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有人驚呼道,“那是朱生生的最強術法!好傢伙,一次可以絞殺十餘頭惡鬼的術法啊,會不會大材小用了啊。”
“我覺得也是,對面大個子連個能量波動都沒有,怕是要擰成肉狀麻花。”
馬二胄擡頭望天,冷哼一聲,神色頗爲不屑,輕輕撫摸了一下覆蓋在周身的古木,如同囚籠的翠綠虯龍盡數化爲齏粉。
感受着再無束縛以後,少年兩腿一拔,身形竟在場間生出幾十道殘影,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
肉體恐怖如斯的馬二胄,眼角處盡是嗜血猩紅。
“砰。”
一股絕世能量波動溢散而出,幾百米外的看臺衆人不由得眯起雙眼,身子晃動幾下。
彈指一瞬間,場中塵土彌散,衆人這纔看得清楚,壯碩少年大手正在狠狠揉捏着朱生生頭頂。
朱生生頭骨處傳出炸裂聲音,這道聲音如同刀子一般在看臺衆人心頭攪拌起來。
朱生生怎麼瞬間就敗了?這不可能!
少年不知何時已經蹲下身子,看着金屬地面上一動不動的血人,瘋狂舔舐着牙齒。
一個人形大坑顯現,朱生生失去作爲人的模樣,體表涓涓細流般猩紅侵染着冰冷金屬地面。
他根本說不出話來,其內五臟六腑被巨大沖擊撞得粉碎,要不是皮膚包裹着,怕是直接化爲肉泥流出。
“你好弱啊,弱小的人都很可憐的,也不該活在世上的,因爲我看着噁心。”
馬二胄起身離去,看着滿手血液,臉上生出厭惡。
從容戒中取出“金絲手帕”,認真擦了起來,冷笑說道,“連血都是臭的,這麼輕快的死真是便宜了你,廢物。”
貴重的金絲手帕被他隨手扔在地上。
連着兩句惡毒言語,彷彿人間大炮,將看臺衆人所有期待和尊嚴都轟得粉碎。
這可不是單純只罵朱生生一人,而是對全部人的深深侮辱。
他們一瞬間皆心神動搖起來,內心恐懼到達極致,剩下的只有絕望。
這才第一場啊,後面九場怎麼辦?
朱生生可是兵士級初期戰力,竟然僅僅不到一秒,不用一招,整個人筋骨血肉盡碎。
說出去都是天方夜譚,這哪裡是什麼人族少年,分明是有人打開地獄之門,放出來的兇魔惡鬼。
有不少女孩子低聲啜泣,“朱大哥人很好的,每年幾乎所有的工資都捐獻給了城內的孤兒院,你們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朱大哥怎麼不動彈了啊?”
“這少年看着比我還小,三成力?莫不是騙人的吧。”
“這個烏龜生的兒子,老子一會下長乾死他!”
“他殺人了!”
此話一出,衆人才發覺不對,這位天啓的大人竟然痛下殺手了?
不是說校考嗎?天啓難道不是衛察司的人嗎?我們的命到底算什麼,每次任務九死一生。
不過是因爲年少時的夢想,那種想要保護身邊普通人的願望,才加入的衛察司啊。
“紅纓一過,片甲不留。”
我們想殺的是那兇殘的惡鬼,是那嗜血的魔族,更是那詭異的妖族,還有不爲人知的萬族。
可是,現在這是怎麼了?自己人相互捅着刀子,這還是我要立誓奉獻一生的帝國嗎?
無數人心中的信念開始崩塌,轉而取代的是延綿不絕的怒火。
“他憑什麼殺人?貴族了不起嗎?有本事去殺那惡鬼,屠那妖人?”
“你們只會欺負善良是吧,一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腐蟲們,要不是老子天天在外拼殺,你們這羣傢伙還能在中心城安穩生活?”
羣情激奮,衆人七嘴八舌叫罵着,這些人彷彿忘記自己實力低位,忘卻前途之路。
“馬二胄,你怎麼下手沒個輕重啊,讓我怎麼說你好呢。在座的不要驚慌,這小子有病,一旦動手就沒個輕重,不受自己控制。”
“我保證下一場,不會再出人命的。看着不幸犧牲的人,我同你們一樣,心中悲痛萬分,宛若滴血一般。在這裡,我願意補償一千萬能量石,捐贈給西子城的孤兒院,剛剛聽你們說這位老哥沒有親人。”
牧君童腳步移動,走至場間中心,手中拿着粉色小熊擴音設備,肥嘟嘟的肚子鼓起,他的聲音響徹整個比鬥廳。
少年抹着眼淚,搖頭輕嘆,那悲傷模樣,彷彿地上躺着的人,是他的孿生兄弟一般。
“真是可憐的蟲豸,我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只會浪費帝國的糧食……”
不知道是故意爲之,還是忘了關閉揚聲功能,少年手上小熊鼓動着,聲音不大,滿場卻都可以聽見。
“哎呀,忘了關上!”
他裝出一副臉紅的樣子,連忙將揚聲熊放在嘴邊,帶着濃濃歉意繼續說道,“我不是說你們啊,諸位別在意。”
他甚至都懶得解釋什麼,直接回到看臺,自己專屬的座位上。
一座下便左擁右抱,聞人家三郎和巫馬宗秀躺在他的懷裡,一個手拿水晶玉葡萄,一個端着新鮮的鬼鱷魚魚卵。
牧君童完全無視衆人眼光,兩個白淨手臂都隱藏起來。
一條如同靈蛇一般,對着巫馬宗秀而去。
沒入修長的兩支白藕之內,手指望着光禿禿的山谷,不毛之地開始驟然下雨。
另一隻附在聞人家三郎身上,女孩睜着靈動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眼眶流露出無窮魅惑,彷彿在說,“公子,請隨意一點。”
兩隻白鴿徜徉着海洋般的浪花,漸漸在海洋深處彌散出海苔的味道。
身後的宋文山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彷彿已然見多不怪。孩童模樣的樂正砌石一臉的鄙夷,身子挪動得更遠一些。
“朱副手,這場我來吧。”一個矮個子男子從看臺緩步走下,三十歲的模樣,他身上瘦骨嶙峋。
看着有些可憐,一層褐色皮膚包裹着骨頭,兩腿一長一短,乃是三年前出去擊殺魔族任務時留下的。
場邊的朱墨點了點頭,這個男子他非常熟悉,名爲嬰難星,現在是第三十八小隊的執鞭人。
揚聲熊鼓動間,聲浪傳遍整個比鬥廳,“現在開始,第二局。天啓馬二胄,對陣執鞭人嬰難星。”
“這位老大哥是誰啊,怎麼還身體有疾啊,能成嗎?”
“他啊,以前可是第六隊的執鞭人啊,曾經一人搏殺九名同自己境界相仿的魔族,不過後來受到重傷,才成了這幅樣子。”
“可別小看他,只是這幾年不出任務罷了,聽說一直在勘破什麼生死關,沒準能宰了這個狂妄的小子。”
“一定要贏啊。扳回一局,幹掉那個王八兒子。”
……
所有外勤人員都在憋着一口氣,有些不知道實情的人,在聽聞此番談論後,心中也跟着生出一絲希望。
有些知情老人看到嬰難星以後,都忍不住有些熱淚盈眶,這可是外勤中的老人。
再熬幾年就可以退休的,今天也是被逼無奈纔想出手的吧。
唏噓感嘆,於心不忍,種種情緒在看臺之上瀰漫。
馬二胄此時更加肆無忌憚,一副你不配和我說話的樣子。
邁步走到嬰難星面前,足足比他高出半米多,居高臨下冷笑道,“我還是隻用三分力,希望你命根子硬點,別輕易死掉,不然你們看臺之上的這些蠢蛋,還以爲我是故意痛下殺手的呢。”
嬰難星抽動嘴巴,只剩一層厚皮的嘴脣仿若厲鬼,“我叫嬰難星,兵士級中期異能者,你如果三成實力抵抗不住,被我傷到,還請莫怪。”
“廢話。我殺你只需要三成實力,廢物之輩,腦子還不好使,別真的以爲我不敢再殺一人。”馬二胄最後一句聲音很小,幾乎貼着嬰難星耳朵上說的。
他從小天縱奇才,修行破鏡更是一日千里,要不是因爲自己家族發跡於西子城,在中心城根基太薄,少年也不會跟在牧君童屁股後面,被當成小廝一樣使喚。
“好啊,別廢話了。你能看到,我就是一個瘸子,你即使勝了我,也沒什麼好得意的。因爲,我就是一個瘸子啊。”
嬰難星殺人誅心的話平淡拋出,對面少年怒火瞬間爆燃起來。
“還逞口舌,找死。”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少年嘴角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