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兩天之前。率領數萬名打着各色亂糟糟的旗號,穿着各色不同的老式金屬鎧甲,一個個形容倨傲的騎士,艾葦一行人日夜兼程,趕到了東部領的邊境。這些被夏頡強行調撥給艾葦的騎士,手上的武器從沉重的三頭鏈枷,到長有三丈的騎士長槍,再到各種小型的火藥武器,時代跨度極大,個人實力也是差距極大,更有些人對統帥艾葦大爲不滿。整個隊伍可以說是烏煙瘴氣,亂糟糟的好似一窩沒有頭的蟑螂,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能發揮出多少戰鬥力。
若非有夏頡派出保護艾葦的一批大巫坐鎮,這些隸屬於白露公國諸多貴族的私軍護衛,早就造反幹掉了艾葦等一干亞森王國的貴族。
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打着一面雙頭黃金獅子旗的艾葦,有點犯愁的回頭望了一眼這支亂糟糟沒有任何組織紀律性可言的隊伍,無言的嘆息了一聲。她身邊一名有着極濃的軍人氣息的中年男子則是有點期待也有點無奈的說道:“三萬名個人實力都不錯的貴族護衛,殿下,這支軍隊足夠我們消滅那些分裂了亞森王國、向海人徹底臣服的無恥叛徒。整個大陸,也只有我們還在努力的光復祖國吧?”
艾葦有點擔憂的搖了搖頭,她低着頭有點苦澀的說道:“有了夏頡的支持,復國並不困難。但是,我們亞森王國,還能存在多久?”
她擡起頭來,看着東方天際一縷漸漸的燃燒起來的朝霞,語氣沉重的說道:“亞特蘭蒂斯王國的人口數極少,海人就有如高高在上的神靈,他們要依靠原本各個國家的皇帝、國王、貴族來統治這一片領土。所以,他們能夠容忍領地上各個國家保持原有的一切,除了自由。”
“可是,大夏不同。他們擁有比海人多出一百倍一千倍的人口,他們的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強大。”艾葦瞳孔猛的抽縮了一下,她瞥了一眼遠遠的吊在後面的那些大巫,改口用本國的土話低聲說道:“他們只要派出三兩個這樣的大巫,就能順利的統治一座城市,他們可以取代這片土地上大大小小的所有統治階層,他們並不需要代理人,就能征服和統治這片領土。”
中年人的面色一變,他驚呼道:“難道,他們最後,會。。。”
艾葦輕輕的點了點頭:“沒錯,等到大夏準備了足夠的地方官員和武裝力量,他們會一口吞沒這塊領地,一點兒殘渣都不會留下。所有的帝國、王國、公國、自治領乃至大小領地,都會被他們一掃而空。我們這些貴族,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和那些海人一樣,被聚集在一個城市裡,過着囚禁的生活。也許,我們還得不到海人那樣的待遇。”
艾葦身邊的幾個忠心耿耿的老騎士同時默然,臉色都變得極其的難看。艾葦苦澀的笑了笑,安慰他們道:“可是,畢竟我們曾經努力過,我們如今正要讓我們亞森王國的旗幟,重新飄揚起來。我們在光復祖先留下來的國土,去剷除那些可恥的,向海人投降的叛徒。而且,我們並不是沒有希望的。也許,我們能作爲一個特例存活下來。”
“特例麼?”一干陪同艾葦出生入死,一輩子的目標就是爲了重新立國的騎士眼睛同時亮了起來。
“是啊,特例啊。”艾葦有點無奈,命運掌握在他人手中,卻還無力反抗的人,只能露出這樣無奈的苦笑:“希望夏頡大人的地位越來越高,手上的權力越來越大。因爲我們曾經對他有功勞,所以,他會保護我們亞森王國的。也許,我們亞森王國,還能延續下去。”
“依靠那個野蠻的夏頡麼?”最先開始說話的中年人皺起了眉頭,他搖了搖頭,嘀咕道:“他當初對殿下您,可不客氣。”
“他很野蠻。”艾葦很贊同的點了點頭:“但是,我總感覺着他和這些大夏的巫不同。大夏的巫,他們比海人更加殘忍,更加無情,對於我們這些‘人’,他們就有如天神俯視螻蟻,根本不會把我們的性命當作一回事情。可是夏頡,他。。。真的不同。”
用力的點了點頭,艾葦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叫他們加緊趕路,我們就快接近亞森王國的疆域了。前面,就是那些叛徒佔據的領地啊。”艾葦手上的旗幟高高的舉起,一馬當先的走進了一條寬五里左右的大峽谷。
三萬名白露公國的私軍護衛稀稀落落的跟隨着艾葦進了山谷,他們大聲的談笑着,談論着自己作爲‘僱傭軍’來到亞森王國作戰,會帶多少金銀珠寶或者是美女之類的,總之是讓他們這些人感到有價值的東西回去。他們同時在大聲的嘲笑自己那些留在公國內留在自己主人身邊的同僚,他們要辛苦的應付那些可怕的大夏的巫,哪裡有他們出來打仗來得痛快?
在山谷中行進了大概二十幾裡,山谷中突然起了薄薄的霧氣,一股腥氣從兩側的山頭上瀰漫下來。
那遠遠的拖在隊伍最後面的大巫們面色急變,數名大巫縱起一道狂風趕到了艾葦身邊,大聲喝道:“快走,有埋伏!”
來不及了,無數條五顏六色、色彩斑駁,噴吐着火焰、毒氣的大蛇大蟒自兩邊的山頭潮水一樣涌了下來。這些剛剛還在吹牛要砍下多少亞森王國叛逆頭顱的貴族護衛們,頓時嚇得軟了腿,紛紛跌落下馬,軟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大片大片的毒蟲蜂擁而下。幾條長有數百丈近乎蛟龍的大蟒張開大嘴,生生的吞下了數十條人、馬,更是嚇得這些僱傭軍魂飛魄散,慘叫聲傳遍了整條山谷。
一名大巫剛剛抓住艾葦的手臂要帶着她飛起,數百條身形急速扭曲好似被打傷了脊骨的蛇兒一般的人影突然自霧氣中冒了出來,這些人身上裹着五顏六色的毒霧,發出得意的獰笑,好似幽靈一樣撲向了這些大巫。更多扭曲的身影自霧氣中冒出來,他們手持鋒利的軟劍,一道道毒牙般致命的劍芒在霧氣中隱現,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那抓住艾葦的大巫根本來不及抵擋,就被十幾條扭曲的人影纏住。這些人的修爲普遍比他高了一個甚至兩個鼎位,這就是上百倍的實力差距,更兼這些人很是有點不顧身份的聯手偷襲,瞬息間這名大巫身上多了數百條深深的傷痕,黑色的毒血好似潮水般噴出。
一聲慘笑,這大巫咆哮道:“女人,回去告訴猛地候,是蚺軍!相柳家的蚺軍!”
他逼出了生命中最後一點兒活力,一掌拍在了艾葦的身上。艾葦的身體突然憑空消失,被他一掌傳送到了不知名的所在。幾乎是他拍擊艾葦的同時,十七柄軟劍同時沒入了這名大巫的身軀,將他的身體撕成了無數塊碎肉。
遠處的一處山頭上,相柳柔騎着他那條三頭巨蟒,懶洋洋的領着數十名蚺軍將領冒了出來。十幾名披着華貴長袍的當地貴族殷勤而巴結的跟在他身邊,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相柳柔掃了一眼山谷中的人肉屠場,淡淡的說道:“我已經達成了你們的願望,那個妄想着要從你們手上奪走一切的小妞,已經被幹掉了。所以。。。”
一名頭戴珠冠的老年男子立刻匍匐在地上大聲的說道:“偉大如同天神一樣的大人啊,您的光芒足以照耀這個世間,您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存在呀!正如我們向您許諾的那樣,一千車的財寶,還有我們手中一半的礦山、山林、農場、漁場、工場作坊,都會轉交到您的名下。”
相柳柔輕輕的用腳尖踢了踢那老人的腦袋,微笑道:“你很聰明。如果你不獻出這些財寶,我會履行我對夏頡那個蠻子的承諾,幫那小妞兒復國的。不過,既然你們這麼通情達理,非要我接受那一筆錢,那麼,我相柳柔不是隻收錢不幹事的人啊!”
他得意洋洋的抿起了薄薄的嘴脣,陰笑道:“夏頡啊,你這該死的蠻子。你真以爲,你在中部領輕描淡寫的說一句話,我相柳柔就會乖乖的幫你看中的女人復國麼?啊呸!”一口濃痰吐出了老遠,相柳柔得意的笑道:“當我不知道,那個小妞若是復國成功,就是你刑天家安插在東部領的一顆釘子?我相柳家的地盤,你刑天氏也想插手?”
陰陰的笑了幾聲,相柳柔有點犯愁的皺起了眉頭:“不過呢,真是有點害怕呀!那夏頡蠻子,不會因爲我幹掉了他的小情人,就派人來和我廝殺吧?他如今手上,可是掌握着五百萬蠻軍哩!該死的,大王怎麼能給他這麼大的權力?五百萬蠻軍啊!五百萬啊!五百萬蠻國的精銳啊!”
相柳柔憤怒的咒罵起來:“讓盤庚那頭蠢貨死絕全家罷!他真的給了夏頡五百萬蠻國的精銳!五百萬哪!他蠻國被我們大夏收拾了一頓,這是他們蠻國最後的菁華所在吧?他媽的!”
皺着眉頭看着那羣毒蟲將下方三萬多人的屍體吞噬殆盡,相柳柔皺着眉頭說道:“回城,準備一份公文發給夏頡那蠻子,就說,嗯,就說山賊突起,幹掉了艾葦他們這一夥人。他夏頡愛信不信罷。他還真敢調動軍隊和我動手不成?哼哼,若是換了刑天大風做那中部領的總督,他也許還真敢這麼做。夏頡麼,刑天家的一個友客,他沒這麼大膽子罷?”
嘴上說得輕鬆,可是相柳柔心中卻本能的有點忐忑不安。
不過,這種不安在兩天後,就徹底的消失了。他的本家兄弟,和他同一個爺爺的本家兄弟相柳燹、相柳暃領了家族中最精銳的一支蚺軍,合計超過了十萬大巫和近百萬條毒蟲,自相柳家的族地趕到了他如今坐鎮的帕爾斯城。隨同他們而來的,還有刑天家的幾名長老級的友客,都是修爲達到了九鼎巔峰水準的可怕人物,而且擁有的巫力屬性,全是那種純粹爲了殺戮而存在的力量。
帕爾斯城外百里左右的一處山坳,被相柳柔劃去做了這支蚺軍的駐紮地。百萬毒蟲,總不可能讓它們在帕爾斯城亂晃。僅僅相柳柔連同一干本家兄弟的坐騎,就已經嚇得帕爾斯城的百姓不敢出門了。若是再將那百萬大小毒蟲丟進城裡餵養,怕是帕爾斯城方圓千里內的城鎮,都要興起一股搬遷的熱潮,這可是相柳柔所不願意看到的。
十萬蚺軍精銳,相柳柔將其中三萬人安置在了帕爾斯城外的大營裡,連同他原本派駐在大營中的五十萬大軍,軍隊的人數比帕爾斯城的居民人口還多。也只有相柳柔自己才明白爲什麼會將這麼多的精銳大軍留在身邊――他在東部領做的一些事情太出格了,他也害怕出事啊!
家族增援的軍隊剛剛到達一天,相柳柔剛剛手忙腳亂的將一切安置好,從早晨一直忙碌到傍晚,相柳柔也感覺得有點疲倦,兄弟三人領了一干隨行的將領和護衛,從城外的大營返回了帕爾斯城。相柳柔興致勃勃的向兩位本家兄弟介紹着帕爾斯城中的無邊風月,得意洋洋的吹噓着自己來到帕爾斯城做這個東部領的總督後,已經玩弄了多少多少美人的光輝戰績。
和相柳家的其他成員不同,身材粗壯,身上殺伐之氣極重的相柳燹並不關心這些風花雪月的問題。他兇殘的目光只顧着打量帕爾斯城的城防和一切可以用來埋伏刺殺的角落。只是出於對相柳柔這名受到重用的本家兄弟的尊敬,相柳燹才時不時的‘嗯、啊、哦’幾聲。
容貌秀麗俊美,皮膚雪白細膩,皮膚下也沒有相柳家那讓人噁心的扭動的皮肉蚯蚓的相柳暃,則是眯着一對桃花眼,笑吟吟的看着相柳柔。他時時發出驚歎聲:“哎呀,這女子還能如此品嚐麼?阿柔果然是好見識,好本領呀!我們在族地辛苦,哪裡有這樣的好享受?”
相柳柔在自己本家兄弟面前得意洋洋的吹噓了一陣,大包大攬的說道:“這算什麼呢?且等過了一段時日,我們領了蚺軍巡視整個東部領,還不知道有多少絕色美人沒被我們發現哩。”他不無可惜的嘆息道:“如今我們派來東部領的軍隊人數不夠,並不足以佔領整個東部領呀,那些大城市都有了我們的人,大城市中的美人兒,也都送來了帕爾斯。可是,往往是山野村鎮中,有那天生的絕色哩!”
“妙哉!果然是妙論呀!”相柳暃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手掌,笑道:“阿柔說得極是。身爲東部領總督,巡視領地,也是你的應當之責。這些海人留下的賤民,要勞動我們去各地巡查,獻出三五美人,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相柳暃‘嘻嘻’的淫笑了幾聲,他的桃花眼突然僵硬住了,直勾勾的盯住了前方。
前面正是相柳柔的總督府――帕爾斯城是東部領治下一個帝國的國都,相柳柔將人家的皇室滿門抄斬,佔據了帝宮作爲自己的府邸。
那總督府的大門,純金打造的尖頂拱門的兩邊不倫不類的立着兩尊有着濃郁的大夏風味的石雕。如今在那大門的左側,在那一尊黑石雕成的大蟒雕像的下面,孤零零的坐着一名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腦袋很大,身子骨很是瘦削,好似一顆大豆芽,風吹都能吹跑的小丫頭。
這小丫頭身上裹着一件破破爛爛的黑色袍子,也看不出原本是什麼模樣。乾乾淨淨的一張清水臉蛋上,兩隻大大的好似佔據了一半臉頰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正呆呆的望向了相柳柔他們這一羣順着大街行來的人。
‘呼、呼’,相柳暃的呼吸聲突然沉重了起來,他死死的盯着那小丫頭的臉蛋,輕輕的說道:“多可愛的小姑娘。嘖嘖。”他很溫柔的挑起自己的手指,慢條斯理的撫摸着自己光滑細膩的皮膚,突然嫣然一笑:“阿柔、阿燹,你們說,我和這小姑娘,誰的皮膚更好啊?”
相柳燹猛的扭頭瞪了相柳暃一眼,怒聲喝道:“暃,你別忘了,當年本來挑選的是你在安邑受本家的考查,就是你在安邑城胡亂禍害人家女子,結果招惹了申公家的一家族親,這才被髮配去族地的。”
相柳柔則是微微一笑,他輕聲笑道:“暃啊,你想要這個小姑娘,就帶回去罷?”他又很是不滿的對相柳燹說道:“燹,這裡不是安邑城,這裡是帕爾斯,你還以爲,大街上隨便一個小丫頭,都有着大巫的身份不成?嘖嘖,暃的愛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相柳暃很是幽怨的看了相柳燹一眼,他嘻嘻冷笑道:“相柳燹,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我不過是幹了一個申公家的遠房族親。你呢?你殺了共工家的一個子侄,被共工家的長老追殺萬里,好容易才逃回去族地的罷?你犯下的事情,比我大多了,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啊?我丟掉了家族繼承人的考察之權,你好得到哪裡去?”
很風情的挑了一下自己的長髮,相柳暃悠然嘆息道:“既然已經沒有了接掌家族大權的機會,何不好好的享受一番呢?也不枉我來到人間數百年啊?這小丫頭看起來弱不禁風、皮包骨的,實則上是媚骨天生,只要好好的用酒肉將養一個月,那細皮嫩肉的摟在懷裡,真是。。。讓人流口水哦!”
拍了拍座下那條奇怪的長了兩隻前爪的金角大蟒,相柳暃催動那條大蟒朝那小姑娘遊了過去。相柳暃看着那越來越近的小姑娘,嘴裡發出了淫猥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嘻嘻嘻嘻,小姑娘,來,讓我好好的疼疼你。哎喲,你的皮膚可真好,摸在上面一定滑不留手。嘻嘻!”
那抱着兩個膝蓋蜷縮在那巨蟒雕像下的小姑娘緩緩的擡起頭來,她的眼睛突然變色,瞳孔、眼仁、眼白同時變成了漆黑色,沒有一點兒反光,好似黑洞一般的漆黑色。她伸出略微帶着點黑氣的小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脣,歪着腦袋低聲說道:“你,說什麼呢?”
出於一名高鼎位大巫的本能,相柳暃飛身朝後方急退。小姑娘舉起右手,五指間輕巧的捻了一柄光燦燦的小刀,隨手朝那條金角大蟒一劃。
‘噗哧’一下,那條大蟒被無數細細的寒光籠罩。大蟒仰天發出一聲悲嘶,身體突然炸開。這麼大一條金角巨蟒啊,被小姑娘隨手一刀寸裂,被劈成了無數拇指頭大小的肉塊,‘嘩啦’一聲在地上攤成了一大片,大量的血,染紅了半條街道。
相柳暃尖叫了一聲:“金角!啊~~~”他心口劇痛,識海內好似被人捅進了一根燒紅的鐵柱,疼得他張口就噴出了一道黑血。相柳家修煉的巫法,將各種兇狠殘毒的毒蟲祭煉成自己的分身,和煉氣士的元神分身有異曲同工之妙。祭煉完成後,他們可以如臂使指的指揮這些毒蟲傷人,威力極大。但是一旦這種本命毒蟲被殺,他們的魂魄也會受到重創,沒有長時間的將養和大量巫藥的滋潤,極難復原。
金角大蟒被斬殺,相柳暃痛呼了一聲,仰天就倒,鮮血一股股的自他七竅中噴出來,很快他就變成了半個血人兒。
相柳柔尖叫一聲,飛身撲向了相柳暃,抓起相柳暃,掰開了他的嘴,從袖子裡掏出了大把大把的藥丸藥散填進了他嘴裡。
相柳燹則是一聲虎咆,拔出背後的鋸齒巨劍,當頭一劍劈向了那小姑娘。相柳燹修習的明顯不是相柳家秘傳的巫訣,而是一門大開大和散發出熾熱氣勁,專門用來戰場廝殺的戰訣。一劍劈出,熾熱的紅色氣流四處翻滾,半條大街的房子都燃了起來,無數帕爾斯城的百姓尖叫着四處奔跑,卻還是有數百人被捲入大火,掙扎一陣後好容易逃出來,渾身冒着撲打不滅的火焰滿大街的亂竄。
小姑娘呆呆的看着那柄巨劍呼嘯着劈到了頭頂,隨手舉起那柄小刀,朝那巨劍正中最不吃力的地方輕輕的一點。
刀劍相碰,一聲巨響,那重有數萬斤的巨劍轟然炸開,無數帶着火星的巨劍碎片朝着四周亂射,引燃了更多的房屋。相柳燹悶哼一聲,嘴裡、鼻孔中噴出三道血箭,飛騰在空中的身體好是石塊一樣重重的朝地面砸下。
一聲怒吼,心志堅定的相柳燹硬是猛的將腰肢一扭,雙腳狠狠的踏在了地上,膝蓋以下都沒入了地面。他噴出一口鮮血,怒咆一聲,雙拳裹着紫藍色的烈焰,呼嘯一拳朝那小姑娘轟去。
“我叫青殜哦!”小姑娘輕描淡寫的揮出了左掌,和那冒着烈焰的拳頭重重的對碰了一擊。
好似被狂風捲起的一片鵝毛,青殜瘦小乾癟的身體裹在巨大的黑袍中輕盈的朝後方飄退。相柳燹則是一聲大吼,擁有七鼎巔峰實力的他被青殜輕輕的一掌轟碎了全身的骨骼,‘啪嗒’一聲好似一個皮肉袋子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差點沒摔成了碎片。他瘋狂的運轉起體內的巫力,強行修補自己的肉體。但是巫力剛剛轉動了不到一週,他通體突然發黑,一股股黑煙自他身上冒出來,他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青殜嘆息了一聲,歪着腦袋遠遠的朝相柳柔低聲喝道:“旒歆姐姐要我給你一個警告。答應了人家的事情,要是做不到,是要捱揍的。”
相柳柔尖叫了一聲,朝身後那條三頭大蟒呵斥了一聲,那長有近百丈的三頭大蟒‘噝噝’一聲長嘯,身體一扭一彈,好似一陣狂風,撲到了青殜的面前,張口朝青殜噴出了三道黑紅色腥氣沖天的火焰。
青殜纖小的身軀被那火焰覆蓋,卻連一根頭髮都沒被燒壞。她懸浮在那火焰中,低聲嘀咕道:“小蛇兒不乖,捱揍!”皮包骨頭好似猴子爪子的小手探出,青殜輕輕的在那大蟒身上按了一把,一縷毒氣鑽進那大蟒的身軀,偌大一條巨蟒發出一聲慘嚎,突然委頓在地上,頃刻之間就化爲一攤黑漆漆的膿血。
毒,言語難以描述的頂尖劇毒!
相柳柔也噴出了一口鮮血,那條三頭巨蟒也是他準備祭煉的毒蟲,只是,他的修爲遠遠比不上被趕去了族地潛修的兩名本家兄弟,故而距離將那三頭大蟒祭煉成功,起碼還差了十年以上的火候。也正是這樣,他的傷勢並不重,只是吐了口血,別無大礙。
同時,相柳柔也回過味兒來了,整個大夏,就算是接近天神之道的大巫,也不可能夠不懼怕他那三頭巨蟒本命毒焰。唯一能夠無視他相柳家各種毒蟲的巫,只有黎巫殿所屬。夏頡是黎巫殿的人,他的後臺靠山就是黎巫殿的黎巫旒歆。而剛纔,這個自稱青殜的小鬼說的是什麼?
相柳柔呆呆的看着重傷的相柳燹和相柳暃,再看看兩條慘死的大蟒留下的殘跡,他心頭一痛,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他指着青殜怒斥道:“你是什麼人?你可知道,你襲擊我相柳家的蚺軍,就是向我相柳家宣戰麼?就算你是黎巫殿的人,也沒人保得住你!”如果相柳家豁出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追究此事,黎巫殿總要給個交代吧?
青殜卻是不在乎相柳柔的威脅,她有點怯生生的說道:“我爺爺是青鶬,我爹爹是青噩,我是青殜!”
青鶬、青噩,相柳柔呆了好一陣子,突然沒脾氣了。黎巫殿下屬的青家,那是將巫毒玩出了油的,在大夏也算是根深蒂固的老巫家。就算黎巫殿很乾脆的將青殜交出來,她青家自身就不好對付啊。尤其,黎巫殿在先天上就剋制了以毒蟲著名的相柳家,相柳家就算是想要討回這個公道,也是,難以下手的。
尤其,這個小丫頭要死不死的是青噩那個惡魔的女兒!
青噩,這個名字,甚至在黎巫殿都是一個禁忌!一個至今還被罰在黎巫殿內做苦工,永世不許踏出黎巫殿一步的惡魔。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兒被相柳家欺負了。。。那麼。。。
一個能夠把黎巫殿嚴令不許使用的禁藥當作麪粉胡亂撒着玩的惡魔,是好應付的麼?
相柳柔心頭絞痛,他恨啊,夏頡身邊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小惡魔?尤其,這個小惡魔還說是旒歆要她這麼做的,也就是說,那個刁蠻任性,已經在安邑城被列爲最危險人物之一的黎巫,也在夏頡身邊?他們爲了艾葦的自己來找自己出氣?相柳柔有一種想要哭的感覺。這種被人抽了耳光還得賠笑臉的痛苦,讓他有點無法忍受。
他指着青殜,一時半會弄不清是應該下令誅殺她,還是讓她好生生的離開。
就是這一瞬間的遲疑,總督府內傳出幾聲龍吟般震天狂嘯,三條黑影閃電般自總督府內衝出,其中一人怒聲呵斥道:“放肆!誰敢傷我相柳家族人,吾必滅他全族!”
三條黑影圍住了青殜,這幾個相柳家長老級的友客盯着怯生生的瘦弱的青殜,不由得愣了愣神。青殜則是趁着這個機會歪着腦袋問他們:“你們是相柳家的直系族人麼?”
三人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其中一人冷笑道:“吾等乃相柳家執事,是相柳家。。。”
青殜沒給他們說完話的機會。她只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不是相柳家的直系族人,那就好。”
一團黑霧急速自青殜身上散開,瞬間裹住了這三名九鼎巔峰實力的大巫。黑霧散開,青殜已經消失不見,而這些實力強絕的大巫,卻是呆呆的站在原地,過了片刻,他們同時仰天栽倒,七竅中流出淡淡的青黑色血液,身體已經僵硬有如金鐵。
毒,還是那些強得無法形容的劇毒。三個九鼎巔峰的大巫啊,就算在大夏,也是數得上的絕頂高手,被青殜一把巫毒,瞬間毒斃。
相柳柔‘咕咚’一聲坐在地上,他腦子裡空白一片,耳朵邊只聽得‘嗡嗡’直響,眼前金星亂閃。他要如何向家族交代啊!因爲他貪戀錢財,幫助那些亞森王國的大貴族剷除了艾葦的軍隊,而引起了夏頡的報復麼?
就算相柳家本家派出高手殺了夏頡又如何?三名九鼎巔峰的強手啊!三名每一個都可以輕鬆摧毀一支尋常軍隊的高手啊!就這麼死掉了?這樣的高手,對於相柳家這樣的大巫家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戰略性貯備武器,可是,居然被一個小丫頭毒殺了?
僅僅以他們所擁有的實力,對於相柳家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更何況,這些長老級的友客,和相柳家的那些真正掌權的長老,他們都是數百年的交情,有着數百年同生共死的友情啊!今日,三名這樣的友客因爲他相柳柔惹出來的事情被人報復性的擊殺,這是要了他相柳柔的小命!
“夏頡!!!老子和你沒完啊!我死了,也要拉着你墊背啊!”
相柳柔,終於爆發出一聲怒吼!
伊楓丹露城,夏頡正在安撫艾葦,許諾立刻給她在中部領徵召一支規模更大的僱傭軍。同時,他還準備派出一批蠻軍士兵,駐紮去中部領和東部領的邊境。
而就在此時,在遠離伊楓丹露和帕爾斯的安邑城,履癸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大殿上,等着一名特別人物的覲見!
履癸同父異母的妹妹,大夏當今的第五個公主,白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