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桌子上連着敲了三下,就覺得有人扯住了我的褲腿。
我低頭往下看了一眼,果然看見桌子底下伸出兩隻手,一隻手拽着我的褲腿不放,另外一隻手卻手心向上地伸到了桌子外面。
桌子下面的人是在向我討飯!
我按在桌子上的手掌,五指向後一收,化掌成爪穿透了桌面,拎着那人脖子把他從桌子底下給拽了上來。
我盯着對方的眼睛道:“我沒時間跟你廢話,我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要麼回答,要麼是死。”
那人嚇得連連擺手,一個勁兒地往自己嘴裡指。
我低頭一看,才發現對方的舌頭已經被人給割了。
我沉聲道:“這裡的鬼魂都不會說話,還是隻有你被割了舌頭?”
那人用手比劃了一下,我大致看了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說:這裡的人都被割了舌頭。
我馬上就問道:“你會寫字嗎?”
那人趕緊搖了搖頭,我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單看鬼魂那頭髮,就知道他是清代的鬼魂,那時候的人多數都不識字,這下算是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我還不死心:“以前,這裡有沒有住過一個叫百手張的人?他還有一個徒弟叫張不煩?”
那人看了我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好像是沒聽過百手張。
百手張沒在雙吉鎮住過,這裡怎麼會出現夢境裡的院子?
我急聲道:“你們這裡有沒有棺材鋪,或者專門辦白事兒的人?”
那人擡手往遠處指了一下,意思是告訴我:人在那邊。
我放開對方,從正門的方向跳上了屋頂,踩在瓦片上連續縱身衝向立在鎮子當中旗杆。
古時候,只要是在深山,大漠這樣人煙稀少的地方建立村鎮,都會往鎮子中心豎一個旗杆,爲的就是讓迷路的人遠遠看見這裡還有人煙,也是給在風沙或者暴雪中迷失方向的居民引路。
我的目標就是那根旗杆!
我在屋頂飛縱,當即引來了輪迴司的注意,輪迴司殘餘的高手,都往我的方向集中而來。
我明明看見有人向我追殺而來,卻不管不顧地衝向了豎在鎮中的那支旗杆。
等我趕到的時候,卻發現旗杆上已經有人了——輪迴司也在搶佔全鎮最高的地方。
韓良哲就守在旗杆下面等我:“李魄,束手就擒吧!你我都知道彼此的目的,我們也不用再去廢話了。”
韓良哲抽出刀來,對準了旗杆:“旗杆一倒,你我都沒有生路,不過,我賭你,不敢拿葉陽的命去冒險。”
韓良哲果然厲害!
他竟然提前一步算準了我的方向。
韓良哲冷笑道:“李魄!我一直在想,鬼神爲什麼把第一個目標選擇在了葉陽的身上。”
“你上葬神雪山是爲了破解葉家詛咒,你不直接上山,反倒是在山下亂轉,說明你去的地方必定跟葬神雪山有關。或許,你連續斬殺的鬼神就是雪山魔神的下屬。所以,他們知道葉陽的存在。”
“北一葉精通風水之術,這個地方四面環山,正適合佈置風水大陣,葉陽對他的威脅最大,所以,這就是他選擇葉陽的原因。”
“你往旗杆這裡跑,應該也是爲了破解這裡的風水。”
“葉陽應該已經無法行動了,你只能自己登高看清這裡的風水佈局,再回去告訴葉陽。你能不能看見雙吉鎮的全貌就是關鍵。”
“旗杆一倒,你我都不用出去了。”
韓良哲雖然沒有完全猜對我的心思,但也猜中了九分。
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我上旗杆是爲了確定“滿鎮盡囚徒”是什麼意思?
老劉給我的這句話,大概只有兩種解釋:一是雙吉鎮的鬼魂全都被囚禁在了鎮子裡,就像我剛纔看見的那個人,他可以說是被人用桌子扣在了地上。那張桌子就是他的牢房。
第二種可能就是雙吉鎮本身就是古時候的牢城營。
真正扣押重犯的地方,不僅有鐵鎖高牆,更重要的是周圍的環境,把牢城營建在絕地之上,哪怕有囚犯跑出去也是死路一條。這就大大減少了囚犯越獄的可能。
牢城營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必須修成暗合“囚”字的方形,而且進出就只有一個大門。
如果,這裡是大牢,那麼,必然要按照古代牢房的構造,把獄卒和典獄所在的位置留出來,典獄就應該是雙吉鎮的鬼神。
既然是破鬼神之命,我爲什麼不直接找到鬼神,與他決一死戰,而非要把我們所有人的命都當場籌碼押下去,去賭鬼神的三句話是真是假呢?
老劉不去詳細介紹雙吉鎮的原因,應該就是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