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看邢昺《疏》序文:“又慮雖知其法,未知其行,遂說《孝經》一十八章,以明君臣父子之行所寄。知其法者修其行,知其行者謹其法。”
這是講孔子著《六經》時,就想到大家即使是讀《六經》,明白道德仁義之源、君臣父子之法,而“未知其行”,即不懂得落實,就是學了還不知道從哪裡做起,懂得道理不知道怎麼用,這種現象也是很普遍的。如果只學了道德仁義的辭章,不懂得怎麼做,不能把這些道理用到自己的日常生活當中,那就是“雖知其法,未知其行”。
恩師上人說只學不落實,是搞儒學研究,不能夠真正幫助國治天下平,那是學術研究。要把儒學兩個字調過來,學儒。學儒就是學孔子,學孟子,學做聖賢。我們懂了就要做,不肯做,不能把這些道理落實到我們的處事待人接物,那就成了儒學研究家。《弟子規》講:“不力行,但學文;長浮華,成何人。”所以學了要力行,不力行,只是增長浮華。因此恩師反覆強調要學儒,從哪裡學起?從《弟子規》學起,《弟子規》就是行,《弟子規》從頭到尾就講孝道。我們讀誦《孝經》,跟《弟子規》仔細對照,《弟子規》從頭到尾就講如何事親、如何事君、如何立身,這就是《孝經》的宗趣。孔老夫子預見於此,擔心後人只搞儒學研究而不能真正身體力行,不肯做聖賢或者不知如何做聖賢,所以述作《孝經》一十八章,把《孝經》講述出來。
《今文孝經》,即我們所學的《孝經》總共十八章;《古文孝經》是二十二章。唐玄宗當時確立了《今文孝經》,後世一般都用《今文孝經》,《今文孝經》就是我們現在所學的《孝經》。《今文孝經》,其實在漢朝就已經有了。戰國時期,文字還沒有統一,各國都用自己的文字,所以當時的《孝經》是用各國的文字寫的,稱爲《古文孝經》。秦始皇統一文字後,就用當時流行的小篆或者是隸書來抄寫《孝經》,稱爲《今文孝經》。
《古文孝經》和《今文孝經》略有出入。註解《古文孝經》,最著名的是西漢的學者孔安國。註解《今文孝經》最著名的有東漢的學者鄭玄(鄭康成),以及唐朝的唐玄宗,即唐明皇李隆基。玄宗皇帝在古文、今文《孝經》中,裁定用《今文孝經》,他參照多種古代註解,刪掉一些繁亂的部分,採用精華,重新註解了《孝經》,即我們現在要學習的《唐玄宗御注》。宋朝邢昺又給《御注》作了註解,叫“疏”,就是《孝經正義》。當時孔子講《孝經》的目的,就是爲了讓大家明瞭如何把聖賢之道落實,所謂“以明君臣、父子之行所寄”。該怎樣做好一個人,做父親的要怎麼做父親,做兒子的怎麼做兒子,做領導的怎麼做領導,做下屬的怎麼做下屬,所謂是“知其法者修其行,知其行者謹其法”。知其法,就是解門,深解《孝經》的義趣,可以幫助我們力行。認真的去落實、去力行,也能夠幫助我們更深入地理解《孝經》的義趣,理解聖賢之道。所以學儒、學道不是落在言語上,最關鍵的是要去力行,這是講求知行合一。《弟子規》到最後“餘力學文”也講到要知行合一。學文,力行,二者要相輔相成。
邢昺《疏》序最後說到:“故《孝經緯》曰,孔子云:‘欲觀我褒貶諸侯之志,在《春秋》;崇人倫之行,在《孝經》。’”
《孝經緯》這部著作裡,孔子講到:評論諸侯天下大事,褒善貶惡,體現我心志的是《春秋》這部書;人倫的這些行爲,在《孝經》裡面提倡。所以《孝經》之重,與《六經》等同。《六經》是法,是解門,《孝經》是行門,解行本當並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