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廣平回去之後,楊銳把宋雷送去了滾時唱片公司。
有泰叔打過招呼,對方自然不敢怠慢,安排了公司高級副總裁韓躍文先生、資深經紀人古月娥女士,以及公司首席創作人同時也是首席聲樂教師周大同先生,聯合組成了高規格接待團隊。
剛一見面,副總裁韓躍文便鬧了個烏龍,他主動上前握住了楊銳的手,連聲稱讚道:
“鄭先生的推薦果然不一般,這形象,很有天皇巨星的潛質嘛!”
楊銳聽着這話倒是很舒心,但一旁的宋雷可就尷尬了,解釋不是,不解釋也不是。
好在對方還有明白人,周大同扯了下韓躍文的衣袖,隨後來到宋雷的面前,拍了拍宋雷的肩:“我看過你在青歌賽上的演唱錄像,歌很好,無論是旋律還是歌詞,幾乎無可挑剔,但你的表達存在很大問題,不過,新人嘛,沒經驗,很正常。”
韓躍文意識到自己鬧了個烏龍,非但沒尷尬,反而一句話便把氣氛烘托出來了。
“等下,老周,鄭先生給我們推薦的不是兩個人嗎?我記得他親口跟我說,這兩個人都具有稱成爲天皇巨星的潛質……”
資深經紀人古月娥笑着附和道:“我認同韓總的眼光,請求公司把這兩位年輕人都交給我好了。”
宋雷雖說擔任過中山醫大學的學生會ZX,但終究還是個學生,社交方面的能力很是欠缺,這種場合下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得在一旁陪笑。
但楊銳可是根老油條了。
“實在是對不住啊,各位,我昨天剛簽了寶麗銀。”
寶麗銀?
什麼鬼?
也只是稍稍一怔,韓躍文便率先反應過來,不由得笑出了聲來。
相互熟悉後,話題自然還要轉到宋雷這邊來。
這方面上,當然是周大同最有發言權,接着剛纔的話,他繼續評價道:
“你的聲線很不錯,音質也很有辨識度,只是在中高音轉換上做的不夠好,沒關係,最多三個月,我保證你能脫胎換骨。”
宋雷靦腆應道:“謝謝周老師。”
周大同本着一張臉迴應道:“別那麼早謝我,這三個月裡,你不罵我我就燒高香了。”
古月娥跟着解釋道:“周老師教課非常嚴格,很多蠻有潛質的年輕人都是因爲吃不了苦半途而廢,實在可惜。”
宋雷立馬錶態道:“只要能學到東西,再多的苦我都願意吃。”
周大同對宋雷的態度表示滿意,同時又道:
“你除了那首南山南,還有別的原唱歌曲嗎?”
宋雷聽成了原創歌曲,急忙分辨,卻被楊銳及時扼殺。
“周老師說的是原唱歌曲,你瞎解釋個什麼呀?還不趕緊把另外兩首歌唱給周老師聽。”
宋雷抱歉一笑,趕緊拿起了吉他。
剛劃了兩下琴絃,周大同便皺起了眉頭。
“這指法不對,你是跟誰學的?算了算了,你先唱吧。”
宋雷明顯受到了影響。
他準備先唱的那首有沒有人告訴你,結果一張口就跑了音。
不過,宋雷的調整能力也確實了得,兩句之後,便進入了狀態。
周大同皺着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甚至還合着節奏點起了手指,等到宋雷唱到了副歌部分,周大同難得現出了笑容。
等宋雷唱完了副歌,方大同叫了停,迫不及待問道:“這首歌是誰的作詞作曲?和你的那首南山南是同一個人嗎?”
宋雷如實答道:“是的,周老師,都是易木先生的作詞作曲。”
方大同不禁唏噓起來:“這兩首歌的風格跨度還是蠻大的,若不是我提前做了點功課,真不敢相信它們竟然是同一人的創作。好歌,真的是好歌,從我個人角度來說,我認爲這首歌更容易被市場接受。”
宋雷再次表示了感謝,接着又說道:“周老師,易木先生還送了我第三首歌,要不要我唱給你聽?”
周大同頗爲興奮道:“還有一首?那趕緊唱給我聽。”
宋雷學着楊銳當時的演唱,一下琴絃,一下面板,打起了節奏。
節奏由慢漸塊,到了剛好時,宋雷開口唱道:“取一杯天上的水,照着明月人世間晃呀晃……”
起初,周大同也只是微閉雙眼,跟着節拍點着手指,但進入到副歌旋律時,周大同忽地睜開了雙眼,整個人跟着節拍扭動起來。
“就讓那,大風吹,大風吹,一直吹……”
不得不說,周大同的樂感是真的厲害,記憶力也相當出衆,當宋雷第二次唱到副歌部分時,他已經跟唱了起來。
唱到了興奮處,甚至一把從宋雷的手中奪過了吉他。
一個彈,五個唱,不大一間接待室,瞬間變成了妖魔巢。
“痛快!真是痛快!好久沒這麼痛快地唱過歌了……”
連唱了三遍,周大同着實累了,這才肯罷休了瘋狂。
古月娥捏緊了粉拳捶着胸口道:“我建議宋雷的第一張專輯就以這首歌做主打。”
周大同斷然否決:“不,宋雷還是應該以有沒有人告訴我做爲專輯主打歌,南山南和這首大風吹將會成爲這張專輯的黑馬歌曲,會給歌迷帶去更大的驚喜,只要我們操作得當的話,我感覺這張專輯的銷量可以打破華語樂壇的紀錄。”
這麼高的評價?
管理者多外行,滾時亦不例外,高級副總裁韓躍文頗有些不敢相信,雖然他剛纔唱得也挺歡,身子扭的不比別人幅度小。
宋雷也是一副吃了一斤的模樣,能在三年內出專輯就已經是他的最大夢想了,銷量不銷量的根本就沒敢想過,更別說什麼破華語樂壇的紀錄了。
唯有易木先生,哦不,唯有楊銳一臉的平靜。
三首經典合在一起,破個記錄有什麼好興奮的呢?
理所當然纔對嘛!
不過,宋雷果真能有如此成就的話,楊銳也是打心裡爲他高興。
當然,更要爲自己高興。
有了這麼一個天皇巨星級別的資源,今後他再搞出來的產品可就不缺形象代言人了。
嗯,塑型內衣除外。
滾時公司沒有宿舍提供,合盛酒店倒是可以長住,以泰叔的大氣,宋教授的兒子自然是想住多久住多久,不單不會收一分錢,還要吩咐酒店經理以貴賓相待。
但宋雷卻不會答應。
這一點,他完全繼承了他阿爸的思想,學者嘛,最信奉氣節二字,講究的便是貧者不受嗟來之食。
楊銳只得帶他在附近租了一間公寓。
一張牀,一張條桌,一個不足兩平米的衛生間,總共十四個平方還差了點,月租金卻要到了八百塊。
還是港幣。
換算成RMB,過千了。
他家老爸,省城最頂尖的心胸外科大專家,一個月的工資滿打滿算還不到一百二。
至於紅包……對不起,還沒開始流行。
各種回扣?
當下的醫院,乾淨的就像瓶生理鹽水。
倒是已經有了醫藥代表,但僅限於那些跨國大公司,醫生們在他們那邊能撈到的好處也就是幾隻圓珠筆或者其他什麼小玩意,偶爾吃上頓飯都能記上一整年。
因此,宋雷對這個租房價格,心疼的直咬牙。
楊銳從包裡掏出了一沓綠票,渣打銀行發行的面額五百元的港幣。
“這裡一共有兩萬塊,是泰叔拿給你阿爸的感謝費,你阿爸不肯收,我就替你阿爸收下了。”
阿爸不肯收,我這個當兒子的就好意思收下麼?
宋雷搖了搖頭,應道:“我過來的時候,我阿媽給了我錢的。”
特麼這爺倆都是什麼尿性……楊銳腹誹了一句,道:
“這錢你要是不收下,難不成還讓我拿回去還給泰叔?這樣吧,這筆錢就當作泰叔預支給你的出場費好了,等明年泰叔過生日的時候,你過來給泰叔唱兩首歌,兩萬塊就能請到一位天皇巨星,泰叔也賺到了不是?”
宋雷原本還想再犟上一句,泰叔有恩於自己,去泰叔的生日宴上唱兩首歌,他怎麼好意思收錢,可看到楊銳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了,宋雷連忙將這句話咽回到了肚子裡。
並乖乖接下了那兩萬港幣。
“凱瑟琳的名片你收好了?”
宋雷點了點頭。
楊銳接着叮囑道:“你一人在外,凡事能忍則忍能讓則讓,但咱們不惹事,也不能怕事,真要是遇上事了,小麻煩打電話找凱瑟琳,大麻煩直接打電話給我,我那邊一個村委會的電話,另一個鵬城專賣店的電話,總有一個能找到我。”
宋雷緊閉着雙脣,用力點頭:“我記住了,惡霸哥。”
楊銳似乎還不放心,接着叮囑道:“有時間的話,可以去新合盛的堂口串個門,龍叔是個挺仗義的胖老頭,他感恩於你阿爸,對你也應當沒得說,萬一有個什麼急事,找龍叔纔是最方便最正確。”
宋雷嘴巴上答應了下來,但心裡面卻是抗拒的態度。
阿爸臨走前交代過他,人入江湖,身不由己,哪怕是一丁點的牽連,將來恐怕都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楊銳靜思了片刻,再也沒想起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於是拍了下宋雷的肩,告辭道:“家裡還有好多事,我就不在港城多呆了,好好練吧,等你出專輯辦演唱會的時候,惡霸哥再來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