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響起的敲門聲打斷臥室裡的旖旎氛圍。
“誰在外面?”
黛菈輕柔地落回地面,微涼的安南披上法師袍,打開房門。
女僕艾比捧着餐盤站在門外:“女僕長讓我爲您送來晚餐。”
安南想起自己確實還沒吃東西,讓開位置,看着女僕艾比放下餐盤轉身離開,輕輕關上房門。
黛菈掀開餐盤,一塊烘焙麪包和蘑菇濃湯。她掰開面包,又嚐了嚐濃湯,沒有什麼問題。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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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沒有邀請黛菈一起享用晚餐,他記得精靈拒絕人造食品,只吃天然的果實或蜂蜜、楓糖。
“所以你知道那位奧爾梅多的事嗎?”安南邊吃邊問黛菈。
它們筆跡相仿,起碼安南無法辨認出區別……
那確實是晨風酒館的夥計,黛菈檢查信件後交給安南。
“我去準備馬車。”
作爲被襲擊、被篡奪城主之位的北境之王,應該憎恨奧爾梅多,哪怕他做得再好——但安南不是,他知道自己是個冒牌貨。奧古斯塔·奧爾梅多也知道。
信件署名……伊蒂莉婭·裡維斯。
準備出門的艾比停了下來,回答安南的話:“城主大人深受平民愛戴,他會帶領微風城獲得更光輝的未來。”
這種一半吹噓一半事實之中,弗朗科伊斯的男僕說一名自稱晨風酒館的夥計來給安南送信。
“早上好。”
艾比離開餐廳,安南問黛菈:“她說的是真的嗎?”
“你不回去嗎?”
他做了許多有利於微風城的事。
“今天您要出門嗎?”艾比問道。
“早上好。”
“但是,您上任後絕對比他做得好!”
角落的座鐘指針讓安南想起,距離天啓預報的倒計時還剩下十五天。
“怎麼了,安南閣下?”
安南坐起,滑落的被子帶來晨間的涼意。
信上前半部分和上一封信一樣,勸李維斯回來,但如果李維斯想要留下,就讓他去勞倫斯特家族尋求幫助。
女僕艾比當然知道面前是誰,但仍然堅持地說:“安南少爺,城主讓我們看到了遠離戰亂和窮苦的希望。”
“只是,他們永遠無法比擬北境十二王!”
隨着安南關上了露臺門,被風掀起的窗簾落下。
奧爾梅多家族和舊貴族是他的靠山。
“我收到了兩封信,一封可能是假的,另一封……也可能是假的。”
想到黛菈就在某片陰影裡,安南悄悄拉起被子,只露出一雙和黑夜一樣的眼睛。
安南在柔軟的大牀上緩緩醒來,惺忪的眼睛逐漸恢復焦距,看見坐在角落,讀着他從閣樓帶來的書的黛菈。
……
黛菈知道的也不多。
“嗯。”
安南的早餐是蔬菜沙拉和一份栗子肉湯,黛菈是一份水果。黛菈試菜的時候,安南問艾比:“伱知道城主奧爾梅多嗎?”
“爲什麼這麼說?他做了什麼嗎?”安南好奇地問。
年輕的北境之王、微風城未來的城主、遭受襲擊和篡位的安南·裡維斯眨了眨眼。
“那麼讓給他也沒什麼。”
安南起初以爲只是吹捧,或是政客常有的畫餅:永遠不會實現上任前宣稱的宏偉藍圖。但是艾比講述出奧爾梅多成爲城主的兩個月裡,微風城的變化:首先是持續運送物資支援雪山之巔的要塞防線,然後宣傳清道夫,清理城內鼠患,頒佈法令要求貴族嚴苛遵守律法,捐贈孤兒院贍養無家可歸的孩童。
安南皺着眉取出另一封信。
安南猜測,艾比擔心自己奪回城主會讓這些得而復失,才這幅態度?
“拋去私人矛盾和恭維我的部分。”
安南上一個看過的收藏室是卡達琳娜的戰利品,所以謝絕了同樣愛好特殊的弗朗科伊斯的邀請,說明來意:
“精靈不需要太多睡眠,如果讓你睡不着的話……”
“那個篡位者?他是個可恥的竊賊,骯髒的豬玀,陰險的老鼠……”
作爲城主的政策的既得利者,艾比理所應當維護奧爾梅多。
黛菈望了安南一眼,又回到那本書上。
艾比和她的弟弟就是因此活了下來,並被美酒女士收留。
馬車駛出莊園,沿着寬敞繁華的大街一路向南,在快要出城時轉向一條窄道。周邊環境逐漸變得荒涼。雖然不是貧民窟的破落棚屋,但顏色不一致的磚牆、屋檐補丁意味着馬車駛入了一片平民區。
“我們先去弗朗科伊斯那兒。”
推開露臺門,吹過樹梢的涼風讓安南睏意消散。
黛菈話語剛比以往多了些,就融入角落的陰影。
“不知道。”披着斗篷的精靈觀察着安南:“如果是,你會怎麼辦?”
雖然安南還挺想聽弗朗科伊斯有趣的排比的。
昨晚的蘑菇濃湯沒能填飽安南的肚子,很快就餓了的安南和捧着書的黛菈來到餐廳。
現在是八月,整個夏季最熱的時候,但北方雪山源源不斷南下的寒流居然讓清晨的鼻子變得微紅。
吃完早餐,安南帶着黛菈給的一顆蘋果坐上馬車。
弗朗科伊斯的男爵府邸就坐落在這裡,似乎可以窺見這位男爵面臨的窘境。
按照他的諂媚言論,能夠成爲北境之王的狗是他的榮幸。
不過黛菈不知道。所以在她眼中,安南此刻閃爍着人性的光輝。
安南的“大姐”。
“他是奧爾梅多家族的繼承人。”
“當然,他絕對不如您。”
正在精靈手上的書叫《夜之城》,安南還沒來得及看。
然後弗朗科伊斯只好說,那位傑弗裡·奧爾梅多是個極具個人魅力的年輕人。
男爵熱烈歡迎安南的到來,並欣然接受爲北境之王做事,還邀請安南欣賞他的收藏室。
“你瞭解奧爾梅多嗎?”
安南只想避免這場禍事,以及趁機壯大自己。
晚餐之後,安南將蜘蛛瓶放在陰暗避光的牀底,穿着法師袍爬上牀鋪,發現黛菈還在這兒。
“請問能不能告訴我上面寫着什麼,或許我可以幫您分析出什麼……”
安南的迴應是直接將信遞給弗朗科伊斯。
弗朗科伊斯因這份信任,俊美臉頰染上紅暈,雙手顫抖地接過信件,逐字逐句的閱讀後激動地站起:
“北境之王閣下,答案就在這封信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