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出手

行家出手

三年轉眼過去。

這天羅雲山的一個電話讓鍾毓皺起了眉頭。

原來羅雲山所主持的地下賭場裡來了一個玩紙牌的高手,連贏了幾晚,高峰和羅雲山先後出手,也沒能贏的了他,眼看再讓他贏下去,輸錢還是小事,賭場的名聲就要壞了,羅雲山沒轍趕緊向鍾毓求救了。

鍾毓接過電話猶疑半晌,一時拿不定主意該怎麼辦。

當初七個徒弟中韓冬和雲斌專攻的是麻將,歐陽和高峰纔是專門玩牌的,宋嫣和馬博他下大力氣教的是牌九和骰子,唯一一個特別的蕭鳳染,他什麼都教了,可是這個別的徒弟都不知道。所以現在怎麼辦?前所未有的鐘毓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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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會,鍾毓把情況都跟徒弟們說了,問他們誰想過去看看,沒想到誰都不吭聲,一動不動地都穩的跟泰山似的。

過了一會兒,雲斌一看冷場了,就站起來說,“要不師傅我去吧。”

鍾毓皺皺眉,覺得雲斌自己去未免人單勢孤,畢竟這裡頭他最小,雖然說他的確夠機靈,可是最好有個人陪着就完美了。於是鍾毓又問,“誰跟斌斌一起去。”

“我去吧,師父。”韓冬馬上站起來。

“你不行,”鍾毓立刻搖頭,“我這邊還有事要用你呢。”

大夥一想,韓冬的確也不能走,現在鍾毓上年紀了,韓冬當半個家,家裡大事小情一把罩,老頭子離了他,大約飯都吃不下了。

“那不然我去吧,”宋嫣看看別人都不說話,只好開口了。

你?鍾毓又開始皺眉,顯然對於這個組合不是十分滿意。

如果蕭鳳染能去就好了,老頭子一定滿意,怎奈平素跟雲斌好的一個人似的蕭鳳染這回就是不動不說話,跟聾子似的。

看老頭子還在那擰眉頭,馬博猶豫了,要不自己挺身而出,可是還沒等他站起來,老頭子掃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嘆口氣道,“要不還是老二你跟斌斌去一趟吧。”

“唉,是,師父。”歐陽明月答應着,有點意料之外。他以爲再怎麼着老頭子也不會讓自己去的。

“你雲山叔着急,今天你們就過去。”

是。歐陽和雲斌齊齊答應了。

雲斌回到房間,蕭鳳染把門一鎖,人往自己懷裡一帶,特簡潔的說,“甭收拾了,缺什麼到那買,現在你給我好好看着,”說完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副撲克牌,刷地一下在雲斌眼前甩成一副扇形,“看清楚了嗎?”

雲斌點頭,蕭鳳染合起紙牌,左手在上面彈了一下,右手再次展開,雲斌的眼睛圓了。

“看清楚了麼?”

“沒有。”

“我慢點。你再看一遍,”蕭鳳染又教了雲斌一遍。

“這次明白了麼?”

雲斌看着蕭鳳染修長的手指在紙牌間飛舞,突然有點走神。這已經不是蕭鳳染第一次揹着師父傳授秘技給自己了。鍾毓私下教給他的,他又全無保留地教給了自己。難道他就沒有一點私心和防備麼?鬼使神差地,雲斌把嘴脣貼到了蕭鳳染的脣上。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地去吻一個人,蕭鳳染完全愣住了,倆人雙脣相貼,就那麼靜靜地站着,過了會兒,蕭鳳染纔開口:“會了麼?”

雲斌笑開,“嗯。”

“那好,一切當心,早點回來。”蕭鳳染簡潔地與他告別。

飛機上雲斌一直在想,和蕭鳳染的這種默契,是什麼時候建立起來的呢?從什麼時候起,自己開始領會他每一句話背後的意義,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無需任何言語的交流,他就能窺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即使是事先沒有交流,他也總是恰到好處地支持自己,甘當自己最堅強的後盾。

到達目的地,雲斌顧不上休息,先在賭場裡四下巡視了一番,彼時天色尚早,賭場還沒有開業,雲斌在空蕩的賭場裡轉來轉去,有些想法,漸漸成型。

歐陽明月回到自己的房間,卻發現剛纔接機時一言不發的高峰已經等在了自己房間裡。

“小峰,嗯,你?”歐陽明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笨拙地抓抓自己的頭髮。

高峰看着他,還是一言不發,接着突然地,他走到歐陽明月身前翹起嘴角貼了上去。

歐陽明月先是一怔,繼而將高峰按在懷裡發瘋一樣吻了回去。

“這三年裡,我每一天都想着怎麼能和你在一起,”高峰看着歐陽明月,慢慢地說道,“這次你來了,能不能不回去?”

“可是怎麼可能啊,”歐陽明月的眉眼都扭曲成了不可思議的形狀,滿面愁容,好吧,高峰就算從老頭子手底下逃出生天了,可自己也走掉,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我覺得有個人可能會有辦法。”高峰慢慢說。

“斌斌?”歐陽明月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師弟是咱們七個裡最有辦法,最古靈精怪的,好多事咱們想破頭也想不出,他一眨眼睛就有主意了。”

“說的對,咱們去找斌斌。”歐陽明月蹭地站起來。

“先別去,”高峰一把拽住了他,“斌斌肯不肯幫咱們還不一定,就算他肯幫,你想過沒,這麼大的一個人情你預備怎麼還?”

……

“斌斌,你幫哥哥這回吧,將來哥哥我做牛做馬也還你這個人情,”歐陽明月一口氣說完,跟看救世主似的看着雲斌。

“別,二哥,我不用你給我當牛做馬,”雲斌哭笑不得,“咱從小一起長大,你們就是我親哥哥,能幫的上你們的話,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我只怕想不出轍來,這樣吧,你們都回去休息,我一個人好好想想。”

其實哪止現在,來的一路上雲斌都在琢磨,能不能利用這個機會幫歐陽明月一把,可怎麼幫?這真是個難題。

苦思無解的雲斌,躺在牀上拿着手機在掌心一下下輕敲着,突然一條短信亮起,雲斌看着彭長江三個字笑了,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幾年來彭長江短信電話不斷,一直堅毅不拔地騷擾着雲斌,這還是頭一次雲斌覺得被他騷擾也不錯。

一個電話撥過去,雲斌算計着車程道:“老彭,我有事要你幫忙,你能不能到T市來一下。”

彭長江所在的城市比T市開放的多,賭場裡已經開始應用電子設備,雲斌管彭長江借了人,當天晚上,就將羅雲山賭場的各個角落都裝上了攝像頭,這個時候的T市,還沒有哪家賭場這麼做的,換作當年的雲斌也想不到這個,如今畢竟重活了一次,腦子裡所剩不多的一點東西還是要利用的,當雲斌他們就把機器什麼都調試好,看着大屏幕從各個角度清晰的顯示出賭場的情況時,羅雲山驚了。

“斌斌,這東西太厲害了,對賭場的用處太大了,就是那個人以後再也不來了,這錢花的也值啊。”羅雲山感慨道。

雲斌試試整個操作系統沒問題,點點頭,“成,就等那人現身了。”

“他會不會不來了?”歐陽明月問道。

“不來?”羅雲山咬牙切齒地說,“那種人甜頭沒嘗夠怎麼會走?”

此時已經是凌晨,天光初亮,羅雲山連忙打發三個小的去睡。雲斌卻不依不饒賴着羅雲山撒嬌:“雲山叔,如果我真幫你抓到那傢伙出千的證據,你把人交給我處理好不好?”

把人交給雲斌?羅雲山不知道這小鬼又在琢磨什麼,照江湖規矩在賭場出千被抓住,那至少是一隻手的事,這人估計這輩子也甭想再賭了,雲斌難道又有什麼別的想法?

爲什麼?你又琢磨什麼壞道道呢?羅雲山且不答應,笑着逗他。

雲山叔,你別忘了啊,當年要不是我救了雲柔小姑,說不定......

得得,羅雲山最怕人拿羅雲柔說事,馬上鬆了口,“好,人交給你處理好了,斌斌,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嘿嘿,別問了,雲山叔,將來我一定送你個大禮,好好報答你”……雲斌心滿意足的走了。

幾天後那個賭徒真的去而復返。歐陽明月下樓去和他打牌,雲斌和羅雲山都盯着顯示屏,高峰隨時準備接應。

三局過去了,互有輸贏,但是顯示屏旁邊的人也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突然,雲斌手一指中間的畫面,說道,“放大。”

中間的畫面被放大,切換至全屏。

雲斌皺眉道:“雲山叔,他跟你打牌時也帶着這個茶杯麼?”

嗯?羅雲山茫然,他哪裡記得這個,又與牌無關。

雲斌見狀又問高峰,“三哥,他和你打牌時帶着這個茶杯麼?”

“好像是有的?”高峰凝眉苦思。

“是帶着的,”羅雲柔此時插話,女人的心思到底細膩些,像這樣的具體細節羅雲柔都有留意。

“就在這兒了,大家注意一下,他什麼時候摸這個茶杯。”雲斌的話讓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傢伙摸茶杯的手上。

“哦,他換牌!”幾乎同時,大家發現了這個秘密。

“他動作好快,怎麼換的,到底?”羅雲柔奇怪道。

因爲這種下九流的事上輩子云斌常做,所以他還是頗解其中關竅的。

“這個人手上有一種貼膜,可以快速地變換點數,比如把2變成3,只要蓋住2的數字,再加顆花就好,只要經常練習,不爲人知地換牌還是能做到的,不過這種貼膜需要手掌保持一定的溫度,所以他一直去摸旁邊的茶杯,其實目的就是爲了做牌。”

“好哇,”羅雲山蹭得站來了起來,“出千出到我的場子裡來了。”

“我讓人過去,”高峰即刻叫人來吩咐了幾句。

不一會兒就有送飲料的小姐在人羣中穿梭,不小心碰翻了那人的茶杯。

“哎呀真對不起啊先生,”小姐趕緊端來一杯冰紅茶,“這杯飲料免費送的,對不起啊。”

那人臉色變了變,也不好說什麼,勉強又跟歐陽明月玩了兩把,都輸了,就起身要走。

快到門口的時候,高峰手中的槍頂到他的腰上,“先生,請上樓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