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曹寺庵有着點不確定。
“別這了,就是。”不待着其說完,奕誴自個兒的打斷道說:“爲的就是金鑾殿上的那把椅子。”
“所以,我要你自己想清楚,自個兒心裡要掂量個明白。自古來,皇權之爭從來都是最爲腥風血雨,有進無退。”
“那,我該怎麼辦?我曹某人只是一介個江湖匹夫而已。”從來,最多隻是打打殺殺,哪有遇到過這等政治局面,曹寺庵一時然有點慌了手腳。
奕誴擺了擺手,示意着鎮定,接着道:“匹夫無罪,懷壁其罪,漕幫勢衆人多,誰不想引爲已用。
“不瞞你說,今天毅王本來是要來找我跟你們搭線,可誰知,剛剛好給碰到了縱玉。唉,寺庵,說到這,倒也是本王對不住你。”
曹寺庵搖首苦笑道:“這怪不得王爺,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也罷,幸虧寺庵也早就做好了準備,若果我真的回不去了,漕幫也不致於羣龍無首。”
奕誴怔怔是半晌,接望曹寺庵一臉剛毅決然,亦知其心中所想。無非是後事而已。
當下微是嘆息兩聲,緩緩而道:“不管如何,本王向你保證,縱玉我一定會幫你救出來,至於其它的,我也很難說。時局撲朔迷離,兩位阿哥各有所持,誰勝誰負,也只一絲之差。”
“多謝五爺。”曹寺庵感激着道:“只要能保縱玉無恙,寺庵這條命又能算的了什麼。”
“不一定。” 奕誴微提大頭,湊着向前,有着點神秘。
“時局撲朔迷離,兩位阿哥各有所持,誰勝誰負,也只一絲之差。”
將着剛纔的話,連道兩遍,奕誴又在着曹寺庵迷惑難解的神情中再道了句:“到時候你自己看着辦吧。”
“匹夫無功,懷壁也其功。”
滿朝文武,其實對於載瀛有好感的人不在少數,最其碼,江山潰瘍至此,有個年長聰慧的君主當家還是好的,更何況,後宮懿妃的擅權好政,勾結外臣肅順,其野心之勃勃,可以說是除了咸豐外沒人看的不清楚。
當着毅親王府的飯菜連熱了三回之後,終於來報,奕誴攜曹寺庵來訪。
載瀛頓是一蹦,一彈而起骨扇,當是先領衆人前迎。由於近來是時局紛紜,所以載瀛也很是下本錢,一口氣調了五十個軍中驍健爲親兵,還全然是帶長槍一把,***一把,唐刀一把,匕首一把。堪稱一絕裝備,足足可對付近千的綠營。
所以地,這麼一支小小型精銳一出,還猛一時刻地嚇着曹寺庵等衆以爲這是要反臉的,只有着奕誴心底明瞭,這根本就是載瀛怕死,這也可以說是載瀛不多的致命缺點之一。
“五叔、五叔,你讓我好想啊,侄兒也是有近年沒見着你老人家了。嗯,這臉色還好,可就是太胖了點,五叔你得應該多動一動,啊,烤鴨呢就少吃點,油膩。”載瀛嘮嘮叨叨的,似是含着滿腔情懷。
一路地,不動聲色,奕誴任由着載瀛往裡扯,好像很是地一副感動,其實內裡是清晰無比。對於着載瀛,他雖不敢說是有十足十的瞭解,但卻有一樣可以十足十地肯定,那就是薄情。
“來來來,坐,坐。”見着奕誴的一言不發,載瀛也不着絲毫有減熱情,依是十足的客氣道:“五叔你是前輩坐上位,岳父大人做旁位,其他的蘭瀛啊、美爾啊,自己找位子。”
“諾。”王韜合着龍美爾微絲着笑意,主子就是主子,八字都還沒一瞥呢,岳父大人就叫上了。
可他是叫的舒舒服服,曹寺庵是聽的膽顫心驚,別說坐了,就是站也站不穩。連連的躬身道:“毅親王說笑了,草民哪敢高攀啊,草民站着就成站着就成。”冷汗由着背,一點一滴,曹寺庵甚至都可以感覺到汗水的流向。來之前,縱然是耳聞多時也着奕誴多透機密。
可他還是萬萬然想不到,載瀛的年幼,載瀛的氣勢、載瀛的手段會是如此地凌氣逼人,更還有着那周遭洋槍林立的親兵。他曹寺庵也是走南闖北的,自然也很是清楚這種洋槍的威力,而他漕幫便就是舉幫上下也是湊不出十支,然更聽說這位王爺的善撲營還有着一千呢。
“沒什麼敢不敢的,當年你們漕幫全盛之時,連着乾隆爺都曾有幸拜山呢。”載瀛淡淡地,目不禁然殺意,雖然乾隆是與着他沒什麼關係,但將同爲帝王,載瀛最是不能忍受的是有着任何一種可以威脅到自己統治的力量,連父親也不行。
而乾隆名列漕幫一事,乃是爲江蘇鎮江金山寺一和尚的弟子。臺灣名作家高陽在其《清朝的皇帝》一書中推斷,乾隆入幫之說,似乎匪夷所思,細細考量,極有可能。
幫中規矩,開香堂“孝祖”時,本師以外,另由本師延請“傳道師”、“引進師”各一,必須隔幫,以便代爲監察照應,且亦便於聯絡。正式入幫後,始由三師示以師爺(師之師)、師太(師爺之師)名諱,此即所謂“三幫九代”。而幫中文獻,記載有“乾隆進幫之三幫九代”。
乾隆入幫的三幫九代的最上三代,爲“江淮四”引進,“興武六”傳道,而以“鎮前”爲本師,實在是煊赫之至。
而以此三幫的特性來說,可以代表全幫;
則乾隆之入幫,可從兩個角度來看:一是漕幫全體爭取乾隆;一是乾隆對漕幫全體的妥協。
當然,關鍵是在後者,乾隆如果不願妥協,漕幫全體跪在他面前,他亦是不會入幫的。
那末,乾隆是否有妥協的必要呢?當然,世宗父子都是非常精明而現實的人,審察對方的能力,足以駕馭,則不爲其所用,即爲其所殺;倘不能駕馭而又不能爲其所殺,自妥協不可。
是則乾隆之肯入幫,自然是漕幫的勢力大到已非他能消滅,不能不先求妥協,徐圖爲己所用之故。
推想當時的情況,乾隆已入牢籠,是在金山寺中被劫持之下,不妥協即不能生還京城。何以言之,大運河全爲漕幫的勢力,固無論矣;即自北京南下,經山東至江南,從古以來的一條陸路大道,沿途旅舍、鏢行、茶坊、酒肆,亦到處都有清幫中人。
如果是坐船,只須派幾個能潛水的幫中弟子,深夜在御舟之下,鑿上一個大洞,便可了事。若由陸路比較困難,但亦決不是無隙可乘,而且,最重要的是,傳出一個消息,說皇帝不敢由運河回京,那不天下大亂了嗎?
但乾隆畢竟是英主,他之一時屈於清幫的勢力,彷彿蒙塵,而實際上卻是因勢利導,獲得了有力的支援,也鞏固了整個大清皇朝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