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我也不勝酒力啊!你總不能讓我讓着你吧?”我抓狂,這先手一定要掌握在我的手裡,如若不然,楚譽問我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怎麼能答得上來?到時候要是被他灌個人事不省那我不是得不償失了?
“本來我們可以猜先,但我料想君珏小姐一定會猜忌我耍詐,不如我們用一個公平的方法決定先後順序如何?”
我看看楚譽,如果他說的方法可行的話,倒是可以試一試,總比直接讓了他強啊。
楚譽卻對我指了他那籠兔子,說真的我現在看見他那籠兔子就覺得它礙眼,長得不討喜還要在人面前晃來晃去!和它的主人一樣讓人生氣!
“我手裡有兩根相同的青草,我們每人一根餵給兔子吃,兔子先咬了誰的草就算誰贏。君珏小姐覺得這樣可還公平?”楚譽笑的人畜無害。
可我內心很蛋疼,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公平的決策,任何遊戲任何賭注到了楚譽面前都是不平等的,誰知道他會不會攝魂術什麼的勾引兔子的心?就算他沒有使詐,可兔子是他的,他能管住自己不用壞心思,卻也管不住兔子偏心啊!
這根本就不公平!
可我又實在想不出什麼公平的法子,便只能接過楚譽手中的一根青草聽兔子由命了。
我在心裡禱告‘兔神,兔爺爺,兔奶奶,只要你能吃一口我手中的草,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在你面前吃兔子肉了’,可是兔子很高傲的不搭理我,甚至連嗅都沒嗅一下我手中的草轉頭將楚譽手中的青草啃了個精光。
哼,我就知道,這就是一場有敗無勝的遊戲!
我將手中的草恨恨的丟在地上:“我便讓你先問一場又怎麼樣?”
楚譽笑的很得意很讓人看不順眼:“承讓。”
楚譽作爲勝者所保持的淡定真真叫人抓狂,儘管如此我還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傾聽他的題目,我已然失了先手若是再輸了題目,那我面前這三杯酒恐怕是怎麼也逃不過了。
楚譽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朗聲道:“君珏小姐,你說是青蟹爬得快還是紅蟹爬的快?”
這麼簡單?真是讓我撿了個大便宜:“當然是青蟹爬得快,紅蟹都煮熟了啊!”
楚譽很守信,雖然不勝酒力面前的三杯酒卻被他痛快的一飲而盡。
我的題目也特地搜腸刮肚想了很久:“有八個蘋果裝在一個筐裡,八個小孩每人一個,最後一看,筐裡還剩一個,爲什麼?”
楚譽嘴角掛着瞭然的笑,伸手朝我讓了一下面前的三杯酒:“當然是一個小孩手裡拿着筐。”
我的三杯酒下肚的時候,我有點暈,連帶着看楚譽都有點重影。不知道爲什麼,雖然楚譽掩飾得很好,我卻總能在他身上感覺出淡淡的心不在焉。
果然陪得不是花鈴他又何必用心呢,只是我想不明白,既然不願意陪我又何必辛苦花時間做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楚譽問我:“一位媽媽有三個孩子,但她只有一個土豆,媽媽是如何做到對三個孩子一視同仁又不分土豆?”
我:“土豆被媽媽自己獨吞了?”
“錯!”楚譽難得笑的開心指了指我面前的酒杯:“天下哪有捨得餓着自己孩子的媽媽。這位媽媽呢是將土豆埋在地裡然後長出了三個小土豆。”
三杯酒再下肚,我已經將楚譽看成了無數個。我心中明白如果我再不能出奇制勝,一會兒先倒下被人爲所欲爲的人就是我自己了。
我嘴角扯出一抹奸笑:“楚譽,我問你花鈴背叛你的事情你是怎麼看的?”
被問及私事他能答得出來纔是有鬼,雖然我這個問題問的缺德了點,但總歸都是爲了取勝,他楚譽可以用兔子耍賴我爲什麼不能刁難他呢?
楚譽的臉色像晴轉多雲,就連捏着酒杯的手指都因爲用力而顯得指節發白。有那麼一刻我還在想,他會不會突然惱羞成怒用手中的酒杯砸死我。
我等了很久,可是他沒有,而且三杯酒被他接連倒入口中,動作之連貫好似他喝進肚子裡的只是白開水。
等他手中的杯子落定,他才歪頭不怎麼友善的看着我:“君珏小姐,你今天費盡心機想要拖住我究竟是想做什麼?”
我眨眨眼睛當然不能說實話,如果我現在說實話,那也就代表着我先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費功夫了。但是不說實話的話,面前又有三杯酒,這三杯酒喝下去我一定會一步倒,這樣的話就算我能把楚譽灌醉,我也沒有機會走出醉賓樓半步,這可叫我如何是好啊!
可是再看楚譽,連飲了六杯酒也未見醉態,這並不是他平日裡的作風,難不成我又神不知鬼不覺的被他給陰了?
我心中千思萬轉,而楚譽卻盯着我絲毫沒有放過我的意思。唉,誰讓我方纔逼得他太緊,此刻他當然是想着方法找我報仇了。
我轉頭作勢看了眼窗外,伸了伸懶腰,如若放在平常這個時辰我一定比誰睡得都香:“那個,天已經很晚了,我頭有點暈,我看我還是先回家休息一下吧,至於這賭局我們明天再繼續吧。”
我剛想逃,酒勁兒卻上了頭,渾身軟的彷彿不是自己的,我也只是剛剛站起身來,便又重重的摔癱在桌上。
我百般難受的揉着頭,卻瞧見楚譽一臉淡然的繞過桌子向我走來,隱隱覺得不對,我忍不住皺眉問他:“你做什麼?”
“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楚譽面色平靜如水,可他一直垂着的眸子卻又讓人覺得他神秘而又頹然,以至於我根本不能從他的表情推斷出他到底想幹什麼。
楚譽的手扶上我的瞬間我突然感覺到強烈的不適,那種不適就好像是從心理上抵抗他一樣,我伸手阻止了他再繼續碰我:“楚譽,你是不是想要害我?你爲花鈴着想所以你想殺我?你特意引我出來就是想爲了她殺我對不對!”
我低頭惶然的回想了方纔發生的所有事情,心裡漸漸涼了半截:“我早就知道你這次騙我出來目的是不單純的......我早就知道......”
“顧君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明明是你先引我出來的。”楚譽嘴角的笑意有些奸詐,是他平日裡從來沒有的樣子,我使勁兒又眨了幾下眼睛,越發覺得這張和楚譽相像的不能再相像的面孔下隱藏的不是他本人:“你不是楚譽?你是誰?”
楚譽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笑容溫柔的好似鄰家哥哥,那樣輕飄飄的感覺一度讓我以爲被他催了眠一樣,只想聽他的指示,再也不願調動自己的大腦。
“你喝醉了,我帶你去休息。”我的身子被楚譽輕鬆的抱起,腦袋無力的垂下他的臂彎,略顯朦朧的眼睛讓我將房間看成了天旋地繞的一片。
楚譽將癱軟的我放在榻上,牀邊的錦被很柔軟,他提了被角鬆鬆的幫我蓋到胸口,然後便坐在我的牀邊愣愣的看着我。
那一刻,我以爲我做了一個我一直不敢做的夢。
他的眸光很溫柔,可我卻能從那溫柔的旖旎深處看出一絲不一樣的情感,那種情感我太熟悉,是糾結。我不知道楚譽爲什麼要在這樣的深夜用這樣的眸光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這樣順從乖乖的躺在這裡讓他看,或許我心裡都明白,只是連我自己都恥於承認。
“楚譽,你是不是要走了?”
楚譽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可以想象我的腦袋此刻一定是一堆亂草的模樣,他還是對我笑,那個樣子像是他在愛撫他的妻子:“你希望我走嗎?”
我當然希望你走,你不走會有損我的清譽,而且被你這樣看着我一定睡不着:“我不想你走。”
我想抽自己一耳光,我一定是被他的法術迷惑了,對,我一定是鬼迷心竅了纔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我來陪你。”楚譽對我儒雅一笑,一個翻身便繞過了我的身體睡在了牀的裡側,也就是我的身邊!
我搞不明白楚譽到底想幹什麼,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我再不做出行動,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一定是我難以預料的!幾乎是同一時間,我翻身準備將楚譽推下牀,不過我忘了我纔是睡在牀外面的那個,這一推之下卻也只能被楚譽捉了手腕又重新拎回了身邊。
“怎麼?你不想這樣?”楚譽單手支着頭,居高臨下的看我。
我真的不知道他故意引誘我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楚譽,你難道沒看出來我今天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嗎?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我是出於什麼目的?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
楚譽搖搖頭,笑的有點欠扁:“我不好奇,也不擔心。”
我翻了個身正視他,很認真道:“我的朋友讓我引你出來,拖住你,就是想要去衡府收服你的花鈴!這樣你也不擔心嗎?”
楚譽面上的笑容終於僵了僵,我知道他的神思一定還沒有反應過來,如若不然他的第一反應一定是一掌拍開我,然後衝出門去去救或許還活着的花鈴,更或許他會殺了小西小北,殺了我替花鈴報仇。
許久,楚譽忽然噗嗤一聲笑了,笑的很狂放,笑的眼角里都溢出了淚花:“花鈴,根本就不在衡府,你說我還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