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的寒暄過後,黃爸趕緊讓人去尋找縣尉與主薄大人過來相見,自己牽着時穿的手,感慨萬千。千言萬語融匯成一句話:“賢侄……唉,這次事後,不知道我等三人能後保住官職。”
時穿拱手回答:“事在人爲,那梁山匪寇縱橫京都西路,之前隱藏在駱馬湖多年,但我沒聽說朝廷因此處置了淮陽軍……依我看,不如我們集結鄉勇,出去搜尋一下樑山水寇的蹤跡,如果能夠把他們逼回去,或者……”
下面的話時穿沒有說出來,但在場的老官僚們心領神會,推卸責任誰不會呀。最先趕到的縣尉大人當先接過話題:“沒錯,這次梁山匪寇離開了便於藏身的駱馬湖,反而向沭陽的大平原上跑,真是蹊蹺啊。如今他們忽然消失不見,啊,沒準他們是不願回去了,沒準他們還想着逃竄海上……”
隨後跟來的主薄大人立刻總結:“賢侄,這次我們娶了兩萬貫封樁錢,也不知夠不夠使。”
這話時穿愛聽,他馬上詢問:“工匠們準備好了嗎?”
黃爸跟上表態:“都在縣衙等候。”
兩萬貫就是兩千萬錢,這筆費用相當於整修一次黃河的一般費用……當然,時穿就不可能挨個去數一數銅板數目是否符合了……
因爲沙石範只能是一次性使用,時穿立刻讓人上街去收購銅器,而後製作可以反覆使用的銅模,與此同時,沭陽官方召集的木匠們開始製作牽引車牀,修整用於製作弓身、弩身的桑木幹;石匠們則埋頭打造沙石輪。
因此是應急處置,時穿這次沒打算教授大家鋼材冶煉配方,他親自在熔爐上操刀,完成鍊鋼的沒一個步驟,既沒有對工匠解釋也不曾稍作停頓,直接將融化的鋼水傾倒在銅模中。
工匠們做好的銅範以一個可以反覆使用的模具,這個模具很簡單,是一排長兩米,寬四五釐米的鋼條模型,一次可以鑄造三十六根長寬厚薄相同的鋼條,鋼水傾入模具後,用冷水覆蓋整個模型,利用銅鐵的不同熱脹冷縮性,使得模具與鋼條分離。而後,鑄造好的鋼條用砂輪切割成一米長短的刃具,再經過鐵匠對刃部的稍稍鍛打,於是,刀身一次成型了。
隨後,就是對刀身進行回火、退火處理……
最後成型的刀劍,時穿隨手掂量一下,吩咐:“刀鐔、刀柄、刀攥的全部重量,應該維持在……”
時穿隨口說出一個估摸的重量後,有鐵匠詢問:“大人,爲何要訂在這個分量上?”
忙的一塌糊塗的時穿狼的回答,他轉身去了木匠組。倒是試穿隨行的團練不忍心,小聲在後面解釋說:“教頭曾說,要想刀拿在手上,覺得是手臂的延伸,那就要調整刀的重心,讓刀的重心越接近手柄,揮舞起來,刀身越是輕若無物。剛纔師傅說的刀鐔、刀柄、刀攥重量總和,大約是想通過刀柄總成的份量,調整刀的重心。”
那鐵匠急忙問:“是不是所有的刀,都可以用這個份量製作‘刀柄總成’?”
那團練也被問得不耐煩了,匆匆回答:“教頭說:廝打格鬥用的單手刀,最好在兩尺一(73釐米)到兩尺七(90釐米)長短,這種刀……唉,計算刀身重心,是件很麻煩的事,要根據到的厚薄、長度,鋼材材質,測算出重心位置,而後……我一句話解釋不清,你們就按師傅要求的製作刀鐔、刀柄、刀攥吧。”
那名被問急的團練匆匆去追趕時穿,留下幾名鐵匠感慨:“常聽人說崔莊個個都是手藝人,人不光知道怎麼做,還知道爲什麼要如此做,看來真是不假啊,隨便一個團練,都能說得咱這幾輩子的鐵匠,一愣一愣的。”
有了牽引機牀以及圓鋸,木匠組的工序立刻快了許多,黃爸貪多,一口氣在縣衙擺開了一百張牽引車牀,沒一個時辰,一次性製作出一百張桑木弓來。有了弓身,製作弩臂就簡單了,木匠們用新式圓鋸歡快地切割着木材,而後按流水線製作弩臂的各個機件,最終組裝在一起。
一夜之間,沭陽縣製作的五百張弩弓,桑木長弓無數、朴刀數千柄。當然,縣裡拿出來的兩萬貫封樁錢,也花得乾乾淨淨。不過這兩萬貫錢,如果真要購買這些武器的話,是遠遠不夠的。有這些武器向上面交差,沭陽縣上下官吏覺得很無愧於心。
稍稍檢測了一下自己的成績,時穿撿起一把朴刀,自言自語地說:“兩萬貫啊……養一支軍隊真費錢啊。對了,你們說,一個宗教組織,會不會從大街上隨便拉個人做自己的教首?而後大家都聽他的話,爲他去前仆後繼?”
“怎麼可能?”,在場的官吏當中,數縣尉大人在這場梁山好漢入侵事件當中最利益攸關。時穿趕到沭陽縣後,使得沭陽縣局勢完全翻了過來。黃爸還則罷了,縣尉大人的性命可謂是時穿拯救的,剿匪捕盜本是他的責任,之前沭陽縣的武裝力量被打了個稀里嘩啦,只能閉門自守。如果不是時穿最後探查到梁山賊的大致行蹤,恐怕縣尉大人免不了丟官。
所以縣尉對時穿表現的最熱切,想也沒想就回答時穿的話:“上下三千年,沒聽說哪個宗教會從大路上拉一個人來做自己首領,宗教嗎,誰肯讓出自己的利益……咦,承信郎,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沭陽縣只是武裝了數千團練,上上下下花了約兩萬貫,阿彌陀佛教從哪裡來的錢,武裝自己的數十萬教匪?這數十萬當中,即使每十個人拿一柄刀槍,那也是幾萬柄武器,該花多少錢啊?”
其餘的官員都保持沉默,獨獨縣尉還不開竅,猶自不甘心的反問:“是呀,該花多少錢?”
“一個一下子能拿出這麼多武器的宗教組織,會從馬路上拉一個農民做自己的首領嗎?”
“誰會說這樣的渾話?……承信郎,你說的是方臘吧。在我看來,方臘能做阿彌陀佛教教首,恐怕是從他爺爺輩就開始經營這個宗教——沒準他爸在教中地位就很高。”
時穿微笑着說:“不錯,如今的權力都是父子傳承,方臘怎可能是農民之子?恐怕這廝是是前教首的少爺、教中當然的‘貴二代’纔是。”
黃爸沉吟半晌,插嘴:“賢婿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阿彌陀佛教經營這麼久,或許從方臘父親那裡就開始積攢叛亂資金與兵甲,怎麼這麼久以來,地方官員一無所知?”
這個疑問,宋代著名詩人陸游也想到了,所以他之後混入阿彌陀佛教,並將教中隱秘寫了奏章——這是上下一千年來,阿彌陀佛教唯一一次暴露隱私,而以陸游所寫的內容推測,之前來崔莊的方舉人,正是阿彌陀佛教派出來斂財的“四方使者”。
據說,方臘的口號是“殺朱勔,誅奸惡”,而朱勔是替當今官家蒐羅奇珍異寶的,他背後撐腰的是皇帝。而且這廝有錢,正在上下打點讓人幫他隱瞞方臘的事情,所以這件事,在場的官員都不好評價。黃爸作爲時穿一家人,上前岔開話題:“賢婿,方臘的事情不歸我們管,如今我們迫在眉睫的是應付梁山賊,咱先把這件事對付過去吧。”
時穿一聲輕嘆:“大廈將傾,被夢中吵醒的人,恐怕還在埋怨別人打攪了好夢……罷了,我們繼續造刀劍。”
“賢婿啊,這件事交給我們吧”,黃爸嘆了口氣,說:“驛站剛剛送來邸報,張叔夜大人已被任命爲宣慰招討使,他已經下令:各縣大將彙集海州。我沭陽的大將也將應召動身……賢婿幾晚上沒睡,先睡個覺,明日領着沭陽大將上路。”
沭陽縣尉拱手:“承信郎,沭陽被圍,咱還要跟海州州衙說一聲,我隨你一起去,帶領大將去海州報到。”
自從張叔夜的文書抵達沭陽縣後,黃爸知道留不住時穿了。作爲海州最出名的“大將”、海州五鄉團練總教頭,無論時穿之前是否做滿了官府應差額度,這時候,他也必須相應招討使的號令,返回海州待命。
好在沭陽縣現在已經武裝起來了,而這段時間,整個縣城閉城,城外的匪情一無所知,如今藉助時穿的努力,沭陽縣總算知道梁山賊的大致去向,正好向上官彙報一下,以減輕自己的罪責。所以縣尉大人是一定要求跟隨的。他必須趕到海州,親自向知州彙報,並求取救兵。
次日正午,沭陽縣再度開城,涌出城外的不僅有時穿帶領的一千餘名團練,還有沭陽縣剩下的五百名廂軍。這羣廂軍在在沭陽縣尉的統領下,緊緊貼着時穿的隊伍,邊走便做出四處打探的姿態,可惜,這幾日梁山寇遺留下的,幾座空無一人的宿營地,已被劉太公的人前前後後查了很多遍。
這個時候,農民已經開始下地耕作了,當然,他們都很警惕,時刻注意觀察大路上的情況。而田間路頭上,時不時見到一隊隊持槍、持刀巡視的莊丁,沭陽縣尉知道這些人怎麼來的,故而對這些“非法持有武器者”視而不見,緊着催促時穿趕路。
路上的莊丁不斷地與時穿打招呼,時穿隊伍裡的莊丁也隨意的與路上巡邏的人寒暄着。在這樣的緊張氣氛下,沭陽縣尉對面見知州大人的事緊張不安,他騎在馬上東張西望,頻頻詢問時穿:“承信郎,你說,梁山水寇會不會退回駱馬湖?……啊,他們總是這樣,在這裡冒個頭,破了幾個田莊,搶掠一番後,馬上消失的無蹤無跡。直到他們出現在下一個村莊,官府纔可能重新獲得他們的消息……沒辦法啊,這夥人都是騎兵,咱靠兩條腿去追趕四條腿,總是望塵莫及……”
這話說的,語氣有點像回答知州的質詢。大約縣尉是借這個機會,練習怎麼應付知州宋昭。時穿在這時候,他不能顯露出一個時空旅行者的先知先覺,只能哼哼哈哈的應付說:“如今正是早春,四處找不見食物,夜裡更是寒澈入骨。所以,那夥梁山寇總是要找村莊歇宿,他們必然躲在哪裡。
縣尉大人放心,張大尹(張叔夜)真聰明,不愧是陝西邊境打過仗的,你瞧瞧,他集結的全是‘大將’。你瞧,廂軍、團練都是步兵,他們只能守衛家園,而追亡逐北唯有靠騎兵,想對付騎兵也只有用騎兵。恰恰是大將,自家裡都有馬。一千名大將對上三十六個匪徒,我看,梁山匪寇這次恐怕跑不脫了。”
原先海州城並沒有一千名大將,但在前不久的剿匪叛亂中,張叔夜拿出從童貫那裡獲得的官爵銷售名額,用封樁庫的錢購買後,誘惑大將們踊躍向前,而後藉機大肆批發零售“大將”身份,於是,整個海州三縣兩鎮,零零總總有了約一千三百名大將。但這中間上過陣的,有過捕盜經驗的大將只有約五百人,其中沭陽縣只有三十名老牌“大將”,這些人,現在也跟在時穿隊伍後面一起趕路。
因爲州府召喚的急,時穿一路狂奔,進入海州縣境,都沒敢順路回家,直接從縣城的南門入城,找來城中段氏鐵匠坊的員工,安置好沭陽莊丁後,時穿穿上官服,跟着沭陽縣尉前往州衙報到……他來的算晚了,州衙門口已經擠滿了牽着戰馬的大將。
海州團練使曹熙將時穿迎了進去,沭陽縣尉則被留在茶水房,等候知州大人的接見——這表明:州衙官員對沭陽的表現很不耐煩。那位忐忑不安的沭陽縣尉,見到州衙官員對時穿態度很友好,便在時穿被叫走的時候,拼命衝時穿遞出求救的眼色。
時穿遞出一個眼色,表示“你放心”,隨後跟着衙役穿過了一重重走廊,走入州衙後堂。
後堂院內戒備森嚴,一名名曾經的花膀子個個站得筆直,像木樁子一樣戳在院中,時穿見到他們出現,稍稍愣了一下,這個時候,後堂大廳內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時長卿到了嗎?如果他到了,就讓他挑頭帶領另一支百人隊。
我準備把那五百位有捕盜經驗的大將分成左、右兩廂,其中最精幹者組成兩支百人隊,一隊讓時長卿統領,一隊交給那個……槍手李彥,嗯,上次教匪叛亂,他兩人一搭一檔,在東城殺進殺出,乾的不錯”
時穿猛的停住腳步,愕然地詢問團練使曹熙:“張大尹已經趕到了海州?”
曹熙歪了歪嘴:“大尹在青州接到詔書——不,朝廷詔書還沒到達青州,直接在京城被張大尹的家丁接上,大尹便立刻動身向海州趕來,哦,女兒節都是在路上過的,大尹真是勤勉啊”
時穿再問:“大尹帶來了多少軍隊?”
團練使微笑着伸出一個巴掌,時穿很天真的問:“五個都,還是五個指揮?”
團練使咯的一聲笑了:“就五個人,大尹一路趕得急,軍隊壓根沒來及召集,所以,這次海州平亂,全指望咱們海州大將了。”
正說着,凌鵬從堂內跳了出來,衝時穿深深鞠躬:“師傅,你終於趕到了。”
凌鵬之前已經被張叔夜招在身邊當侍衛,看着架勢,凌鵬現在混得不錯,張叔夜那麼嚴肅的人,他也能從堂內跳出來招呼自己師傅。
這樣也好,侍衛這個官職挺清閒的……噢,張叔夜將是整個山東地區,朝廷抵抗金人進攻的主力,留在他身邊,不愁沒有仗打。
時穿一邊回禮,一邊說:“我從沭陽縣回來,你弟弟凌飛去通州送嫁,沿途走海路,應該很安全,如今唯一令人發愁的是,梁山水寇失蹤了,整個沭陽縣都因此惶恐不安,大家不知道誰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
凌鵬拱手:“我家小弟生性頑劣,多虧師傅照顧了。”
只聽張叔夜在廳裡喊:“凌護衛,是時長卿來了嗎?”
凌鵬高聲答應着,並向門裡讓時穿,張叔夜在廳裡輕快地喊:“全海州百姓都躲起來不敢出門,唯有時承信殺進殺出的,全然不怕梁山水寇……快進來,說說外面的情況。”
大廳里人頭涌涌,幾名海州廂軍都指揮使、團練使,團團而坐,海州城出名的大將也在堂上坐了幾位。此外,還有來自軍中,類似大將身份的“效用”——宋代稱之爲“勇敢”。看情形,張叔夜這是在召開軍事會議,軍方的人士基本上到齊了。
當然,海州城重要官員也在,通判坐在張叔夜右手,提點刑獄坐在張叔夜左手……宋昭在哪裡?大廳中唯獨不見知州宋昭的影子。
昔日曾與時穿並肩作戰過的大將李彥,也坐在堂上。時穿進來的時候,他衝時穿輕輕點了點頭——這廝是懷仁縣的人,懷仁縣東晉時代稱之爲章渝。海州三縣兩鎮,說的就是沭陽縣、東海縣、懷仁縣,以及沭陽厚丘鎮、懷仁臨洪鎮。
海州教匪叛亂後,李彥因功得到厚賞。在宋代,像李彥這樣的賞金獵人多數是家中不成器的小兒子,或者庶子。其家族不差錢,所以能置辦齊武器鎧甲戰馬,但家裡財產雖然多,但能夠分到庶子、小兒手上的財產少。於是不成器的孩子多喜歡拿起刀槍,替自己掙個前程。
過着刀頭舔血日子的人,本身花錢大手大腳,李彥在過去的大將生涯中,並沒有積累下多少財產,當然,因爲時刻與危險相伴,也沒有女子願意嫁他。
說實話,李彥的一身武藝確實了得,沒有時穿之前,他是整個海州頭一位的大將,但在那場教匪動亂中,與時穿一起在東城區戰鬥過之後,李彥有點心灰意冷——說實話,憑誰跟時穿一起戰鬥過,見識了對方那鬼魅般、非人類的手段後,還有勇氣談起武藝,那此人的神經已經如鋼絲般堅韌了。
好在戰後有一大筆錢到手,大將李彥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再也不是所向無敵了,萬一自己以後再遇到了一個類似時穿的匪徒……嗯,哪怕有時穿一半身手的匪徒,他也撐不過去了。
認識到這一點,李彥覺得這碗飯吃不下去了,幸好他也從張叔夜那裡得到一個官身,加上手頭又有一點現款,這筆現款數目還不小,所以李彥隨後離開了海州城,回到自己家鄉,用手頭現款買了一點不上不下的土地,蓋起了幾間瓦房,並在父親與兄長的幫助下,準備成個家,安安穩穩的度過下半輩子。
但李彥是出色的賞金獵手,這樣的人,神經常常處於高度緊張狀態,隨時要對周圍的異常狀況做出反應,才能在你死我活的搏殺中倖存下來,並脫穎而出。現代把這種神經高度敏感,時刻處於緊張狀態的情緒,稱之爲“戰爭綜合症”——李彥就患上了這種病症,而且病的不輕。
回家後,雖然父母與兄長對他挺愛護的,他頭頂那頂武官的身份,讓家族獲得免稅待遇,所以整個家裡上上下下都對這位庶子挺尊重,他們是竭力想挑一個門當戶對的小娘子給弟弟成個家……但對於李彥來說,身邊突然出現一個時常相伴的人,讓他的精神更緊張了——他一向睡覺都枕着出鞘的刀,身邊人哪怕放輕了腳步,他也會被走路聲驚醒。這樣的人,普通女子誰受得了。
於是,兩年了,李彥相親一次又一次,還是沒能成家。
這兩年來,他倒時常想着重新披掛起來,因此也沒有放下鍛鍊,所以這次一聽到張叔夜發佈了召集令,他立刻帶上戰馬、隨從,犀利的武器以及乾糧,樂顛顛的跑到海州州衙報到。
張叔夜倒是認得他,立刻給了他一個隊目的職位。這下子,李彥頓時腰不酸了、背不疼了,吃啥啥香,睡得格外安穩。
等知道這次自己的搭檔仍然是時穿,李彥只覺得渾身上下十萬八千個毛孔,沒有一個不妥帖。所以時穿進來,他搶先衝時穿擠眉弄眼,來顯示自己心中的快樂。
時穿微微點了點頭,也衝李彥打了個招呼,轉過臉來向張叔夜行禮:“大尹,我在沭陽隨沭陽縣尉四處搜索,很奇怪,梁山匪寇似乎突然鑽到了地底下,沭陽縣內再也沒有他們的蹤跡。”
張叔夜看時穿一邊說,一邊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什麼,他點點頭,解釋說:“宋知州生了重病,已經告休了,聽說你家與宋知州是世交,回頭你再去問候一番吧,現在軍情緊急,你來,我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