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自說了一通。各有各的角度,各有各的想法,可一旦說完了,心裡揣摩盤算了另外兩人所說的話,由不得心裡一跳,越發得細細深思起來。一時間,三人面面相覷,卻都沉默下來。
“罷了,嫂子,弟妹,咱們也就算自個倒黴,沒得湊上去。”那東方氏細細琢磨一番後,還是決定偏向三房,畢竟,這老太太也好,太太也罷,終究是內宅裡頭的事情,她們再如何,難道還真個發作出來,將兒子孫子告個不孝不成?那可真真是大笑話了。
連着王家、朱家的人,也不會在這上頭說話。更別說那些閒雜人等,若是籌劃得當,或許還有別的好處。而且,她們雖然在這會子想着法子,可也不會在供應上頭怠慢,只是冷着防着一點罷了。
三房眼下是雪上加霜的時候,自己三人若是能夠將老太太、太太轉了個方向,日後少了這方面的牽扯,不說孟氏,那就是徐允謙他也得承情。又不是多麼費力的事情,老太太是個知道事情省心的,至於太太,也就是往年太過自在,打罵慣了,尋個別的法子替代過去或者慢慢改回來,其實也不難。
再怎麼說,三房兩三個月必定要到燕京去了。只要這兩三個月支應過去,下面也就慢慢妥當了。只是,大嫂秦氏是個愛計較的,那弟妹常氏又是暗地裡盤算精當的,自己想到了法子,卻也不好徑自提出,免得日後說起來,一個個反倒對自己生疑,心裡明明也是認了的,到時候另出一番由頭來。
心中計議已定,那東方氏便迂迴輾轉。細細引導開來。她素日得寵也不是假的,自然是因爲心思細密又計算精巧,人情應酬上面十分有手段,嘴裡花巧,一翻手段使出來,沒多少時候那秦氏、常氏兩人都是說出一部分,當下合攏一塊,與她所想的差不多,可也算是各自心安理得,都覺得自己也是仔細想過的,並非唆使哄騙出來的念頭,接下來的日子,竟是比照着做來,各自稱心。
這邊如此,三房那裡卻也漸漸從寒冬之中緩了過來。
先前敏君裝病,因着人多嘴雜的,不得不做到十分,連一絲兒的空隙也不露。又是被安置在最裡頭的一間屋子裡,還格外被帶了一個形似耳麥的東西蒙住耳朵,免得被驚嚇起來。由此,雖說外頭喧鬧吵嚷。但敏君朦朧之中,也沒十分在意,反倒在寂靜之中,漸漸覺得眼皮子耷拉下來,沒多久就是睡了過去。
還是後頭大夫來了,仔細診斷一番,覺察到敏君脈象頗爲細軟,問了又是久病之身,只說眼下若是睡着不好,方將她推醒紮了針,繼而開了藥方。瞅着那大夫已然離去,敏君呼出一口氣,原還暗自慶幸自個先前的身子骨不怎麼好,忽而覺得有些地方不對,仔細琢磨一番,方纔發現這會子,孟氏竟不在這裡。
“老太太她們還在外頭不成?”敏君臉色略有沉了下去,她皺着眉看向坐在一側的繁君:“這有一日沒一日折磨自個嫡親的兒子、孫子一家,真就是這般舒坦不成?真真是臨了臨了,越沒個樣子,竟是老潑婦一般,令人厭憎!”
這會屋子裡頭的婆子也是隨着大夫出去了,只繁君一人在側,是以敏君直接辱罵了一通,端是一點往日的安靜溫和的表面也不顧了。繁君瞅着她如此精神,並沒被那病給磨去了心神,倒是鬆了一口氣,走過來與她蓋上被子:“也就是這會子方纔嚷嚷,先前一個字也不說就軟了下去。倒是唬了我一跳,奶、母親更別說,竟是差點兒也軟了下去。如今倒是俏皮精神起來。若是對着那兩個的面,你還敢這麼說,我就服你。”
繁君嘴裡說着帶一些打趣的話,可心底還是沉甸甸的。她也是曉得,今日若不是她出來,孟氏支應過去,或許,也不會有那麼多事情出來。而眼下,敏君病倒,雖說大夫看了還算可以,只是一時受了刺激,身子骨弱罷了,原是能調養的。可孟氏也是受了驚嚇,她肚子裡還有個孩子,會不會,出什麼事?
原本,繁君也不是愛理會這些個的,畢竟,再怎麼樣碧痕與孟氏的立場,決定了她的立場——哪怕孟氏再好,她也不能站到碧痕的對面去。只是。現在碧痕連着自己纔出世的***都沒了,這個立場便已經鬆動了。而後孟氏所作所爲,與之前她的所作所爲,便漸漸使得繁君多出了一點心思。
何況,孟氏懷孕了,裡頭可能也是一個妹妹呢……
想着碧痕所生下的那一個孩子,繁君心裡不是不難過的,但她想到幾乎差不多時間知道的孟氏肚子裡的孩子,又由不得生出一點奇異的感覺。也是這樣的感覺,加之尚寧這一次也是比之前的混混沌沌好了許多,她方覺得。這個日子還能過下去,或許,還會好一點過下去。
只是,那個還在肚子裡頭的妹妹,眼下又出了問題,繁君便有些說不出來的輾轉焦躁,連配着敏君說話的心思也有些混沌起來。
“繁君,你瞧着有些不對勁,究竟怎麼了?”敏君也不是什麼孩子,繁君舉止言談間的煩躁敷衍,她幾句話過去,便看了出來,心裡琢磨了一番,腦中就是有些莫可名狀的念頭冒了出來:“難道,難道是娘她!她究竟怎麼了?”
雖然不覺得繁君會多擔心孟氏,可眼下也就孟氏一個需要好生保養的人不在,敏君想着王氏、朱氏素日的刻薄,心裡也是急了,忙就是推開絲被扯着繁君的衣襟嚷道:“你快說,究竟是怎麼了!”
“你這般、掐着、我、我怎麼說……”繁君的衣襟被死死揪着,那脖子少不得被衣領掐住,當下勉強說了半句話,敏君鬆了手,她方纔緩了一口氣,伸手將敏君重新退回到牀榻上,蓋上被褥:“你好生躺着,不要說什麼沒病,若是真個沒病,方纔大夫怎麼說的?母親那裡,自然有爹爹看護着,你不必擔心,差不多也就是你這樣,一時被驚嚇着了。”
“驚嚇?”敏君聞言眉頭緊緊皺起,正是想要說些什麼,外頭便有婆子過來回話:“姑娘,那幾個丫頭都帶過來了。”
“都進來。”繁君回了一句,想了想。又添了幾句話上去:“到自家的小廚房裡頭看看,有什麼好克化的糕點粥食,若是有,便帶一點過來,若是沒有,讓她們好生預備着,今兒一應的點心飯菜都照着這三個字做。”
“是。”外頭的婆子應了一聲,自去處置。而繁君則轉過頭與敏君道:“先前我在屋子裡,也沒十分清楚,還是外頭喧鬧太過,方纔出去看看。具體是怎麼回事,還得問這幾個丫頭。”
說話間,蕊兒珠兒並兩個在場的丫鬟正是踏進屋子裡,她們的臉色都不大好,蕊兒的頭上還裹着一層白紗,一點紅色血跡隱隱浸染出來,瞧着就有些令人心驚。敏君直起身子,一雙眼睛在這四個人身上轉了一圈,臉色立時陰沉下來:“你們的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雖然敏君的聲音陰沉沉的,可往日裡,這四個丫鬟都見慣了她笑容滿面的樣子,也曉得這三姑娘的性子極好,只要不出格,大多是隨意的。因此,哪怕是蕊兒那樣的膽小鬼,聽到這話,也沒有多少害怕的情緒,反倒是因爲孟氏受傷的緣故,心裡很是不安。此時見敏君詢問,真真是恨不得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出來。
她那麼個膽子小的,竟頭一個搶着將事情開了個頭:“姑娘,這事原是奴婢的錯。先前老太太、太太以及大*奶她們過來,奴婢站在那裡行了禮,將簾子打起來。只是往日裡老太太她們對咱們三房的總是動輒打罵,這樣的事情聽多了,那心裡就有些害怕,沒得有的偷偷看幾眼。”
她說到這裡,彷彿又想到先前遭受過的痛苦,渾身哆嗦起來:“誰知道太太恰巧看見奴婢偷看。許是這般觸怒了太太,她就罵着伸手給奴婢一巴掌。奴婢那時候磕着頭,滿手都是血,也是嚇破了膽子,還爬過去求饒。”
“太太見着蕊兒還爬過去,越發動怒,擡腳就踹了過去。奴婢與蕊兒素來就像是自己姐妹一般,心裡不忍就撲上去護着她。”看着蕊兒越來越蒼白的臉,那珠兒忙就是摟住她,一面接着將事情說了下去:“太太是下了死力的,奴婢兩個身子也輕飄,便被踹着滾到內室的門口,下面……”
下面的事情,珠兒也不大清楚,因此,她一面拍着蕊兒的背,一面看向身邊站着的另外兩個丫鬟,眼裡露出一點催促與疑惑的神色。那兩個丫鬟見了,忙就是看了敏君繁君幾眼,方纔低聲將下面的事情一一說道來。
只聽着前面的事,敏君心裡已經是惱了,聽到後頭孟氏出來,被撞倒,然後滿屋子人半天沒出個注意,直讓孟氏癱軟着,她心底的惱火立時化爲憤怒:“都是做什麼吃的!娘昏過去半日,竟也沒人將她擡回屋子裡,她若是沒事,我也不計較你們這些小的,若是有事,你們通通別想好過!”
“後來,後來四姑娘就出來,吩咐婆子扶着三奶奶到屋子裡躺着,沒多久,大夫來了,三爺也是聽了信息回來。”那邊的兩個丫鬟聽得臉色煞白,說話也有些吞吞吐吐起來:“就這麼會,三爺還在三奶奶的屋子裡,讓大夫診治三奶奶……”
“這半日大夫還沒說出個什麼來?”敏君聽得心煩氣躁,想要起身,卻又被繁君壓住,她怎麼說都不讓敏君過去:“爹爹在那裡也就夠了,你過去,也幫不上什麼,這麼個身子骨,縱然過去幫着做事,多半也是沒得添亂的。”
敏君掙扎了一會,到底是這些日子身子骨虧空了不少,只將自己折騰得香汗淋漓,沒了氣力,也沒能掙脫出。深深呼吸了幾次,喘過一口氣後,她也知道繁君這下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會讓她出去,只得暫且放下過去的念頭,打發了幾個丫鬟出去,轉頭就令將錦鷺帶過來:“讓錦鷺她過來,我有事吩咐。”
見着敏君這麼說,繁君也沒理會,到底,她也只能攔着敏君不動身,心裡頭怎麼耗費精神,她可攔不住。與其敏君心裡掛念,還不如遂了她的心思,任憑她折騰去——橫豎,也不會折騰到自己身上。
“姑娘,換奴婢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兒要吩咐?”說話間,那錦鷺已經打起簾子走了進來,她一雙眼睛也是有些紅腫,彷彿哭得狠了,連着臉頰也是一片一樣的嫣紅溼潤。
“嗯。”敏君應了一聲,瞧着繁君的精神還好,便點了點頭道:“你回去一趟,去我睡的拔步牀上,將那枕頭下面放着的一個雕花刻絲的扁平匣子,以及那專門放禮物的文錦箱裡一個巴掌大的匣子取來。”
錦鷺聞言點了點頭,順着話頭重複了兩次,見着沒什麼缺漏,便行了個禮退下去做事去了。一邊的繁君見了,眼裡微微閃過一絲光芒,半晌後還是轉過頭來與敏君道:“這麼個時候,你尋那些過來做什麼?”
“先前蘇瑾過來了,他聽着我近來多災多難,便搗鼓出一張什麼名醫的箋紙送過來,我想着在裡頭尋一個好大夫過來與母親瞧一瞧。沒的說,眼瞅着那些庸醫過來害自己親孃的道理。”敏君隨口將事情說了出來,面上的神情略微緩和了一點,連着眼神也柔和了很多:“再者,蘇瑾雖說裡頭許是還有什麼名不副實的,但找我看過來,大致上是沒什麼不妥當的。”
“這也好。”聽得敏君說起蘇瑾,繁君也不曉得心裡頭是什麼滋味,她頭一次看到蘇瑾之後,出於外貌的好感很是喜歡他,那時候的她還是個不曉事的,也沒管別的,就是糾纏上去。說道來,其實蘇瑾也算是生母碧痕失寵的引線……
敏君看這繁君若有所失,右手卻不停的摩挲着左手手腕,雖然有些疑惑她現在在想着什麼,但問出來的話,卻還是不起眼的小事:“瞧着你半日摸着手腕,哪裡戴了什麼好東西不成?還念念不忘,總是摩挲着。”
這一句話,倒是讓繁君緩過神來,她笑了笑,將左手的袖子捲起,露出手腕上戴着的一串白裡泛綠的佛珠玉手串,敏君看了看款式顏色,由不得一愣:“這些佛珠玉串你還都存着?”先前繁君便曾經拿着那大慈悲寺的佛珠玉手串說事,吐露心聲,但她一直都覺得,那樣的心思是有的,可更多的還是作秀演戲。
不過,此時看到這一串,敏君心裡少不得對那樣的結論稍稍修改了一番,雖說不乏一點作秀演戲,但真心實意的原因,或許還更多一點。
“許是巧合吧。”敏君聞言手指微微一顫,眉眼低垂:“不知道怎麼地,今日就拿了這一串出來戴。其實說來,着更多的,許是一種徵兆或者別的什麼。”
敏君微微抿了抿脣角,見說得不過是尋常的話,再想想這些日子繁君的言行舉動,看向繁君的眼神也柔和了些:“什麼徵兆?這些事,原就是心裡頭暗藏的心思作祟,哪裡來的什麼徵兆不徵兆。”
“暗藏的心思?”繁君聞言由不得一笑,倦怠地揉了揉眉頭,嘴裡卻開始慢慢地念叨着五個字。敏君見着她神不守舍,但神情舉止都是妥當的,微微皺了皺眉,也沒在說什麼。就在這時候,錦鷺的聲音在簾子外頭響起:“姑娘,東西取來了。”
“嗯。”敏君應了一聲,讓那錦鷺過來將東西遞給她,她放從自己身上解下鑰匙,開了其中一個鎖,再用那小匣子裡的鑰匙開了另外一個地方的瑣,從中取出一張信箋方到身邊,自己再重頭將匣子鎖好,令錦鷺將這兩樣匣子都放回到原處。
錦鷺應了一聲,就自去處置事情了。經過這一次的折騰,她對於四姑娘繁君的看法也漸漸有了一點變化。畢竟,這些日子四姑娘繁君都沒有太過靠近也沒太過冷淡,一切都是淡淡如水,並不是刻意做出來的。而且,四姑娘的生母碧痕姨娘已然沒了,有些跨不過去的事情,也就漸漸崩開。說來,四姑娘眼下還是三奶奶名下養着的,倒也不是完全不能信了。
也是因此,對於這次敏君繁君兩人的獨處,錦鷺並沒有十分警惕乃至於有些疑神疑鬼,反倒多多少少放鬆了一些,只是偶爾進來瞧一瞧罷了。
對於這種狀況,繁君只是冷眼旁觀,沒有像上次一般惱怒。在她看來,眼下還有多少能惱怒的?最多,也不過王氏、朱氏那兩個老賊婆出現在自己面前。由此,她甚至是沒什麼反應,或是想着事,或是到窗子邊看着風景,一來二去,錦鷺也就放心了許多。
敏君不知道這裡頭的緣故,看着錦鷺也對繁君放心了些,還當是這次繁君着實幫了極大的忙,細細想了想後,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略有些遲疑地擡頭看向繁君,輕聲道:“四妹妹,碧痕姨娘的事情,眼下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繁君略有些苦澀地勾了勾脣角,臉上一片黯淡與冰冷:“人都沒了,就算那葬禮再盛大,又有什麼用處?再者,那還是罪魁禍首假惺惺的一段話招惹來的,我想到了,就覺得噁心。”
聽得繁君這麼說,敏君略有些遲疑,半晌後,還是擡起頭道:“老太太、太太,究竟是兩個人,雖說都與碧痕姨娘的故去幹系不淺,但若要你選一個報復,你會選擇老太太,還是太太?”
“自然是姓朱的!”繁君毫不猶豫地直接將朱氏提了出來,在她看來,老太太雖然心思惡毒,但好歹還對碧痕肚子裡的孩子存了一點善意,可那朱氏身爲祖母,卻是半點憐惜都沒有,真真是可恨!
見繁君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朱氏,敏君雖然覺得這幕後主使大抵是老太太籌劃的,但繁君既然做出了選擇,她也不準備再在上面白費精力,只是將自己的一個主意說給繁君:“若是這般,我卻有一個法子,讓你小懲大誡一番,免得你心裡過不去,沒得到時候自己撐不住,外人瞧見了,只說你衝撞了長輩,行止無端,大爲不孝。”
“什麼法子?”聽得敏君說什麼不孝無端,繁君只是稍微想想了一下,她便覺得自己渾身彷彿被什麼東西吞了一般,窒息般的難受。
“老太太、太太這般行事,可爹爹孃也不是好惹的,只怕府裡的傳言早就飛得滿城皆是了。”敏君略略考慮一會,還是將事情說道出來:“先前不孝的風波還沒平息,這會子便出來這樣的事,滿京城都是在瞧着我們徐家呢。別人也就罷了,可我大伯母、二伯母、嬸孃她們怎麼會不掛在心底?少不得早就是埋怨開來了。只是老太太素日的積威,大夥兒方沒個人敢說什麼罷了。”
說到這裡,敏君脣角微微挑起,一絲冷然的笑意便是從眼角眉梢間浸染開來:“只是老太太還好,太太這樣的人,如何能受得住?若是此時我們尋了個法子,捏造出一點事情,招惹她出來,一次兩次不算,三次四次不算,只要她沒來,我們就讓寫着的事情成真,這樣,就算再不信你,這人也得信了。那時候,我們尋個法子約出來見面,直接打一頓也好,別的什麼也行,只要不出了人名,隨你的心思怎麼做都行,這般可好?”
“好。”聽着如此,那繁君也覺得心裡頭舒坦了好些,當下點了點頭,就是直接應下了這個事情。敏君瞅着她神情一變,從原先的陰沉晦暗,變得略有一些柔和與歡欣,只垂下眼,細細將裡頭該是做得不該做的,該是怎麼做不該怎麼做都是商談了一番。也就是這麼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讓敏君繁君兩人都是一頓,神色凝重起來。
敏君看着手中捏着的那張紙,脣角微微有些抿起,雖然這些都是知名的大夫,可若是不必去請,自個家中常往來幾個大夫就是能處置妥當,那該多好!最起碼,孟氏的傷情是不用擔心了的。
“三姑娘,四姑娘,三爺立等兩位姑娘過去說話。”外頭的聲音極爲圓潤,嬌滴滴的,聽着就是個年歲略長的丫鬟的聲音。
脣角微微一翹,扯出個冷然的弧度,敏君看了繁君一眼,眼底有些微冷光閃過:“走吧,我倒是想要瞧一瞧,這外頭是什麼人?聽着聲音,想來生得也是不錯的。”
“是隻可惜時辰選得還好。”繁君接着話頭說了一句,就是轉過頭,將敏君的衣衫都取來幫着匆匆穿戴妥當,就是趕着出去。到了外頭,繁君首先挑了挑眉,伸出手拍了拍那丫鬟,看着她擡起頭來,果然是極漂亮的,花朵兒一般嬌嫩的風姿,只是不曉得哪裡見過一般,瞧着有一點眼熟。
“瞧着倒是有一點眼熟,只是不曉得哪裡見過的。”敏捷仔細打量了一會,忽然轉過頭與繁君說了兩句,眼角卻是瞟了那丫鬟一眼,看着她略略有些顫抖的神情,她抿脣一笑,沒有多說什麼別的。
一路安安靜靜的過來,敏君與繁君隨着那丫鬟走到孟氏的屋子外頭,她們兩個對視一眼,方纔打起簾子走了進去。一走入屋子裡,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面而來。不等擡頭,那丫鬟便是嬌滴滴着拿話纏了上來,說話行事,連絲毫當着孟氏的踟躕也沒有,當時的敏君忍不住,多說了兩句話,就是甩袖而出,自己是倒是愣了半晌,方纔反應過來,這會既又是出了同樣的事情,少不得要略略儘儘心,瞧着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而且,敏君自己瞧着鬆寬,究竟是如何,還真是說說個不清楚。敏君隨着繁君,特特在孟氏牀頭等了效果,可到頭看着效果不好,她自然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不過,這骨架支撐,到底比別的好些,瞅着事情比先前妥當。敏君正是在心底讚歎了一聲,猛不丁就是聽到砰的一聲,一樣徐允謙先前得意不已的花盆盆栽,落在地上,雜亂不堪。只邊上有個丫鬟,不管不顧上來伺候,一面說這話,一面幫着收拾整理,索性將地面處置妥當了。
好在此時的徐允謙,也麼心思在別的地方,瞅着敏君半日不說話,再去看了看孟氏,將敏君手指箋紙上的名義大夫想了一圈,點出兩個略近一點的,令人快快尋來。而他也趁着這個機會,將滿府折騰了一圈,瞧見不少看看到的,沒看到的事情,也沒太多想說的,只是拿話催促,仔細瞧一瞧孟氏如何。
呼呼,又是恍恍惚惚睡了一會,醒來後趕緊把最後一點碼上去,呼呼,明天再來看看,總覺得這一章寫得很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