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裴來的時候,南夜爵已經穿戴整齊,這男人臨出門時麻煩的很,形象最重要,哪怕是衣領皺了一點點都不行。
他走路倒真是不利落,容恩走在他邊上,還不讓她扶着,有損面子,南夜爵手臂摟着她的肩膀,在肖裴滿面含笑下鑽進了車。
透過後視鏡,男人不忘調侃,“我說,你怎麼把腰給傷了?默默耕耘,運動過量了吧?”
南夜爵靠着後座,酒紅色短髮顯得精神抖擻,左耳上的鑽石耳釘更襯出整張臉的邪魅,“滾你的,你沒有過嗎?上次跑人家家裡去偷情,差點被那女的老公幹掉,是誰落荒而逃,還差點把腿摔斷的?”
“靠,不帶這麼揭人傷疤的,”肖裴的桃花眼透過後視鏡望向容恩,“嫂子,您評評理,那是我這輩子最丟臉的事,你說這事要傳出去,我以後還怎麼混?”
自從上次他們帶着夏飛雨去御景苑,南夜爵發飆後,這幫玩伴私底下就直接管容恩喊嫂子,南夜爵覺得這稱呼不錯,臉上揚起笑來,“行了,別貧了,那夥人還在欲誘等着呢。”
驅車趕往欲誘,容恩被南夜爵緊緊摟着,不得不將身體倚靠着他,舞臺上,領舞的女子身段妖嬈,一曲性感火辣的鋼管舞惹得下方尖叫連連,容恩不由站住腳步望過去,這跳舞的姿態同眼神,她似乎在哪見過。
南夜爵步子停下來,視線隨她望去,摟住容恩的肩膀也收攏幾分,他菱角有致的脣瓣緊抿着,手掌在她肩膀上輕拍了幾下,“走吧。”
來到二樓,男人的視線穿過容恩頰側,落在不遠處的簡身上,而她應該也是看見了,朝着二人的方向送了個香吻後,這才下臺。
先來的人都在一號會所內坐着,調酒桌上擺着各式各樣包裝精美的禮盒,南夜爵帶着容恩在朝南的位子坐下來,肖裴率先從兜中掏出樣東西,遞到兩人面前,“看到沒,意大利名錶,這可是我在拍賣會上拍來的,今兒我忍痛割肉,送你了。”
南夜爵毫不客氣地接過去,拿在手中端詳片刻,“果然是好東西,你這塊肉割得,可是血淋淋的?”
容恩從這架勢中也猜到幾分,剛要說話,就見肖裴湊過來道,“嫂子,今天我們給爵少慶生,你準備什麼禮物了?我想想,都說女人心思細膩,那禮物肯定是別有意味,也讓我們開開眼界不是?”
容恩坐在南夜爵身邊,臉上開始紅燙起來,他並沒有透露過今天是何日子,她自然也就沒有準備,如今,一雙雙眼睛都射向她,就想看看她掏出什麼東西來,容恩只覺尷尬萬分,擺在膝蓋上的雙手握在一起,手指不安絞動着。男人脣瓣輕揚,拉過她的手放在掌心內,狹長的雙目含笑掃向衆人,“你們嫂子昨兒晚上就將禮物給送了,哪還用等到今天。”
這話說出來,是給容恩解了圍。
可偏偏肖裴抓着話裡面的尾巴不放,“什麼,昨晚?我說你腰是不是就這麼受傷的?嫂子,您這份大禮可比我們所有人的禮物都實在呢。”
南夜爵踹他一腳,“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夏飛雨的到來,絕不是偶然,當她站在包廂門口的時候,南夜爵原先明朗的神色有些陰暗,目光犀利地掃向衆人,果見一人心虛地垂下頭去,他也是禁不住夏飛雨再三追問,這纔將今天的行程透露給了她。
女子站在門口,神情有些怯弱,她看到容恩也在,心中的失落便轉爲了憤怒。原來,就是因爲容恩在,南夜爵纔沒有叫上她。
男人的手始終放在容恩肩膀上,她擡起頭,見他垂下眼簾也盯着自己,容恩抿了下嘴角,今天是南夜爵的生日,她不會鬧。
夏飛雨走進來,將禮物放在桌上,“爵,happybirthday。”
“坐吧。”南夜爵示意他坐到肖裴他們身邊,服務員將調好的酒一一擺上桌,有玩伴趁機起鬨道,“爵少,你說嫂子昨晚就將禮物給送了,可你們誰看見了嗎?”
“沒有!”衆人配合。
南夜爵勾起半邊嘴角,笑的邪肆無比,“那你想怎樣?”
“也許嫂子壓根就不記得你的生日,這禮物自然也就泡湯了,可爵少礙着面子也說不定,這樣吧,就讓嫂子親口說說,她昨晚送的是什麼禮物,怎麼送的,在牀上還是牀下送的,好不好?”
“好,好!”肖裴幾人均起鬨,夏飛雨只得跟着鼓掌,卻是皮笑肉不笑,嘴角僵起,她牙關緊咬,勾勒出的弧度十分不自然。
南夜爵見容恩垂着頭,便將薄脣湊到她耳邊,“隨便編一個吧。”
“喂,串通好的可不行,罰酒罰酒。”
男人懂這些規矩,含笑點點頭,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嫂子,您要是說不出來,爵少就要把桌上這些酒都包了,到時候我們可不負責,您自己把他扛回家吧。”
容恩想想,不就是編個禮物嘛,她目光鎮定下來,“是一個皮夾。”
“呦,嫂子您想管住男人的錢,是不?”肖裴又繼續問道,“是什麼樣的皮夾。”
容恩記不住牌子,便想到自己那天在名品店買的那個,“是gucci。”
“說的倒是有模有樣啊,好,我再問問,在哪送的?”
容恩想說就那麼送的,可肖裴自然不放過這種樂子,在她即將開口時攔住她的話,“等等,這答案只有兩種,要麼牀上,要麼就是牀下。爲了保證準確度,我們讓爵少一起回答,我數一二三,若這回答一致呢,我們便相信了,若是大相徑庭,這懲罰可是逃不過的。”
南夜爵勾着脣,並沒有阻止他們的胡來,容恩睨了他一眼,心想這男人不正經慣了,平時說話就不要臉,這會估計更沒個正形。
“我數了啊,一二,三!”
“牀上。”
“牀下。”
“哈哈哈哈——”衆人笑的只差捧腹了,肖裴更是誇張,手指指向容恩,笑得半天說不上話來。
容恩滿臉通紅,火燒雲似的蔓延至整個頸部,那聲‘牀上’可是她說出口的,並且清脆響亮,身側,靠着他的男人也抑制不住抖動起胸膛,心情愉悅,拍了拍容恩的肩膀道,“是我記錯了,你是在牀上送給我的。”
夏飛雨喝着杯中的酒,只覺烈性而苦澀,難以下嚥。
“好了好了,回答不一致,要受罰,”肖裴嘴角依舊含着笑,“罰什麼呢?大家想看什麼?”
“來個舌吻吧,激情版的。”有人提議,立即有人響應。
南夜爵鬆開領口的兩個釦子,露出兩側性感的鎖骨,肖裴見容恩不語,便好心提醒道,“嫂子,親個吧,不然這些酒灌下去,說不定他當場就獸性大發了。”
男人雙手扳住她的臉,剛要俯身親下,容恩便下意識側過臉去,南夜爵手臂勾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道,“恩恩,這就算你送我的生日禮物,行麼?”
說完,也不等她是否答應,便封住她微啓的菱脣,只是輕吻了下,淡淡的帶着種親熱的痕跡。
“哎,這不算啊!”
南夜爵退開身,將胸膛擋住容恩的臉,“玩夠了啊,要看自己回家實戰去。”
簡站在一號會所的門口,她手裡夾着煙,容恩用手擦了下嘴巴,脣角有淺笑逸出來。她盯向二人此時緊密靠着的肩膀,明亮的眸子裡面露出難掩的複雜,她將菸灰彈了下,並未轉身離開,而是推開門徑自走進去。
“原來今天是爵少的生日,那我就要來討杯酒喝了。”
清亮的嗓音伴着女子身上濃郁的香水味傳了進來,容恩的鼻子很敏感,這就是南夜爵那天帶回來的味道。簡穿着黑色勁裝,頭髮隨意披散下來,顯得慵懶而率性,她自顧端起桌上的酒杯,朝着南夜爵的方向輕碰下,“要不是爵少的捧場,我也不會這麼輕鬆就拿下舞后這個位子,”她朝着邊上的服務員道,“去拿兩瓶好酒過來,記在我的賬上。”
“笑話,我們出來消遣,何時要你這個領舞的請客了?”說話的是夏飛雨,她聽出簡話裡面的曖昧,不由出口道。
女子仰高下巴,明明該是尷尬的,在她的身上,卻有種高人一等的姿態,她吸了口煙,畫着煙燻妝的兩眼瞥向夏飛雨,只是淡淡地凝視,容恩卻從她的眼中看出很明顯的敵意,簡微眯起那雙細長好看的眼睛,嘴中的菸圈緩緩吐出,令容恩看不真切她的臉,只知她潭底似有什麼在涌動,卻被她隱忍的很好,“既然你這麼說,那便最好,省我錢了。”
南夜爵自始至終都冷着臉沒有說話,肖裴知道那晚的事,所以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恩只覺自己肩膀上的手在收緊,握的她直髮疼,男人心想,若是簡有意來鬧這麼一出,他肯定是不會放過她的。
女子側過身,倒了杯酒面向南夜爵,她自然不會忽略男人嘴角處漾起的邪肆,在他身上吃的苦頭,已經足夠買下終身教訓,“爵少,玩的開心,我就不打擾了。”她豪爽地幹盡,將酒杯放回臺上後這才轉身離開。
容恩出神地盯着她的背影,就連走路的姿勢都一模一樣,南夜爵輕啜口酒,垂下頭見她目光始終粘在簡身上,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恩恩?”
她怔了下,擡頭望向男人,見他臉部有些慌亂,南夜爵暗想,簡那些意有所指的話容恩肯定是聽進去了,都說女人是最敏感的,“我那天和肖裴他們來玩,正好欲誘舉行鬥舞,我們就在這玩玩……”
幾人對視下,他這算什麼?肖裴不解,不會是在和個女人解釋吧?
容恩沒有說什麼,心思全在簡的身上,夏飛雨坐在旁側只覺堵悶的慌,她起身走出包廂,想要順口氣。
來到洗手間,她洗了把臉,冰冷刺激過後,心情也隨之冷卻,擡起頭,就見簡斜靠在洗手檯邊。
夏飛雨抽出紙巾擦乾雙手,並不理睬,女子優雅地擡着手,抿出的菸圈撲在對方的臉上,夏飛雨被嗆得連連咳嗽,將紙巾扔到洗手檯上,“你想做什麼?”
“我想把爵搶過來。”
夏飛雨明顯怔住,雙目圓睜,緊接着,便嗤笑出聲,“真是笑話,你剛纔沒有看見嗎?他摟着的是別的女人!”
簡將煙掐滅,拿出手機,撥弄幾下,將存放在裡面的照片給她看,夏飛雨目光隨之陰戾,“你,你怎麼會……”
“你可真是悲哀,他情願和我們這些人上牀,也不會要你這種貨色!”
簡眼角輕揚,裡面的嘲諷那麼明顯,她笑着,嘴邊的弧度越拉越大,夏飛雨氣的渾身顫抖,她說的沒錯,容恩之前也不過是這兒的服務員,如今卻被南夜爵捧着,而簡,就在半小時前,她還在衆人面前嘲笑她是個領舞的,如今,就能這麼趾高氣揚地迴應她,她還真是悲哀。
“你也好不到哪去,怎麼沒見你將這照片拿給容恩看?”
“我們兩個都是他的女人,我只是讓你掂掂分量罷了,別想插。進來一腳。”簡收起手機就要離開,夏飛雨見狀,想要上前去爭搶,女子動作卻很快,側身避開,當時地上很滑,夏飛雨就那麼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回到一號會所時,她的腿還在疼,走路有些彆扭。
“飛雨,怎麼了?”南夜爵擡頭,就見她扶着牆壁走進來。
容恩挨在南夜爵身邊,夏飛雨裙子上有洗手間沾來的水漬,她望向對面的男人,這個男人,曾經也是將她高高地捧着,她的欲擒故縱,南夜爵也曾追逐過,只是這種關係還沒有來得及如她想象那般發展,就被扼殺了。
容恩臉上只要有一抹笑,就無異於是在夏飛雨心上剜一刀,這種痛,本不該她一個人承受的。
夏飛雨回到沙發前,“爵,方纔那名領舞的手裡面,有你和她的一些照片。”
南夜爵利眸眯了起來,“你怎麼知道?”
“是她方纔給我看的,還讓我離你遠遠的。”
南夜爵晃動手中的酒杯,已經猜到夏飛雨嘴中的照片是何內容,只是礙於容恩在場,他沒有發作出來。
“你是說我嗎?”
卻沒想到,簡會跟過來,就倚在會所門口,“這位小姐,我和你壓根不認識,我什麼時候讓你離爵少遠遠的了?”
“你還想抵賴,就在洗手間內,你的手機上還有你們的照片。”
簡緊握住手機,“真是笑話,有什麼照片?”
夏飛雨走到她面前,“把手機交出來,有沒有,一看便知道了。”
“你真是蠢,”簡揚了揚嘴角,“方纔我是在洗手間見過你,你不是一直在咒一個叫容恩的女人不得好死嗎?搶了你的位子,我又不是容恩,你咬住我做什麼?”
“你——”夏飛雨臉上的冷靜再也保持不住,“你胡說什麼!”
南夜爵陰暗的眸子擡起來,他對簡沒有絲毫印象,阿元也查不到她的背景,好像就是個普普通通來白沙市打工的人,那她,應該不認識容恩。
夏飛雨上前搶奪簡的手機,她不鬆手,兩人差點就在會所內動起手來,最後還是被夏飛雨得逞,她手指上下按着,卻找不到那些照片。
剛纔她也是急糊塗了,又想讓容恩難堪,壓根沒想到這麼短時間內,簡完全有可能將照片刪去。
“把手機拿過來。”
夏飛雨臉色並不好看,將手機放到南夜爵掌心中,男人看也不看一眼,便將它放入手中的酒杯內,“手機的錢,我會和小費一起給你的。”
“爵。”容恩拉了下他的手,並沒有來得及制止他的動作。這手機畢竟是簡的,他這樣做,沒有絲毫尊重可言。
“沒關係,反正我也想換個新款,”簡倒是大方地攤開手掌,“今晚真是不斷有鬧劇,在欲誘都會被人搶劫。”
“爵,你相信我,她的手機裡面……”
“飛雨,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你先回去吧。”不管簡的手機裡面有沒有照片,南夜爵在意的,是不想在容恩面前提這件事,就算有又如何,如今手機也壞了,沒人知道,再說就簡這樣的女人,想必也不敢跟他玩多大的心思。
夏飛雨沒想到南夜爵會開口讓她離開,肖裴他們被掃了興,臉上也是陰晴不定,沒人站出來說句話,她站在原地,容恩也擡起頭來望着她,夏飛雨彷彿能透過那雙清涼的眸子,看見裡面的諷刺。她拿起邊上的包,在道別後狼狽走向門口。
“即然這樣,我也不掃興了。”簡保持着嘴角的笑,退出去。
包廂內的氣氛有些尷尬,南夜爵陰沉着臉,眼眶中的犀利在浸透出來,容恩見他們都不說話,便在男人手背上拍了下,“怎麼不喝酒了?今天是你生日,我去下洗手間,等下回來,我們點歌。”
南夜爵側首,眉頭依舊擰着,彷彿難以置信。
肖裴也摸不着頭腦,按照女人慣有的性子,應該大吵大鬧纔是,裡面的敏感但凡是個人都能嗅出來,南夜爵知道容恩向來是個有脾氣的人,這般冷靜,還是隻能說明一點,她不在乎。
容恩走出包廂,用手將胸前的頭髮撥到肩後去,才走兩步,走廊處便出現抹人影,“容恩。”
她掉過頭去,但見簡靠在柱子上,雙手環在胸前,眼神內有落寞。
容恩頓住腳步,暗想她怎會認識自己,盯着那雙眼睛,心中的疑慮也隨之翻涌出來。
“我想和你談談,好嗎?”
簡率先在前面走着,容恩幾乎沒有細想就跟了過去。
這是間很大的休息室,是欲誘專門爲了簡準備的,不會有其他人進來,她讓容恩在椅子上坐下來,然後泡了兩杯咖啡。
面對面坐着的時候,容恩攪動杯子裡的咖啡,眼睛依舊落在簡的身上。
她翹起一條腿,低着頭,兩眼盯着淺褐色的咖啡杯許久後,這才正視容恩,“難道,真的連你都認不出我了嗎?”
容恩手一抖,嘴巴微微輕啓,“你——”
“看來我的錢沒有白花,”簡勾起了笑,卻是苦澀無比的。
“司芹?”若不是簡的這番提醒,就算是打死容恩都不敢提出這個名字。
“容恩,這段日子你過的好嗎?”
“司芹,你怎麼會在這?你知不知道奶奶她……”
“我知道,”司芹輕咬着牙,卻還是抑制不住嘴中的顫抖,“我看到了新聞,所以,我是不會放過夏飛雨的。”
那般語氣,竟是讓容恩聽了渾身一震,“既然看見了,爲什麼奶奶在醫院的時候你不出現?”
“容恩,”司芹擡起頭,那雙幾乎完美的眼眸裡面盛滿淚水,“我不能出現,我改名換姓,甚至連這張臉都換了,我回來,就是要找所有傷害過我的人報仇。”
“司芹,”容恩推開手邊的咖啡,握住對面那雙骨瘦如柴的手,“不值得的,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夏飛雨那樣的人遲早會有報應……”
“容恩,我算是看明白了,”司芹神色冷漠,嘴角僵硬地勾了下,“這個社會,有錢人到處都是享樂的地方,而我們這些一無權勢二無錢的人,連個哭喊的地方都沒有,奶奶被撞死了,可夏飛雨不是好好地活着嗎?連根手指頭都沒有少。”
“司芹。”
“容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算得上是親人的人,我不會傷害你,一點都不會。”
心頭百感交集,容恩用手撐住前額,“那你又爲什麼要整容呢?”
“我若不換個身份的話,白沙市還會有我的立足之地嗎?夏飛雨認識我,南夜爵若知道我有了這種心思,定也會千方百計對付我,現在,連奶奶都走了,這條路,我就更要走下去。”
“司芹,我們可以嘗試別的法子,我不想看到你越陷越深。”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事,”司芹擦着眼淚,那副神色令容恩心裡堵悶的慌,也心疼,這樣堅毅的女子,可生活卻連個歇腳的地方都不肯給她,“容恩,你現在還住家裡嗎?我改天去找你,對了,你和南夜爵……”
“司芹,我們住在一起。”
司芹的表情明顯僵在了臉上,很久都化不開,收不回去,既然容恩和南夜爵住在一起,就肯定發現了男人身上的那些痕跡。
她說過,她不會傷害容恩,一點點都不會。
“對不起。”
容恩知道她說什麼,女人的第六感向來很準,她本想輕輕鬆鬆說出,沒有關係四個字,可偏偏是如此短小的話語到了嘴邊,卻啞了。
司芹見她這般神色,知道容恩定是將那件事放在了心裡,她雙手回握住女子的手,很用力,“容恩,我和南夜爵沒有發生過什麼,那晚,他身上的吻痕是我刻意弄上去的,夏飛雨說的照片確實存在,但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過,這件事,我本來想一直隱瞞下去的,誰都不告訴,恩恩,你肯定會奇怪,問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司芹始終低着頭,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簾輕擡,明明正在笑,卻令人覺得那笑比哭還要來的讓人心酸,“他不是一直高高在上的嗎?他讓那些人當着他們的面輪了我,在南夜爵的眼裡,我是最骯髒的,如果可以,我這樣的人,他肯定連看都不想看一眼,就是因爲這樣,我遲早有天會讓他知道,他碰了個多麼骯髒的人,我要讓他連想想都噁心……”
“司芹,別說了,別說了,”容恩將她緊緊擁抱過來,“你怎麼這麼傻,這些都不值得你知道嗎?司芹,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忘記這一切……”
“容恩,我忘不了的,我知道這是條不歸路,我回不去的……”
容恩跟着痛哭起來,她深深自責,要是那天她能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司芹也不會這樣,也許,奶奶也不會出事……
“容恩,你答應我,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別人,現在沒人知道我的身份,南夜爵若知道我和他上了什麼都沒有做,定會心中起疑,我只是想要對付夏飛雨,我要讓她家破人亡……”
“司芹……”容恩退開身,雙手放在她肩膀上,“你想做什麼?你別傻……”
司芹伸手捂住容恩的嘴,淚水流的越發肆意,“我託人去警察局問過,他們說奶奶的屍體是你火化的,容恩,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改天,我帶你去奶奶的墓前,看看她。”
容恩伸出手將司芹臉上的淚水擦去,手掌都被浸溼了,擦到最後,司芹便緊緊抱住她嚎啕大哭起來。
回到包廂,裡頭的人在喝酒談話,容恩走進去,誰也沒看一眼,就點了歌。這是她隨意按到的,很老的一首歌了。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
爲什麼流浪,流浪遠方,流浪
爲了天空飛翔的小鳥
爲了山間輕流的小溪,爲了寬闊的草原
……
南夜爵輕啜口酒,沒有下嚥,他凝目望向容恩。
她雙手緊握住話筒,清靈的嗓音吟出一種很濃的哀傷,他能清楚看到容恩眼底漾出來的水圈,一層層,直至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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