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宮士郎覺得自己最近血壓總是偏高, 就連發際線都有向後偏移的趨勢,頗有些未老先衰提前經歷人生的中年危機一樣。仔細想想這種狀況大概是從自己莫名其妙召喚出了Saber參加了聖盃戰爭開始的,而加劇這種狀況的罪魁禍首此刻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成年姿態正坐在屋子裡一邊看那個三無神父玩寶石一邊笑眯眯的喝茶。
他看看角落裡被困成一小團正努力掙扎的, 臉上還有身上的衣服都帶着妖嬈詭異黑色花紋的美麗而又古怪的女人, 忽然很想關上門假裝自己根本沒有回來一樣默默地離開。
“哎呀哎呀小士郎回來啦, 快點去廚房, 我買了好多新鮮的食材就等着你回來做吶。”聞人白笑眯眯的放下手裡的茶杯看上去心情很好的衝着走進來的衛宮士郎打招呼, “牆角里的那個東西不要隨便亂碰哦,會被吃掉的,連骨頭渣都不剩的那種呦。”
呦個鬼啊, 吃快速生長劑了麼只是出個門而已怎麼就一下子長大那麼多?該不會在柳洞寺搞事情的那個人不是Caster而是你麼!衛宮士郎只覺得自己腦門上的青筋正突突的跳,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下自己想要怒吼對方的衝動試圖跟聞人白講道理:“不管那位女士是怎樣的人, 你這麼做都是違反法律的, 我們沒有權力私自抓人然後把人關起來, 最正確的做法就是把她送到警——”
“十年前冬木市的那場害你變成孤兒的莫名其妙的大火就是她引起的。”聞人白打斷了衛宮士郎,“我雖然說過引起那場災難的主要責任人是你的養父衛宮切嗣, 但是真正造成這一惡果的卻是角落裡的那個傢伙。”他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非常生動好看的笑容,聲音中帶着一點點的蠱惑,他聲音輕柔的說道,“害你變成孤兒還差點死去的罪魁禍首就在這裡啊,你難道就不想做些什麼嗎?即便你做了, 也不會有人責怪你, 因爲你本來就是受害者, 發泄憤怒與怨恨這種事情誰都會理解的吧。”
這是理所當然會被理解會被原諒的吧, 衛宮士郎的目光落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他得承認,不良大叔的話有一瞬間的確讓他心動了, 但是很快他就平復了心情,目光清明的看着聞人白:“你的話的確很讓人心動,但我不會對她做任何事情,她應當接受的是被法律的制裁,而不是我個人爲了發泄私憤對她做出任何的傷害事件。”
話音剛落,角落裡仍舊在蠕動試圖擺脫聞人白設下的封印的安哥拉忽然停了下來,將目光直直的投向坦然站在那裡的衛宮士郎。身爲人世之“惡”的集合體,她能夠輕易的覺察並接收任何的“惡”,這是她的力量,是她的能力也是她的本源,只要人類仍舊存在慾望,存在負面情緒,她就是永遠存在的,因爲她本就是這樣被期望負擔此世之惡而出現的。可即便如此,雖然覺察到那個少年身上一閃而過的負面情緒,但更多的卻是她曾經在那座山上看到的,然而並不能理解的那些情緒。那張詭異而又美麗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憤怒貪婪與惡意以外的,名爲困惑的表情。
這還真是個出乎意料的回答啊,聞人白有些驚訝的看着眼前這個目光清明的少年,儘管他的臉上還帶着未曾蛻變的稚氣,可是卻已經有了屬於大人的擔當與理智,他甚至比那些進入社會許久的成年人還要成熟許多。
“衛宮切嗣會很高興的,雖然在法律上你還是個未成年,但是看起來你已經長成了一個非常出色的大人了啊。”聞人白收起了那一臉帶着惡意看好戲的戲謔表情,站起來走到衛宮士郎的身邊,擡手放在他的肩上認真地說道,“我希望你能夠記住你說的話,記住你此刻的心情,並且在以後的日子裡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能一直保持着這樣赤誠的心。”
“我會的,我會一直堅持與切嗣的約定,做一個正義的夥伴。”衛宮士郎理所當然的帶着一臉驕傲的表情這樣答道。
正義的夥伴啊,聞人白忍不住想起那個一身紅的Archer,事實上在覺察到對方的怪異之處的時候他就悄悄地開啓了一直被自己封印的觀察靈魂的能力,然後發現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他的靈魂形態與衛宮士郎的靈魂形體雖然乍一看非常的不一樣,但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們兩個就跟複製粘貼的沒什麼兩樣,一直到接觸了阿賴耶之後才明白那到底是怎麼回事——Archer就是衛宮士郎的未來。
儘管仍舊堅持着理想,併爲了實現這理想奮力而戰,可現實的結果卻背道而馳,不被人理解的他甚至爲此滿身傷痕,獨自一人跌跌撞撞獨自踟躕在一條佈滿荊棘利刃的路上。如果這就是你的未來,我希望你在那個時刻來臨之前你能夠做好承受這一切磨難的準備,但也希望仍舊是這樣一個赤誠天真,並且如此認真的孩子。聞人白在心底輕輕嘆口氣,忽然露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兩隻手按住衛宮士郎的肩膀把他轉過來往廚房推過去:“快點快點去做飯,我可是買了好多新鮮的食材,我餓了!”
被難得認真的不良大叔的祝福感動,並且意外的覺得此刻聞人白有點帥的的衛宮士郎聽到這句話忽然覺得胸口有些憋悶,好懸一口氣沒喘過來,他就不該相信這個傢伙能帥過三秒!憤憤的走進廚房關上門套上圍裙拿起廚具開始準備放在廚房的食材,絲毫沒有意識到似乎哪裡有點不太對,而自己似乎也忘記了什麼事情。
視線被廚房的阻斷的安哥拉低垂下頭,繼續努力的試圖掙脫聞人白扣在她身上的東西。儘管披上了羽斯緹薩的人格與身體得以現形,某種程度上也獲得了羽斯緹薩的能力,可是這種懷抱着救濟而設下的魔法與迴路與她的屬性並不相合,再加上最初的安哥拉本身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非真正的安哥拉·曼紐,因此並不能使用那些超出人類本身力量範圍的能力,即便是現在,她也是非常脆弱的存在。
“知道麼,在我的家鄉,地獄血海的深處有一種被稱爲紅蓮業火的火焰,這種火焰以業力作爲燃料,業力不淨火焰不滅,哦,對了,業力這玩意兒也是惡,你覺得如果你沾上了這種火焰的話會變成什麼樣子,是會忽的一下化爲灰燼還是會永無止境的燃燒下去?”聞人白走到安哥拉身邊蹲了下來,指尖上冒出一律天藍色的火焰湊到她的臉側輕輕地晃了晃,看到對方因爲覺察到火焰的危險性下意識的瑟縮試圖退進角落裡的安哥拉忽然笑了起來,“別擔心,這並不是紅蓮業火,不過本質上也挺危險的就是了。”
安哥拉的目光隨着聞人白指尖上跳躍的火焰來回轉着,無論是普通的火焰還是特殊的火焰都是如此,溫暖而又明亮,可是離得太近就會受到傷害,嚮往忍不住想要靠近,然而卻不得不又要保持距離。“這是什麼火焰,爲什麼我會感覺到危險?”她的聲音比之前要比之前還在祭壇時那種歇斯底里的狀態好了很多,優雅的聲線自然地帶出了一種高貴的氣質。、
“火焰無名,不過卻可以燃燒靈魂,這是我的伴生火焰,在某一天熊熊燃起,爲了等待我的迴歸而燃燒了數萬年。”聞人白晃了晃手指,原本的指尖上的小火苗迅速的改變了形態變成一條活靈活現的小龍纏繞在他的手指上來回的遊走,“雖然作爲續航的燃料不同,但它跟紅蓮業火的燃燒機制差不多,業火只燃燒業力,不會傷害到其他的東西,而它只燃燒靈魂,同樣不會傷害到其他的東西,那麼你爲什麼會覺得它危險呢?”他注意到安哥拉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下,“別急着否認,也別急着回答,你還是好好的想一下吧。”
把玩着寶石的言峰綺禮仔細的觀察着用特殊手法鐫刻在內部的魔法陣,師從遠阪時臣的他雖然魔力算不上出色,但對於寶石魔法也是略微有些瞭解的,儘管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有些魔法隨着時代的更替以及一些材料的減少而被不斷地改進着,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最最基礎的那些,用以衍生更多魔法的那部分會被改動,而這些寶石裡的魔法陣也正是如此,這樣就會變得有跡可循起來,而聞人白在離開柳洞寺之前的提議也就能夠變得更加可行了。
反正這次的聖盃戰爭從一開始就意外重重,再加上一直以來都是彼此之間以各種手段相互廝殺來獲取勝利的無趣方式,那反而不如進行一下改變好了。而且按照聞人白那種要玩就玩一把大的,玩個徹底,的說法,不如把更多的人給拉進來,反正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們也算是已經將大聖盃掌握在手中了。
這樣的話,要不要將老師也拉進來呢?雖說許願這種東西已經不可能了,但他好像還在爲遠阪櫻的事情感到困擾吧,也許從這個角度可以把他拉進來,更何況寶石魔法本就是他家的看家本領,想必他也一定很願意看一下先祖遺留下來的的東西。
既然決定要將老師拉進來,愛因茲貝倫那個參戰的小女兒也可以試一下,說不定也能有意外收穫。那麼現在就剩下最後的間桐家了,言峰綺禮的目光微微垂下,心裡盤算着到底是選擇間桐雁夜還是間桐髒硯。如果是間桐髒硯的話要是與老師對上,想來一定會發生很有趣的事情吧,他這樣想着,並且發現僅僅只是一個設想就讓他忍不住的想要微笑起來了,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就要注意不能讓聞人白髮現了,畢竟那傢伙似乎對間桐髒硯的評價並不怎麼樣。
雖然無時無刻的不在接受着來自整個世界的惡意,但是感受到其中一道流向自己的惡意就是附近那個一身漆黑的神父,安哥拉·曼紐微微擡起眼睛略過身邊的聞人白,看了言峰綺禮一眼然後又飛快的收回視線將目光落在了身前的地板上。
注意到安哥拉的目光的聞人白忍不住撇撇嘴,看這種狀況,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綺禮又在憋什麼壞主意,因此引起了人形惡意探測器安哥拉的注意,忍不住在心底撇撇嘴。他能怎麼辦,自己的情緣只能自己受着,最多到時候看着點別惹出什麼大亂子了。
嘖,想想也是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