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祁拉着葉瑾妍出了璟王府,目的就是爲了讓自己的女兒和那個樓卿如距離遠一點,不然,等他一眨眼,小丫頭就不見了,巴巴的往那男人面前湊。
姑娘家不比男人,都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他家的瑾妍如此美貌,若是那樓卿如真的當了真,一個把持不住,欺負了瑾妍去,到那個時候,他葉祁哭都沒地方哭。
葉瑾妍離開了璟王府,反而不哭了。
跟着葉祁身後,一雙眼睛瞪着葉祁的後腦勺,憤憤的開口:“老頭,本公子數到三,若是你再不放鬆,信不信本公子扒……”
“就算是拔光了本相的頭髮,也不鬆手!”葉祁堅持:“這幾天你若是不在客棧好好待着,仔細你自己的皮……哎呀……”
葉祁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只覺得自己下面一涼,好像被什麼絆倒了一般,差點摔在地上。
“啊……”
“臭不要臉,大庭廣衆之下脫褲子!”
“打死那個老妖怪……”
“哎呦,老流氓,羞死小媳婦了!”
幸好葉祁身手好,沒有絆倒,然,等他看下去,才發現自己的腰帶被人扯斷,褲頭都滑落至膝蓋了。
瞬間,葉祁羞的滿臉通紅,還來不及將褲子提起來,那四面八方的小媳婦,老大媽紛紛將自己菜籃子裡面的菜葉和雞蛋往葉祁頭上扔。
瞬間被圍攻,葉祁被打的提着屁股鼠竄,嗚呼哀哉,一邊哭一邊罵道:“反了反了,臭丫頭,如此戲弄你爹,你個不孝女,哎呦……別打了……別打了……”
葉瑾妍抱着腦袋鑽出人羣,朝人羣裡面看了一眼,吐了吐舌頭,幸災樂禍道:“老傢伙,看你還敢不敢惹本公子!學規矩?我呸,本公子就是規矩!”
說罷,葉瑾妍扔掉手中的腰帶,跑遠了去。
葉祁被一羣婦女圍攻,暗處的暗衛眼皮挑了挑,真心有些不願出手相救。
畢竟,只要現身,必定會被連累呀,難道,他們一羣大男人,還真的能對一羣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出手麼?
然,他們畢竟是暗衛,勢必與主子共進退,保護主子周全。
閃身而出,直接衝入人羣,護着葉祁擠出人羣。
前一刻還鮮亮的丞相,還有英俊瀟灑的暗衛,不一會兒,便滿身菜葉子,臉上全是黃色的蛋黃,泛着一種難以言表的腥臭味,葉祁沒有忍住,扶着牆,哇的一聲便嘔了出來。
“丞相,您還好吧?”暗衛們身上也沒有一處是乾淨的,不由的窩火,跟着丞相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被人圍着打,還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真是太窩囊了!
這暗衛不問還好,這一問,葉祁瞬間就哭了出來,拿起暗衛的衣袖,便開始擦自己的眼角上的雞蛋清,委委屈屈的道:“本相的命怎麼這麼苦呀?養的一一隻白眼狼呦,連她親爹的安危都不顧,哇嗚嗚……”
“咳咳……”暗衛一臉嫌棄,卻不好明說,只是結結巴巴的道:“丞……丞相莫要生氣,小姐也只是給你鬧着玩兒的。”
“呸,鬧着玩能脫自家老爹的褲子?若是被她娘知道了,還不得讓本相睡屋頂呀?這個死丫頭……”咦?葉祁突然擡眸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就青了:“瑾妍呢?那臭丫頭又跑哪去了?”
暗衛也深深的爲自己丞相感到悲哀,忍不住勸道:“丞相,這女兒家的心思,您怎麼能懂?都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小姐已經過了出嫁年紀,丞相捨不得,那也不行呀?”
葉祁雙眸一瞪,便是怒極:“胡說八道,瑾妍纔多大?哪能嫁出去給那些臭男人們孕育孩子?美的他們!”
這一句話吼出來,葉祁突然覺得不氣了,摸了摸下巴道:“其實,瑾妍這樣也好,比她哥哥好,這般性子,以後,不怕夫君欺負。”
“額……”得,丞相就您這樣寵女兒,恐怕,以後小姐只會更加的無法無天,今兒還好,只是脫您的褲頭,下次,恐怕還能將你扒光了吊城門上亮相!
就小姐這般不肯吃虧的性子,有沒有夫家要都是個問題好麼?
葉祁哪裡知道暗衛心裡的想法?經過自己的自我安慰,葉祁一點都不氣了,擺了擺手,道:“回客棧,沐浴更衣!”
“那……小姐那邊!”
“那小子傷的重,本相也只是出了三分力,他若是想好起來,不得養個十天半個月,本相都不服!老子就不信,他傷着,還能對瑾妍無禮不成?”所以,那葉祁很放心,那丫頭跑了就跑了,免得逼的緊了,那丫頭鬧騰的緊。
“是!”
不得不說,雖然只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但是打起人來,還真的挺疼,葉祁沐浴後,便發現自己的俊美的臉上出現了三處青紫,目測,都是用雞蛋砸的!
“真是豈有此理!”葉祁暗罵一聲,心裡憤憤不平。
想一下尹穆清,那葉祁更覺得心塞。
不愧是陛下,生個女兒都比他的乖巧懂事!
這會兒,暗衛來報:“丞相,樓大人醒了。”
“本相去看看他!”
不得不說,樓逸宸這個人,葉祁怎麼也是看不上的。
在男人眼裡,樓逸宸算起來就是一個拋棄妻子的人渣!
就因爲他拋棄了自己的妻子,所以,現在即便有了心愛的女子,都不敢將她帶到人前,讓別人認識。
連他自己都知道,一旦那個女人被世人知道,恐怕,一人一口口水,都會被淹死!
所以,這也就是爲什麼葉祁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和樓卿如走的太近的原因。
上樑不正下樑歪,樓逸宸不是什麼好東西,那麼,樓卿如哪裡又能是個好東西了?
這麼想着,葉祁對樓卿如更沒個好臉色。
這會兒,樓逸宸躺在隔壁的牀上,臉色蒼白,雙肩上都被纏着繃帶,連擡手都很困難。
樓逸宸看着頭頂上的帷幔,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似乎很着急。
葉祁一進屋,便看見樓逸宸這般,他笑了一聲:“呦,這還幽怨上了?被自己的兒子插兩刀,心裡……不是滋味吧?”
“滾!”樓逸宸看了一眼葉祁,吐出了一個字。
葉祁伸手戳了戳樓逸宸肩上的傷,樓逸宸疼的呲牙:“太傅不是很神氣麼?自持才華,在陛下面前總是和本相過意不去,本相宰相肚裡能撐船,不和你一般計較罷了,還真以爲本相怕了你河洛公子了麼?”
“葉祁!”樓逸宸眸色一凜,怒道:“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的是你。”葉祁道:“最好讓你兒子遠離瑾妍,否則,休怪本相不客氣!”
樓逸宸瞥了一眼葉祁,輕嗤道:“就怕你的那個女兒,配不上卿如!”
“姓樓的,你混蛋!”葉祁氣的面色鐵青,倒也不和對方鬥嘴,只是幸災樂禍的開口:“你不知道吧?本相救了你兒子,你不得感謝一些本相麼?”
“丞相來這裡,不只是爲了於本官說這些的吧?”
“自然!”葉祁開口道:“本相的本意就只是想來看看你死了沒,好歹你也是挽清公主的師兄,陛下信任你,將小太子都交給你教養,本相自然是不會見死不救。對了,也順便告訴你,你藏着掖着的那個小美人兒……先下恐怕已經被你那個寶貝兒子拿了項上人頭了!”
“你說什麼?”樓逸宸瞬間一驚,面色霎時變得浮白,但是一時的失態之後,他又鎮靜了下來,輕嗤道:“知子莫若父,阿胤殺她,也是因爲恨我,既然如此,他若是真的殺了她,她一定會先於我知道。如今,那邊沒有任何動靜,他……是手下留情了!”
這麼想着,樓逸宸的心突然暖了一下,或許,樓雪胤手下留情是因爲其他的事情耽誤了,但是樓逸宸還是抱着一點奢望,那就是,樓雪胤心裡還是有他這個父親的存在的。
畢竟,樓雪胤是樓逸宸唯一的血脈,雖然這麼多年未曾盡過做父親的責任,但是,這都不是因爲樓逸宸不在乎那個孩子。
“呵呵,你心裡倒是像個明鏡一般,只不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守着天下第一山莊不要,喜歡花樣作死!”也算是老朋友,葉祁心裡雖然鄙視,卻也不能坐視不理,離開之前,葉祁道:“樓卿如在璟王府!”
“咳咳……”樓逸宸頓時一驚,璟王府?留在尹府的那個丫頭不是嫁給璟王府了麼?難道,這是天意?
是天意讓他們姐弟重逢?
樓逸宸不由的握緊了拳頭。
曾今,他以爲自己是最沒有資格愛她的那個人,他雖然愛她,卻因爲家族利益,不得不娶別人,不得不和另一個女人生一個孩子。
但是,不得不說,他卻是她最信任的人。
爲了她,他可以放棄一切。
後來,因爲她身子的原因,身邊根本就離不開人,他寸步不離的跟隨在她的身側。那個時候,他是慶幸的,本以爲這只是自己的一個夢,一個很美好卻不切實際的夢,所以,他不願意醒來,也不敢醒來。
甚至,不敢爲她尋醫治病,不敢再她面前老去。
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他願意陪着她,將這個夢一直做下去。
這個夢中,尹承衍是痛苦的,君鳳宜是痛苦的,只有他擁有了她。
更甚的是,得知君鳳宜爲了小挽兒不肯納妾後,他只覺得大快人心。
曾經,君鳳宜在他面前炫耀得到了她的芳心,現在,他卻是一個孤家寡人一個麼?
再後來,他被人算計,有了一個兒子,樓逸宸多年懸着的心,終於放下去。
他將小挽兒帶到墨翎,他想讓她看看,她愛的男人已經有了其她的女人,而且有了孩子,君鳳宜根本不需要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兒。
君鳳宜想昭告天下,重金聘請太傅,爲小太子開蒙。
唔,這般好的職位,他又如何會放棄?
他定會好好教導小太子,讓他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太子。
樓逸宸當時在想,或許多年後,君鳳宜得知親生兒子的存在,可是,到那個時候,皇位只有一個,他的皇位究竟是傳給自己心愛之人所出,卻毫無爲君之心的卿如,還是傳給那個經過自己悉心培養,滿腹才幹的太子?
爲難一下情敵,應該是男人最喜歡做的事情。
可是,事情的結果,讓樓逸宸異常驚訝。
君鳳宜聘請太傅,目的,不是爲了讓太子有才,而是想廢了他!
廢掉一個聰慧的孩子,比起讓其成才更難。
其實,每每看到天真仿若孩童的君天睿,樓逸宸只覺得脊背發涼。
造孽者,應該會下地獄吧?
他死後,一定會下地獄,連同君鳳宜,都會下地獄!
只是,下地獄之前,他也要抓住與她一起的日子。
然,這樣的日子,就快結束了嗎?
做了虧心事,心裡總是虛的。
得知君鳳宜在暨墨認得公主,樓逸宸便慌了,那個時候,樓卿如正好在暨墨,若是父子三人見面,真的發現什麼,那麼,挽兒存在,豈不是再也瞞不住了?
不……
他不甘!
“咳咳……”樓逸宸咳嗽了幾聲,突然面色一變,竟然嘔出了幾分黑色的淤血,他看着噴灑在地上的淤血,眸光深了深。
他的日子,也快到了麼?
不老容顏,死了,哪裡能老?
大門突然被人推開,元修從外面閃了進來,看見樓逸宸嘔了血,他面前一邊,便上前道:“主子您沒事吧?”
“沒事!”樓逸宸忍着肩上的劇痛,推開元修,問道:“找到夫人的蹤跡了?”
“是!”
“在哪裡?夫人可有事?”
“昨夜夫人便被璟王夫婦帶回了璟王府,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屬下並不知情!”
“又是璟王府?”樓逸宸驟然握緊了拳頭。
難道這真的是天意?是天意讓他們母子三人相聚一堂?
樓逸宸握了握拳,問道:“小太子是在璟王府?”
“是!小太子一直在璟王府,一直由元清公主照顧着!”
“咳咳……”樓逸宸咳嗽了幾聲,隨即道:“送上拜帖,本官要去璟王府看小太子。”
樓逸宸是小太子的老師,於君天睿而言,自然是要將他奉爲上賓。
“是!”
……
璟王府,傾恆突然驚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便見外面時候不早了,小傢伙吃的一驚,他竟然睡沉了?
小傾恆沒有睡懶覺的情況,是以,都快午時沒有醒,這還是第一次。
掀開被子下牀,連忙穿了衣服:“來人?”
“殿下醒了?”鳶歌推門而入,如今,鳶歌主要任務便是照顧兩個小傢伙,鳶歌在門口處朝外招了招手,小聲道:“進來!”
鳶歌舉步進來,後面跟着兩個小丫鬟,一個人手裡拿着淨面的清水帕子,另一個人手裡拿着刷口的膏粉等洗漱用的東西。
因爲九月還在矇頭大睡,是以,丫鬟們的動作都很輕。
傾恆有條不紊的淨面漱口後,便由鳶歌幫他束髮,一頭烏黑的齊肩墨髮梳的齊整光滑,一半疏於腦後,與玉簪固定,因爲玉冠一般都比較重,是以,不是正式場合,尹穆清都不讓兩個孩子戴玉冠。
“昨晚,可是發生什麼事了?”傾恆覺得他不該睡的這麼熟,總感覺那裡不對勁。
他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被點了睡穴,不然又如何一覺睡到天亮?
鳶歌搖了搖頭,不解道:“殿下何以這樣問,昨夜相安無事。”
“唔!”這會兒,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九月夢妮般的聲音,傾恆轉身一看,便見小傢伙揉了揉眼睛,看了他一眼,隨即嘴巴癟了癟,就開始掉金豆子:“哇嗚嗚……總是有人要打擾九爺睡覺,九爺一點都不爽,哇嗚嗚……”
傾恆頓時眉心一跳,他剛剛說話很大聲麼?這也能吵醒?
起身,小傾恆走了過去,拿帕子擦了擦小傢伙的眼睛,輕聲哄道:“好了好了,莫哭了,等會兒,哥哥帶你去買糖葫蘆,好不好?”
瞬間放下小手,哪裡還有哭的痕跡?只見小傢伙朝鳶歌招了招手,道:“鳶歌姐姐,九爺等會兒要出去給哥哥買糖葫蘆,快來幫九爺穿衣。”
傾恆嘴角一抽,到沒有反駁什麼,九月的性子他哪裡不知道?明明是個小吃貨,卻一點都不願意承認自己貪吃,更不願意承認自己吃的多。
鳶歌也早就知道九月的頑皮性,他承認自己喜歡吃纔有鬼了,連忙上前幫九爺穿衣洗漱,笑道:“九爺等會兒要出去給哥哥買糖葫蘆,順便試試姐姐幫你做的新鞋好不好?看看合不合腳。”
“好呀!”有新鞋穿,九月自然高興,笑臉都揚起一抹異樣的光彩:“鳶歌姐姐做的鞋子最好看了!”
鳶歌自己做的,九月喜歡穿,鳶歌自然也開心。美麗的臉上滿是笑意,從外間拿出一個錦盒,裡面放着的是紅色雲錦小朝靴,上面不僅繡了祥雲暗紋,邊緣上還有一圈可愛的小麒麟,很是精緻漂亮。
九月喜歡的不行,他正好穿了一件紅色的緞面對襟外衫,再穿上這小朝靴,真能萌出一臉血。
小傢伙興奮的穿在腳上,站在榻上不住的顯擺:“哥哥,好不好看?”
------題外話------
樓逸宸樓變態會做什麼?猜猜看,猜到也沒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