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爲國公爺部下,到成爲鳳家女婿,蕭飛與鳳家的接觸,已有二十多年。
踏實且穩重,憨厚且忠勇。這就是二十多年來,鳳家人對蕭飛的認知。
在最初蕭飛成爲鳳家女婿的時候,不止是國公爺,包括鳳家其他人對蕭飛都探究過,猜疑過,蕭飛是否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淳樸,溫厚呢?
但對一個人的探究,時間是有限的。沒人會整日閒着沒事兒,專門盯着一個人看,還準備盯一輩子。
既,經過幾年的查看,發現蕭飛始終如初,再加上鳳宣那毫不掩飾的幸福,還有對蕭飛的誇讚。鳳家人自然而然的認可了蕭飛的存在。就連國公爺也漸漸放鬆了對蕭飛的盯迫,但是蕭飛身邊還是有他安插的人。只是,那時監看側重點已不是考查蕭飛,而是護着鳳宣,若是鳳宣有個什麼事,及時來報。
二十多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外人融入成爲家人。二十多年之後,對蕭飛無人再去防備,戒備,他們對他早就開始信任,信任雖到不了交付性命的程度,但對他卻很難再去懷疑,猜忌什麼。
然,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在背後狠狠的捅了鳳璟一刀,企圖顛覆整個鳳家。
一個人用二十多年的時候去僞裝,蟄伏。然後,在你完全不設防倍的時候,給你迎頭一擊,打的人措手不及,難以相信。
看着蕭飛臉上那溫厚的笑容,藺芊墨覺得心裡發寒。有的時候,一個謊言說的時候多了,說的時間久了。就連自己都會開始相信,其實那是真的了。雖然心底清楚,那還是謊言…
二十多年的僞裝,或許連蕭飛自己都開始認爲,其實他就是一個淳厚,忠勇的人。所以,在做出那樣的事後,還能以這樣一幅親和的模樣出現…。誰讓他是‘樸實’的人呢?大奸大惡的嘴臉,不適合他!
鳳璟擡手,鳳和繃着臉,劍移開,人卻未動,死死的盯着蕭飛。試圖穿過這層表皮,看到他那骯髒的內心。
若是鳳家其他人想謀害鳳璟,鳳和還能更快的接受。畢竟,鳳璟沒了,鳳家其他人就有了出頭的機會。可蕭飛……,他爲的是什麼?鳳和想不通,想不明白,也探究不到。這二十多年來,從未發現蕭飛有任何異樣之處。也因此,他的逆反,纔會輕易得逞,並差點害的鳳璟命喪他手。
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蕭飛,鳳璟淡淡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逆反鳳家嗎?”蕭飛思索了一下,搖頭,“記不清了,應該有好幾年了吧!”
藺芊墨聽言,眼簾微顫。幾年前麼?……。
鳳璟神色越發淺淡,“原因?”
蕭飛笑了笑,依舊那副憨厚,無害的模樣,“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清。我對權勢,富貴並未有太大的渴望。就是在邊關待的時間久了,偶爾心裡總是不明的感到暴躁。所以……。所以就這樣了。”
“是要尋找自己的存在感嗎?”
鳳璟話出,蕭飛眼睛一亮,“就是這樣。”說着,呵呵一笑,“難怪我這些日子覺得心裡安穩了不少。或許就是聽到太多人呼喊蕭飛的名字。”
藺芊墨;……若這理由是真的。那,蕭飛就是一個真真的心理變態。不過,藺芊墨卻不覺得這是真正的理由。
鳳璟勾了勾嘴角,“若是真想找尋自己的存在感,當時在對我出手之後,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只要坦誠一切,你必名揚天下。而且,比起叛變鳳家,你逆反大瀚,或滅了昭和,西域。這都可令你如願以償,名揚四海,名留百年。”
蕭飛聽了笑了笑,“既然要留名,自然要留一個美名。”
“而把鳳家取而代之,你會更有成就感。”
“或許吧!”
蕭飛到底是什麼心理,鳳璟已不想探究。
“說吧!你手裡握有鳳家多少命脈?”
聽到鳳璟的文問話,蕭飛坦誠道,“其實也沒多少,三房各一個。其中自然也包括鳳宣。當然,也有鳳侯爺敬重的國公爺和鳳老夫人!”
蕭飛話出,鳳和及身後的鳳衛嗜氣涌出,恨不得立刻颳了他。藺芊墨直直看着蕭飛,心裡發沉。正常人跟變態鬥,斗的不是武功,智謀。斗的是極端,心理的扭曲……。
“都是誰?”
“提到這個,我總是遺憾。每次鳳宣過來,鳳家大房這邊鳳騰和肖氏總是不在。而你又太寡淡,不喜歡聚在人羣,吃飯,用飯總是喜歡一個人。如此,竟然沒跟人下手的機會。所以,只能下到鳳嫣身上了。因爲她那人太討人厭。至於其他兩房,分別是二房嫡長子鳳麟。三房嫡長子鳳琰。”
蕭飛說完,不忘補充一句道,“我喜歡看白髮人送黑髮人,那樣更有感觸。而且,不喜歡趕盡殺絕。人都死了,看不到他們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那樣就沒意思了!璟兒,你說呢?”
鳳璟眼眸沉暗,沒人有興致回答他那種變態的問題。
“什麼時候動的手?”
對於鳳璟的詢問,蕭飛不隱不瞞,坦誠不諱道,“鳳宣身上被我種下的是慢性毒,已有七八年了,因爲藥量輕,所以直到現在也沒症狀出現。不過,璟兒若是想看她中毒的反應,只需一點兒藥引子,即刻就會發出來。那毒發作時的症狀我見過,挺痛苦的。”說着,嘆息,“夫妻十多年,我還真不忍心。”
藺芊墨聽着,背後直冒寒氣。忠厚的夫君,其實是頭兇殘的惡狼。這天差地別的轉變,恐怕沒有那個女人能接受!
鳳璟無意識的轉了轉手腕上的念珠,淡淡道,“繼續!”
蕭飛點頭,接着道,“至於其他人,時間均是不長。但是,藥量重,一旦發作,症狀也同樣兇猛。當然,也兇險。不過,國公爺的藥量應該稍微輕些,因爲他時常不在家用飯。再加上他身邊能人巧匠太多,我未敢讓人加重藥量,怕被人看出什麼痕跡。至於鳳嫣,她現在這種情況,跟毒性發作也差不多,都是生不如死的。”
藺芊墨聽了,神色微動。鳳嫣?生不如死?
“動手的是誰?”
鳳璟問題出,蕭飛笑了,眼中透出真切的開心,還有得意。
看着蕭飛那表情,裡芊墨眉心直跳,感覺越發不好。果然……。
“不是別人就是鳳宣!”蕭飛笑呵呵道,“確切的說,應該是她身邊的婆子。鳳宣孝順,喜歡給老夫人,國公爺斟個茶,倒個水,燉個湯什麼的。而經過鳳宣手的吃食,兩個老人都不會拒絕,更不會多想,所以,那婆子在遞給鳳宣的時候,順着指縫在在裡面加點東西,沒人會發覺!”
鳳璟聽了,眼睛微眯,眸色幽暗,深沉。
“七八年的時間,鳳宣回鳳家三次,每次一住就是一兩個月。這時間足夠在他們體內積攢更多的毒物。”蕭飛很詳細的解釋。
藺芊墨看着蕭飛。世間再惡毒的詞都足以形容他。本以爲的好丈夫,變身禽獸已讓人難以接受。若是再加上毒害自己,還利用她,藉由她的手謀害父母。那……。蕭飛這是要逼死鳳宣。
鳳宣知道,必生不如死!
蕭飛說完,院內沉寂下來。
事情明白,形勢清楚,一點兒不亂,就是一個圓。蕭飛若死,鳳家其他人也必亡。
以他人的性命,鉗制鳳璟,保全自己的性命。夠卑鄙,夠陰險。卻也完全符合陰謀論。但,藺芊墨總是覺得,蕭飛所求的不單單是保全自己的性命。應該還有其他,是什麼呢?藺芊墨想不出,反正,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幹出的事兒。
鳳璟看着蕭飛,平淡開口,“送蕭將軍出去。”
“是!”
蕭飛聽言,笑容越發溫和,“璟兒做事兒總是那麼不按道套路。什麼都問清楚了,就算不問問我要的是什麼?最起碼也該問問,要怎麼樣我才能給解藥吧!”
鳳璟不言。鳳和上前,直接出劍。
蕭飛看了一眼鳳和手裡的劍,笑了笑道,“鳳和,現在還不到出劍的時候,我現在還不能死。”
鳳和麪皮緊繃,冷冷道,“不能死,見到紅,卻是可以。”
蕭飛聽了,溫和道,“我若是見了紅,那鳳家可就有人不好過了。你想看到這樣嗎?”
鳳和嘴巴抿程一條直線。
蕭飛看向鳳璟,“我既然來了,就把話給你說個透明吧!也省的你花費力氣再去查,再去想。”
鳳璟看着蕭飛的眼睛,依舊沉默。
藺芊墨心裡突突跳。那扭曲的所求要現世了,耳朵即將受到重創的感覺……。
“要保全鳳家,其實很簡單。只要璟兒你跟在我身邊兩年。我就把解藥奉上,且自刎向你謝罪。”
蕭飛話出,一時讓人不明。跟在他身邊兩年,那是什麼意思?
不過,既奉上解藥,又自刎謝罪。這跟在身邊兩年,必然不會太單純。如此,蕭飛指的到底是什麼呢?正常的人,想不出,只怪自己思想太純正,內心又不夠扭曲。
而目視過各種腐的藺芊墨,聽到蕭飛賦予性命給出的條件,片刻的驚疑,不相信之後。第六感雷達腐動,腦子亮光閃過……暮然面部開始抖動,指尖發顫。
鳳璟眉頭皺起,眸色漸漸沉下……。
鳳和依然不明白,不相信中。
蕭飛看着他們的表情,看着鳳璟笑意溫和,眼神亦染上柔和,“被一牀,枕兩個,一張牀,就你和我……嗯……。”
話未說完,人飛出,倒地,一口鮮血吐出。可蕭飛卻笑了,真切的笑意,完全的放鬆。一副隱忍,憋藏許久,終於說出鬆快的模樣。
看着躺在地上的蕭飛,鳳和,鳳衛等人,呆呆怔怔,石化中,無法做出反應。
藺芊墨嘴角抽搐,女人第六感果然強大,她腐的也夠境界。竟然中了,耳朵重創,渾身刺撓,暴躁……。
口從心,飆粗,“我操你祖宗的……。!”
藺芊墨話出,鳳和腦子嗡嗡做鳴,人也隨着反應過來,臉色又青又黑,搞出這麼多竟然是因爲……。蕭飛這個瘋子,癲子!
“我知道自己這想法很齷蹉,我也用力控制過,只可惜都沒用。既壓不住,就只能謀求,所以我就藉由鳳宣之手,意圖通過鳳家人來鉗制你。但就是這樣,我恐怕也很難如願。因此,那個時候我纔想殺了你,毀了你,那樣或許我也就解脫了。沒曾想你竟然沒死……。你沒死,我恐怕就要死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再隱瞞了,鳳璟……。”
“帶去義莊!”
“是!”
“木子!”
“在!”
“即刻讓人回鳳家一趟,密切監視各房的一切動作,但凡有信函,書信一類的立即收走。”
“屬下明白!”
蕭飛被帶走,院中靜下,國公爺從門口緩步走進來。
鳳璟神色淡淡,眸中暗沉戾氣卻難掩。
國公爺面色黑沉,扭曲,嘴巴抿成一條直線,看着鳳璟,沉沉開口,聲音乾啞,“殺了他!”說完,轉身,大步離開。
鳳璟沉默不言,轉頭,看向藺芊墨,“一個男人喜歡我,那男人還是我姑丈。我很感覺很噁心,你呢?”
藺芊墨伸出雙手,捧住鳳璟那絕美的臉孔,低頭,用力在他脣上親了一下,“就知道你出去會惹桃花。不過這朵桃花實在太爛。所以,我這就去準備個火盆,跨火盆,去晦氣…。”
鳳璟伸手拉住藺芊墨,擡頭看着她,皺眉,總是覺得藺芊墨這反應,有些……太平淡了,這種事兒,並不容易接受吧!
“你好像不激動!”
鳳璟這話出,藺芊墨瞬時跳了起來,擼袖子,瞪眼睛,拿開鳳璟的手,衝到廚房,拿起菜刀,跑出來,怒氣衝衝,殺氣騰騰,“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挖他的心,清蒸了,紅燒了,切把切把,喂狗了!我操他奶奶的,死變態,狗雜碎……。”
鳳璟;……。起身,低頭,看着藺芊墨,認真道,“操,是什麼意思?”
藺芊墨;……“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蕭飛實在該死!傷我男人已是不可饒恕,他竟然還想搶。我活剝了他!”
鳳璟聽着,看着藺芊墨眼中,除了怒火,再無其他的神色。身上戾氣輕緩,伸手捏住藺芊墨的下巴,正色道,“不會覺得我很骯髒嗎?”
藺芊墨聽了,菜刀一扔,伸手圈住鳳璟的脖子,一本正經道,“其實,我曾經臆想過你跟九爺相親相愛的在一起。那畫面……。當時我都流口水了。”
鳳璟;……。“這是寬慰我嗎?”
鳳璟說完不等藺芊墨開口,既道,“如果是。我只想問,你臆想的時候,赫連逸可是穿着衣服的?”
“當然是光着的!嘿嘿…。不過,不該想象的地方,我真沒想象。真的……。”
“兩個真的,欲蓋彌彰了!”
藺芊墨一聽,白眼,死豬不怕開水燙,“那東西話本上多了,大同小異,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我看你是欠打了!”
“相公,求打!”
鳳璟:……。伸手把藺芊墨夾在臂彎中,往屋內走去。
“鳳璟,先鬆手,我正事兒還沒辦呢!”
“先研究操!”
院內靜下,身影消失。藺毅謹從房內走出,搖頭。墨兒安慰人的方式就是這樣。先把人氣的早不找北了,不愉快的事兒也就忘記了。就是鳳璟懲罰人的方法,卻是夠千篇一律的。
不過,那蕭飛……。藺毅謹也由心的覺得噁心。哎,就是不知道鳳家該如何面對這次的事兒。
鳳璟跟他,就給解藥?這話藺毅謹一點兒都不相信。不過,就算蕭飛說的是真的,鳳璟也覺得不會讓他碰自己一個衣角。只是,鳳家那些身中毒之人,會怎麼想呢?會不會認爲鳳璟是見死不救。
藺毅謹眉頭皺起。蕭飛這是想用鳳家脅迫鳳璟,同時也是在疏遠鳳家跟鳳璟的關係,挑撥呀!
目的就一個,他若是得不到,鳳璟也別想安生。蕭飛那人果然如墨兒剛纔罵的那樣,變態,人渣!
九皇府
“主子,鳳侯爺說今天有些事兒,不便邀請主子過去了,要等幾日。”
赫連逸聽了,挑眉,“可知是何事?”
影二搖頭,“別院被鳳衛團團把守着,屬下無法靠近。只是看到蕭飛和國公爺兩人一前一後的過去一趟。國公爺出來的時候,臉色很是難看,蕭飛一直不曾出現。”
赫連逸聽言,若有所思。
“可要屬下去打探。”
赫連逸搖頭,“無需!既然鳳璟不方便,那本王改日再過去。”說完,想到什麼,道,“你去跟夏如墨說一聲,讓她不要準備了。”
“是!”
影二離開。赫連逸坐在書案前,看着影五探查到了的消息,沉思。
確定鳳璟確實出事,赫連逸就直覺感到鳳家內部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了。不然,單憑西域和昭和是肯定傷不了鳳璟的。只是,鳳璟回來之後,鳳家包括鳳家軍內,確是一點兒動靜都不見,這明顯透着異常。而現在……。
鳳璟會出事兒,可是跟蕭飛有關係嗎?這樣猜測,赫連逸卻基本已經確定。當時在誅殺昭和帝王安羽的時候,安羽好像就提到過蕭飛!只是,那個時候,很多人都認爲這不過是安羽又一次挑撥之詞罷了!但現在看來,那應該是真的。背板鳳家的人,不是別人,就是蕭飛!
想着,赫連逸神色隱晦不明,“若是真的。鳳璟,你欲怎麼辦呢?”
因爲怎麼也沒想到,蕭飛竟然對鳳璟存了那樣的齷蹉的心思。
更沒想到的是,蕭飛竟然不是一個正常人。
正常的人害人,要麼爲尋仇,要麼爲謀財害命,當然也很有多奇葩的理由。但統一的,正常人在做過惡事之後,都是想着如何遮掩過去,沒人有會主動坦白一切。
所以,鳳璟料到蕭飛會來見他,跟他談條件,其最終目的不過就是爲保命。
但,卻沒想到,蕭飛的最終目的竟然是要得到他……。
遇到一個不正常人,思路不在一個套路。棋差一招!
鳳璟在聽完蕭飛那些噁心之言後。已猜到他定然留了後招。比如,想辦法告知鳳家其他人受害之人,利用他們來脅迫他屈從。
鳳璟想的都沒錯,但卻是晚了一步。
國公爺在回到鳳家後,鳳家已經亂成一團。原來,蕭飛去見鳳璟的時候,已經寫好了信函,利用蕭蕘兒之手,交到了鳳家各房的手中。
連污衊,嫁禍都不屑再用。當然了也是因爲陷害不了。因爲鳳宣身上的毒,還有其他兩房人中毒的時間,遇到醫生高超的大夫,認真的探,一探就能探出。鳳宣中毒之間已有七八年。這不可能是鳳璟所爲,因爲鳳宣這幾年人可是在邊關。所以……。
蕭飛就如跟鳳璟說的那樣,直白的,一點兒不遮掩的坦誠了一切,包括他那齷蹉的心思。
性命,蕭家,兒子,妻子……。豁出所有,一切都被他捨棄。就爲得到鳳璟,滿足他自己的私慾。
鳳家三房的人,看完信函的內容,第一反應,目瞪口呆,驚駭無言。第一感覺,有人瘋了,污衊蕭飛,噁心鳳璟!當時,沒有一個人相信。但,在鳳麟倒地,並開始吐血水,之後陷入昏迷之後,都慌了,瞬時亂作了一團……
“父親,你看這封信……。”
“父親,這真的是蕭飛做的嗎?”
“父親……。”
國公爺看着眼前,亂作一團,焦灼難安,驚疑不定的鳳家兒女,子孫,還有眉頭緊皺,一臉沉重,擔心的老妻。
“父親……”
“信上所言都是真的!”
國公爺一句話出,屋內陡然一靜。死寂般的靜。
是真的,是真的……。
所有的人,均是被這個幾個字砸的腦仁發疼。
蕭飛竟然愛着鳳璟!噁心,惡寒,不足以形容。
蕭飛竟然對他們的兒子下毒!殺了他,颳了他,不足以解恨!
鳳肣,鳳胺眼睛赤紅。
鳳老夫人也是懵了,同樣接受不了。
“老頭子,你說的是真的,蕭飛他,他真的……。”
國公爺點頭,“我親耳聽到,他親口所言。”
“他親口說的?跟誰?”鳳肣神色不定。
“鳳璟!”
鳳胺怔怔,“蕭飛真是瘋了!”
鳳肣對蕭飛已不屑去評價,他只關心現實,“若是真的,父親打算怎麼辦?還有鳳璟,他……。他怎麼說?”可願意屈就於蕭飛,其實,就鳳璟那性情,鳳肣覺得他不用問,鳳璟絕對不會答應。但是這麼一來,鳳家中毒的那幾個人,包括國公爺和老夫人恐怕都……。
鳳肣眉頭緊鎖。鳳胺直撓頭,“蕭飛這該死的!”
國公爺看着鳳肣,鳳胺,“這件事兒跟鳳璟無關,做惡的不是他!而且,鳳璟上次之所以會受傷,差點喪命,也是蕭飛所爲。”
國公爺話出,幾人心裡又是一震。
鳳肣後背發寒,“父親,你說的可是真的?”
“鳳璟在邊關之前,藺芊墨在他的玉佩,長劍,包括衣服上都撒了藥粉。最初的目的不過上給鳳璟多一層保護。讓但凡碰到他的人,都會出現不適。而蕭飛曾強取過璟兒的玉佩,他被藥粉灼傷了手心,現在手心還殘留一個玉佩的痕跡。”
“那玉佩可是西域帝王拿出的那一塊?”鳳肣神色不定道。
國公爺點頭,“就是那塊!”
“我當時就懷疑,璟兒的玉佩爲何會落在西域帝王的手中,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鳳肣眼睛冒火,“原來,禍害我們鳳家的一直都是他!”
國公爺沉沉道,“我應該在知道真相的時候就殺了他!”
但國公爺卻沒動手,因顧忌鳳宣。
只是這份顧忌,得到的不是蕭飛的收斂,反而是更殘忍的真相。
鳳胺凝眉,“那個時候殺了他,恐怕我們連鳳麟,鳳琰,鳳宣中毒的事兒都無法知道。”
鳳肣冷笑,“現在就算知道又如何,鳳璟不會屈從,蕭飛不會給我們解藥的。”
“那也總比完全不知曉的好,最起碼現在還可以想想對策。”
“你有什麼對策!”
“我……”最簡單的當然是鳳璟從了蕭飛,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鳳老夫人頭髮昏,捂着心口,無力道,“這件事兒別告訴宣兒。不然……她會活不下去的。”
幾人聽了沒說話。鳳宣性子烈,她若是知道了,說不得會跟蕭飛來個玉石俱焚。或許,這也是蕭飛獨獨沒留信給鳳宣的原因。
蕭飛把鳳宣的命運,交給鳳家來決定了。若是鳳家無法讓他如願,那麼就等着鳳宣死吧!當然,鳳家其他中毒之人也逃不過,包括鳳老夫人!
沉默間,蘇子聲音傳來……。
“國公爺,侯爺和夫人回來了。”
鳳璟回來了!
幾人心裡有些複雜。
“請他們進來!”
“是!”
少卿,鳳璟,藺芊墨身影出現在眼前。
絕美依然,風華依舊,鳳璟還是哪個鳳璟。
藺芊墨亦是同樣未有什麼變化,看到他們一如往常,淺淺的客套,淡淡的疏離。不親近,也不見抱怨。
“璟兒,墨兒…。”
鳳璟微微頷首。藺芊墨點頭,“二叔,三叔!”
“嗯……”
“璟兒,墨兒,來讓祖母看看。”鳳老夫人拉過兩人,眼淚隨着流下。兩眼淚,兩重心情,爲鳳璟平安高興,爲鳳宣的苦難心痛。
“祖母!”
“誒,誒…。”
老夫人掉淚,屋內沉默,不知從何說起。
藺芊墨伸手,拿過鳳老夫人的胳膊,探上她的脈搏。
鳳肣,鳳胺看着,神色不定。
片刻,藺芊墨放開手,國公爺開口,聲音帶着一絲緊繃,“如何?”
藺芊墨搖頭,“探不出!”
國公爺聽了,扯了扯嘴角,“不意外!蕭飛既敢拿命來賭,就必然不是一般的毒。”
鳳璟看向鳳肣,淡淡開口,“鳳麟毒發了?”
“是!”
“太醫怎麼說?”
“太醫只說身體有異,卻看不出病竈,懷疑中毒,卻難辨毒性,無從下藥!”
藺芊墨聽了,開口,“竟然會毒發,必然是有那味入口的東西引發。”
“蘇子!”
“在!”
“但凡今天接觸過大少爺的人,還有他入口的東西都可列舉出來。”
“是!”蘇子領命,快步離開。
藺芊墨看着鳳老夫人道,“祖母,最近吃東西,就吃以往常食用的。一些不常吃的,暫別入口。”
“好!”
藺芊墨說完,鳳璟伸手拉起她,看着國公爺和老夫人,道“哪裡不適,派人去告訴我。”
“好!”
“走吧!”
“嗯!”
“鳳璟……”
鳳璟頓住腳步,轉頭看向鳳肣。
鳳肣動了動嘴巴道,“蕭飛,你打算……”
鳳肣沒說完,鳳璟既淡淡道,“二叔,三叔若是願意屈從在他身下。他也會把解藥給你們,讓你們救鳳麟,鳳琰。”
鳳璟話出,藺芊墨低頭。
鳳肣,鳳胺臉上七彩顏色逐一漫過,紅的滴血,黑如鍋貼,青的環保!
鳳璟看了他們一眼,擡腳離開。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蕭飛在你們身上折騰你們願意麼?
鳳璟離開,國公爺擺手,“你們先回去吧!”
兩人點頭,無辦法,只能先離開,回去想對策。
屋內靜下,鳳老夫人看着國公爺,眼睛泛紅,“老頭子,宣兒她可該怎麼辦吶?”
國公爺在鳳老夫人身邊坐下,伸手輕拍她的背,低低沉沉道,“蕭飛死之前,我會想辦法從他口中得出解藥的,你不用擔心。”
鳳老夫人按了按眼角,“蕭飛把什麼都豁出去了,想要他說出解藥怕是不容易。”
“總是會有辦法的!”
“二哥!”
“嗯!”
鳳胺看着鳳肣,繃着臉,低聲道,“你說,若是我們真的答應蕭飛,願意……。願意那個,他真的會給我們解藥嗎?”
鳳胺話出,鳳肣臉色瞬時黑沉一片,咬牙切齒,“若是真的如何?你願意屈從?”
“我……。”鳳胺說着,想到那種畫面,已經開始犯惡心。
看着鳳胺那副馬上要吐的表情,鳳肣冷哼一聲道,“就算你願意,蕭飛也不願意。他豁出命去要的是鳳璟那樣,可不是你我這樣的。”
鳳胺聽了,臉都紫了,心裡憋悶的都快吐血了。賣身葬父的他見到過不少。可到了他這裡是被妹夫搞!更重要的是,他都願意頭上插草去賣身了,可人家竟然還嫌他年紀老,長得不夠好。
鳳胺喉頭髮甜。
“那鳳麟,鳳琰兩個怎麼辦?”
“怎麼辦,問你自己。反正不要去指望鳳璟。讓他去獻身,天塌地陷也不可能。”
“父親,母親還中毒了呢?他們對鳳璟可是…。”
“所以,他們才特意回來一趟,藺芊墨也就給母親把了脈……”話爲說完,頓住。
“藺芊墨會醫術?”鳳胺神色不定。
鳳肣皺眉,片刻道,“現在不是探究那個的時候,先想辦法要到解藥吧!”
鳳肣聽了沒再說話。第一次感覺,他在這個家裡,好像個傻子。
兩天過去了。鳳宣對於蕭飛的不歸,擔心,詢問,被告知,有事兒忙去了,秘密任務。對此,鳳宣感覺那裡怪怪的。
而鳳肣,鳳胺想了兩天,能想到的對策兩個。一,對蕭飛上刑,上重刑,就不信他不招。二,萬一不招,那麼只能給他送男人,找憐兒,讓他幹!
兩個辦法提出,國公爺的迴應是皺眉,鳳璟是完全無迴應。
鳳胺焦躁,說話也開始不經大腦。說,讓鳳璟先假裝答應,等到弄到解藥,再反悔,弄死蕭飛。
對此,鳳璟讓鳳和給了他一句話。他可以真的答應。前提,鳳二叔先讓蕭飛折騰一回兒,讓他觀摩一下。
鳳和的話說完,鳳胺臉有紫了!
你以爲他沒想過呀!關鍵是蕭飛看不上他呀!該死的……好想去死一死。
這兩日,鳳璟得到了關於蕭飛的所有資料。看完那些,蕭飛被丟進了一個黑屋中,四面封閉,完全不見一絲光亮,只隱隱聽到男人的粗喘聲!
黑屋子,粗喘聲!
一直表現的無畏無懼,生死不懼的蕭飛開始變得狂躁,整個人暴躁起來。
站在門外,聽着裡面狂暴的嘶吼聲。
藺芊墨看向鳳璟,“人果然都有害怕的東西!”
鳳璟點頭,“他小的時候被人關過。”
“怪不得!”說完,看着在一邊揮動拳頭,發出喘息的護衛,道,“他爲什麼還害怕那聲?”
鳳璟乾脆道,“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藺芊墨聞言,腦中腐光閃現,一腐到底,脫口而出,“他被男人上過?”
藺芊墨話出,鳳璟太陽穴猛跳,伸手,把人夾在臂彎中,大步離開。
藺芊墨縮在鳳璟心窩,聽着鳳璟突突突的心跳。乾笑,“我是被蕭飛帶壞的。”
鳳璟抿嘴!信她有鬼。
夜
藺芊墨睡下,鳳璟出屋,鳳和上前,“主子!”
“嗯!”
“蕭飛開口了,他可以給解藥,不過要見主子。”
鳳璟聽了,面無表情道,“把東西給他吃了,順便帶鳳胺,鳳肣過去。”
“是!”
黑,無盡的黑;喘,可怖的粗喘。
痛,鑽心的刺痛。癢,抓心的刺癢。
承受着身體,精神的雙重摺磨。蕭飛腦子卻仍舊清楚的厲害。他知道鳳璟探到了一切。明明知道那件事兒的都死了,連國公爺都沒探查到了,鳳璟是從何處探到的?蕭飛想不出,整個人越發的暴躁……。
鳳胺,鳳肣站在屋子前,聽着裡面的聲音,兩人臉色均是十分難看。白天黑夜的聽蕭飛那狼嚎聲。鳳璟這到底是折磨蕭飛呢?還是折磨他們呢?
解藥沒得到,他們先神經了!
“蕭飛不是說,只要鳳璟過來,他就給解藥嗎?你主子什麼時候過來?”鳳胺繃着臉道。
鳳和聽了,面色淡漠道,“蕭飛給的解藥,你敢給琰少爺用嗎?”
鳳胺:……不敢!他想先給鳳麟用,若是有用再給鳳琰服。
“二爺,三爺若是有其他好的主意,可以提出來。”
鳳肣聽了抿嘴,這話意思,是讓他們不要跟個廢物似的,幹指着鳳璟吧!
“啊……”
又是一聲吼叫。
鳳胺都快暴躁了,聽着這鬼聲音,他能想出什麼好點子纔怪。
鳳家
鳳家安插在西域幾十年的暗線被召回。
西域以毒和藥著稱,西域人對藥物的認知更爲廣泛和敏感。或許,他們能探出鳳宣等人所中的是何種毒?
探過幾人的脈搏,國公爺緊聲道,“如何?”
“確實是中毒。但根據麟少爺發作的症狀來看,卻無法肯定是哪一種。因爲有幾種藥物都會出現類似的反應。所以,難以確定用何種藥來解。”
鳳肣聽了,面色冷硬,“把幾種藥物都集中起來,一樣一樣的給蕭飛來吃。用他來驗解藥。”
“這個,一個藥沒用對,就會喪命的。”
“他本就是該死之人。”鳳肣陰寒道。
經歷幾天各種藥物的灌溉,蕭飛已頻臨垂死,而他也早已無所謂了。
人生本來就沒什麼趣味。
鳳璟沒死,鳳霆也早就對他起了疑。鳳宣早晚也必會知曉所有。紙是包不住火的。他最終難逃一死,所差不過是早幾天,晚幾天罷了。
反正都要死,他也不想再藏着自己的心思。想賭一次,結果……。跟上次一樣,又賭輸了。沒弄死鳳璟,又強求不到他。呵呵……坦誠一切,自己受折磨。不過也在鳳璟心中扎入一根刺。
鳳不願屈從,而鳳霆,鳳宣,鳳老夫人都將爲此而死。他們多少都在鳳璟心裡佔有一些地方。如此,讓鳳璟恨他也挺好。
嗤……
門打開的聲音,蕭飛轉頭,一個人影來到他跟前,看清是藺芊墨,蕭飛移開視線。
“扶他坐起來!”
“是!”鳳和上前,扶着蕭飛坐好。
“怎麼?今天輪到你來餵我藥了嗎?”
藺芊墨未說話,擡手,手中銀針閃現,在蕭飛不明的眼神中,手動,銀針刺入…。
眩暈襲來,蕭飛眼前景物開始晃動,模糊,一絲意識殘留,驚訝藺芊墨竟然會醫術,其後,一個清淡,輕緩的聲音傳來…。
“陽光,流水,百花,青草,微風徐徐拂過你的身體,舒適,放鬆,放鬆……”
鳳和站在藺芊墨一側,屏住呼吸,靜靜看着她的動作,聽她在蕭飛耳邊用輕緩的聲音,譜寫一副美好畫面。鳳和不知道藺芊墨在做什麼,只是看到蕭飛的臉上的表情,竟然隨着藺芊墨的話,開始逐漸的改變中!
心裡不由驚駭,卻是大氣也敢發出一點兒。因爲藺芊墨特別交代過,不許出現一絲聲響。
盯着蕭飛的表情,藺芊墨額頭溢出點點汗珠,。
蕭飛的精神已耗費到了極致,趁他疲憊,從他口中竊取解藥!
幾日之後,皇宮
赫連珉看着下面的護衛,皺眉,“可找到蕭飛的下落了?”
“回太子,還沒!鳳家的人也都在找尋。”
赫連珉聽了眉頭皺的更緊了。
人就這突然失蹤了?
鳳宣聽到蕭飛失蹤的消息,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