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羣人在山神廟盜挖,似乎馬上就要接觸了這個歷史人物。
看這陣勢,這一羣人這十多天都沒日沒夜幹着,應該快挖到陵寢入口的地方了吧。
我這是第一次接觸到盜墓的人。
從參與的人數和忙活的天數來看,這個人員結構比較鬆散,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倒鬥高手,搬山奇人,還有人專門負責看着他們,那就是侄子們,都一個個配着槍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用修繕山神廟爲掩飾,暗地裡盜挖地道,多餘的泥土倒到山下的黃河去,有人看了,也只當是修繕山神廟挖出的泥土。
我不由地對於這設局的人表示稱讚。
這個時候,在下面挖洞的人上來休息,換了幾個人下去。
休息的幾人點上煙,頗爲個精神不高,好像還沒接觸到核心的地方。
有一個說道:“一幫人來了好多天,還在挖洞,真是作孽啊,大冬天快把我冷死,陽春三月來多好啊。”
另一個道:“誰說不是,我怕是把位置弄錯了,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古墓的,我看估計要折戟沉沙了,屁都沒用。”
“管他呢,一天一千塊錢,這活還不錯……”
盲中仙敲着木棍過來,手上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龜殼,咚咚響,裡面似乎還有幾枚銅錢。
我笑道:“你能不能看得見東西,看不見拿個龜殼幹什麼啊?”
盲中仙道:“爺這是龜卜之術,你不懂就滾一邊去涼快。”
我道:“不應該點火把龜殼放在火上面燒判斷吉凶的,你拿個烏龜殼這算怎麼一回事啊?”
盲中仙嘆道:“沒文化真可怕,你說的是燒佔,我現在用的是龜卜,兩枚銅錢一陰一陽,能告訴我風陵到底在哪裡?”
我也生氣了,罵道:“風后是黃帝的丞相,精通八陣圖,奇門遁甲的老祖宗,你那個烏龜殼就能找到風后的陵寢,我把腦袋砍下來給你當凳子坐。”
歷史上的風后,是黃帝的丞相。
當年黃帝大戰蚩尤的時候,蚩尤弄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怪獸,又放了迷霧把黃帝大軍給困住了。
而就在這場關鍵的戰役之中,是風后發明指南針指明瞭方向,最後黃帝的軍隊打敗了蚩尤。
一舉改寫了華夏文明的進程。
風后的功績不僅僅在於這裡,他輔助黃帝治理天下。更有《風后八陣圖》傳於世間,後來被諸葛亮光陽光大了。
風后死後,下葬在風陵渡的位置,對於這樣一個帶有傳說的歷史人物,要真被盲中仙看到,我還真是不敢相信。
盲中仙笑道:“再高明的陵寢,我這個龜殼也能算出來。”
我大概明瞭,這個團伙在這裡挖地道,還沒有找到準確的入口,估計幹了不少冤枉活,所以纔會唉聲嘆氣。
我笑道:“是嗎?”
盲中仙敲着竹竿就離開了,看樣子是被我氣到了。
建國叔喊道:“那個……喂……瞎子……你不是說讓我們跳黃河的嗎?這……”建國叔只感覺手上一涼,食指上大半個月沒剪的指甲已經給割掉了。
建國叔的喉結又動了一下。
這一人換一撥人,很快就有了新泥土挖了出來,山神廟中間積了小山一樣的土壤,從土壤出口的顏色來看,已經是多年積澱的老土了。
這個地道已經挖了很深了。
盲中仙和牛看山好像吵了起來,聲音很大,估摸是牛看山不太滿意盲中仙,而盲中仙說自己心裡有譜。最後牛看山甩袖子離開了,說了幾句要強的話,兩人的爭吵也影響了團伙的心情。正說,一個老頭拿着大煙杆在山上面晃悠。
盲中仙和牛看山主動過去打招呼,老頭只喊盲中仙爲老神仙,希望老神仙要把這廟宇修好,相互分了兩根菸就離開了。
五點多的時候,氣溫已經往下面掉,天色也漸漸黑暗了。
開始有人組織人把部分的土壤倒入河裡去,山腳下就是一片淺灘,黃河邊上,另外有個位置卻是深不可測一個漩渦,奇怪的是,漩渦旁邊還有幾塊大石頭。
我們四人跳着膽子,開始挑土下去,有幾回尖腦殼和大金鍊都想轉身跑掉的,看着盲中仙就站在山頭,逃跑的心思一下子就打消了。
尖腦殼和大金鍊一天吃了一個饅頭和半碗米飯,揹着泥土下山的時候,雙腿直顫抖,有幾次差點就摔倒了。
我和建國叔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這沒吃飯幹活還真是坑爹,上山下山都是耗費體力,最可怕是寒冷的天氣,迎面刮過來就帶走身上的寒氣。
現在給我二十個饅頭,我一口氣吃完不帶眨眼的。
來了幾趟之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山神廟的大門關上,四處點上了兩個火把,盜匪團伙休息開會。
盲中仙對大家一天的忙碌表示了感謝,工作已經取了極大的突破,希望大家再接再厲,戲子養尊處優站在盲中仙身邊,盲中仙講完之後,戲子帶頭鼓掌了。
緊接着,牛看山搬出了一箱上好的酒,帶了不少熱食,又在廟宇中間燒了一堆火,支起了兩個大鍋,不過一會就燉出了羊肉湯出來。
牛看山喊住了我們,道:“吃點東西填飽肚子。”
我們四人也分了兩隻燒雞,兩瓶劣酒,八個饅頭,我們四人吧唧地吃了起來。
尖腦殼問道:“這不是要吃斷頭飯的感覺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大金鍊倒是實在,道:“管他孃的,吃飽再說。”
尖腦袋伸出舌頭舔了舔沾滿泥土的大拇指,由衷地道:“你別說,味道還真不錯,真香。”
很快,雞骨頭散了一地,饅頭吃得乾乾淨淨,酒瓶子也喝乾了。建國叔才說話了:“看樣子,吃完這一頓是要幹跳黃河的活了。”
建國叔忽然眉頭皺了起來,臉色已經黑青:“有問題。”隨即一腦袋栽在地上了。
大金鍊和尖腦殼的臉色黑青,腦袋往後面一鑽,隨即就倒在地上,已經暈厥過去了。
我明白,這個飯菜和酒食裡面有問題。
三人倒在冰冷的地上後,我趕緊假裝倒在地上,貼着冰冷的地面,只聽到啪啪啪,杯子摔在地上,酒杯也倒在地上,所有人都暈厥過去。
只有戲子、盲中仙和牛看山三個人站在一邊。
牛看山道:“這屍涎香還真是管用,一個個都睡得跟死豬一樣。”
屍涎香是一種十分神奇的迷藥,據說是從死人的嘴巴掛下來的口水,這東西很強大很厲害,再精明的大漢也受不過扛不住,喝下去之後立馬就躺下來睡覺,比什麼蒙汗藥,雞鳴五鼓還魂香還要厲害。
我心說,他們這是鬧哪樣啊,幸虧我體內有五蟲,不然現在也跟死豬一樣。
牛看山轉身就朝我走過來。
戲子道:“你就把他們丟在這裡。”
牛看山眼珠轉動:“怎麼了?”
戲子罵道:“你是真笨還是假聰明,大晚上氣溫降到零下幾十度,隔這睡一覺,你媽全部凍死的。”盲中仙接着說道:“凍死這裡,第二天有人發現,第三天警察就找到我們了。”牛看山看了一唱一和的戲子和盲中仙,嚴肅地說道:“你們再跟我陰陽怪氣,別怪我不客氣,過來搭把手,把這些睡屍給搬回去。”
盲中仙一身黑袍,站在夜幕之下,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個瞎子,我幫不了忙。”
戲子倒是動作很快,把一干人都搬進了山神廟裡面,把大鐵板依舊挪到了地洞上面蓋好,弄些了些木材在鐵板上面燒了一個大火,將山神廟的大門關好,在屋裡面睡一覺,第二天早上起來頂多感冒,但是不會凍死的。
大金鍊和尖腦殼也被搬了進去,只有我和建國叔被留了下來。
牛看山把建國叔被了起來,戲子把我被了起來。
牛看山道:“走。”
下山走了幾步,揹着我的戲子伸手在我大腿上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