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蕭蕭木葉清秋水,雲留雁影聲留耳。北客羨江南,春風天下先。
平生如有運,細物知傳訊。小雨冷黃昏,山家自掩門。
——擬作《菩薩蠻》。
卻說牛德等人決定在出雲上院給趙立前舉行一場拜師禮,顯然是鄭重其事,但未免小題大做。
做給誰看?當然是做給州長永和史震這一方看——牛德就是要讓州長永和史震看看:
趙立前爲什麼投到我出雲峰門下?說到底,我牛德才是掌門人!你們海蜃城不過區區一城,我福牛郡,卻是一個八城大郡!
大俗世裡,你史家在俗世勢力比不上我牛家,在子虛仙劍派,你們的實力同樣也比不上我牛德!
牛德心思裡,乃是藉此事向州長永和史震示威,表達震懾之意:目前本派之中,我牛德的實力,不是你們輕易就能動得了的!
說起來,自海蜃城天柱山回來,牛德就直覺地感到史震和大長老似有異動!
目前這個情況,牛德有兩張趁手的牌,一張是,繼續推動公孫甫跟州長永史震一方的矛盾發展,畢竟州長永和史震不會甘心讓張阿生活着,讓州勺竺白送性命的。
雖然牛德也知道州勺竺不是個好東西,但他畢竟是大長老和三長老那邊的人,而且還是他們的紅人,雖然這紅人死了要給別人帶來災難,但是隻要不是給自己一方帶來麻煩,牛德倒也樂見州長永、史震跟公孫甫的矛盾進一步惡化。
畢竟州長永也罷、史震也罷,公孫甫也罷,包括他們的弟子,在牛德看來,都是異己分子!
牛德這邊搞得大張旗鼓,州長永、史震這一方,則是氣得鼻子都歪了,然而,到了當天,身爲大長老和三長老,州長永和史震二人還不得不去出雲峰觀禮!
這兩個老傢伙,如果眼光可以殺人,那也是足以把趙立前殺死矮英(N)次的了。可惜的是,以他們現在的修爲境界,雖然可以在真道仙國裡橫着走,但還沒修煉到用目光就可以把人殺死的地步。
趙立前對於大長老和三長老射來的目光是最爲敏感的,他是心裡暗暗嘀咕:
哎喲我的天媽媽哎,我今後的日子,只怕就像是在雞蛋上跳舞喲!
畢竟趙立前這個拜師禮,進行的時間並不長,大長老三長老忍住內心的不快,裝模作樣地說了幾句祝賀的話,心中酸酸地送了點兒小禮物,一待儀式結束,就趕緊離開了出雲上院,回摩雲上院商量對策去了。
州長永氣憤地向史震道:“可恨那趙立前小畜牲,不但沒有幫我們整死張阿生,現在更是投到牛德的懷抱裡去了!”
史震也怒道:“他們收了趙立前做司馬功的弟子,卻讓趙立前依舊留在下院,分明是把手明目張膽地伸到下院去了!”
州長永嘆了一口氣:“說到底,他牛德才是掌門人哪!”史震嘆道:“當日我比你早自海蜃城回來一天,若是那時我動手,奪了掌門之位,今天哪裡有他牛德的風光?”
州長永聽了,咳了一聲道:“那時,牛璧君已經是完好如初,我們不宜操之過急嘛。”
史震聽了,氣得直統統地道:“那天他倆從天柱山中出來,你當時就不如直接撕破臉皮,幹掉他們!”
州長永嘆了一口氣道:“當時你不在,憑我一個,加上你們丕多族長和三味,三個對兩個,雖然有海蜃城城衛隊的助力,也不能一舉幹掉二牛啊!與其冒險,不如求穩。”
“哎喲我滴師兄哎,求什麼穩?富貴險中求嘛!”
州長永聽了,不由得辯解道:“師弟,富貴險中求,得看是什麼情況,總不能冒着賠光老本的險去求!
你忘記了嗎?當初爲着幹掉公孫友,牛德帶着我們,前後隱忍了多少年?牛德這個優點,我們不能不學學。
牛德心思縝密,我敢說我們是可以比得上的,但是他的隱忍,我們不能不承認,我們還比不上!所以啊,我覺得,我們應該比他更能忍,這樣才能找到機會,給他致命一擊,奪取掌門之位,全面掌控子虛仙劍派!”
史震聽到這裡,也只好自認辯不過州長永。但是史震還是意有不足心如不甘,就又說道:
“要不,我們先找機會幹掉老瘋狗公孫甫?畢竟他的徒弟張小瘋狗害死了勺竺。”
州長永聽了,語重心長地道:“師弟啊,如果時機成熟情勢允許,就算是讓我推舉你做掌門,我也能同意!但是,你不能不轉過來想想,我們動公孫甫,真的能瞞得過牛德和牛璧君嗎?
若是瞞不過,被他們利用機會來對付我們,只怕我們在本派中的百年努力都付之東流!
我們圖的是什麼呢?反過來說,牛德和牛璧君不想幹掉公孫甫嗎?他們也想,他們也怕被我們利用這個事兒來擠走他們,由我們獨掌子虛仙劍派。”
史震完全無語,只點頭表示“你說得有理,聽你的”。
州長永見史震完全聽從自己的了,就進一步說道:
“目前下院裡,老冬瓜久不問事,院主做得是有名無實,實際上的下院負責人卻是紅鼻子穆安生。穆安生目前是保持中立,這一點,我覺得頗有可利用之處。”
史震聽得來了精神,不由得問道:“師兄,依你看,怎麼利用?”
“老冬瓜一直任下院院主,實權既在穆安生手裡,我們不如想法子推舉穆安生繼任下院院主,即使事情不成,也會讓穆安生對我們心生感激,如此一來,他自然就會更偏向我們。”
史震聽了,不由得問道:“哪裡去找個合適的機會,推舉穆安生呢?要是下院再有一個趙立前這樣的弟子,我們給拉攏過來,那該多好呀!”
州長永道:“沒有機會,我們就是要創造機會也要上!”
“怎麼創造機會?”
“元虎他很是機靈,應該讓元虎多到下院走動走動,聯絡我們跟下院的感情——你我就不必往那邊跑了,那太扎眼,如有必要時,天樂倒也要以去走走。畢竟穆安生也得喊他一聲師叔。”
史震聽着有理,就向身邊的元虎道:“元虎,你聽明白了?”
元虎道:“是!師祖,我聽明白了。”
“聽明白就好。去,叫你天樂師叔來。”
史天樂到了後,史震道:“天樂,你師父剛纔跟我說了會子話,意思是讓你留意跟下院穆安生聯絡聯絡感情。”
史天樂行過禮,看向師父州長永,州長永點頭曰“是的。”
說過“是的”之後,州長永就跟史天樂又作了一番“形勢分析”,此時元虎仍然在旁邊聽着。
史震道:“元虎,不要再聽了,從今天起,你單日未時末刻到午時二刻這段時間裡,去下院裡走走。雙日呢,就在未時初刻去,末刻來。”
元虎聽了,就說道:“師祖,今天正是雙日,現在正是未時,那我現在就去?”
“去吧。”
於是元虎就往下院裡來。
這元虎到了下院裡時,下院弟子們,也就是大多數的童子們,完成了灑掃任務,都在修煉。
具體地說,修爲境界在九重樓四重以上的,多數都是靜修趺坐,不見房門是看不到人的。修爲境界在四重樓以下境界的,有的在演武場上耍拳腳,有的在耍劍,也有的在作對打訓練。
那負責爲本派上下人等做飯的,正在廚房裡忙碌。偶爾有那麼一個兩個,出了廚房一走的。
——元虎到了下院裡,竟然是沒見哪個有什麼空閒,可以陪他說話的。
沒奈何,元虎只好往演武場上來,看那些四重樓以下的本派低階童子們呼吼哈啦地練些花架式。
說到花架式,就是指中看不中用的拳腳劍招。這些本都是子虛仙劍派的功夫,但是在元虎的眼裡,就是花架式。
元虎的修爲已經達到了後天武道七階,九重樓功法也修煉到了第七重,比這些人高多了。
元虎一臉不屑地旁觀,又不知跟誰說話才能起到“聯絡跟下院的感情”的作用,不免有些無聊之感。
然而他站在演武場外,卻將那些童子們驚動了。
在那些童子們的眼裡,元虎師兄可厲害了!於是,就有人停下來,轉而過來向元虎請教。
元虎大意洋洋地給他指點了一句半句地,引得衆童子更是驚喜:難得人家上院的元虎師兄肯指點一句噢!
於是更多的人過來,將元虎圍住,問東問西。一時間,元虎覺得十分得意。
元虎吹噓了一番後,覺得沒勁兒了,就回去了。
元虎去後,演武場上的童子們四下散了開去,繼續練習,不免還議論紛紛——
有的說:“哎呀,元虎師兄到底是上院弟子,雖然跟我們一樣是童子,但是人家的修爲,就憑指點我的兩招看吧,都夠做我師父的!”
也有的說:“元虎厲害倒是厲害,就是那鼻孔朝天的樣子,太瞧不起人了,傲什麼傲呀,傲得跟一頭屎似的!”
還有的說:“人家上院弟子雖然也是童子,但是從來不做苦力的,哪像我們整天灑掃的事兒做不完?”
……
卻說元虎回去後,自然要回答史震,自己今天去下院走一趟有什麼收穫。
不想史震聽了之後卻是鄭重指出:“今天是你第一次有目的地去下院,指點一下他們也是可以的,這也有利於培養跟他們的感情。
時間長了,說不定你會從他們中發現有潛力的弟子,也有可能會引起下院後天武道精英弟子的注意,甚至包括穆安生的注意,那樣,自然就搭上了話茬,聯絡了感情嘛。”
元虎聽明白了,從此後果然天天來下院“培養感情”了。
時光流逝着,這一天,元虎來到下院不久,正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要說有多熟悉那是談不上的,只是這個身影,給元虎留下的印象很深刻罷了。
這個身影,元虎一眼瞅過,心裡暗恨:“他嗎的土包子!快一年多沒見着你影子了,你他嗎的這是要來報名參加今年的考較的嗎?老子今年削死你!”
原來這來人是張阿生!
元虎心頭不忿,眼睛乜着張阿生,陰陽怪氣地道:“喲!人大愣,狗大呆,包子大有白菜揣——想不到小土包子變成大土包子了,那得往肚子裡邊揣多少白菜啊?”
這元虎分明是吃果果(赤 裸 裸)地在挑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