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鎖深深地笑了,忽地將已陷入昏迷的金鈴朝他這邊推來,阿七不接也不是,只得閉了眼睛去接,不料頸中一痛,隨即陷入無邊的黑暗。
銀鎖把阿七撥到宇文身上,正正好接住金鈴。她深深地鬆了口氣,道:“我就知道她一定會來給我使絆子……還有這小子,會想到來找我幫忙,也算是歪打正着……走,送回分舵,要是醒了就拖住他們。事成之後,我回來接你們。”
宇文嘆氣道:“是,遵少主令。”
銀鎖抄在金鈴膝彎裡,將她橫抱起來,閃進一條小路,宇文扛着阿七跟在後面,回到了銀鎖曬太陽的小院子。內裡只有兩個守門弟子,服飾與普通人無異,見兩人落下來,忙站起身,退了出去。
銀鎖衝宇文道:“人都準備撤走了,此處再沒別人。我大師姐體質特殊,沒準麻藥對她沒什麼用,過一會兒就醒了。那兩個小孩不頂事,接下來全靠你。”
“少主放心,我儘量拖着。”
銀鎖得他應允,飄然消失。
宇文心中頗爲忐忑,之前他曾提議多下點藥,誰知道銀鎖怕對金鈴有什麼損傷,說什麼也不願意,只說等她醒了再想他法。宇文已不知要怎麼鬼扯才能把兩個人都拖住了。
不料此時聽到一聲□□,先醒的竟然是阿七,他擡頭看見宇文坐在那,愣道:“這是哪?”
宇文也是一愣,心道爲何阿七會比少主先醒,爾後纔想起阿七隻是被打暈了。
“剛纔遇到了……銀鎖美人,你還記得嗎?”
“廢話,我當然記得。我還記得我被打暈了,你怎麼沒事?”
“呸!我怎麼會沒事?腦袋疼死了。我剛醒,還沒來得及探查,附近好像沒人。可少主沒醒,我們怎麼辦?”
阿七道:“什麼怎麼辦?當然是逃了!現在還沒打起來,我們還有機會出城……外面怎麼鬧哄哄的?”
“我去看看。”宇文縱身爬上了牆,順着屋脊跑沒了影子,過了一會兒,神色凝重地跑了回來,“戒嚴了……”
阿七神色一變,道:“怎麼回事?戒嚴了多半就是打上了,我們怎麼會不知道?!”
“只怕底下人也不知道,就算情報有誤,可你我親眼所見所聞,都沒有半點動手的跡象。”
“……嗯,很蹊蹺……我們先逃吧!免得打進來,就沒法跑了。”
宇文道:“說錯了吧?都打進來了,外面纔沒人守着,我們就可以翻牆了。”
阿七道:“你學了一身武功,等到城破屠城,難道不出手救人?這還怎麼走得了?”
宇文嗤笑道:“你武功沒學到家,俠義心腸倒是已有大家風度。”
“那當然了,學好武功,行俠仗義。”
兩人說話間,金鈴悠悠轉醒,醒來後面色不善,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阿七與宇文各自心懷鬼胎,被金鈴視線一掃,都低下頭來,宇文先開口道:“少主,先勿論是非對錯,且聽我一言。”
“你說。”
“外面戒嚴,大概已經開始攻城了。”
金鈴皺起了眉頭,心中的不安隱隱擴大,喃喃道:“銀鎖來了,攻城……她……糟了。”
她說着便要起身,宇文心道千萬不能讓她跑了,便急道:“少主,現在不好出去吧!”
“爲什麼?”
“外面兵荒馬亂……”
“兵荒馬亂之處,我常來往。”
宇文絞盡腦汁,道:“少主知道這裡是哪裡嗎?出去迷路了怎麼辦?我們剛剛上去看了看,這地方一點也不認識……”
他捅了捅阿七,阿七忙道:“是啊,是啊。”
金鈴擡頭望了望,又進到裡屋,出來道:“銀鎖的住處,想必是明教的分舵。”
兩人雙眼圓瞪,眼珠子幾乎都要掉出來了,齊聲問道:“你怎麼知道?!”
金鈴皺眉道:“聞出來的。”
兩人被塞得一時無語,金鈴卻翻身上了屋脊,宇文心中直叫糟糕,和阿七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金鈴一人將輕功催至極限,無視戒嚴令,在空曠平坦的屋脊上狂奔。兩人漸漸追不上她,宇文亦要比阿七更慢,他見阿七也越跑越遠,已顧不得會暴露身份,使出了明教的輕功。
饒是如此,兩人亦是追不上金鈴,見她的身影漸漸變小,卻毫無辦法。
阿七心中不斷重複着:糟了,金鈴師姐要死了,二師姐在哪?二師姐在哪?
前面金鈴忽然慢了下來,兩人一見還有指望,不由得足下發力。眼見金鈴慢慢停住,兩人恨不得縱身撲上,阿七一把抓住金鈴的手腕,卻被她猛力一扯,猝不及防之下,阿七竟然飛了起來。
他在這等混亂的時刻,居然仍是沒放手,金鈴被他帶得一偏,叫他有機會一腳踏地,情急之下,他一把從後面摟住金鈴的腰,喊道:“不要去送死啊!文七,文七快來幫我!”
宇文站在金鈴面前,雙手推着她的肩膀,亦勸道:“少主!我們往前衝,會被人當奸細抓起來的!”
金鈴的內功何等強悍,阿七隻覺得自己手臂已然被她的內息震得痠麻無比,尚未來得及點她穴道,自己就要馬上撐不住了,虧得宇文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亦虧得金鈴沒有傷他二人的心思,才叫他們能完整地把話說完。
忽然,金鈴停止了掙扎。宇文見她面色有異,趕忙扭過頭去,忽地給人打了一拳,天旋地轉,宇文二話不說,跪下抱住金鈴大腿,說什麼也不讓她從這裡過。
阿七擡起頭來,見城頭之上有一黑甲紅纓將軍,因盔甲鑲着金邊,故而與旁人的不大一樣,他一手扶着城牆雉堞,正與旁人說着什麼,卻渾然不覺自己身後忽然多了個人。
那人也是一身黑甲,大刀挎在背後,手中卻忽地多了一把纖細的彎刀,不知怎地擡起手來,又無聲無息地刺了出去。
那黑甲紅纓將軍身上的盔甲像是豆腐做的一般,連區區彎刀也擋不住,阿七眼睜睜地見到那細長血亮的彎刀沒入盔甲之中,那紅纓將軍只微微掙扎了一下,就慢慢低下了頭。
方纔那刺客伸手扶住將軍,阿七隻覺眼中又是忽地一閃,那刺客翻身跳下了城牆。
旁人始有察覺,紛紛轉頭去看是何人想不開要跳牆。
阿七喃喃道:“方纔把守將的頭砍下來那人,不會是二師姐吧……?”
“是她……是她……”金鈴咬緊牙關,“又是她……!”
阿七忽地反應過來:“師姐,人都死了,我們別過去了吧,汝南危險了,我們先撤吧!”
金鈴恨道:“撤?能撤到什麼地方去……汝南危險何足懼?是烏山危險了……”
阿七急道:“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他往前望了一眼,只覺得前方越來越混亂,騷亂的聲音不斷變大,聽得阿七心驚膽戰,城門咚咚作響,顯然是外面已經開始攻城。他忍不住又去扯金鈴,見宇文還維持剛纔的姿勢,氣道:“蠻牛!還不來幫忙!”
宇文趕緊站起來。
正在此時,一個嬌俏的女聲笑道:“幫什麼忙呀?”
阿七一愣,隨即大大地鬆了口氣,道:“二師姐!你做的好事!”
銀鎖卻沒再看他,一步從他身邊繞過去,伸出一隻手來,道:“大師姐,隨我走。”
金鈴瞪了她一眼,腰間長劍忽地像是活了過來,劍尖寒芒一閃,已指着銀鎖的頸子。
銀鎖失笑道:“你爲了不相干的人殺我?莫非你身懷保護齊國城主的任務?”
金鈴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銀鎖試着伸出手,金鈴並無多餘動作,她忽地笑了笑,出手如電,不知怎地託在金鈴肘下,一帶一轉,就按着她的手將劍插回劍鞘之中去。
這麼一來,氣氛倒因兩人的動作而變得十分詭異。
她一手按在金鈴腰側劍柄上,另一手搭在她腰背處,無論如何,這姿勢都太僭越了點。
金鈴卻並無過多表示,甚至連躲也沒躲一下。
阿七忽覺一陣尷尬,偏過頭去,意外地碰上了宇文的視線,只見宇文雖然一臉憤慨,卻跟自己一樣,羞於看這兩人。
只聽銀鎖道:“大師姐,別慪氣了,跟我走吧。”
阿七用眼角偷偷瞄了一眼,驚見銀鎖一彎腰便將這冷冰冰的大師姐一把抱在懷中。
金鈴似是失了力氣,兩隻手勾在她雙肩上,在腦後握在一起。
他緩緩扭頭,和宇文對望一眼,心道我的表情多半和宇文這蠢貨一樣……
銀鎖笑道:“愣着幹什麼?跟我走。”
她雖然抱着個沉甸甸的人,卻和這兩位兩手空空的青年一般的速度,讓阿七和宇文幾乎盡了全力纔跟上她。她領着二人順着城牆根往東跑,忽而開口道:“主帥已死,見撐不下去,邵陵王必定會開東城門突圍。”
阿七驚道:“二師姐,你殺了守將,還要去殺邵陵王嗎?!”
銀鎖奇道:“我跟他無怨無仇,又沒人給我錢,我殺他做什麼?”
“那我們爲什麼要去東邊?”
“咦,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東城門既然被人開了,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從東邊走了。”
“可是……”
“別可是了!”銀鎖又加快速度,忽覺懷中金鈴動了一動,柔聲道:“大師姐,你再亂動我可要摔了。”
金鈴悶聲道:“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跑。”
銀鎖斬釘截鐵地拒絕:“我不。”
“小混帳……”
“噓……我聽見有馬的聲音了,宇文,去看看。”銀鎖慢了下來,伏低了身軀,仍是把金鈴抱在懷中。
宇文看了金鈴一眼,本想請示一下,孰料金鈴的臉一直埋在銀鎖胸前,毫無要管他的意思,只得又看了阿七一眼,獨自跑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舊碼找不到了隨便用手邊的東西替換一下
現在平均每天工作18小時,靠存文過活。
要崩潰了,好難受。全靠買買買挽回理智,至今已花1000塊
受虎門進口飼料走私案影響(就是貓糧),大爺的貓糧漲到了40塊一斤
我正在積極聯絡喜歡釣魚的親戚(。
還在辦公室加班,晚班剛剛開始……
感覺蹲文的小夥伴漸漸都走了
但是我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