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
屋裡沒回應,蘇承文卻耳尖地聽到有東西挪動的聲音,摸索着走到桌邊上點了燈,藉着昏暗的燈光看到安清穿着衣服側躺在牀上,之前被紮成大辮子的頭髮早已經散開,而她臉向里根本看不清表情。
蘇承文嘆口氣走到牀邊,“咋?還在生氣?”
安清沉默着不說話。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你也不該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不給媽好臉,你以後和她還咋相處?她畢竟是長輩,你能讓着她就多讓着點。”
安清聽着蘇承文的話,心裡的委屈一個勁的往上冒,可是她卻咬着嘴脣不出聲,她怕自己一開口,上輩子連同這輩子的委屈都會爆發出來。
蘇承文見安清一直頭朝裡不回話,伸手就想摸摸她的長髮,感覺到他手剛一落下,牀上的人兒身子就猛的一抖朝裡躲了開去,蘇承文臉色一僵,落空的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半晌後才收了回來,走到桌邊滅了燈。
安清感覺到身後蘇承文離開,在加上屋裡一下子暗了下來,緊繃的身子鬆了下來,然而還沒等她鬆口氣,身後就再次傳來??聲,卻是蘇承文又走了回來。
脫鞋上牀,蘇承文也就那麼穿着衣服躺在了牀上,伸手從身後繞過安清把她抱在懷裡,感覺到她抗拒的想要離開,蘇承文手臂一緊把她拉了回來,也沒進一步做什麼,只是把安清用雙臂箍在懷裡,硬着嗓子說道:“睡吧,明兒他們就把東西還給你。”
被蘇承文抱着,淡淡的酒味不斷從他身上傳來,安清以爲自己會睡不着的,她也的確是防備了很久,就算是新婚夜,她也沒打算真的和蘇承文圓房,因爲一旦圓了房,她再想離開就難了。
可是當聽到身後蘇承文平穩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以爲他因爲醉酒已經睡着了之後,安清防備的心漸漸鬆了下來,然後重生後一整日的疲憊狂卷而來,竟是就那麼靠在蘇承文懷裡睡着了。
過了很久,原本早該睡着的蘇承文在黑暗中睜開了眼,藉着從窗戶上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打量懷裡蜷縮着的人兒,見她白皙嬌美的小臉上滿是疲倦的神色,眉頭緊緊皺着,一雙手也緊緊地攥着他的衣服角,似乎是因爲睡的不**穩,她時不時的像貓兒一樣嗚咽幾聲,像是在哭。
蘇承文無聲嘆了口氣,伸手輕拍着安清的後背,一下又一下,見她終於不再出聲安穩了下來,這才換了個讓她更舒服的姿勢,緊緊摟着她入睡。
安清有很久沒有睡的這麼香也這麼安穩,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接二連三的雞鳴聲叫醒,剛醒來的時候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在哪裡,茫然地看了一會屋內的擺設後才瞬間驚醒,連忙朝着身側看去,卻發現那裡空空如也。
安清先是鬆了口氣,緊接着又有些不明所以的失落,拍拍臉,安清讓自己清醒些,然後就起身走到了木箱子旁邊。
上面那個箱子是她媽給準備的嫁妝,下面那個箱子裝的則是她平常穿的衣服,安清孃家的條件還不錯,再加上她在家裡也受寵,所以相對農村人家的那些姑娘不多的衣服,安清卻裝了滿滿一箱子。
在裡面翻了翻,那些衣服的款式在安清眼裡都是土到不行,而且顏色大多偏深色,看起來暗沉沉的,可是她也知道,八十年代的農村幾乎都是這些衣服,所以她在裡面挑了件顏色淺一些的格子衣服,把身上的大紅襖子給換了下來,然後快速的給長髮編成了適合這年代的大辮子,這才從屋裡走了出去。
蘇家的院子裡十分安靜,入秋後的天色也不如夏天亮的那麼早,安清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就熟門熟路地找到了老宅裡的廚房,一進去才發現蘇三春已經在裡面來回忙着了。
見安清進來,蘇三春一邊忙着剁着手頭的豬草,一邊笑着,“安清?咋起來的這麼早,是不是餓了?”
“沒,睡不着就起來了,大姐,你咋這麼早就在忙活了?”安清看着蘇三春問道,上輩子要說蘇家裡還有好人的話,這蘇三春就是唯一一個,她比蘇承文大了十一歲,早些年嫁了人卻死了丈夫,婆家容不下她只好回了孃家,也許因爲這樣,所以她性子懦弱凡事不愛出頭也從不爭搶,一個人攬下了蘇家所有的家務活。
“不起早咋弄?那一大窩的小豬崽子還等着母豬產奶呢,不給餵飽了哪來的奶水。”蘇三春笑道,安清這纔想起,在辦酒席前兩天,蘇家養的老母豬剛產了十幾只小豬崽,上一世她和蘇承文幾乎沒操手弄過豬食,乾脆蹲下來在旁邊看着。
蘇三春見安清蹲在旁邊,連忙說道:“這裡可髒,別弄髒了你衣裳,你先去堂屋裡呆會,等我把手頭上的弄完了就給你做早飯。”
“不用了大姐,你弄你的,我來做飯。”安清和氣地朝着蘇三春笑了笑,就轉身走到了竈臺邊上準備做飯。
蘇三春可是聽蘇承文說過安清不會做飯的,連忙就想站起來,可是轉眼看到安清利落的開始淘洗白菜,然後放在案板上快速地切成了十分整齊的白菜條,那手起刀落的熟練程度連她都趕不上,直接呆了眼。
安清沒注意身後蘇三春的目光,把案板上的白菜全部攬到了一旁,然後找到了昨天酒席上剩下的肉菜,放在一旁備用,這才轉身走到櫥櫃邊問道:“大姐,家裡有土豆麪嗎?”
蘇三春傻傻回道:“有,就在你左手邊的櫃子下邊。”
安清伸手一摸索就拿出了個白麪袋子,裡面裝着的卻是顏色較深的土豆磨成的粉,倒出來一大碗裝着後,安清就去看竈裡,這年頭還沒有什麼微波爐電磁爐煤氣竈的,農村裡做飯都是用的土竈,燒的是山上打下的柴禾,蘇三春見她蹲着身子準備去撥弄連忙說道:“那竈裡的火都燒旺了,你直接搭着鍋就能做了。”
安清應了一聲,把做飯的鍋洗乾淨搭上後,燒熱了油就直接把那碗昨兒剩下的肉菜倒在了鍋裡,翻炒到香再把白菜丟了進去,直到把白菜炒蔫了,就放了調味料進去然後加水蓋着鍋蓋悶了一會,直到白菜入味了才翻炒着起了鍋。
見安清把鍋刷乾淨又弄上了一鍋水燒着,而這頭也開始把土豆麪弄成了稀泥狀,蘇三春奇怪地湊了上來問道:“安清,你這是準備做啥?”
“熱涼粉,拌着炒下的菜好吃又頂餓。”安清隨口回了句,把碗裡的土豆麪全部攪化開之後,鍋裡的水也開了,安清拿過擀麪杖在鍋裡攪了起來,然後一邊用大勺把化開的土豆麪水往鍋裡倒。
那些面水一接觸到開水就立刻開始變白,在擀麪杖的攪動下融入水裡,漸漸的開始熟透變成晶瑩剔透的顏色,等到所有的土豆麪都進了鍋裡,安清又繼續攪了一會,直到鍋裡全部變成深褐色的透明膠狀物時才停了下來。
“這個,能好吃?”蘇三春見安清弄了幾小塊在碗裡,然後鋪上了之前炒好的大肉白菜放了些辣椒醬油啥的,好奇地湊了過去。
安清笑了笑,其實這熱涼粉在附近有不少人家都會做,只是因爲蘇家落戶在山裡,除了蘇高遠外其他人也不咋出遠門,所以沒見過,她也不解釋,直接把碗遞給了蘇三春,“大姐你嚐嚐。”
蘇三春接過碗嚐了口,頓時覺得那透明的東西十分有嚼勁,配着加了辣椒的大肉白菜也特別入味,正準備誇獎兩句,廚房門口就傳來了蘇夏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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