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寇準笑而不語,轉向大管家柳炎道:“既然你也出現在這裡,說明柳正的勢力你已經接手,可是本府不明白的是柳正掌管柳家莊和你來掌管有什麼區別?不都是爲你們的掌公主效力嗎?”
柳炎望了望李桑榆,李桑榆點點頭,柳炎這才大膽說道:“不瞞寇大人,那柳正雖然同意與楚莊主合作,卻要抽取食鹽銷售一半的利潤。”
寇準四平八穩在幾個人中間踱着步子笑道:“這麼說柳正與你們只是合作關係,並未投靠西夏,你們爲了佔取全部盈利這才害死了柳正,然後再由你來取代,是也不是?”
“不錯,寇大人不愧是寇大人,一點就通。”
寇準看了看他得意的樣子笑道:“而柳炎身爲一方富賈,手段通天,還有他的兒子柳玉庭更是個難纏的人物,所以你們爲了將此事做的天衣無縫,順利接管柳家莊,你就與那蔡氏勾結,利用鄭媛玉與柳正的仇恨,私下裡讓八夫人九夫人將柳正指使蒙氏兄弟殺害她雙親之事泄露給鄭媛玉,假借九夫人之手殺死了柳正,然後你又憑藉與蔡氏的關係順利接管了柳家莊,而這一切蔡氏皆矇在鼓裡,是也不是?”
“這……你怎麼知道?”柳炎滿臉的驚愕。
“呵呵!”寇準笑道:“蔡氏是柳玉庭的生身母親,又是大夫人與朝廷的丁謂之妻是姐妹關係,其他幾位夫人皆要看她的臉色行事,這是你接管柳家莊而不引起他人懷疑的唯一方法,而你,柳炎……”
柳炎更加驚愕:“我……我怎麼了?”
“呵呵,別人不知道你我卻知道,你這個人面似忠厚,私下裡揹着柳正卻風流成性,整個洪桐縣青樓裡的姑娘們哪個不知道你柳大管家,所以我猜測定是你勾引蔡氏,接管柳家莊!”
柳炎愣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你知道又如何?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你就快死了我的寇大人,居然還這麼威風,我真是佩服你。”
寇準笑着看了看呆二,“如本府所料不虛你定是發現了呆二就是當朝駙馬,所以纔將他也一併擒獲,是也不是?”
“不錯!”
“據我所知,呆二道柳府已經有一段時間,你原來沒認出來麼?爲何才動手?”
這也是張小玲等人關心的問題,因此她們也睜大眼睛看着柳炎,等着他的答案。
柳炎望了望幾位焦急無比的夫人,不無得意道:“我並未見過笑三郎,二柳員外及夫人甚至柳玉庭,她們雖然見過笑三郎卻都被他矇騙過去,因爲他失去了記憶,連武功都忘記了,所以屢次躲過試探……”
說着話他走向了許豔珠和許南蓉得意道:“說起來發現他是當朝駙馬還是這兩位夫人和楚大小姐幫的忙。”
“是我們?”兩位許夫人眼見強敵環伺,連大神劍和李桑榆這樣的絕頂高手也在場,而三郎又失去了武功,自己幾人連同寇大人都命在旦夕,又因爲自己的失誤暴露了自家相公,焉能不着急,悔恨萬分。
柳炎轉過身去莫測高深道:“不錯,是你們!”
在兩位夫人的驚愕中柳炎得意道:“說來你們也許會後悔朝,你與那林舞兒吧動靜搞的這麼大才被我注意到,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我也是從此時才知道呆二原來竟是當朝駙馬,大名鼎鼎的笑三郎,故此等他一回府我就將他擒了。”
此時的呆二雖然不能將那些記憶片段完全連貫但從這麼多人的談話中已能確信自己就是功力通玄、文采超然的笑三郎,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怎麼一身武功卻無從施展呢?
寇準笑道:“你們抓了駙馬又怎樣?如今整個柳家莊已盡在我的掌握之中,爾等死到臨頭還不束手就擒麼?”
楚江飛微微一愕,忽爾狂笑道:“寇準,我真佩服你,如今你落在我們手中居然還如此大言不慚。”
“呵呵!”寇準看了看他從容地幾人中間走過沉聲道:“對於柳永我早就懷疑他與你們有勾結……”
“你如何知道?”
“楚江飛,飄七這個人你應該知道吧?”
“啊……你見過飄七。”
“我雖然沒見過飄七但是有人見過。”寇準說着話轉向柳炎:“柳大管家可還記得被你追殺的水娃子何墨北麼?”
柳炎也有些蒙,“怎麼,他被我踢了一腳身受重傷沉入水中難道沒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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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準捻鬚而笑:“你們這些鉅貪大鱷,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何墨北是重傷落水,可是他的綽號水娃子又豈是白得來的?他在昏迷之前閉過氣去被水流衝到了渭河上,也是他命不該絕……”
說着話他看了看張小玲,“被路過的笑夫人和杜姑娘救起不但醫好了傷還向我們吐露了你們的重要秘密。”
“啊,他都跟你們說了什麼?”楚江飛雖仍相信一切盡在掌握,卻也有些焦急。
寇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呆二對廳中之事恍如未聞努力思索的表情,未直接回答楚江飛的話而是轉向張小玲笑道:“早聽說夫人與笑大人情至繾綣,難道夫人還不知怎麼做麼?”
這句話別人聽起來莫名其妙,而在張小玲聽來卻是恍然大悟,她立即抓向呆二美目淚花閃閃:“官人,你還記得妾身叫你起牀的事麼?”
呆二茫然的搖搖頭,又點點頭,這些記憶在他的腦海裡都是如白雲遠山般飄渺,若有若無的,說沒有,他的記憶裡偏偏有一些殘碎的片段,若說有他偏偏又不能將其連貫起來。
寇準緩步踱到了一旁,不緊不滿地說着水娃子提供的線索,說着柳永的可疑之處。
這邊張小玲的世界裡已經沒有其他,她流着淚喃喃訴說着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故事:
“起牀吧,別耽誤了。”
“要不,你再睡會,我十分鐘後叫你?”
……
“今天天冷,當心點。”
“相公,你想沒想我?”
呆二如遭電擊身體一陣顫抖,緊盯着張小玲脈脈的眼神已然沉醉其中。
身後楚珞漓知道張小玲也如林舞兒一般在試圖喚回他的記憶,可她已無力發生阻攔,她知道此時此刻太多的人面臨絕境,甚至於大宋的江山都岌岌可危,而能挽救大家的希望都在呆二一人身上,她知道呆二一旦恢復記憶就是自己離開他之時,因此她只有默默的掉淚,甚至也有些希望呆二能早些醒過來。
張小玲見他表情說的更加動容飽含深情:“官人,當日你我斷橋之上曾共賦詩一首,你題的前兩句奴賦的後兩句,官人可還記得麼?”
說着話張小玲走近了呆二楚楚吟道:““白蛇百練意未泯,問佛何處是知音”
呆二幾乎是脫口而出:“有緣千里來相會,須往西湖高處尋!”
張小玲眼淚傾瀉而出,無限悲涼的唱道:
雲捲雲舒,菊開香送舟重浪。
金風送爽,媚掩蘆花蕩。
無語橋頭,誰爲伊人悵。
淚眼望,伶仃模樣,啼囀清河上。
那邊寇準已經柳永的諸多疑點說完,然後大家就聽到了這宛如杜鵑啼血般催人腸的歌聲,他們齊轉過身來看着聽着,動容的歌韻已使在場的所有人忘記國仇家恨沉迷其中。
呆二的身子在顫抖,胸前劇烈起伏,星目中似乎有一團明亮的東西在閃動,一滴眼淚淌下滑過臉頰掛在了下巴上。
“官人!”張小玲一般抓住了呆二的手:“官人可還記得當年澶州城下你我夫妻共譜的那首碧血千年麼?”
呆二癡癡地望着張小玲,喃喃道:“西子橋頭一片月,御皇城下百萬兵……”
然後是兩人共同的聲音:“披風斬浪相攜手,碧血千年共此聲!”
呆二的眼淚傾瀉而下:“玲兒,我的玲兒,苦了你了……”
說着話已是泣不成聲。
張小玲一聲悲鳴:“官人!”一頭撲在呆二懷裡,嬌軀抖動也是泣不成聲。
呆二溫柔地撫着她的秀髮哽咽無言,兩個人親暱無限,好似衆人都不存在一般。
在場之人包括李桑榆無不動容,李桑榆心內飽含幽怨,自己雖然縱橫一世,又何嘗不向往這些的愛情,渴望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戀,可是青春已經逝去,留給自己的只有惋惜。
忽然人羣中一聲大喝驚醒了衆人:“寇準,即使你發現了柳永的疑點又如何,如何你已是板殂之肉,還在這大言不慚,哈哈……我真是佩服你!”
寇準也笑了,而且笑容中少了些躊躇多了些堅定:“楚莊主,我既已發現了柳永的不軌又豈能沒有準備?”
“寇……寇大人,下官也是無可奈何啊……哎!”柳永面紅耳赤滿臉的無奈。
寇準滿臉怒氣看着他:“柳永,你自詡白衣卿相,卻日日沉迷於青樓,不圖循序漸進卻諂媚王欽若那老賊,如今事發卻還找不知悔改,難道一句無奈就可以葬送天下讀書人的名節和錚錚傲骨嗎?”
柳永恍似癡呆,忽然撲通跪倒:“大人,下官……小人知道錯了,請大人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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