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我們到了,到江北了!”
在兩艘緩緩開向江北的巡邏艇上,無論是士兵還是傷員們看到對岸後都忍不住歡呼出來。
“呼……終於到了。”站在船舷邊眺望遠方的蘇瑞長長的舒了口氣,對身邊因爲連日來沒有好好休息而變得臉色有些蒼白的塔比瑟說道:“塔比瑟醫生,我們安全了,你再也不用擔心日本人會傷害你了。”
“你說錯了,我是一名牧師,醫生這個職業只是臨時客串的。”
塔比瑟衝着他翻了個白眼,若不是這廝硬衝進了他的教堂,他又怎麼會被迫陷入戰火之中呢。可他倒好,現在卻反過來和自己邀功,這傢伙的臉皮也太厚了吧。
對於塔比瑟的白眼蘇瑞並不在意,這些天塔比瑟已經用他那精湛的醫術征服了獨立團上下幾乎所有將士,蘇瑞要是真把這麼好的外科醫生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白白放走那可是真是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了。
蘇瑞一把摟住了塔比瑟的肩膀,努力做出了一副和藹的笑容對他說道:“塔比瑟牧師,有沒有興趣在我們獨立團當一名醫務主任,我給你少校軍銜,你看怎麼樣?”
“沒興趣。”
塔比瑟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蘇瑞開出的條件。
“爲什麼?”
“我是主的僕人,我首先要做的既然就是要播撒神的光輝,而不是殺戮。”
“那你想去哪裡?”蘇瑞不死心的問道。
“我還能去哪裡。當然是等過段時間我再回我的教堂囉,要知道我是一名美利堅合縱國的公民。日本人不敢拿我怎麼樣!”
一談到自己的信仰,塔比瑟一改往日的隨和,立刻就變得固執起來。
蘇瑞在來到這個時空之前西方的宗教也在他們那個小縣城裡傳過道,他家鄉的那個縣城就有兩個教堂。周圍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週末都去教堂機會,他們對宗教的信仰是很虔誠的。
因此他知道和這種人談什麼權利或者金錢什麼的一般沒什麼用處,要打動這些人還得從根子入手。因此他眼珠子咕嚕一轉道:“可是你在我們部隊裡照樣也可以傳播主的榮光啊,如果我估計得不錯的話,你在那間教堂裡並沒有讓多少人信仰你的主吧?”
“你……”塔比瑟的臉有些紅了。蘇瑞的這句話無意中觸動到了他的根,雖然他是一名虔誠的基督徒,但這兩年他在南京所做出的成績確實不怎麼樣,這已經成了他的心病,此刻被蘇瑞毫不掩飾的指了出來,塔比瑟也趕到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兀自嘴硬道。
“這只是暫時的。現在的時局太動盪了,人們連飯都吃不飽自然不可能來我的教堂,不過我相信只要我耐心的繼續傳道,一定會有更多的人皈依到主的懷抱的。”
蘇瑞笑了,“塔比瑟牧師,我看你不如來我們獨立團做一名隨軍牧師吧。你看看,我的獨立團現在雖然只有幾百人,但是用不了多久就會重新擴編滿員的,到時候至少也有兩千多人,你要是能把我的士兵都勸導他們信奉主。你想想,那是多大的成就啊!而且我還保證。你在獨立團裡擁有全權的佈道的權利,你想怎麼佈道都行,你看怎麼樣?這總比你死守在一個小教堂裡好多吧!”
爲了拉攏這位出色的外科醫生,蘇瑞今兒算是豁出去了,連哄帶騙無所不用其極。
“這……”
塔比瑟一聽,確實是有些心動了,若是能獲得這位上校的全力支持,自己的工作確實便利了許多,而且在西方軍隊裡確實是有隨軍牧師這個職位的,塔比瑟對這個職位也沒有設麼牴觸心裡。
只是他想了想又有些爲難的說:“可是我現在還歸國內的教會管轄,不能隨便到你們部隊去任職的。”
蘇瑞一聽就知道有戲,趕緊巧舌如簧的鼓動道:“這有什麼呀,現在是戰爭時期,你懂嗎?一切都得從簡,等咱們安定下來再通報給你們的教會就是了。而且你想想,要是能把幾千名軍人都勸導到主的名下,那該是多大的榮耀啊!”
此時的蘇瑞就像後世的一名傳銷人員般孜孜不倦的給塔比瑟洗腦,堪比洗腦大師。塔比瑟再次想了一會這才慢慢的點頭道:“好吧,原則上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說吧,只要你提出來的我都答應。”蘇瑞拍着胸膛一副大包大攬的樣子。
“那就是我的妻子和孩子還在美國,她們也是要生活的,要是我做了你們的隨軍牧師我的薪水就得由你們支付,這點沒有問題吧?”
蘇瑞滿口答應道:“當然沒問題!”
“還有就是光靠我一個人可不能包打天下,你要給我多找幾個住手才行。”
“住手?”蘇瑞疑惑的問道:“這裡幾十個護士不能做你的住手嗎?”
“笨蛋。”塔比瑟沒好氣的罵道:“你以爲我是上帝麼,一個人就能爲幾千名士兵看病!”
“呃……”
蘇瑞不禁一陣郝然,看來自己真是想當然了。有些事情還真是急不來,部隊這麼多人,塔比瑟就算是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啊。
“行,我答應你。”
搞定了塔比瑟這個洋和尚後,蘇瑞的目光轉向了江岸,這時巡邏艇離江岸已經很近了,隱隱可以看到岸邊的人影。
“啪啪啪……”
這時,岸邊突然響起了幾聲槍響,巡邏艇上頓時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哪裡打槍?”
隨着槍聲的響起,士兵們也都架起了機槍對準了岸邊。
蘇瑞也趕緊對塔比瑟說道:“塔比瑟牧師,你趕緊帶着護士們到船艙裡去照顧那些傷員。”
“好的。”
塔比瑟也不堅持,一扭頭就帶着護士溜進了船艙。
看到塔比瑟和護士們攙扶着傷員進了船艙,蘇瑞趕緊吩咐在船頂上的士兵架起了機槍,以防止可能出現的意外。
慢慢的靠近了岸邊,岸上的陣地也漸漸呈現在望遠鏡裡。而這時,岸上射來的子彈不斷的打在巡邏艇的周圍。
蘇瑞知道可能是岸上的人還沒能辨別自己這些人的身份,他跑到了駕駛室對正在開船的柏井然說道:“老伯,你有沒有帶啥能夠表明身份的旗幟啥的?趕緊的給掛上去。”
柏井然苦笑道:“昨晚出來這麼匆忙,我們哪裡有什麼旗幟?”
“國旗?軍旗?紅旗?”
蘇瑞每說一個柏井然就搖一次頭,最後絕望的蘇瑞不禁扯着嗓子吼道:“總不能讓咱們掛白旗吧!那咱們的面子往哪擱啊!”
柏井然不禁給了他一個冷眼,“想掛白旗自己掛去,我可不奉陪!”
“什麼?讓我自己掛白旗?”
蘇瑞頓時傻了眼,要是自己真的親自掛上白旗,今後這人可是丟到姥姥家了,不行,這事是萬萬不能幹的,以後自己可是還要在國軍的隊伍裡混,名聲可是很重要的。
不過,蘇瑞也生怕外面的士兵一時衝動和江邊的友軍幹起來,急忙跑出了駕駛室衝着正擺弄着巡邏艇上的幾挺七點七毫米口徑重機槍的士兵們大聲喊道:“所有人都聽着,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槍,明白嗎?”
就在蘇瑞命令兩艘巡邏艇上的士兵剋制的時候,西北補充旅旅長楊德亮帶着他的副官楊金寶和警衛連也來到江邊。
楊德亮剛到江邊,下面的七五八團團長張大亮就過來報告:“報告旅座,江面發現兩艘巡邏艇,看樣子像是日本人的,但偏偏有沒有懸掛旗幟,因此我命令弟兄們開槍警告,喝令他們表明身份,可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懸掛出自己的旗幟。”
“沒有懸掛旗幟?這不可能啊?”
楊德亮雖然沒有和日本人交過手,但也知道日本人向來驕橫,像這種不懸掛旗幟就往敵人陣前衝的事情他們應該是做不出來的,沒看到那些日本人連衝鋒的時候都在槍上掛藥膏旗嗎。
張大亮問道:“旅座,要不要命令炮連開上幾炮?”
楊德亮想了想,最終要是搖了搖頭:“不行,要是誤傷了從南京城裡逃出來的友軍或者平民怎麼辦?還是等到他們靠近岸邊再說吧,只是兩條小船而已,諒他們也掀不起什麼浪花。”
很快,兩條巡邏艇慢慢靠近了岸邊,船上的人影也慢慢映入衆人的眼裡。
“長官,是自己人!”
副官楊金寶突然興奮的指着船上的人喊了起來。
“嗯,是自己人。”
楊德亮放下了望遠鏡,剛纔出現在他鏡框裡的人凜然是穿着德式軍服的一羣軍人,頭盔上的青天白日徽章是那麼的清晰。
就在這時,一聲嘹亮的聲音也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岸邊的國軍弟兄們,別開槍,我們是三十六師獨立團的,剛從南京突圍出來,兄弟們可別擦槍走火了!”
“什麼?三十六師獨立團?”
楊德亮不禁大驚,這些日子獨立團的名聲可是如雷貫耳,就連報紙上都大幅報道了,什麼孤軍掩護十多萬軍民渡江,奮勇殺敵之類的讚美之詞灌滿了楊德亮的雙耳。
可是他們不是應該在南京全軍覆沒了嗎?怎麼就突圍出來了呢?
想到這裡,楊德亮就感到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