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想和你換…… 沒門兒!

燕夫人輕易不求人,可這次實在是沒了辦法。將軍府現銀不多,雖有不少金票銀票和店鋪契約但都是過了官府明印的,若想支取必須持將軍府的印信兌換,這些東西送出去無異於廢紙,而現在又沒辦法去鋪子裡取錢!她的母家勢單力弱根本拿不出太多錢來,雖然頂着太后義女的名頭,但她幾次向宮裡遞消息都如石沉大海。沒有太后的懿旨,她連將軍府的大門都出不去,更別提進宮面見太后求情!如果不是方琮一直不間斷地貼補,燕夫人別說打點人情,恐怕就連府中的日常生活都無法維持。

將軍府的處境日益艱難,燕夫人已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可她捨不得自己的女兒。雖然燕夫人直到現在也沒查出那位方姑娘的身份來歷,但她深知那位方姑娘是目前唯一可託付照顧燕婧的對象。方琮比所謂的義母更讓人放心,比所謂的婚約對象更體貼溫柔,家境殷實,對婧婧諸事盡心,若是將軍府將無法順利度過這次劫難,她一定會讓婧婧衣食無憂平安康泰地活下去……

燕夫人輕輕拭淨臉上的淚痕,將寫好的信紙遞上燭芯:不能將這些傷感之語留給婧婧,她是自己和夫君的驕傲,是將軍府的嫡親血脈,是燕家最優秀的女兒,她應該永遠在燦爛的陽光之下展露微笑,所以即便是所有的親人都將離開她,也不能讓她的笑容沾染絲毫陰霾!女兒,母親會盡全力讓你安穩地活下去,所以當你真的要面對將軍府的殘局的時候,絕對不可以哭泣,要笑着驕傲地繼續活下去……

三更過半,夜黑得深沉,燕夫人的房門被輕敲三聲:“夫人,杏仁茶煮好了,您該進些夜宵了。”

燕夫人將信紙殘灰丟進香爐,端正莊嚴地應道:“進來,先放着,我稍後再吃,你也下去歇着吧。”

來人放下手中的提盒,輕輕摘下兜帽解開斗篷:“燕夫人夜安,多日未見,不知夫人一切可好?夤夜來訪,方琮也深感冒昧,但有些話還是需要和夫人當面言明。這些是朗悅莊裡新作的當季點心,燕姐姐特別挑了幾樣最喜歡的親手做了,方琮又配了今天剛磨好的杏仁茶一併給夫人送了過來,方纔已借了府裡的廚房熱好了,夫人趁熱嘗一嘗吧。”說着打開食盒,將盤盞盅碗一一擺在桌上。

燕夫人取了塊水晶玫瑰糕送入口中:“這道食譜真是別緻,婧婧的手藝也越發精進了,這段時間多虧方姑娘,不然將軍府怕是難以支撐了。三更將過,我不能再耽擱方姑娘休息,你有話還請直說吧。”

方琮將食盒最底層的夾板打開:“因着店裡月初要進貨,所以銀票不多,這次我帶了些珠寶來,以備夫人打點官家女眷用,將軍府的珠寶多是宮中賞賜或直接讓指定的店鋪定製,送人不太合適。夫人仔細看看,若有不合適的就挑出來,下次我就能知道該準備哪一類的珠寶了。”

燕夫人看着滿滿一盒璀璨晶瑩和最上面的兩張大額銀票,心中不禁動容:“你百般照顧婧婧也就罷了,實在不該爲了我們這樣辛苦。你哪裡是要進貨,根本就是爲了將軍府把錢都用光了!我聽婧婧大略提過,你曾被王相府裡剛去了的那位三少夫人借走不少錢,她的喪葬上你沒收那筆讓人倍感屈辱的銀子,如今你每日都給將軍府送錢,到今日已有五十二萬兩,這盒珠寶更是精緻貴重……方姑娘,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若是將軍府不能度過這次難關,這份人情我該如何償還?”

“方琮是爲了姐姐,不是爲了任何人,夫人想太多了。”方琮將杏仁茶端到燕夫人面前,“夫人始終想不出關於此事的頭緒麼?還有朝中或者皇族中有誰能幫將軍府逃出此次困境?”

燕夫人搖頭:“該求的都求了,能找的也都找了,但都毫無頭緒,所以小丫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兩張銀票我留下,珠寶你就帶回去,我這邊再也用不上了。這幾天我託人置辦了幾處莊子和店鋪,這是地契,你收着吧,婧婧就拜託你了。天快亮了,方姑娘還請早些回去,路上千萬注意安全。”

方琮將地契放回夾層,又挑出幾顆夜明珠和寶石放在燕夫人手邊:“夫人放心,地契我會轉交給姐姐的,這幾件小東西夫人就下賞人吧。”

燕夫人心知方琮所指:這幾件東西雖小但打點人情最是方便,她將珠寶收進隨身的錦囊:“多謝。”

方琮繫上披風,提着食盒悄聲離開了將軍府。水色未曾料到方琮會一夜未歸,她等得心焦也是一夜未眠。十三晨起準備藥材時發現方琮院裡還亮着燈,他蹙眉悄聲走了過去,直接推開了房門:“主人呢!”

水色囁嚅着,正想將事情全盤托出,方琮卻提着食盒進了房門:“水色,我要沐浴休息,你去準備。阿玹哥哥來的正好,我有話要說:哥哥能不能瞞着九皇子聯繫葉十一,讓他想辦法瞞過衆人與我會面。”

十三摁着方琮先診了一回脈才道:“你的身子剛有起色……我不是叮囑過你別熬夜了麼?你真是不聽話!葉十一的事我會想辦法,你先吃點東西,喝了藥再休息,記得中午也要睡一會兒,我先去換藥方。”

方琮輕輕打開食盒,看着裡頭的地契和珠寶低聲道:“水色,明天起不用準備銀票了,這幾張地契你交給燕姐姐,就說那個吃點心的人特別高興,直誇她做的點心精緻無雙,還說將來她若開店必定客似雲來,所以就準備了這幾張地契當作回禮。水色,我答應燕夫人隱瞞燕姐姐是不是錯了?我總覺得這次的事不對勁……”整件事都非常詭異,看不出原因,猜不出結局,中間還有無數的不安定因素……

方琮在將軍府隱瞞了一件小事:那些點心確實是燕婧親手所制,但不是爲了給燕夫人,而是給她的九爺!將軍府正處於生死存亡之際,燕婧對此毫不知情,如果在她對九爺還抱有綺唸的情況下得知一切,難保她不會貿然求錯了人,那樣只會造成無法挽回的糟糕結局!不能這樣做,必須要讓燕姐姐先看清九爺的心!將軍府的事不管是誰設的局,九爺都不可能爲了燕婧去冒險!因爲他的心裡,沒有她啊……

“主人別想太多,奴婢先服侍您沐浴休息吧,您的臉色真的不太好。”

方琮也覺得心慌頭暈,當下也不敢再逞強,略吃了點東西就去沐浴休息。到了下午,十三果然將葉十一帶回了朗悅莊,彼時外院的幾人都被支開,方琮就在偏廳裡見到了葉十一。方琮將一個盒子推了過去:“我就開門見山了,葉公子,我今天和你做個交易,代價就在這裡,我保證都是你最想要的東西。但是在交易之前,我想確保你有和我做交易的資格,所以會問你幾個問題,可以麼?”

葉十一蹙眉看着面前的盒子,他沒忘記方琮交給她的那個戒指,若是方琮所說屬實,那麼這個盒子裡放着的應該是比戒指更珍貴的東西!葉十一想了想才正色道:“方姑娘請問,但我不一定會回答。”

方琮笑了笑:“葉公子請放心,無論你最後是否選擇這個交易,我都可以保證,此事絕不會給你造成任何不便。我的問題很簡單:在你眼中,九皇子喜歡燕姐姐麼,會因爲賜婚或是被威脅就心甘情願地娶她爲妃,並且此生再不娶別人麼?這個問題你若是不便回答可以直說,但請不要欺騙我。”

葉十一搖頭:“方姑娘是明白人,既然這麼說就表示心裡已有了決斷,又何必多此一問?好吧,既然方姑娘執意要求我就直言了,九爺永遠都不會娶燕婧,甚至不會容許她進府,因爲他心裡壓根就沒有那女人的存在,最多也只是認爲她是個需要經常打點的妹妹罷了。方姑娘不問我九爺的心裡有誰麼?”

方琮將盒子拖回來,慢慢挑開盒蓋:“看來葉公子是做好和我交易的準備了,請葉公子先驗看我給出的酬勞。如果你對這些沒有異議並能承諾完成我的要求,這盒東西你立刻就能帶走,當然交易完成後我還有一份大禮送上,並且我還會回答葉公子關於這盒東西的所有問題。”說着就將盒子慢慢轉了過去。

葉十一隻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葉家的宗譜和祠堂的地契!這是葉家主母曾用過的首飾!方姑娘究竟是從何處……不,請恕在下失言,請問方姑娘要與在下做怎樣的交易?”

方琮將盒子推到葉十一面前:“請葉公子想辦法讓九爺親自斷了燕姐姐的念想,並保證不會有何人以此傷害她!”

葉十一仔細地看着盒子裡的一切,然後微笑着起身道:“雖然方姑娘的條件很誘人,但葉十一對此無能爲力,還請姑娘另覓他人合作,在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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