會的目的前所未有的跟H國警方一致,都打得江門派一個措手不及。
新友會尚且有崔家幫扶,崔閔俊只要還喜歡韓彩琳打算聯姻,其他勢力也不敢落井下石,所以一時間唯有倒黴的江門派成了衆矢之的。
金虎慢了好久才察覺自己被人陰了,任他怎麼想也不知道自己三令五申不準碰毒的時候哪個小弟不負責任,禍害他們一幫人。
關鍵時刻樸正義在養傷,他手下的可用之人大多都在上次晚間行動時被南充棟的人馬絞殺殆盡。
金虎不敢輕易分散剩餘人力,在外界看來他是有大將風範的按兵不動,誰又知道他是真的心中慌張也只能偷偷大罵那個藏毒的手下。
直到南充棟準備就緒,親自帶人上門“逼宮”。
“我的好大哥,許久不見你可真的想死我了。”
坐了好多年牢被放出來的南充棟外表顯得愈發兇悍陰戾,臉上兩道橫貫的舊傷疤還是當年金虎和樸正義爲了制服他,血拼之下得來的。
金虎一看到南充棟就什麼都明白了。
“果然是你乾的好事!還想你?我現在確實想你去死啊!”
“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金虎大哥,明明不是我做的,你爲什麼要懷疑我?”南充棟攤攤手,無比無辜的樣子。
金虎聞言就冷笑出聲,“以前你就是這副德性,狗改不了吃屎,放眼整個H國黑道有誰能掌握那樣的毒品渠道,除了你!”
“雖說我擅長製毒販毒,可這次的事情你確實是懷疑錯人了。”
南充棟挑挑眉,緊盯着金虎面上表情,見他因爲自己的話不自覺露出一抹緊張和不解的神色,登時哈哈大笑着給他解了惑。
“都是你的好兒子,小幸樹,他串通戰斧的外人,爲了禍水東引,避免新友會栽贓陷害到底,索性幫人家一推四五六,將事情攤在江門派頭上。”
“這不可能!你少胡說八道血口噴人!”金虎想都不想就否定南充棟的話。
他像頭憤怒的公牛,兩眼發紅只道南充棟挑撥離間的手段太過低級。
誰出賣他,他兒子幸樹也不會,這樣做江門派對他又有什麼好處?那傻小子除非腦子缺根弦,否則怎會做出這樣離譜的事!
南充棟不說話,直接甩出事實證據啪啪打金虎的臉。
金虎目光驀然定格在地上散落的照片上,上面清楚照出金幸樹外出跟張毅等人碰面,還親力親爲幫戰斧的人佈置藏毒現場的一幕幕。
“即使我打心裡同情你,但事實就是事實,你再不想承認也是沒用的。如果連這些照片的真實性你都懷疑,我勸你可以找個PS專家來看看,畢竟我在讓你切實感受到被至親背叛的滋味前不會動手,讓你那麼容易就垮臺。”
南充棟說這話的時候宛若一條毒蛇在吐着信子,可是金虎現在已是兩耳發聵,什麼都聽不清,滿腦子嗡嗡的狀態。
霎時間他記憶倒流,想起了前一天金幸樹招呼都不打一聲出門,彼時他還忙活爲那晚的行動收尾,安撫死去的兄弟家屬,一頭亂麻下沒顧得上問幸樹去了哪。
他自以爲金幸樹是去找韓彩琳那個女人,沒曾想張毅私下裡聯絡上了幸樹,說不好還告知了他曾經揹着幸樹做過的事。
不難想象以幸樹當時對自己滿腹怨念的情況下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可是金虎恨啊,他都快氣吐血了,這個小兔崽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出賣的是他老子,是養育他、未來還需要他繼承的江門派!
那麼多兄弟是無辜的,不能因爲他們先對戰斧不仁,他作爲江門派少主就反過來對江門派不義啊!
他腦子是怎麼長的……
極度的恨鐵不成鋼,以及做夢都想不到是親兒子出賣自己,一朝打破心理防線的金虎只感大腦一片空白。
他頹然地蹬蹬倒退好幾步,不知不覺間眼前已是一陣天旋地轉,再不見南充棟狡詐兇惡寫滿了看好戲的臉,只剩下一片空茫。
南充棟覺得自己夠仁慈了,這次上門就是爲了奚落金虎這老傢伙,沒想到他就說了個事實就把他氣得昏死過去。
冷眼旁觀金虎倒在地上人事不知,身體還不自然地抽搐口吐白沫,他盡情欣賞夠了金虎的糗狀纔想着打救護電話。
不久之後救護車呼嘯而至,擡起金虎就急匆匆去到醫院,南充棟關注整個過程也聽見了醫生最後對金虎的診斷結果。
急性中風附帶舊傷爆發,隨時有心梗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