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裙襬,看着黑色的車窗玻璃一寸寸的下降。心臟咚咚跳動着。像是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一般。
在那短短的幾秒鐘裡,我從心底裡涌現出一股無限的渴望。渴望那個買了我的客人可以是厲豐年。
隨着車窗的不斷落下,男人溫潤的眉眼一點一點的呈現在我的眼前,他對着我揚了揚脣,笑的一臉暖意。
“臨夏。”霍建元用他低沉而好聽的聲音,叫了我的名字。
怎麼會是他?他跟厲豐年不是死對頭嗎。爲什麼還要買同一款車?
我滿心滿臉的詫異。
接這種私人伴遊的工作,小姐一般都是得不到客人的具體信息的。都是在指定的時間指定的地點上指定的車。我這一次也一樣,連莉姐也不知道具體買下我這五天的人到底是誰。
可是霍建元這樣連在夜店包廂裡都不會對小姐動手動腳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話大價錢找私人伴遊?
“霍先生。”我斂了斂眼神中的驚訝,裝出一副只是在路邊等人的模樣。
或許他只是碰巧經過跟我打個招呼而已,只是我想太多了。
可是霍建元卻依舊輕笑着,跟我說:“臨夏。上車吧。”
我看着他解開安全帶,探身過來將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然後目光直直的。等着我上車。
“是你嗎,霍先生?”我有些恍惚的問了一聲。站了太久的雙腿有些發麻。
“嚇到你了嗎?”霍建元看着我有些驚慌失措的模樣,柔聲安撫我道:“我需要一個女伴,就託人找了一個。”
他堂堂霍家少爺。多少女人對他虎視眈眈。怎麼可能還需要花錢找女伴。雖然霍建元沒有直接說明,但是我敢肯定,他百分百在一開始就知道了,今天出來做私人伴遊的人是我。
腦子裡沉甸甸的,又暈乎乎的,一時之間閃過太多各種可能發生的事情,我心裡對於之後的五天忐忑不安,但是還是上了霍建元的車。
定金都已經收了,我又真的需要這筆錢,又怎麼可能現在臨陣退縮呢。
心裡想着既來之即安之,可是雙手卻不停使喚的緊抓着安全帶。
霍建元瞧了一眼正假裝鎮定的我,淡淡的說了一句:“你的裙子挺好看的。”
我微愣了兩三秒,然後轉頭過去看他,只見他已經帶上了一副太陽鏡,臉上的溫和被遮掉了大半,露在外面的五官俊朗又疏離,只有他的脣角,還似有似無的上翹着。
我摩挲着身上連衣裙的裙襬,這條裙子是厲豐年給的,這兩個反目成仇的男人,倒是有着一樣的審美。
比如這條裙子,比如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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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建元駕車一路往東急駛,然後沿着海岸線行進,直到開進一個碼頭才停了下來。
江城靠海,但是這是我第一次來到海邊,我望着蔚藍色的大海,一望無際,波光粼粼,海浪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海邊的礁石,綻放出白色的浪花。
清爽的海風吹拂而過,帶着來自遠方的氣息。
我不禁慢下了前進的腳步,專心注視在翻滾的海浪之上,看那一朵朵浪花,從綻放到消失,是那麼的自由,那麼的隨心所欲。
“別心急,這五天你都看得到,不用急着一下子看完。”霍建元提醒我繼續往前走。
一路上我看到不少遊艇,這些都是有錢人消遣玩樂的工具,可是霍建元帶着我停下來的那個位置上,停着的不是遊艇,而是一艘遊輪,宛如大物蟄伏在岸邊。
在服務生的幫助下,我們倆上了船,霍建元帶着我往甲板的方向走。
寬敞的甲板上,不只有游泳池,而且整整齊齊的排列着一排躺椅,一羣穿着比基尼的美女躺在上面正在享受日光浴,她們個個都身高腿長,應該都是模特兒,穿着黑白制服的服務生穿梭在她們之中,給他們倒酒送水果。
“建元,你來了啊。”顧辰風清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和霍建元齊齊轉身,看到顧辰風赤/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條沙灘褲,對我們款款走來。
而更讓我心驚的是,跟在顧辰風身後的人。
厲豐年穿了一件白襯衫和灰色的休閒褲,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長身而立在陽光之中,渾身身上下閃着耀眼的光芒,奪目的讓人移不開眼。
三人三色,厲豐年的硬朗冷俊,顧辰風的風流不羈,霍建元的溫柔儒雅,這三人站在一起,絕對會讓任何一個女人都瘋狂。
顧辰風看到陪在霍建元身邊的女人,居然是我時,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厭惡。霍建元倒是神色如常,他跟顧辰風打招呼。
我偷瞄着厲豐年,心裡十分的害怕,我明明不久之前纔跟厲豐年言辭保證過自己絕對不出臺,可是如今卻被他撞見我做私人伴遊,而且私人伴遊的對象還是霍建元。
厲豐年的暴虐兇狠我不是不知道,一想到我要在這個遊輪上,跟厲豐年朝夕相處五天,無邊的恐懼從我的心底漫起。
而這一次,厲豐年表現得格外的沉穩,只是用他慣有的冷冽目光從我的身上掃過,再無其他舉動。
但是他的雙眸中,沉澱着一種又沉又深的東西,讓我經不住的全身發寒。
“我本來是想去三亞的,可是時間來不及,只能租了這艘遊輪,辦一場屬於我一個人的海天盛筵。這可是我最後的單身派對,你們兩個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不準在這裡鬧,不然我可會翻臉不認人的。”顧辰風說着,目光在厲豐年和霍建元之間掃來掃去。
這兩人都默不作聲,顧辰風兀自往下說:“既然都不出聲,我就當你們倆同意了。這五天都聽我的,你們也好好玩。”
顧辰風說完,張開雙臂往泳池方向衝了過去,嘴裡還大喊着:“寶貝們,我來了。”
厲豐年冷着臉從我身邊走過,我感覺聽到了一聲相當細微的冷哼聲。
顧辰風一頭扎進了游泳池,那羣穿着比基尼的模特們也跟着進去了,泳池裡一陣笑聲驟起。
這是我第一次見識有錢人的紙醉金迷,驀然的彷彿自己正置身在酒池肉林之中。
汽笛一聲長鳴,遊輪緩緩地駛出了港口。
霍建元先帶我在遊輪上逛了一圈,從餐廳到賭場到其他的娛樂設施一應俱全,當他被其他認識的朋友纏住之時,我藉口有些暈船,就先回了房間。
遊輪的船艙有三層,霍建元的房間是船舷兩側的豪華海景套房,從房間裡就可以看見湛藍的大海和萬里晴空的藍天。
但是我已經無心欣賞這些美景,厲豐年那雙晦暗不明的雙眸,在我腦海裡不停閃動,我頭痛得很,拉過被子,悶着頭,倒頭就睡。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小時候外婆耕作的麥田。
秋天,麥田裡金燦燦的一片,都是掛滿枝頭的麥穗,隨着秋風,一下一下的點着頭,翻滾出金色的波浪。
天上,地下,都是金色的一片。
外婆拿着鐮刀彎着腰一下一下的割着麥子,我跟在她的身後,用小手撿着外婆掉在地上的麥穗。秋天的太陽還是很曬人,我和外婆被曬得滿頭大汗。
外婆伸手替我擦汗,她拂過我額頭的手,帶着粗糙的砂礫感,“夏夏,等割完了麥子,外婆給你買冰棍吃。”
我揚着頭看外婆的臉,但是陽光太大,我看不清外婆慈祥的眉眼,只看到她張嘴含笑的嘴脣。
然後外婆變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透明,彷彿融在了陽光中一樣。
我瘋狂大叫着“外婆!外婆!外婆!”
猛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做夢。
我躺在牀上大口大口的急促喘息着,心臟跳得好快好快,身上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溼噠噠的都是汗水。
就這樣休息了好一會,我才慢慢得站了起來,抹了一下額頭,還是一頭的汗水,身上也是黏膩膩的,十分的難受。
我到浴室裡放水準備洗個澡,正對着嘩啦嘩啦蓄滿浴缸的水龍頭髮呆,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股寒氣。
我猛地一轉頭,看到厲豐年就站在我身後,目光陰冷的盯在我身上。
他是怎麼進來的?
我心口劇烈的顫動着,一陣心驚肉跳。
厲豐年健碩而高大的身軀,幾乎將浴室裡的燈都擋住了,他的臉上陰暗一片,只有那雙冷冽的眸子,閃着懾人的寒光。
我哆嗦着蹲在浴缸邊上,連站都站不起來,“厲少,這是我的房間,您是不是走錯了?”
厲豐年一步一步向我逼近,越是靠近,他臉上的狂怒越是清晰,就像是盤旋在海面上的熱帶氣壓一樣,掀起狂風暴雨。
“哼,你的房間,難道不是霍建元的房間嗎?”厲豐年睥睨着我,下一刻就像是一隻獵豹一樣對着我撲了過來。
嘩啦一聲,我根本來不及閃躲,被他一下就推進了浴缸裡,掀起一陣水花。
“嗷——”後腦勺重重的撞在浴缸上,痛的我頭皮一陣發麻,叫出了聲,身體顫抖着不停往後瑟縮,可是卻無路可退。
厲豐年一手撐在浴缸上,一手輕撫過我的臉頰,他的手指沿着我下顎往下摸,像是刀鋒劃過我的皮肉,最後指尖停留在我胸口的衣襟上,鷹隼般的眼眸裡寒光乍現。
“叫你穿着我的衣服去勾/引男人!”厲豐年憤怒的低吼着,然後隨着嘶啦一聲,我身上的連衣裙被他撕開了一道口子,雪白的身軀和白色的蕾/絲內衣浸在水中,呈現在他嗜血的雙眸裡。
我雙手沒有多少作用的擋在胸前,反而擠壓出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
“難道你還怕羞?”厲豐年對着我譏笑,大手一伸,掰開我的雙腿架在浴缸的兩邊。
裙襬底下,我最後的遮蔽物被他撇到一邊,幽禁處的花朵遇水綻放着,任由摘花人蹂躪攆玩。
厲豐年貼在我的耳邊,陰森森的說着話,“這裡被別的男人進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