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就可以正常供奉了,山精只認一個主人,也就是用心咒開物的那位。千萬不能讓別人看到,親爹親兒子親老婆也不行。一旦看到,不但別人會倒黴,供奉者也要出大事。只有原供奉者死去之後,才能由其子女繼續按原方法供奉。這個山精怨氣極深,四位阿贊師父用高棉法術才勉強禁錮得住,一旦供奉法門被破壞,誰也救不了。
所以供奉者用心咒開物之後,建議最好能騰出單獨的房間,除供奉者之外,平時別讓任何人進入,以免看到山精。每個月檢查一下山精的指甲,要是太長了就修修,但只能用竹刀,不能用鋼的,不要讓任何金屬物體觸碰山精,也不能沾上別人的體液。
唐先生邊聽邊在本子上仔細記錄,等記完的時候,他額頭都見了細汗,說:“早知道這麼複雜,老總都不見得願意花錢買這個山精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供奉好。”
我說:“山精的供奉方法雖然特殊,但只要家裡有條件,還是沒問題的,畢竟它法力大。可以讓你們老總用單獨的房子專門來安置山精,實在不行租也可以。”
唐先生笑了:“不用租,我們老總在石家莊還有一處老房產。你這個建議非常好,這就保險多了,還能瞞着家人不讓他們知道,也省去很多麻煩。”
忽然他又問:“還有個麻煩事,像這位師父所說,供奉者死後才能換成子女來供奉,那就得在老總沒死之前,就要把供奉的方法和心咒教給他兒子。可人都有好奇心,要是老總兒子一聽有這麼個東西,還是等於沒瞞得住家人,萬一老總兒子腦瓜一熱,非要去看看山精不可,那怎麼辦?”
方剛乾笑幾聲:“那就是你們老總要自己解決的問題了,我們沒辦法。”
唐先生想了想,把牙一咬:“得,我又不是老總的兒子,瞎操這份心幹什麼!”我們大家都笑了。
我說:“就是!再說了,就算你們老總想傳代,也不用急着在這幾年。他才五十來歲,身體健康,又是單位老總,福利待遇好,經常做做體檢,活個十幾二十年不成問題。等七老八十的時候再跟兒子說,那時他兒子都中年人了,心理也成熟得多。”
大家都連連點頭,說我的話很有道理。唐先生抱着裝有山精的盒子和大家下樓去,在一家中國銀行內,唐先生用轉匯取出一百萬泰銖的鈔票交給我們,老謝樂得臉上的皺紋都開了。
把山精運到國內的方法很簡單,照舊用我那個空殼玩具廠的名義,發訂單寄到北京。在送唐先生去曼谷機場的路上,我和他聊天。雖然知道他不太可能透露關於老總的一些信息,但還是順口打聽了他兒子的情況。我說:“唐先生,您單位老總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後他想把山精傳代的時候,能指望得上兒子嗎?”
“唉,還是不說了。”唐先生嘆了口氣,“要是能指望得上,老總還用買這個東西回家嗎?”我一想也是,也就不再多問。
這時,唐先生似乎想起了什麼,問我:“山精能保三代富貴,就是說供奉者不管平時幹什麼,都不會生病和出意外吧?”
我笑了:“那不可能,那就不叫泰國山精,而是神話故事了。比如供奉者橫穿馬路不看燈,照樣有可能會被汽車撞死;大半夜的非要去野外,也有可能遇上劫匪;喝敵敵畏照樣有可能毒死。”
“那山精到底有什麼用?”唐先生疑惑。
我說:“山精不是保命符,它的法力在於轉機運,所謂機運,就是那些冥冥之中可左可右的事情關鍵點。比如有人想綁架你們老總,但在猶豫要不要做。如果他供了山精,那綁匪可能最終就會打消這個念頭。如果你們老總用錢去炒股,他最終選擇的那隻股票就是有可能大漲的,這就叫機運。總之,這是個很微妙的蝴蝶效應,幾句話說不清楚,你回去可以多看看與因果有關的佛經故事。”唐先生似乎明白了什麼,慢慢點點頭。
送走唐先生之後,我把四十萬泰銖交給阿贊久,他很高興,特地取出三條新制作並加持的狐仙佛牌送給我們,說是用特殊陰料製成,能旺桃花增人緣,男女通用,效果特別好。
阿贊久高興,我和方剛老謝更開心,剩下的六十萬泰銖摺合人民幣就是十二萬,去掉我和方剛爲老謝墊付的七萬,每人還能分到手一萬多塊。老謝把一萬塊錢塞給我,說是還我借他老爹的錢,我推辭不過,就收下了。
雖然按山精這種大生意來說並不算多,但畢竟生意做成了,要不是大部分錢都被放高利貸的人賺去,我們還能分得更多。晚上吃飯慶祝,老謝感慨地說:“咱們三個人首次合作就這麼順利,以後肯定還能賺更多的錢。我向你們倆保證,今後肯定好好合作,再也不耍心眼了!”
方剛拍拍老謝的肩膀:“你這傢伙也有改邪歸正的一天,真讓我不敢相信。”
“方老闆又說笑話,你不要總是用有色眼鏡看人嘛。”老謝嘿嘿笑着。忽然我想起了什麼,就摘下脖子上的五毒油項鍊,慢慢湊近老謝,仔細觀察裡面的顏色。油的顏色沒變,我把項鍊戴回去,但仍然不甘心。
老謝沒明白什麼意思,但方剛已經知道,他離席走到老謝身邊,我倆對視一眼,同時動手去摸老謝的前胸。老謝連忙躲閃:“幹什麼,方老闆、田老弟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方剛說:“少廢話,搜身,看你還有沒有戴陰牌!”
老謝邊躲邊回答:“我上次都說過再也不戴了,你們爲什麼不相信我……”他站起來想跑,但我和方剛怎麼可能讓他逃。搜遍全身上下,從襯衫到褲子,方剛甚至把老謝的皮鞋都脫下來,忍着臭味抽出鞋墊,看鞋裡有沒有符紙一類的東西,飯店裡的食客和服務生都疑惑地看着我們。
最後,我倆都確定老謝身上沒有任何陰物,這才悻悻地放開他。老謝尷尬地坐回椅子,我說:“別怪我們不相信你,實在是被你那個什麼野貓路過給嚇怕了。那陣子我說怎麼有事就想給你打電話呢。”方剛坐下來,跟沒事人似的端起酒杯,笑着建議大家再乾一杯,預祝今後的合作前途光明。
喝乾了酒,老謝抹着嘴說:“田老弟這麼年輕,才兩年就在佛牌界做得這麼厲害,真讓我們羨慕啊。”方剛說你少拍馬屁,今後多給他供點兒物美價廉的佛牌古曼纔是正經事。
這時老謝手機響了,在他發短信的時候,我看着他那部舊得不知道轉過幾手的手機,說:“我說老謝,你就算再省錢,也不用非得買這麼破的手機吧?就不能換個好點兒的?免得打電話總聽不到聲音,也耽誤賺錢啊!”
老謝呵呵笑着連連點頭,說回頭就換,回頭就換。
順利賣掉山精,我在泰國的佛牌行業和阿贊眼中又提升了知名度,也開始有些飄飄然了。總覺得自己天生就是做生意賺大錢的料,普通生意就更瞧不上了。那段時間,好幾個從QQ加我的客戶要請便宜的正牌,我直接告訴他們沒貨,建議請陰牌,結果把客戶都嚇跑了。
山精畢竟是大生意,我還是有些擔憂的。在唐先生離開曼谷的半個月後,我擔心出意外,就發短信問他的老總是否已經開始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