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三章 做一門李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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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得承認,自己小瞧了趙高。

自下山以來,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非法上面,從棄爵,敗考,戍邊,一直到現在的覲見,他所要的就是打擊法家,爲墨家撕開真正的生存空間,而不是像儒家那般,以反對黨,吉祥物的身份,毫無價值地被眷養在秦庭。

這樣的機會僅有一次,一但法家有了準備,無論是他還是墨家,都再難撼動法家在大秦的統治地位。

他爲此算盡了機關。

復歸雁門,他先去拜訪了氾囿,以墨農論對的模式在樓煩掀起了一場大辯。

大辯持續了近一個月,參與士子超過三十,而這期間,他着重做了三件事。

一件,是在論辯中不止一次地隱斥商君之道,他還直言韓非間秦,法使秦弱。

第二件,他暗遣田橫領人,在善無找幾個學室吏家屬的麻煩,比如逛妓寮爭風吃醋,或是對搏時出千使詐。如此好玩的事情,徐非臣與滄海肯定不落人後,即便沒有衝鋒陷陣,躲在後頭出謀劃策卻是必然。

而第三件,他動用了墨家的關係,聯絡醫工四十二,用各種理由停留在陰山校尉府附近。

前兩件事讓善無學室將他視若仇寇,這纔在學室考中刻意刁難,李恪順理成章,鎩羽敗考。

而後一件事,則讓蒙恬在不知覺間,自主選擇了經定襄關歸國,爲李恪覲見鋪平了道路。

覲見之時,他已料到法家必有反撲。齊法系有扶蘇、蒙恬居中,蒙毅不至於站到臺前,可李斯領袖的韓非法系與馮去疾領銜的秦晉法系,決不會眼看着墨家閃亮登臺。

爲了減少一些麻煩,李恪給兩位丞相備下了負荊請罪的厚禮,卻唯獨忽視了趙高!

趙高也是秦晉法吏,且是真正的大家,平素爲人雖叫人不齒,但李恪實沒有忽視他能力的理由!

一招錯,步步落,趙高抓到了李恪習慣性的衣飾失誤,憑着始皇帝的寵信和一些見不得光的小手段,代表法家,第一個向李恪和他背後的墨家發起了詰難!

始皇帝高居玉陛,法吏們冷眼旁觀,殿內武士自左右而來,扶蘇想要阻攔,卻被一旁的蒙恬輕輕拉住。

行在半道的李恪吸了口氣,展袖,跪坐。

他的身上揹着荊條,這一番動作把細密的勾刺擠進皮肉,疼痛及身。

李恪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不爭不吵,不卑不亢,就連笑容亦不減分毫。

而隨着這一坐,他與始皇帝終於又一次四目相對。

靈魂的交流回歸了,始皇帝饒有興致地看着他,擡手,攔住了繞行的殿衛們。

“鉅子似有伏法之意?”

“法,國之度也,高居其上,雖王子與庶民等若。草民身爲秦之士伍,自然有遵法之義,便是身死,亦不當違。”

始皇帝目露驚疑:“這是鉅子的真心話?”

李恪淡淡一笑:“是場面話。”

“哦?”

“人皆懼死,我亦如此。但秦以法治國民,墨家既要歸秦,首先,便要遵秦法,而後,纔是遵陛下。”

始皇帝的眉毛挑了挑,馮去疾與蒙毅撫須點頭,李斯面色鐵青,但誰也沒有說話。

李恪繼續說:“儒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是無奈,法說法要人死,人須得受死,那是義務。墨家尚同、尚賢,賢者定國法,上者行國律,尚上而同,便是墨家的義,草民沒有違背的道理。”

“亦既是說,你不想死,卻覺着自己該死,朕沒言錯吧?”

李恪點頭:“墨者以行義爲生,當死則死,做不出聚起從隨,以武力壞規矩的事。”

衆臣譁然!

太明顯了!

李恪分明是在隱射商君晚年在封地兵敗的事情!此事雖說人盡皆知,但因爲法家以商君爲聖,這件事作爲商君人生的污點,在朝堂可從來都是禁忌!

始皇帝哈哈大笑。

“廷尉,你說鉅子可有罪?”

廷尉正先出班說:“朝制有云,臣不可佩劍面君,則鉅子有罪,然鉅子面君並未先知於百官,覲見之前,亦無典客教其規矩,故其不知也。不知者,不罪也,臣以爲,鉅子有過,卻不當懲,此合秦之法道也。”

“二位丞相以爲呢?”

馮去疾不動聲色:“臣附議。”

李斯咬牙切齒:“臣亦附議!”

“如此,朕從善焉,赦鉅子無罪。高,退下吧。”

趙高憤憤瞪了李斯和正先一眼,只覺得配對配見豬隊友,神仙下凡也帶不動。

現在是要臉的時候嗎?

不管了!你們大度,我也大度!

他收起架勢,反身對始皇帝叩了個頭:“臣遵旨!”說完,就退到一邊,再不言語。

始皇帝與李恪之間再無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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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淺笑問道:“鉅子,朕每年見的人不少,有忠臣,有良將,有奸佞,有刺客,自然也有百家名士,豪勇遊俠。他們見朕時,有華服者,有貫甲者,也有刻意穿得破敗些,想讓朕明白苦難的,比如孔子魚。”

他擡眼掃了大殿一角的博士羣體一眼:“儒袍繁複華美,孔子魚見朕時卻在衣物上打滿了補丁。朕要他入仕,他又推脫,只將幾個弟子薦給朕。鉅子,你覺得孔子魚襤袍面君,是何用意?”

李恪扶膝正坐,不答。

始皇帝有些奇怪,又問:“往日,以子魚語朕者衆矣,皆言儒士困苦,乃因秦不用賢。然我欲用賢而賢不從,朕心有惑,君何以不答?”

李恪笑了笑:“稟陛下,儒士高賢,我不識也。”

“君自幼學儒,不識子魚?”

“不識也,不知也。”李恪拱手,正肅,“孔某窮於蔡、陳之間,藜(lí)羹不糂(sǎn)。十日,子路爲享豚,孔某不問肉之所由來而食;號人衣以酤酒,孔某不問酒之所由來而飲。哀公迎孔子,席不端弗坐,割不正弗食。子路進請曰:‘何其與陳、蔡反也?’孔某曰:‘來,吾語女:曩(nǎng)與女(汝)爲苟生,今與女爲苟義。’儒之義不同於墨,故儒之賢人,草民不識。”

博士們大怒喧聲,孫叔通疾步出班,拱手拜君:“陛下,士伍恪以邪言謗儒,臣請啐之!”

李恪聳了聳肩,無奈道:“世有聖者如大羿,醉王權,逐夏主。又有賢者似共工,好遷怒,暴行止,所以說人無完人。就連聖賢都能有過,孔仲尼區區一家之祖,非聖非賢,其過錯怎麼就說不得了?”

孫叔通圓睜着雙目:“孔子乃聖人!”

“墨家也覺得墨子是聖人。這種一家之言,你們飲酒閒篇時扯扯便好,似今日這種正式場合,休拿出來胡說八道。”

“你!”孫叔通的胸口似風箱似鼓動,“你謗言說儒者虛僞,那你又如何?裋褐上殿,負荊背麻,虛僞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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