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伊眨巴着眼睛,一臉地不贊同,彷彿在指着杜紫琳是個不懂事的,說話連場合都不看清楚。
衆人都知道,四年前杜府才傳出杜伊與下人私奔的消息。也就是說,杜伊四年前才離開杜府的,現在她說的杜紫琳在那寶伊閣,也就是隻有杜府的嫡女在能住的院落裡,已經住了七年,這背後代表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她後來回來了,才又住回去,但杜紫琳心心念唸的要再次住進去,這裡面的含義有很多層。
首先杜伊回來了,是怎麼回來的,爲何帶着一個兒子?回來之後住在哪裡,又是怎麼住回寶伊閣的?另外就是杜伊已經強調了,她纔是杜府的主人,她的叔父也就是杜衡,只不過是代爲管理的。現在要取代的話,是不可能的。
像杜紫琳想要住進寶伊閣是不行,倘若真的喜歡,那便在造一個,與寶伊閣一樣的院落,但絕對不能住進去。
杜紫琳讓杜伊說的,面色忽紅忽紫,感覺衆人火辣辣的眼神都盯着她,彷彿她是赤果果地站在衆人面前,讓她無處遁形。
紫奕楓聽到杜伊的話,眸光再次閃了閃,杜伊這話是何意?杜衡是他的人,杜伊想要拿回杜府,那也得看他願不願意,誰不知道杜府是他紫奕楓的金庫?
杜伊是凌晟的嫡親外甥女,與他自然交好。凌晟又是紫弈城的人,莫非方纔紫弈城就是因爲這個,纔去找侯夫人談話的?
杜伊不知道,她爲自己解圍的話,讓紫奕楓覺得,這是紫弈城在向他宣戰的一種手段了。不過當他的視線看向小帥的時候,臉上便勾起一抹微笑。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杜家大小姐,到現在還未成親吧。若是他解決了她的終身大事的話,那杜伊是不是就爲他所用了?
剛纔看她對杜紫琳的反擊,由此可以看出,這個女人,雖然不太聰明,但也不是很笨。要收攏她,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杜姑娘說的極是,像這樣的事,你們姐妹私下商談就好。”紫弈城難得的出聲了。本來像這樣的事,與他沒關係,這是杜府內部的競爭問題罷了。只是這涉及到了他利益,他不得不出聲協調。
杜伊再次看向紫奕楓,又行了一個禮:“不好意思,讓六王爺見笑了!妹妹,凡事要三思,說出的話,要先看場合才行!”
杜紫琳沒想到杜伊到這個時候了,還在藉機教訓自己,這讓她完全下不了臺。林荷茹自始至終都站在一旁看戲,她知道杜伊完全不用她幫忙,可以自己解決的。
“伊伊妹妹來了?快快,別站在這外邊,裡頭請坐!各位方纔還在表演呢,不如伊伊妹妹也來一個?”
凌芬芳不知何時,從哪個角落裡冒了出來,跟在她身後的,自然是那杜志高。兩人的面色皆是有些扭曲,看來自己在訓斥杜紫琳的話,他們都聽進去了,就算沒有全部,至少也有一半。
“嫂嫂說笑了,伊伊自小沒娘,父親又長年在外忙碌,待伊伊十歲稍微懂點事之時,又撒手而去。這沒爹疼,沒娘愛的,哪裡會這些東西?方纔衆位表演到哪,接着便是。伊伊看看就好,興許看了後,還能學上一二。”
杜伊這話,讓杜志高一家的臉色更加扭曲。她這話的意思,以前年紀小,沒來得及學習,也是正常的。等到十歲,該是學習的之時,因爲是叔父一家接手,自然對她疏以照顧,所以不會這些,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她這不是明擺的在外人的面前,打他們的臉嗎?說她杜伊纔是杜府嫡出大小姐,居然受到如此的苛待。
杜衡掌管着她的產業,卻連教習嬤嬤都不給她請,更或者說,就連住處都被杜紫琳拿走。這裡的點滴,根本不用形容,這些身處在大宅裡的人,自然能夠摸清這其中的門門道道。紛紛搖頭,低聲說杜淩氏與杜衡這人做事不地道。
連帶着,看向凌芬芳與杜志高的目光都變得趣味起來。聽說那杜志高與杜紫琳原本是有婚約的,可沒想到,居然娶了凌芬芳。這兩人現在不會是,剛好想要對付這杜家大小姐吧?
林荷茹看效果差不多了,這才拉着杜伊的手,道:“伊伊,我們先找個空餘的地方坐下來吧,稍後母親也該過來了!”
國公夫人至始至終都未插一句話,她就是想看看,這杜伊有幾斤幾兩,能夠讓她的女兒都能夠吃大虧。方纔見了後,忍不住輕輕搖頭。
看來這丫頭也不是個厲害的,否則哪裡會在衆目睽睽之下,給自己的姐妹這樣難堪的。小聰明是有的,但絕對稱不上機智。看來上次寶貝女兒會吃虧,也只是粗心大意罷了。
小帥過來的時候,就被杜伊叮囑過,看到紫弈城不能認,也不能叫。只要乖乖的聽話就好,話決不能多說。先是看到紫弈城的時候,原本想要上前去的,但被杜伊緊緊握住小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紫弈城與舅婆一起走了。
這會兒聽到杜伊與杜紫琳的話,小傢伙只是沉着一張小臉,不發一語。原本對見到紫弈城的興奮,都消失殆盡了。
小傢伙雖然聽不太懂杜伊說的那些話,但衆人嘀嘀咕咕傳來的那句什麼未婚生育,野種之類的話,還是聽出來了。這些話,他從小到大沒少聽說,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雖然紫弈城與杜伊都與他說過,他不是野種,也不是沒有人要的孩子。可小傢伙的心裡,已經開始認定,這是紫弈城不要他們,所以纔會這樣被人說的。杜伊與紫弈城都不知道,小帥小小的心裡,已經開始給紫弈城貼標籤了。
“來人,給杜家大小姐單獨安排一個桌子!”國公夫人面帶微笑,看到凌芬芳要帶杜伊入其他人少的桌子,便揚聲說道。
杜伊不在她的受邀之列,之前在杜家怎麼對待她的女兒,她沒看見就罷了。方纔杜伊說的話,已經深深的諷刺了她的女兒。像她這樣未婚先孕的女子,根本配不上做她的賓上客。
凌芬芳愣住了,她沒想到她娘會在衆目睽睽之下,這樣爲難杜伊。雖然這樣做,她能解氣一些,但難免給人小家子氣的感覺。畢竟上門既是客,哪有這樣對待客人的。
“杜小姐,你來得晚,這席面又有些凌亂,我讓人單獨給你開一桌,不介意吧?”國公夫人笑盈盈地問着杜伊,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完全是爲杜伊着想的模樣。
林荷茹心中有氣,面色通紅,伸手要拉着杜伊,就被她暗中捏了捏,示意她稍安勿躁。
“伊伊見過國公夫人,回夫人的話,伊伊自是不會介意的。這是國公夫人對伊伊的看重,伊伊豈會不識趣?如若國公夫人讓伊伊坐已經動了的席面,反倒是對伊伊有輕視之意。”
原本紫奕楓想要叫杜伊去他的桌子,這也是給了她極大的面子,回頭她會感激自己纔是。沒想到杜伊反過來將國公夫人的意思全部扭曲過來,完全說國公夫人是爲她杜伊着想,纔不想讓她與旁人同桌,這樣才顯得尊重她杜伊。
原本對杜伊有輕視之意的衆位官家夫人千金,聽到國公夫人的話,都下意識的皺着眉頭。有心軟之人,甚至想要叫杜伊來自己的桌子,沒想到杜伊會是這般回答。
心下不禁對她點點頭,雖然是個孤女,倒是個機靈的丫頭,只可惜已經生了個孩子,否則憑着她這個容貌身段,要找一門好親事,還是有的。
林荷茹聽到杜伊這話,也鬆了一口氣,不過心裡對國公夫人這做法,也記上了一筆。不過是個剛來京城立足之人罷了,在京城裡連腳跟都沒站好,就敢輕視他們侯府的人,哼!
“既然如此,還勞煩國公夫人安排新桌子,我且與伊伊在這等着。”林荷茹是小侯爺夫人,又是兵部尚書的嫡女,說話自然是有分量的。
衆人一看她明顯不樂的表情,當下打定主意,以後不與這國公府往來了。雖然侯府支持皇上這一派,皇上有年幼,但他有攝政王紫弈城在,只要有紫弈城在的一天,這六王爺想要稱天下,就很難。
如今朝廷中局勢已經開始有些傾向皇上這邊了,特別是在兵部尚書之女嫁給忠勇侯府的小侯爺之後。
國公夫人聽到杜伊的回答,嘴角一僵,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杜伊她是可以得罪,只是她忘了,杜伊是與誰一起來的。也忘了杜伊的另一層身份,她的嫡親舅舅是忠勇侯,舅母凌楊氏是楊太師之女,表哥是世襲小侯爺,表嫂是兵部尚書之女。
“來人,將安排的新桌子,安置在主桌旁!”原本打算將杜伊安排到角落裡去的話,在想清楚裡面的關係後,又順着杜伊的話,將桌子安置到主桌旁。這樣顯得,她是對杜伊的敬重,或者說,她對凌楊氏等人的敬重。
杜伊聽到這,眼裡閃過一絲的嘲諷。也算這國公夫人不太笨,就是順着話題找臺階而下。
等到安置了新桌子,席面上的東西,都一一上來後,杜伊才牽着小帥,與林荷茹一起入席。
國公夫人心底暗恨,可面上還得笑意盈盈道:“方纔表演到哪了?咱們繼續,攝政王有事,缺了一個裁判,不若請咱們相爺來做評判如何?”
王丞相聽到這話,便站起來,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老夫就當仁不讓了。”
魏茹姍等到衆人將視線轉移到臺上了,這才款款起身,往臺上走去。她準備是的現場作畫,杜伊沒興致,看着桌上的東西,便拿起筷子,給小帥餵食。
像這種技藝表演,她着實沒興趣。這些人就是吃飽撐着,會的只是這些。若是遇到災難,被餓死的,準時她們。
“伊伊,你當真不上去?”林荷茹覺得杜伊應該很厲害纔是,沒道理埋沒了。剛纔她說的那些,雖然看起來是事實,但林荷茹並不這樣認爲。
“不了,在這下面看看聽聽,豈不是更好?”杜伊說話的聲音極小,深怕被人聽到。她知道這裡的人,武功都很高,說話不能不小心,特別是想紫奕楓這樣的。
小帥眨了眨眼,拿着自己專屬的小筷子,看着空空如也地碗,想了想,便道:“孃親,小帥要吃米飯!”
這席面上,竟是一些精緻的東西,可對於自小吃慣米飯與家常菜的小帥來說,那些精緻的小菜吃兩口還行,但不能沒有米飯。
紫奕楓一直注意杜伊這邊的舉動,當聽到小帥的話後,轉身朝後面站的人一陣耳語。就在杜伊準備叫人送米飯之時,已經有人送了一碗飯過來。
杜伊絲毫不意外會出現這種情況,她不好奇是什麼人,不用猜也知道。當下心安理得的接了過來,扒了一些到小帥的碗裡:“吃慢點,要吃什麼,孃親給你夾!”
杜伊摸了摸小帥的頭髮,看着兒子能吃能喝,心裡踏實許多。她生怕小帥來京城之後,會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依照目前來看,一切適應還算良好。
遠處的杜紫琳看着這一切,根本沒有心思盯着臺上的情況。看到杜伊旁若無人一般,徑自吃飯,喂孩子,心裡感到鄙夷。
“真是個土包子,來這種地方,就是爲了吃飯嗎?要吃飯不會回去吃?真是丟人死了!”她這話說的極小聲,但還是讓坐在她身旁的項馨荷聽到了。
原本聽着臺上的項馨荷順着目光看向主桌旁,就見杜伊母子倆正吃得津津有味。倒是旁邊的林荷茹與其他人,目光緊緊得盯着臺上,正看得入迷。
“這飯菜當真有這麼好吃?”項馨荷低聲說了一句,便動手拿起筷子。同桌的閨秀自然也都是看到了她這舉動,紛紛詫異地看着她。
“這道白玉豆腐確實不錯,莫怪乎她能吃得那樣香!”項馨荷放下筷子後,拿起繡帕,輕輕拭了拭嘴角,看向衆人,朝着杜伊的方向掃了一眼,這才道。
同桌的閨秀,除了杜紫琳外,全都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當看到杜伊絲毫沒有顧忌,正胃口大開,有的皺眉,有的被杜伊吸引,也與項馨荷一樣,拿起筷子,忍不住夾了點菜嘗試。
這些閨秀,平日在宴會上,絕對不會拿都筷子吃東西的。一是要注意形象,二來要表演,若是吃了東西,回頭出了狀況才叫糟。平時她們會在去的路上,吃些糕點,等到宴會完畢,回府的路上,再吃些糕點填肚即可。
杜伊不知道,自己這舉動,引發了衆多的閨秀,不顧禮儀,紛紛拿起筷子嘗試。這可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男席這邊與女席是用屏風隔開的,自然沒看見這情況,不過男女主桌所處的位置偏高,因而坐在主桌這邊的男席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是誰先發現這情況的,很快主桌席的人,紛紛看向女席,見到這情況,衆人紛紛愕然,就連紫奕楓都下意識地夾了一筷子。
“凌國公,你這席面的菜,當真是不錯,不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原本因好奇一嘗試的紫奕楓,才嚐了這菜之後,反倒出聲詢問。
府裡的這些瑣事,凌國公自然是不管。女席上的國公夫人聽到這話,起身一拜:“回六王爺,是伊記酒樓定做的。國公府才搬來不久,不知道衆人的口味,又聽說伊記酒樓的生意好,便親自去那挑選了這些。”
“伊記酒樓嗎?”紫奕楓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的一絲謀算。
“是,看來這伊記酒樓的飯菜着實不錯。瞧瞧這情況,可是平日裡不曾出現過,特別是這個板栗雞。若不是動用了關係,這道菜只怕千金難買。”
凌國公夫人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洋洋得意。這板栗在這個季節里根本就沒有,這與又錢能賣到的暖棚蔬菜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現在這外面凡事有板栗的菜餚,價格一律是二十兩以上,還得提前半個月預約。而且一天只有一道,價高者得。
今日她能拿到二十道,是動用了不少人脈,又花了不少的銀子,纔拿下來的。這板栗雞不說是在京城,就連在鳳城都極爲難得,價格在十多兩。
“確實,不知這伊記酒樓的老闆,是何人?”紫奕楓一問這話,凌國公便知道他心裡打的注意。
如今杜府的元氣大傷,這一兩年內,需要好好緩緩,能提供的銀子不多。這伊記酒樓的生意如此火爆,只怕一個酒樓就頂的上杜府的許多產業。聽說這伊記酒樓也是整個紫月國都有,這樣下來,一年所能賺的銀子,也是不少。
原本沒有想那麼多的凌國公,被這麼一問後,反而動起了心思。若是這伊記酒樓能爲他們所用的話,讓杜府緩兩年又如何?他們可以像培植杜衡那也的培植伊記酒樓的老闆。
“聽說是一個叫凌凡的男子!”說到這凌凡,凌國公不可能不知道。之前乾旱之時,他曾讓人在鳳城的城門口施粥,直到鳳城通了水爲止。
那凌凡可是鳳城百姓眼裡的活菩薩,聽說百姓要給他塑一個刁難,之時苦於未能見到本人。能夠在那時候施粥那麼久,可見那人的財力之雄厚,若是能爲他們所用,那他們就完全不用愁金錢來源了。
凌國公所想的,便是紫奕楓所想的。因爲杜衡不能給他提供銀子來源,現在他只能動用之前從國庫裡拿來的銀子。
只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得解決這個問題才成。現在這個凌凡,就是他需要拉攏的人。
“你去聯繫一下那個凌凡,就說本王請他來府上做客!”
白梅站在杜伊的身後,聽到這話後,低聲將這話原原本本地告知於她。就見杜伊微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心裡對那紫奕楓感到極其的鄙視。真是個水蛭,見到哪裡有血,往哪裡吸。想要見她,門都沒有。
“可吃飽了?”杜伊看到小帥放下了自己的筷子,從袖兜裡拿出繡帕,替他將拭去了嘴角的油漬。
“嗯,孃親,小帥想吃孃親做的!”小帥覺得這個好吃是好吃,可是沒有孃親做得好。
“好,等回去後,孃親給你做。現在坐好,不要說話,看臺上的表演。”
杜伊有些想走了,這裡無趣的很,不是在表演就是在算計。只是凌楊氏還沒回來,她實在不好走。
臺上的一個表演剛剛落下,凌楊氏與紫弈城回來了。杜伊與他的目光在空中對視一眼,快速轉移,彷彿只是無意中看了一下罷了。
“舅婆,小帥都吃飽了!”小帥雖然纔來一天,但他知道誰對他好。因而看都凌楊氏回來,便奶聲奶氣地朝坐在自己身邊的她說道。
“哦?那小帥告訴舅婆,哪個菜最好吃?”凌楊氏看到小帥,心裡忍不住疼惜,若是她茹兒也給她生一個這麼大的孫子,該有多好啊。
小帥伸出短短的小手,將所有的菜都指了一遍,然後道:“都好吃,不過沒有孃親做的好!”
他這話一說出來,便惹的林荷茹與凌楊氏哈哈大笑。她們的笑聲,很快就將人吸引過去。紫弈城自然是看杜伊臉上的笑容,紫奕楓則是一頭霧水,將那桌子上的三大一小都掃視一圈。
宴會開始接近尾聲,表揚已經告一段落。得了那金蝴蝶須嵌珍珠蜂戀花金步搖的是李美辛,杜伊聽凌楊氏告訴她,那是李太史家的千金。至於她表演了什麼,杜伊根本不知道。
凌楊氏帶着杜伊,不着痕跡地告訴她,誰是誰,背景是什麼等等,好讓杜伊瞭解,回頭碰上了,能夠對號入座。
衆人三五成羣的走了,杜伊看到杜志高帶着杜紫琳,連話都不說,直接走了。對於他們的這種態度,她也不以爲然。
杜紫琳坐在馬車裡,一想到那原本該屬於她的獎品,該屬於她的目光,被李美辛所奪去,心裡恨得直咬牙。都是杜伊那個賤人,李美辛的表演哪裡有她來的好,都是她。若不是她的話,屬於她的光環又怎會輕易的被人奪走?
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選在她表演結束的時候。那賤人一定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沒有本事,就不要丟人現眼,現在這副表情給誰看?”杜志高看到妹妹臉上的表情,有些怒其不爭。這個丫頭真不知道怎麼想的,明知道自己不是杜伊那賤丫頭的對手,偏偏還傻乎乎地撞上去。
“你到底是誰的大哥?我被人欺負,怎麼不見得你來幫我?”原本還獨自生氣的杜紫琳,聽到這話,氣得緊捏地雙手直顫抖。
這大哥有和沒有沒區別,他媳婦這樣對她,現在他又衝她大吼大叫,算什麼本事。在他媳婦的面前,就是個腿骨軟的男人。
“幫你?就你做的那些事,要我幫你什麼?不就是那項馨荷與凌啓軒定了親,你心生嫉妒,想要陷害於她嗎?沒想到陷害不成,反倒把人家丫鬟推下湖了吧?就你這樣的女子,這般歹毒的心思,誰敢要?幸好我只是你大哥,不是被你看上的男人,否則我寧願娶一個無鹽之女,也不願娶你這樣的女人。”
杜志高難得說這麼多的話,他今日真的是被氣到了。若不是杜紫琳這個不長眼的惹了杜伊,杜伊能在那麼多人面前那麼多嗎?原本他結交了不少的人,被杜伊那賤丫頭那麼一說後,對他開始慢慢疏遠,最後都對他退避三舍。
原本與他坐在一起的人,不知不覺間都換了位置,他周圍的位置,都空了。這一切是誰害的?雖然是杜伊那賤人沒錯,可卻是杜紫琳這個不長眼的妹妹先起的頭。
第一次在那回廊之時,可以說與他無關,那是他妹妹的問題。那麼第二次杜伊說的話呢,那就是他家庭問題,處在那樣的家裡出來的,即便家裡再是富有,那些自視高人一等的官宦子弟也不屑於他往來。
本想着藉着這個機會,多認識一些人,將他的會試會有所幫助。現在可好了,都毀了。而毀了這一切的,就有眼前這個不長眼妹妹的手筆在。
早知今日會這樣,他斷然不會帶她來的。丟人現眼不說,還連累了他。
“你……”杜紫琳聽到這話,恨不得上前,抓花杜志高的臉。可她不敢,那是她大哥,家裡還希望他能考上功名,能夠走上仕途,給家裡添光,而且她以後也得依靠孃家,絕對不能得罪他。
“我會如實稟告孃的,回去之後,給我好好反省反省。別以爲自己都沒錯,只知道怪罪於他人!”杜志高眼睛一瞪,冷哼一聲,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坐在車轅外的橙蘿,聽到這話,伸手將身上的衣衫,再次裹緊,低垂的眼眸,露出了笑意。
待一行人回到侯府,杜伊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對於宴會之類的氣氛,她特別的不喜歡,這些都會讓她想起在現代的時候的事情。
每一次,她參加宴會,都是帶着目的性的。她那個好爸爸,總是不斷在物色最佳聯姻對象,而她就是那個聯姻的物品。終於她要定親了,以爲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卻沒想到,一場爆炸將她送來了這裡。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可憐她,才讓她以現在這個身份,在這個時空裡,存活下來,也許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的。
因着夜晚寒冷,又近年關下着雪,因此京城這些達官貴人之間的宴會都是安排在白日,一般是以午膳爲主。
此時衆人回來時,已經接近申時了。小帥每天下午都需要睡半個時辰左右,看到他在打哈欠,杜伊便道:“白梅,帶小帥先下去休息,這孩子也該歇息了!”
“是,小姐!”白梅也注意到了,小帥的眼眶一圈有些發紅,眼睛更是無精打采,顯然是已經想睡覺,但還是強忍着模樣。
凌楊氏與林荷茹也有些疲乏了,看到小帥這樣,便出聲道:“伊伊你也先回去歇着吧!”
杜伊掃了一眼兩人這才點點頭道:“那好,今日晚膳我親自動手,還請舅舅,舅母與表哥表嫂一起過來吃頓便飯,順便嚐嚐伊伊的手藝如何!”
凌楊氏還沒有反應,原本還有些犯困的林荷茹反倒是打了雞血一般的興奮起來:“真的嗎伊伊,你真的要動手?”
杜伊做飯如何,她是不知道。但凌袁帆每次回侯府,都會向她誇讚,就令她好奇了。今日凌國公府的宴席,她是覺得不錯,畢竟那伊記酒樓的口碑在,想要難吃都很難。
但想起小帥與凌袁帆的話,她便有些心動了。現在一聽杜伊這話,她恨不得現在就讓杜伊去做飯,好讓她嚐嚐,是否真的是那樣的美味。
“當真,待到酉時,你再過來吧,保準你吃了還想吃!”杜伊看到她這模樣便笑笑。心裡暗自慶幸她舅舅一家人都不錯,當然除了那個秋月姨娘,其他人都還算好相處。
“母親,那我們先回去,等到酉時在過來。相公說,伊伊的手藝了得,就連那伊記酒樓裡的主廚,都及不上她的一半。聽說呀,那伊記酒樓裡的菜品,皆是出自伊伊之手。母親,你說今日國公府的飯菜可好吃?”
“嗯,不錯!比家裡的廚娘要好上不少!”凌楊氏被林荷茹挽着朝竹園出去。聽到說杜伊手藝了得的時候,還忍不住詫異一下。
“母親,方纔你不在的時候,小帥說,想吃伊伊做的飯菜。想來,咱們都是借了小帥的光。原先我聽相公說,伊伊從不曾輕易的動手做飯的。但她做得飯,讓人極其懷念。小帥那孩子還說,今日凌國公府上的那些飯菜沒有伊伊做的好吃。母親,這誰都會說謊,唯獨孩子不會。”
“當真有這麼好吃嗎?你又沒吃過。罷了,既然如此,那咱們今日早些過來。方嬤嬤,你與魏嬤嬤說一聲,需要什麼,只管開口!”
凌楊氏甚至心裡打定主意,若是杜伊做的飯菜着實好吃,那年夜飯,他們能不能直接到杜伊珊園來,直接一起過算了。這府上廚娘做的,也早就吃膩了。
“是,夫人!”
索性也沒走多遠,方嬤嬤再次回到珊園的時候,就聽杜伊在吩咐:“魏嬤嬤,這些可能就需要麻煩你了。若是沒有的話,你直接讓人去伊記酒樓取!”
看到杜伊都已經吩咐了,方嬤嬤這才退了出來。今日她聽說了杜伊的行事之後,便對她高看一看。雖然她並沒有親眼所見,但聽人說的,也甚是仔細。
“小姐,你說要做火鍋,那這鍋和調味料什麼的,需要怎麼着手準備?”紫丁是給杜伊打下手的,一聽杜伊提議要做火鍋之後,便出聲問道。
她沒聽說過這火鍋是什麼鍋,還有杜伊說的,那調味料要單獨調出來,那又是怎麼做?這讓廚藝一向很好的她,有些摸不着頭。
“你別問那麼多,只管聽我吩咐。準備一隻老鴨,還有一些綠豆,咱們今日要做鴛鴦鍋,清淡的那邊,以老鴨湯爲主,辣得那邊,就不管,到時候直接涮着吃。你現在直接將老鴨與綠豆給我煮爛了便成。”
杜伊準備清湯的那邊,直接做湯鍋,今日所謂的鴛鴦鍋,就是兩個單獨的鍋,一紅湯一清湯罷了。方纔她已經讓魏嬤嬤去藥店買花椒之類的了。辣椒這府上有,至於芝麻醬之類的,她自己有帶,再不濟那伊記酒樓也有,自是不用操心。
至於蔬菜,暖棚裡有。侯府裡也有新鮮的蔬菜,就算沒有,那伊記酒樓裡也有。只要魏嬤嬤拿着她的令牌去取,要什麼東西,對方都會配合。
等菜與杜伊所需的調味料,還有伊記酒樓裡,獨有的中鍋都拿回來後,杜伊便帶着人忙碌開了。洗菜的洗菜,切片的切片,杜伊自己則是在熬煮鍋底料。
花椒、幹辣椒、霍香葉,草果,桂皮,八角,小茴香籽,胡椒籽、冰糖,當然,蔥和油是必不可少之物。
杜伊依照先後順序,將其炒出來後,想了想,便又讓熬了些骨頭湯來做湯底。冬天是羊肉最是溫補,可魏嬤嬤去伊記酒樓之時,並未找到羊肉,便帶了些豬肉回來。
杜伊看着那半隻豬,想了想便將讓白梅將骨頭剃了下來熬煮。趁着這個功夫,又簡單的做了一個醉排骨,一個熗炒圓白菜,一個土豆絲炒肉絲。順手,還又悶了米飯。待一切都裝上兩個中形鍋後,便接近了酉時。此時杜伊無比慶幸,這個珊園的小廚房,配備齊全。就這大小的竈臺就有兩個,每一個還能架兩個鍋。
“好香啊!”遠門是打開的,依舊還在忙碌的杜伊,便聽到了林荷茹的聲音。
“很快就好了,你們去會客廳先坐一下!”杜伊在說話的同時,讓人在瓷盆底放了一些草木灰,隨即將燃起來的炭火夾進去後,這才讓人將兩個鍋端過來。
等這些都準備好後,又讓人將洗好,切好的菜一一端了上來,隨後將自制的調味料每人一碗放好。
“好了,準備開動!”早已等不及的林荷茹就等着杜伊這句話了。當杜伊話落之後,她是第一個跑進來的,這讓凌袁帆忍不住搖了搖頭。
小帥深呼吸地聞着空氣中的香味,對着杜伊道:“孃親,好香啊!”
“馬上就可以開吃了,不過小帥你先喝一點這個老鴨湯,之後那火鍋孃親給你夾一點,你便吃米飯知道不!”
小帥還小,杜伊不想讓他接觸這些比較刺激胃的東西。她做的那三個菜,原本是給小帥準備的,但又怕有人接受不了火鍋,這纔在炒的時候,分量加多了一點。
“知道了孃親!”
小帥還是有些想紫弈城的,但一想到今日的時候,便又不在問杜伊關於紫叔叔爲何不來的事。
“這個是火鍋,吃了能夠暖身子的。咱們快些吃,吃完了讓魏嬤嬤他們也嚐嚐。他們的菜我都準備好了,回頭他們自己涮着吃!”
杜伊說罷,替衆位各舀了一碗老鴨湯。這吃之前,先讓衆人喝口湯,先墊墊胃。免得一會兒受了刺激,受不了,晚上容易鬧肚子,那可就不好了。
在衆人喝湯之時,杜伊便先夾了一些菜,扔到鍋裡煮。當她喝完湯,夾起一筷子的白菜葉,就着調好的芝麻醬蘸了一下,放入嘴裡,這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這味道真是令人懷念,算一算時間,她來這裡也有四年多了,她已經有六年沒吃過火鍋了。在回到杜家後,杜家忙着訓練她,不讓吃這個,不讓碰那個的,麻煩的很。
距離這一次吃,還是在現代的時候,媽媽還在之時吃的。想到這,杜伊突然有些想她的媽媽了,即便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媽媽的模樣還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中。
剛喝完湯,學着杜伊涮菜吃的林荷茹,看到杜伊眼角閃着淚光,心中一緊:“伊伊,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她這話一落,衆人地視線都轉移到杜伊的身上,就連小帥都放下碗筷,一臉擔憂地看着杜伊。小傢伙原本是坐在自己的專屬椅子上,挨着杜伊的。這會兒直接伸出短短的小手,學着杜伊以前的舉動,覆在她的額頭上。
“孃親,你是不是難受?不哭了,你一哭,小帥就想哭!”
杜伊注意到小帥的舉動,在聽到他已經開始嗝咽的聲音,連忙收了收情緒,道:“不哭,孃親怎麼會哭呢。剛纔是那菜太燙了,孃親被燙着了。等下孃親喝口水就好了,小帥乖,不哭哈!男漢子,流血不流淚的,你忘了嗎?”
小傢伙一聽杜伊是被燙了,吸了吸鼻子,將信將疑地看了杜伊一眼,確定沒事後,這纔開始吃自己的飯。
杜伊這話也只能騙騙小帥這種孩子,其他人看向她的目光,皆是充滿了探究神色。剛纔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疑惑歸疑惑,到底還是沒有問出來。杜伊的情緒已經收好了,便招呼着衆人開吃:“你們想吃什麼,就自己燙,像這樣,扔到湯鍋裡煮熟了,蘸着這調味料吃。若是覺得好吃,回頭咱們的酒樓裡,也推出這個火鍋。”
凌袁帆是自然喜好吃辣,就連凌晟也是。只有林荷茹與凌楊氏婆媳倆就着清湯的吃,不過偶爾兩人會去紅湯這邊涮些肉片來吃。
“伊伊,這個真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林荷茹的飯量小,只是簡單的吃了一些之後,便停了筷子。有心還想再吃一點,可惜胃裡早已裝不下了。此時她摸了摸吃的有些發脹地肚子,連連感慨。
“既然覺得好吃,那麼在後天,也就是小年,咱們可以嘗試在伊記酒樓裡推出這到菜。對了表哥,今天白梅與我說,紫奕楓已經將心思動到了伊記酒樓了,想要約我去他的府上做客!”
小帥已經吃飽了,讓紫丁帶下去散步了,杜伊趁着這個時機,便將事情說了出來。
“今天?在凌國公府的時候?”原本筷子還在湯鍋裡的凌袁帆,聽到這話後,將肉夾起來,放在碗裡,也不着急吃了。
“嗯,今日國公府宴席上的菜皆是出自伊記酒樓,可不就是讓人惦記上了嗎?你也知道,現在杜府還沒恢復元氣,這段時日,他肯定要另謀出路,找另一個可供他大量銀子的商家來和合作。這不,今兒就看上我這個凌凡了嗎?”
“你打算怎麼做?”凌袁帆此時已經沒有了食慾,一行人轉移到了書房去談論。原本像這樣的事情,凌楊氏與林荷茹是不便參與的,只是今日國公府的事情,需要她們倆。沒有比她們婆媳倆還要熟悉京城裡那些達官貴人的心思與動向了。
“沒打算怎麼做,不就露面。他不就是想要我出點銀子嗎?我又沒那麼笨,哪裡有那麼多的銀子。賺來的那點銀子,還不夠我投資開發運河通道的。”
杜伊對於這些東西,向來不瞞着凌袁帆。她知道,即便隱瞞了,回頭他還是會在第一時間知道的。
“投資運河?怎麼回事,說來聽聽。不過不見也好,回頭我會讓人放出風聲,那伊記酒樓是我侯府與凌凡合夥開的。”
“這樣也行,只是一旦放出風聲的話,會不會逼急了紫奕楓?他現在沒了金錢來源,一旦知道伊記與侯府相關,這就意味着,這伊記是與紫弈城有關的。到時候,他若是孤注一擲,那可就麻煩了。咱們紫月國現在外頭百姓日子並不好過,這個時候朝廷裡若是發生點什麼,百姓該怎麼辦?苦得全是那些平民百姓。至於開通運河之時,我與紫弈城說過。那條你們開出來地河流,現在水源是越來越大,我打算讓人繼續挖大,到時候合理利用起來,運來做水上運輸。這樣可以不僅貫通整個紫月國,而且還能將河沿一帶的經濟發展起來。紫月國可不能只有陸路交通運輸,現有這水路放着不用,簡直是暴殄珍物。”
“放出風聲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回頭與爺討論一下。至於你說的那個運河,時間需要多長,什麼時候能夠啓動,需要多少的資金,多久能夠收回成本?一旦發展起來,對我紫月國有什麼好處?”
凌袁帆突然覺得自己不愧是於子恆的好友,受他的影響,說起這些經商之道,那是頭頭是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這個小侯爺要轉行經商了。
“這個等我與於子恆討論過,纔會知曉。至於好處,到時候你睜大眼睛看就知道了。對了舅舅,我有個事情,想要問你!”杜伊看向正在詢問凌楊氏今日國公府宴會事情的凌晟,便出聲問道。
“有何事,你說!”凌晟回過頭來,眼裡帶着疑惑。
經商的事情,他不是很懂,有兒子在即可。他只要瞭解朝廷上的一些事情,例如像凌楊氏這次參加宴會,可從其他人談話的言語間,瞭解一些各家最近的動向。
“舅舅,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想來你也知道。一直以來,我都聽說,那杜志高是我的未婚夫婿,這個事情,你們想必也知道吧。都說我是爹臨終前託付的,那個我爹爲何會想讓我嫁給杜志高,他可是我的堂兄,還是同門同宗的堂兄。我與他的關係,比其他人家裡的堂兄還要親近。我爹與叔父是同父異母,我娘與嬸孃也是。在這種情況下,我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想問的是,當初我爹說遺言的時候,你們可否在場?”
關於這個事情,杜伊曾經問過劉氏,她說她是一個下人,她爹臨終前,只是叫了她進去叮囑了幾聲便出來了,之後纔是叫了其他人進去的。
以前杜伊就覺得古代近親成親是件荒唐的事情,可穿越到這裡之後,才發現還有更荒唐的事情。原先她並不想那麼多,只是現在有了小帥,一跟着出門,就要受到指指點點,連帶的,都要扯上杜志高這事,不免讓她有些窩火。
“沒有,我們過去的時候,你爹已經死了。你叔父說,你爹臨終之前,將你託付於他,家裡的產業在你及笄之前,讓他暫時管理。待你及笄之後,才歸還。還說,你爹臨死之前,將你許配給了杜志高,雖然覺得有些荒唐,可是他手上有婚約書,上頭有你爹的指印。我已經確認過了,那字雖然不是你爹說寫,但上頭確實有你爹的手印。我找馬管事確認過,聽說當初他在場。至於還有沒有別人,那就不清楚了。”
杜伊聽到這話,眉頭越皺越深,她爹臨死前的囑咐居然會是這樣,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不過當聽到,只有杜衡和馬管事,還有沒有其他人,都不清楚。那這所謂的婚事,豈不是由他們說了算?
假設說,杜衡一開始就算計杜府的財產,那麼她爹所謂出外受傷的回來,那就有些令人尋味了。至於杜衡來到杜府,到底是請來的,還是不請自來,這是兩碼事。另外,那個馬管事,是否已經被杜衡收買又是另外一回事。
假如杜衡的目標是杜府的產業,那麼馬管事極有可能是被收買的。而那婚約之事,就是他們設得一個局,目的是最後理所當然的接手杜府的財產。而他在衆人眼裡對杜伊的好,也可以另有解釋。
對於杜伊的住處,不聞不問。每次回來,對杜伊好,買最好的東西,目的引起杜紫琳的嫉妒之心,讓她去折磨杜伊。而杜伊一個孤女,毫無反抗能力,杜淩氏是必須站在女兒的身邊的。
他杜衡常年在外,杜淩氏不管是初於對嫡姐的嫉妒也好,想要霸佔杜府的產業也罷,一定不會善待杜伊的。而這一切,他一個杜府的大家主,不可能不知道。
那麼假設成功的話,那一切的一切,都能夠解釋的通了。杜衡當了XX還想要立一個貞潔牌坊。
杜伊想通了一切可能性後,便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出來:“舅舅,你有沒有想過,我爹根本沒有將我託付於他?你覺得我爹會將我嫁給杜志高嗎,他可是我的親堂兄。在舅舅的印象中,我爹是那麼糊塗的人?”
杜伊這話,讓凌晟一愣。原本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那杜衡的書面證據,讓他沒辦法解釋。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叫起來詢問。另外一個是人證物證都在,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那時候的杜伊還小,只知道哭泣,更是一問三不知,縱使是有心,也無力。
“自然不是,那依照現在的情況,伊伊你想怎麼做?”凌晟突然覺得如果杜伊有心要拿回杜府,那麼就勢必就得揪根結底,將當年的事情,全部翻出來,才能夠理得清這件事。
此時凌袁帆聽到這話,也沉思了起來。如果他姨父沒有這麼做,那杜衡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算計的,他姨父之死,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爲?也就是說,所有的一切事情,可能都是他算計好的。就杜伊在杜府生活的那幾年,都是活在杜衡的精心算計之下?
“這個事,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得查清楚。如果是真的,那就當我爹臨死之前,腦子糊塗了。倘若是假的,這麼百般設計我的人,那我還客氣什麼?”
杜伊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戾氣。原主也是夠可憐的,若真的是那樣,那原主的一家,都是死在有心人的算計下的。
既然她穿越過來,替她活着,那有些賬,也是得好好算一算才行。畢竟以前的那些東西,容易影響到她的生活,這一點,讓她感覺到很不爽。
有人攔住了她的路,就必須得清走纔是。她杜伊不是軟弱之人,該算的東西,必須得算清楚,更何況,她現在還有一個小帥在。
“那好,需要什麼幫忙的話,你只管說。不說其他的,就是查清楚也好,省的心裡有個疙瘩在。”
凌晟嘆息一聲,這種事情,他不便出手。一旦他出手,就會引起紫奕楓的注意。由杜伊自己,暗中查探,那是再好不過。
“嗯,對了舅舅,你們覺得今日的火鍋怎麼樣?若是沒問題,我讓人準備推開來,趁着天冷,賺上一筆再說。那些百姓沒銀子,可京城的富商與達官貴人多的是,這銀子必定是好賺的。”
“味道不錯。說吧,你想要舅舅做什麼?”雖然杜伊昨日纔到京城,凌晟對她還不是很瞭解,但聽到她再一次問了這話,就知道她一定是有所圖了。
杜伊笑笑,很是大方的承認:“也沒什麼,就是想要讓舅舅回頭在火鍋新推出來的那一天,去伊記酒樓請你的那些同僚吃一頓罷了。舅舅,你看看我這多爲你着想,這頓還是免費給你吃的。讓你也好在年前,請同僚吃上一頓,多有面子的事情,對不?”
“伊伊,咋沒聽你說,要請我吃一頓的。我方纔還沒吃過癮,想着回頭你哪天在做了,先與我說一聲,我回尚書府,叫上我爹孃來嚐嚐。不過既然你要開業了,是不是也得請我吃一頓呢?我可是你的親親表嫂,你就也請我一頓吧!”
林荷茹想到剛纔的火鍋,忍不住偷偷舔了一下嘴角,還沉靜在那美味之中。只是她的這個舉動,卻不着痕跡地落入凌袁帆的眼裡。就見他原本深不見底的黑眸,閃過一絲光亮,地低垂的眼眸深處,有一股火苗在隱隱跳動。
“好,請,都請。只是我說表嫂,這讓我請,是不是有些不地道?我請的話,還得自己掏銀子,別忘了,那伊記酒樓也有侯府的份。喏,你問問表哥,他佔了多少。只怕你們賺的銀子,比我多得多!”
杜伊嘴角銜着笑意,看着有些傻眼的林荷茹,就見到眨了眨眼,然後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回頭我自己帶人過去嚐嚐,伊伊,我可先說好了,若是沒有你做的好吃,改天你得補償我。”
杜伊聳了聳肩,不回答。
靈園。
杜志高一回到侯府,衝到杜淩氏的屋子,大聲道:“娘,以後你可別讓我帶紫琳出門了,還不夠丟人的!”
杜淩氏一頭霧水,這怎麼回來之後,反倒怒氣衝衝了。不是應該啊,這去國公府的話,回來至少不說喜笑顏開,至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就是一不長眼睛的。先是設計項馨荷,結果設計不成,在衆目睽睽之下,將人的丫頭給推到冰湖裡去了,好在芬芳將此事給揭了過去。結果她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看到杜伊來了,說謊也不打草稿。讓杜伊當場揭穿了不說,還反過來,被她當場訓了一頓。這也就罷了,可杜伊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我們虧待了她。娘,你說說,你怎麼就能生出這樣蠢笨的女兒來?我杜志高可沒有這樣的妹妹,說出去都覺得丟人。今日要不是她,我早就交上了一些官宦子弟了。原本大舅哥和二舅哥就給我介紹了幾個。結果她這是一鬧,好了,衆人看到我,恨不得躲得遠遠的。若不是她先挑起的頭,杜伊能說出那些話來嗎?我已經交結的人,又豈會離我遠遠的?”
杜淩氏緊皺眉頭,便道:“那她人呢,可是隨你一起回來了?”
“是回來了,只不過是一回來,就躲到房間裡去了。真是不知所謂的丫頭,我看那杜伊那賤丫頭說的不錯,紫琳就是該好好管教了。說話完全不經大腦,做事欠缺考慮。”杜志高說完,甩了甩袖,恨恨地離去。
杜淩氏皺了皺眉,這纔出聲道:“碧桂,你去喚小姐過來!”
一直站在一旁得碧桂,聽到這話,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此時的橙蘿正在房裡,苦口婆心地勸說杜紫琳:“小姐,你這剛從國公府回來,理應要先去夫人那走一趟!”
整個人趴在牀上的杜紫琳,聽到這話,便大叫道:“不去,不去,就是不去,我爲何要去?不用說,我大哥一定是去告狀了,我娘肯定要訓斥我,那我爲何還要去?橙蘿,你也莫再說了,本小姐決定了,不去就是不去!”
橙蘿嘆息一聲,看到這樣的杜紫琳,也心生無奈:“小姐,夫人那麼疼你,怎麼會罵你?再說了,項小姐的婢女掉落水裡的事情,又不是你的錯,那是有人陷害你不是?小姐你把那衣衫的鞋印給夫人瞧瞧,她就知道了。至於杜伊大小姐說的那些話,你就當沒聽到罷了。小姐,這國公府的宴會不算什麼,你要想,接下來,在年二十六,還有宮宴呢,那纔是小姐展示大好才華的時刻。只要小姐表現好了,能夠得到太后的賞識,到時候尋一門好的親事,那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現在小姐只要去夫人那邊,好好的說一說。回頭夫人難道還不替小姐你想一想嗎?只要夫人想讓小姐去參加宮宴,那絕對是有辦法的。要知道夫人可是這侯府的小姐,在這京城裡,幾個要好的手帕交還是有的。”
原本還在鬧脾氣的杜紫琳,聽到這話,這才詫異的擡起頭,看向橙蘿:“你說的可是真的?年二十六,也就是五天後有宮宴,我能參加?”
“除非是有人不想小姐你去參加,否則夫人想讓小姐參加的話,自然是會有辦法。再說這個宮宴的事情,還是奴婢今日在國公府裡打聽到的,消息絕對無誤。小姐你切莫要因小失大,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杜紫琳略微一琢磨,這才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準備出門:“你說的對,橙蘿,你拿上那件衣衫,我們走!”
“是,小姐!”聽到杜紫琳這話的橙蘿,鬆了一口氣。
兩人剛到門口就見碧桂過來了:“小姐,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因爲都是在靈園,杜紫琳沒走幾步就到了。她一進去,就見杜淩氏沉着一張臉,怒喝道:“逆女,還不給我跪下!”
杜紫琳雖然猜測到杜淩氏會生氣,但沒想到會生這樣打的氣。就見她愣了愣,隨即氣得大聲道:“娘,我做錯了什麼,怎麼就成逆女了?”
橙蘿手裡也拿着那件衣衫,聽到杜淩氏的話後,連忙上前跪在地上道:“夫人,項小姐的事情,不能怪小姐,她是被陷害的。你看看這裙子,還有腳印。奴婢說句不當聽的話,若不是少夫人站出來,小姐今日就已經洗清聲譽了。認真說起來,其實是有人想要陷害小姐。想要藉着小姐的手,將項小姐推下湖裡去。還是小姐機靈,穩住了自己,還又救了項小姐的。夫人你看,這腳印明顯就是被人故意陷害的。”
橙蘿之前就是想要分化杜淩氏與凌芬芳,如今兩人的關係已大不如前。只是到了京城後,因爲凌國公府遷到京城,兩人的關係纔有所緩和,現在她只需要添一把火,將之前的裂縫扯大就行了。
杜紫琳聽到橙蘿的話,連連點頭,聲音裡全是委屈之情:“娘,我嫂子不待見我,大哥一心向着嫂子,他們說的話,你也能信嗎?幸好有橙蘿給我作證,否則我還不得冤死。杜伊針對我的時候,嫂子不但不幫忙,反倒站在一旁看戲。但凡她有些爲我好,就在杜伊那賤丫頭開口的時候,就來解圍了。她這麼做,還不是上次我與她打架的事情,讓她記恨於心。”
原本怒氣高漲杜淩氏聽到這話,伸手接過橙蘿手上的衣衫,仔細敲了敲那鞋印,明顯得要比杜紫琳的三寸金蓮在大一些。她想了想,視線又一到橙蘿,道:“將你的鞋子脫下來,我看看!”
婢女的腳,屬於天足,要比小姐的腳大上許多。因婢女要做事,倘若是三寸金蓮,會使得她們走不了遠路,做不了事情。
橙蘿的腳自然是天足,但天生腳小的她,那雙小腳也就比杜紫琳要稍微大上一點。聽到杜淩氏的話後,便知道她的懷疑。當下便直接將鞋子脫了下來,拎在手上。
杜淩氏只消一眼,便看出來了。橙蘿的腳,比這鞋印可小上不少。原本她也只是有些懷疑,現在便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心裡暗自感嘆,自己到底在想什麼。這橙蘿被紫琳救了之後,從此便一心一意的爲她,橙蘿斷然是不會做出背叛紫琳的事情的。
還沒等杜淩氏說話,杜紫琳就讓她娘那個舉動給驚呆了。就見她跳着腳道:“娘,你想什麼呢?就算整個杜府的人都會陷害我,橙蘿她是一定不會的,你怎麼可以懷疑她?今日橙蘿原本是走在我身後的,可是卻被其他人擠走了,這是明顯的她們要陷害於我。娘,你可以懷疑任何人,但絕對不能懷疑橙蘿。”
低垂着頭的橙蘿,聽到這話,擡頭略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杜紫琳。這讓原本維護她的杜紫琳,心裡更加洋洋得意。只要橙蘿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那她便說幾句維護的話又如何。
“好了,我這不是想看看橙蘿穿多大的鞋子嗎?”杜淩氏對於自己的寶貝女兒,爲了一個丫頭和她大小聲感到有些不樂。
不過轉念一想,這樣她能讓橙蘿對女兒更加的死心塌地,心中的怒氣,稍稍散去了一些。
“這個事情且不說。你大哥說的,你什麼撒謊,讓那賤丫頭拆穿的,又是怎麼回事?”
杜紫琳原本以爲這個事情,就這樣揭過去了,哪裡想到她娘還會由此一問。突然想起橙蘿的話,便低頭撒嬌道:“娘,人家知道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那賤丫頭沒好感。一看到她,人家就忍不住要找麻煩。不過今日人家也受到教訓了,下一次一定不會了。不對,是沒有下次了。娘,你且消消火!”
杜紫琳難得服軟的話,讓杜淩氏極爲受用。這丫頭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來剛纔是回去反省去了。
“真的知道錯了?”心裡雖然已經相信了,可還是得聽到杜紫琳親口回答才行。
杜紫琳一聽聲音,便知道杜淩氏這是不生氣了。看來橙蘿說的果真不錯,只要服個軟就行。
“娘,是真的,人家真的知道錯了。娘不是說,等今日回來,就去外祖母那邊認個錯嗎?一會兒女兒就過去,娘且放心吧。女兒都這般大了,豈能還不懂事!”
杜淩氏點點頭,拍了拍她地手道:“既然知道了就好。至於有人陷害你的事,回頭娘會與你哥哥好好說說。這段時日,你切莫去吵着他,現在距離開考的時間也不久了。”
還指望杜志高給她增加籌碼的杜紫琳,聽到這話便點點頭。隨即又道:“娘,你可不知道,杜伊那賤丫頭有多可恨。人家舞得跳讓那些人都看呆了,可她什麼時候不來,偏偏挑在人家敢結束的時候。這下可好,她與舅母一起來,攝政王剛好有事去找舅母,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最後那個才藝比拼的所有光環都被別人奪走了,這些原本該是屬於女兒的纔是。”
杜紫琳說道這話的時候,手中將手中的繡帕當做杜伊一般,緊緊的捏緊,恨不得捏死杜伊。
杜淩氏聽到這話,反倒沒有生氣,而是將語重心長地道:“你可是你舅母的嫡親外甥女,你舅母特意帶着她去,目的就是要給她撐腰的。你個傻丫頭,還傻乎乎的撞上去。本身她就不好惹了。現在又有了你舅母撐腰,就更不好對付了。娘不是讓你稍安勿躁嗎?你怎麼還是這般急性子。今日這事過去就算了,一切等到你大哥考完後再說。這段時日,你看到她,能有多遠就給我躲多遠,知道嗎?”
杜淩氏沒打算自己出手,她就等着她姨娘出面收拾杜伊。現在來京城,她要的是聲譽。之所以忍了那麼久,還不是爲了杜志高,一切只等他考完,那她就沒必要再忍了。
杜紫琳有些氣悶,算了,她就暫且先忍耐幾日。
突然想起什麼,杜紫琳臉上飄起一朵紅暈,有些嬌滴滴地對杜淩氏道:“娘,橙蘿聽說,五日後有宮宴,女兒能去參加嗎?”
“宮宴?你想去?不對,你老實告訴娘,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公子了?”杜淩氏原本想說,如果凌楊氏肯帶她去的話,那自然是沒有問題。可是猛然一想到剛纔寶貝女兒那嬌滴滴的聲音,便覺有異。
“娘……”杜紫琳有些不好意思,想起紫弈城那張俊俏的面孔,心裡就狂跳不止。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那一眼,便已經看上了。這與凌啓軒地那種感覺,還有些不同。
“孃的女兒也大了,是該成家了。如果不是皇上突然駕崩,如今只怕也是爲人妻,爲人媳了。來,告訴娘,到底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回頭娘想辦法,一定會讓你如願的!”
今日能夠去國公府的,都是在這京城裡,有身份,有地位的。一般都是嫡出的公子,極少有庶出的參加。紫琳若是能夠攀上一門好親事,對他們杜府也有極大的幫襯作用。
杜紫琳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嘴角掛着嬌滴滴地笑意:“娘,是……是那攝政王!”
原本已經洗耳恭聽的杜淩氏,在聽到這話後,猛然站起來,一臉肅然地問道:“娘方纔沒聽到,你再說一次,到底是何人?”
杜紫琳一臉莫名,看到她孃的舉動,放下心中的羞怯之意,道:“是攝政王,女兒看上他了,今生非他不嫁。女兒覺得,只有像這樣的男子,才能夠配的上女兒!”
“不行,你要嫁誰,喜歡誰,娘都不管,唯獨他不可以。”杜淩氏心裡又急又怒,這丫頭什麼人不好看上,偏偏看上了攝政王。
“娘,你不用說那麼多,女兒已經決定了,就要嫁他,哪怕是爲妾,女兒也願意!”
杜紫琳想起那些千金小姐說的,紫弈城到現在,王府裡一個女人都沒有。像他這樣潔身自愛的男人,才能夠配得上她。她覺得,紫弈城說不定就是爲了等她,尋找像她這般美好的姑娘家。
“這種話以後還是莫要再說了,這個事情是不可能的,你趁早給我死了這顆心。以後你的婚事,我自是會替你尋摸,你只管安心待嫁就成。橙蘿,送小姐回去!不,是直接去月園。”
杜淩氏說完,直接開始攆人。當看到杜紫琳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遠了,心裡不安地在房內來回走動。
若是讓紫奕楓知道他們女兒喜歡紫弈城,怕是不會給他們好日子過。估計還不等紫琳與紫弈城有什麼關係,他們一家就已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
她回京城幾天的時間,打聽到的事情也不少。那紫弈城且不說他與六王爺是對立面,就光是他二十幾歲了,還獨身一人,那身體準是有毛病,她絕不可能把女兒嫁給這樣的人的。
撇除這個因素之外,現在朝中局勢不明朗,他們又是站在六王爺紫奕楓這邊的。一旦被發現他們心有異動,毫無疑問,還不用等紫弈紫奕楓有什麼舉動,國公府這邊就先不會放過他們了。
杜紫琳悶悶不樂地走在去月園的路上,看向橙蘿,低聲道:“橙蘿你也覺得攝政王不好嗎?”
關於這問題,橙蘿不能不回答,不管是回答好與不好都是不行。想了想便道:“小姐,奴婢不知道攝政王好不好,奴婢聽人說,攝政王喜好男風。二十多年了,還獨自一人,身邊全都是男的。小姐你想,攝政王是何等高貴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會沒有?環肥綠瘦各種絕色隨他挑選,他可以沒有正妃,那決不能沒有女人。可現在這些都沒有,就不排除有哪些流言的因素了。”
橙蘿知道杜伊與紫弈城的事情,她覺得自己不能說他不好,只能用聽說來打消杜紫琳的念頭。不是她看不起杜紫琳,實在是杜紫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還成天自戀的很,以爲全天下,就她最美最好。
杜紫琳聽到橙蘿的話,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可是還是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確定他真的是喜好男風?說不定他一直在尋找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也說不定。他是那樣的與衆不同,那樣的出色。我覺得放眼整個紫月國,也只有我能夠配得上這樣的男人。”
聽到這話的橙蘿,強忍着笑意,道:“小姐,很多事情都說不好的。奴婢說句忠言逆耳的話,小姐若是不樂意,奴婢隨您罰,奴婢絕無怨言。奴婢覺得吧,攝政王若是真的對小姐有意,豈會在小姐表演跳舞的時候,不好好看呢?另外又怎會在小姐剛跳完舞,就找舅夫人去了?”
杜紫琳明知道橙蘿說的話是事實,原本她還做着美滋滋的夢,一聽到這話,原本不高興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紫弈城若是真的有將她看在眼裡,確實如橙蘿所說的那般,絕不會有這種舉動的。更是在宴會一結束,率先走了,別說是給她任何的暗示了。
過了半響,杜紫琳這才悶悶不樂道:“那,你覺得六王爺如何?”
整個宴會上,杜紫琳的目光都在這兩人的身上。六王爺紫奕楓人是長得不錯,只可惜有了正妃。不過若是比起一個有斷袖之癖的人的話,那有了正妃,好像纔是正常的事情。
“六王爺?奴婢覺得六王爺纔像個正常的男人。容貌俊美,身份高貴,爲人和藹,就連風度,都要比另外一個好上不少。今日在國公府,小姐也看到了,六王爺爲人隨和,與誰都能說上一二。像這樣的人,人緣纔好。而攝政王,從頭到尾也就與舅夫人說過話,其餘時候,一言不發。小姐,奴婢覺得,與這樣的人生活在一塊,着實無趣的話,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杜紫琳想了想,便覺得也對。像紫弈城這樣的人,跟着他生活,真的會很累。也許一開始,會覺得什麼都好。但他若是不喜歡你,接近你的身,不與你說話,那種感覺確實不太妙。
橙蘿則是覺得,最好將杜紫琳與紫奕楓送作堆,到時候要收拾,就一起給收拾了。加上杜紫琳若是去了那六王爺府,一定能夠將那裡攪成一鍋粥。而在那之前,她一定要先全身而退,她可不想作爲陪嫁丫頭一起過去。
“橙蘿,你說,我能嫁給六王爺做側妃嗎?”杜紫琳想,若是能夠做側妃,回頭小皇帝出了什麼意外,攝政王又沒子嗣,那六王爺自然就能夠繼位了,而她就是高高在上的貴妃。
這麼一想,便又覺得嫁給攝政王也沒那麼好了。她就是要站在那種高高在上的位置,讓人人都能夠仰視她。而之前讓她看不順眼,一個旨意,就能夠處死他們了。
越是這麼想,她就覺得嫁給紫奕楓是對的,像紫弈城那種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她。連帶着,想起紫弈城那張俊臉,便不自覺的,有些鄙夷。
京城郊外。
“如兒你且忍忍,很快就到了!”杜衡坐在馬車裡,看着凍得面色發青,有些瑟瑟發抖的人,心疼地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老爺,還要多久?如兒好冷,好冷!”柳如是爲了回到京城,帶杜衡從外面回到杜府後,便與他說,來年杜志高要參加春闈,有他這個爹陪着,一定能夠考得上的。
加上杜淩氏和杜紫琳等人都去了,沒道理他這個做爹的不管這事。另外還有搬出杜伊也都去了,今年杜府過年就兩個人,也不像話。
而杜衡則是考慮到,凌國公府已經搬回來京城,現在他得去京城與紫奕楓談鋪子的收入情況,順便請他給個一兩年的修生養息時間,待恢復元氣後,到時候該怎麼給,還是怎麼給。
另外這杜伊難得的去了侯府,他有些不放心,得親自過去看看才行。不管怎麼樣,現在不能讓杜伊被杜淩氏的姨娘給害了。
他知道,杜淩氏這次帶杜伊去京城,絕對還是不安好心的。而他勢必要阻止,絕對不能讓這事發生。
“夫人,來喝一口熱茶吧!”小芽端着一杯用炭火溫熱的水,遞到柳如是的跟前。這外頭天寒地凍的,小姐一到這個季節,就容易雙腿痠疼,有時候都走不動路。這讓她來京城,實在是難爲她了。
“如兒你先多喝點熱水,這馬上就到城門口了。”杜衡有紫奕楓給的令牌,即便是城門關了,他也能夠進得去。
只是這麼晚了,還得去侯府,這事先也沒說一聲,不知道靈兒會不會給安排。
柳如是雙腿痠疼,渾身又冰冷,整個人痛苦不堪。只是爲了能夠回京城,這一切,都值了。她要回來,回來看看她的家,她的兄弟姐妹都在哪。
另一輛馬車上的馬管事不知爲何,越是接近京城,他的心裡就越是感到不安。可到底在不安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馬車漸漸的靠近城門,有了紫奕楓的令牌,便很快進了京城。雖然城門已關,天又飄着零星的雪花,可街道上,依舊有人往來,明顯可以看出,京城爲何可以稱之爲繁華了。
“老爺,如兒好累,好想歇息,咱們什麼時候能夠到侯府?老爺,你說,姐姐會不會不想看到如兒?若不然咱們今日就住客棧,待明日天一亮,咱們再回侯府可好?”
柳如是這話說地小心翼翼,想要去侯府,又怕杜淩氏不高興,因而才這般糾結。
“既然都到了這裡,就沒有去住客棧的道理,走吧,咱們就去侯府!”誠如杜伊所想的,杜衡是防備柳如是的。他怕住在外面的話,給會柳如是尋找機會,將他的消息透露給紫弈城那邊的人。
珊園裡,紫丁手裡拿着一張小紙條,走到杜伊準備入睡的杜伊身邊,低聲道:“小姐,綠柳與柳素娘還有小石頭已經跟隨柳如是來京城了。柳如是與杜衡稍後就會到侯府,他們在城外,進不來。”
杜伊聽到這消息,詫異了一下。之前她走之前,有傳遞消息給綠柳,讓她有事與柳如是聯繫。現在他們到京城了,難道杜府的人,打算全部都到京城來過年?
如果是這樣的話,再好不過了。到時候找個機會,一網打盡。就算達不到目的,也能挫傷他們的元氣。
“拿我腰牌,讓暗衛將人給帶到伊記酒樓裡去安置。這事務必做的隱秘一些,這裡可不比鳳城,凡事小心爲上策。”
杜伊說着,拿出今晚凌袁帆走之前留給她的腰牌,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幸好是凌袁帆給的,要是紫弈城的,她還真不敢用。
紫奕楓肯定派人時時刻刻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一旦動用紫弈城的腰牌,不出一個晚上,就被會被知道。
而凌袁帆給的這個,卻是兵部尚書,也就是林荷茹給她的。這樣繞了一圈,紫奕楓也不會太過敏感的注意那麼多。
“是!”紫丁拿着另外走了,杜伊的睡意全部消失殆盡。
月園裡,杜紫琳餓着肚子跪在秋月夫人的會客廳裡,抄寫女戒。當放下筆,她的雙腿早已麻木了。
“外祖母,人家抄完了,是真的知道錯了,這是人家抄寫的女戒,請您過目!”杜紫琳這會兒學乖了,絲毫不敢將自己的不滿表現出來。手裡拿着抄寫的女戒,吹了吹,遞給秋月夫人。
秋月夫人只是掃了一眼,隨即道:“先回去吧,記住下次切莫可那樣的衝動。”
“是,紫琳謹記外祖母的教誨!”杜紫琳說完這話,行了一個禮,帶着橙蘿走了。
待走遠了,看不見月園,橙蘿提着燈,對杜紫琳道:“小姐可是餓了?很快就到靈園了,稍後奴婢去廚房拿些簡單的糕點,給小姐先填填肚子。”
“都這個時候,哪能不餓。虧她還是我外祖母呢,一點都不知道心疼我。連飯都不給吃一口,還要我餓着肚子回去,對待一個下人也不過如此。就沒見過哪個做外祖母的,要罰外孫女抄寫女戒,還得跪着寫的,當真肉不是她自己的,不知道心疼。這天寒地凍的,若是將我的腿跪壞了,豈是她能賠得起的?不過是區區一個姨娘罷了,叫她外祖母,那還是看得起她。”
橙蘿趕緊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之後,這才拍拍胸口,道:“小姐,你真是嚇死人了。雖然這天黑看不見路,但這種話,可不能在外說。秋月夫人不管怎麼說,都是夫人的親姨娘。你在這外面,得喊她秋月夫人即刻。這外祖母可是不能亂叫的,若是讓舅夫人他們發現,那可就不像現在這樣了。”
杜紫琳現在已經在做貴妃的夢了,哪裡顧得上這麼多的。她在琢磨着,是不是該寫一封信回去給她爹。將她的想法告訴他爹,到時候還得她爹多多幫忙纔是。她娘那邊,這幾天,還是不去自找沒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