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 祭壇,活祭品,人心還真是可怕啊。”聞人白看着懷抱不明物的美麗女性忍不住咂舌, 那個不明物給他的感覺不好, “說起來你覺得她懷裡的那個玩意兒是什麼?雖然很討厭但是感覺挺熟悉的。”
言峰綺禮凝視着那黑乎乎的, 如同心臟一般脈動的, 球狀的不明物, 下意識的擡手按住了自己胸口心臟的位置,他能感覺到,幾乎成了擺設的心臟正隨着不明物的節奏一起脈動着。他這樣說道:“是愛麗斯菲爾化爲小聖盃之後漫出來的黑色液體, 我之所以在衛宮切嗣的槍下能活下來,就是因爲那個東西灌注進了心臟。”
聞人白哦了一聲, 伸手摸摸下巴, 他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惡作劇的笑容, 擡手打了一個響指,一朵小小的白色火苗哧溜一下就朝着不明物飛過去。眼看那火苗就要立刻燒到不明物的時候, 白色的寬袖猛地甩向火焰將之撲滅。原本被她抱在懷裡的不明物如同活物一般迅速的扭曲起來纏繞在她的身上,化爲黑色的古怪花紋一部分留在潔白的衣服上,另一部分則是如同紋身一樣出現在皮膚上。
閉着眼睛的‘冬之聖女’羽斯緹薩猛地睜開眼睛,紅色的瞳孔緊緊地盯着聞人白充滿了扭曲的貪婪與惡意。女子原本聖潔姣美的面容上因爲蔓延到臉上的黑色花紋變得魅惑起來,宛如走下聖壇拋棄信仰選擇墮落的魔女。純白與漆黑, 墮落的姿態, 這樣看的話還真是美麗啊, 聞人白欣賞着眼前的美景, 絲毫不在意祭壇上女子的貪婪與惡意。
“Assassin, Assassin,Assassin, Assassin!”羽斯緹薩張開嘴不斷重複的叫着聞人白,聲音一下比一下大,一下比一下高亢尖銳,隨後就變得越發刺耳起來,“Assassin,Assassin,Assassin!”
“復讀機啊開始卡帶了啊你,叫就叫吧還叫個沒完了,叫個沒完也就算了唄,結果還叫錯名字,你是不是給埋得時間太久腦袋都變成石頭了?”聞人白誇張的伸出手撓撓耳朵,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饒有興趣和欣賞變成了不耐煩與厭惡,“一個空蕩蕩的軀體和一個沒有形體的東西湊在一起還真是絕配,所以我該叫你羽斯緹薩好呢,還是安哥拉·曼紐好呢?被強制灌注了人類想法構成的深愛着人類的不可能存在之物。”因爲短暫的接觸過阿賴耶,他倒是稍微的瞭解了一些東西,其中正好就包括了自己眼前這個倒黴蛋兒。
說他是倒黴蛋兒還真沒錯,作爲被某個教義與信徒們相信的最古老的邪惡的“魔神”安哥拉·曼紐是不可能被召喚出來的,然而能被召喚出來的,只有那個被期望擔負全部的“惡”的普通人類安哥拉·曼紐。即便是失去了存留於世的身體,仍舊被強制留在原地的意識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看着代代生息的人類,接受着那些惡念,即便自我與人格被時間消磨,卻仍舊留下了對人類的強烈的恨與愛。
身爲普通人類並非如同歷史或神話中的英雄那樣,即便被召喚出來,在超越人類極限的戰鬥中也只能以最弱的姿態出現,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所以第一個敗北的他在聖盃中被同化失去了具象的形體與人格,卻又保留着那份被強制灌注的承擔“惡”的期望與渴望誕生的願望,自然很輕易的就能夠污染無屬性力量,儘管不能改變聖盃原本的功能,然而卻只能以最惡意殘酷的方式流淌出此世之惡喚起災難來進行實現。
所以說狂信和愚昧害死人,科學的進步與教育的發展更是有助於讓人能夠理性思考而不是頭腦發熱的任人擺佈,但是爲啥那些傳銷窩或者沒有國家審批成立的非法教會裡面那些高學歷總是能一抓一大把呢?走神的聞人白努力把即將跑偏的思維拉了回來,聳聳肩看着仍舊站在祭壇上的女子,有點無聊的打了個呵欠。
周圍一片狼藉的景象與手腕上那個小小的鐘鐺都在提醒他之前失去理智時和天使戰鬥的事兒不小心鬧大了。眼下那件事兒過去還不到一天甚至都還沒有平息下來,他要是再折騰出大事兒來,大概紫霄宮裡的那位很可能會不顧一切的親自跑下來把他拎走關起來。聞人白有點苦惱的想着,可他是真的真的很想再搞個大新聞啊。
“……我是……安哥拉……羽斯緹薩……”小巧紅潤的嘴巴一張一合,露出如同編貝一般潔白的牙齒,然而女子的聲音卻不如她的容貌那樣美麗,嘶啞刺耳,如同壞掉的錄音帶一樣斷斷續續不成語句。
言峰綺禮目光不善的觀察着此刻仍舊站在祭壇上的女子,他覺得覺得自己似乎能夠感覺到此刻站在祭壇上的女子針對聞人白的那種貪婪急切又帶着一點點忌憚的心情,這讓他有一種被掌控的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想要殺了她,想要聽到她臨死的哀嚎與悲鳴,想要看到那雙眼睛中流露出的驚恐與哀求,這樣的想法在腦中變得越發強烈起來,言峰綺禮的眼中閃過微微的紅光,黑鍵出現在手中,在魔力的輸出下伸長變出鋒銳閃着寒光的長刃,八根黑鍵扣在手指間宛如貓的利爪一般。儘管強烈的殺意針對着站在祭壇上的魔女,然而手中的黑鍵卻直指站在身邊的聞人白。
“哦呀哦呀,綺禮你這是要對我兵刃相向麼?敗者可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啊。”腳尖輕輕點地,聞人白橫向側滑一步輕飄飄的遠離了黑鍵的攻擊範圍,他的臉上帶着略微興奮的神情,“就算是情人我也不會手下留情哦,我會因此更加的興奮也說不定哦,而且我很期待你失敗後的代價呀。”這種玩鬧的互動也是增加彼此感情交流的一種方式,更何況打完之後再來一場身心愉悅的活動放鬆一下也是非常棒的事情。
正值巔峰期的人類男性動作非常的乾脆,充滿了力量與技巧的動作極具美感,沒有任何花俏多餘的動作,招招直指目標的要害之處。本身就是八極拳的精通者,手持黑鍵時將一部分八極拳法融入其中,再加上經過改造保留原本對魔功能,又加入針對魔術師脆弱的身體物理攻擊,殺傷力也是更上一層樓。
聞人白並沒有立刻的予以反擊,反而是在對方不斷前進如同進攻的猛獸一般揮舞着黑鍵的逼迫下始終進行着閃避。儘管那種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被斬於刃下的危險狀態始終存在,然而他臉上那種輕鬆的神情再加上輕飄飄的能用一分力絕不用兩分的狀態卻讓人看了覺得非常生氣。
始終站在祭壇上因爲某些原因無法走下來的魔女要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幕,她的神情看上去如同天真的孩童一般,爲了這宛如貓追老鼠的戲碼感到的興奮並且頗有想要拍手叫好的架勢。但是很快她就意識到情況似乎反了過來,佔據主動的並不是追逐的一方,反而是被追逐的一方,處於某些原因垂涎着龐大力量的魔女的臉上寫滿了不開心,她猛地一甩寬大的衣袖,藉由她與言峰綺禮之間微弱的聯繫暗搓搓的提供了一些力量。
也許真的因爲是新生兒的緣故,儘管以羽斯緹薩爲模板獲得了人格與形體的魔女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在極近的距離下,身爲惡的源頭,惡的化身,擁有她一部分的人類與她之間的聯繫竟是如此的微弱彷彿被什麼東西阻隔並且不斷地消失,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同尋常的事情。正因爲無法意識到這一點,她也並沒有注意到,二者之間追逐路線的奇怪之處,聞人白手中的是不是扔點什麼的小動作以及與祭壇越來越靠近的距離。
因此當她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她來不及在作出任何的反應就被那個可惡的,卻又讓她無比渴望的,猛然躍上來的傢伙給掀飛出了祭壇。祭壇上的寶石猛然亮起,銀白色泛着淡紫色光芒的鎖鏈猛然從寶石中射出來朝着魔女飛去,想要將她捕捉回來。不過可惜的是,就在寶石產生的鎖鏈即將纏繞在魔女身上的時候,祭壇之外陡然亮起淡藍色光芒,細細的線燃起同色的火焰勾勒出一個放大的陣圖,並且爆裂聲不斷地沿着細線不斷前進着,動搖着祭壇的根基,隨後將祭壇徹底的炸成了粉末,就連鑲嵌在六角的巨大堅硬的寶石也未能倖免於難跟着碎了個徹底。
“啊啊啊啊,可恨啊!你這個可惡的傢伙!”魔女的表情變得猙獰可怖起來,她尖叫着,儘管語言因爲過於激動的緣故變得流暢了起來,然而聲音卻仍舊如同哀嚎女妖一般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整個人散發出詭異的紅黑色光芒,銀色長髮在力量的作用下從身後漂浮起來,“該死的Assassin!我要吃了你,我要真正的降臨誕生在這世上啊!”
“嘖,你是白癡麼,已經擁有了身體的你這不是已經誕生了麼,本身沒有形體人格的你還不知足麼,還是說你對自己的性別有所不滿?”
作爲大聖盃在地脈彙集之處帶了數百年,儘管用來攫取轉化地脈力量的祭壇不在了,可是羽斯緹薩本身也與這裡的地脈的力量相合起來,儘管不能吸收使用那些力量,可是利用關聯引動這些力量也不是什麼難事。
地下原本平靜的空氣在力量的作用下形成了風,呼嘯着宛如利刃一般隨處四散不斷地撞擊着周圍的牆壁,割裂着阻擋一切的前進路線的東西,於是本就淪爲廢墟的柳洞寺因爲這場力量的暴動發生了第二次的坍塌。
此時,分佈在冬木市各處對於空氣中力量波動感知敏銳的英靈與魔術師們同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柳洞寺的方向,到底是哪個傢伙又在那裡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